我在这里生活了七年,七年中的一点一滴都布满了我生活的轨迹,我的作业本,衣服鞋子,偷偷画的孔以凛的素描像,还有一堆从七岁开始孔以凛送我的各式各样的礼物,我将与过去所有的一切告别了吗?
在收拾完所有东西后,我第一次被他带进了他的房间。孔以凛是一个私人领域感极其强烈的人,他的房间终年上锁,从不允许任何人进。至少我来陈宅的七年从未见过有佣人在他房间打扫卫生。
我一直对他生活的领域充满了好奇。小时候一直以为他的房间有时空隧道,如爱丽丝奇幻漫游记里的神奇莫测的秘境一般,但进去后才发现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奇特,勿怪乎书桌,床,还有一些看上去很贵重的物品,比如那台超级昂贵的米德牌天文望远镜和橱柜里各种珍藏版的手枪以及一些在圣托里亚就读时获得的奖杯。
我指着其中一个大大的水晶材质的奖杯问他。“这是什么比赛的奖杯。”
孔以凛在书桌上整理文件资料。抬头看了一眼回答。“应该是射击比赛。”怪不得他喜欢收藏这么多枪。
我又指着另一块奖牌。“这个呢?”
他瞟了一眼。“可能是奥数奖吧。”
“哦。”我继续指着另外一个黄金的奖杯问他。“这个呢?”
他似乎被我问的有些不耐烦了,皱着眉头归类书桌上的合同,眼睛都没抬一下。“不记得了。”
“哦。”我乖乖答应,不再继续追问他,只凑在上面东摸摸,西瞧瞧,万分羡慕的同时又深深的佩服孔以凛。
“斐莲,你似乎很闲?”他突然问我。
我手足无措,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不高兴了,因为我乱动他的东西吗?我只能弱弱地解释。“我,,我收拾完了。”
“你喜欢那些?”孔以凛抬眼扫过那些陈列在橱窗里的奖杯。
我摇摇头,不是喜欢而是羡慕,羡慕孔以凛有自己的成绩和荣誉,而我却连拼搏的资格都没有。
孔以凛或许是看出了我的沮丧。沉默了下对我说。“喜欢的话可以送给你,或者买一个更大更好的?”
我摇头,心只这些奖杯并不仅仅意味着一个物件,它不仅仅是一种个人荣誉还是曾今奋斗的经历。“那都不是自己的。”
孔以凛眼神凌厉地向我看过来。皱着眉头问我。“你是在跟我要求自由?”
我摇头,但事实上是我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刚才那句话潜意识里暴露了我内心深处的想法。
他突然走到我身边,捧住我的脸颊突然吻上我的唇。他的舌头抵开我的牙齿,钻入口腔,寻到我无处可逃的香软。从根部到舌尖,他一遍又一遍的纠缠。有时缠得深了,他的牙齿会磕到我的唇瓣,弄得我一阵钝痛,隐隐中可窥吻技略显生涩,但他深吻时缠绵悱恻又深情似海令我深陷其中。
我渐渐四肢无力,瘫软在他怀中。他搂住我,一边亲吻一边把我往里间的床上靠去,然后拖着我往床上压去。
孔以凛撑在我的上方,黑色的瞳仁深沉似海,他紧紧凝视我时,我仿佛要被他吸走灵魂。他温热的气息扑在我的脸上。“我最后问你一次,留在我身边或者是离开。”
我想离开,和伯森去学校开始新的生活可我又想留在他身边。为什么要逼迫我做选择。孔以凛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坏的人。在让我做选择之前还要撩拨我一番,让我心头难耐又得陇望蜀。
孔以凛盯着我,炙热的眼神要在我心里烫出洞来。“你长大了,我不会逼迫你做决定。但是你要明白我们之间本身没有任何关系。离开意味着陌路,留在我身边,,”他停顿了一下凑到我耳畔继续道。“你只能是我的。”
我低头沉默了好一会儿,转过头不看他。“我不想做决定。”
他掰过我的面颊,紧紧盯着我。“听着,这是你最后离开我的机会。”
我沉默,不想回答他,至少这样我以为我就可以逃避需要面临的选择,最好可以拖到天荒地老。
孔以凛沉沉得盯着我,对我说。“我数到叁。如果叁秒后不回答我视为默认留下。”
“一。”他的眼神令我心头发慌。如果我开口说要离开,孔以凛是不是真的一辈子都不会见我?我们之间会因为我做的决定而完全结束吗?我不确定,但是我知道的是,孔以凛是一个言出必行的人,如果我做出离开的决定,以他的性格从此以后就真的不会再管我了。
“二。”他的声音这么沉稳坚定。不急不缓得在等待我做出最后的决定。我讨厌他一点喘息的机会都不给我,好像一切都胜券在握的样子。
我急了,哭喊着质问他。“为什么要逼我做决定?你明明知道,知道我不可能离开你。为什么还要我做这样的决定?”我的声音越喊越小,最后泄气地把脑袋转向一边,不想理他。
“时间到。”他在我耳畔轻轻低声说。
我不说话,把脑袋埋在枕头里,不想听他讲话。以后在他身边的日子里,我时常在想如果当时的我选择离开他,会不会我们之间的结局就会有所不同。
“把头抬起来。”孔以凛不满地命令我。
我不敢不听他的话,把头转过来,眼睛却故意不看他。
“这个样子给谁看?”他把我拢在怀里,厉声命令我。“看着我。”
我不甘不愿地把视线停在他脸上。
“斐莲,选择权在你手上。”他盯着我,向我陈述事实。
我心里哼哼,只是看上去这样,也许他早就摸透了我的心。
“人一旦做出了选择就应该认清现实。斐莲你已经长大了,不能任性得像个孩子。”
我真的好难受孔以凛为什么要逼我做这样的决定,他让我在“他”和“自由成长”之间做选择。这是一项我永远也无法做出的抉择。为什么我不能两个都选?别的孩子都可以快乐自由的长大,有自己的朋友和生活圈,也可以放肆享受花季的蜜恋。为什么我不可以?我不能失去孔以凛,他是我幼年时期到少女时期整整七年的信仰,可是我又同时渴望我能独立,坚定自信的爱他。
对于他这样的说教,我只能无力地回他。“好吧,我知道了。”
他唇角轻微上扬,低沉着声音在我耳畔说。“很好。”
他从我的耳畔轻轻地吻起,一路从面颊吻到下巴,然后顺着下巴吻到脖颈处,缓缓拉下领口的毛衣,在青色的血管处轻轻添咬。
我抓紧他的毛衣下摆,不断地缩着脖子往下钻。“痒。。。”
孔以凛停下来,目光深沉地看着我。“斐莲,我想要你。”
什么意思?我愣愣地看着他,疑惑的问。“怎么要?”我不是就在他怀里吗?
他不说话,眼睛里像燃起了火。他这样我心里真是没底,不知道我是不是惹到他了。立刻答应。“哦,好吧。”
他低着头把面埋在我的锁骨处,手指沿着毛衣的下摆溜进去,灵活的指尖悄悄划过小腹,来到胸口。
他低哑着声音问我。“把衣服脱了。嗯?”压抑的声音听上去性感极了。他的指尖在我的胸口处打转,手指悄悄移到后背处的搭扣上,仅仅一个用力,我便感觉胸口处的束缚猛然一松,他的指腹沿着胸围滑到前方,从那层薄薄的海绵缝隙中穿过。
我没来由的心下一慌。抓着他的手臂喊他。“哥哥,电话响了。”
孔以凛微皱着眉头从我身上起身,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才从口袋中掏出手机向室外走去。
我起身扣好胸衣的搭扣,想要溜之大吉。却看到卧室后面隐藏在一处的角落,绕过通廊,那里有一处隐蔽的楼梯,长长的,通向顶层的深处。
我爬上去,移开顶端封存的甲板,走上去。这里是整座豪宅的最顶端,一处幽暗的阁楼。
我环顾四周,中间有一方的试验台,各种试管,注射剂,烧杯,干燥净化皿,上百瓶化学原料。以及防护镜,口罩 ,防毒面具。
如此看来孔以凛曾今在这里做过生化方面的实验。以前曾听爱莉尓说过,孔以凛学得最好的科目是生化,并 非经济方面。看来所言不虚。那他又是在怎样的高压下放弃自己喜欢的专业,而去选择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专业。但想想又觉得释然,他出生的环境就意味他必须选择他应该承担的责任。
我放轻手脚,细细观察这间阁楼的布置。并没有经过怎样特别的装修,除了开了一扇巨大的天窗外并无其他。旁边的书架上放置了许多生化类的专业书籍。最底层打开来有许多处暗格,暗格里积满了厚厚的一层灰,我用手往深处摸了摸,指尖处染上了厚厚一层灰尘。我再次伸出手往里面拂了拂,触手间摸到一个硬硬的书角。我往深处掏去,触感是一本厚厚的牛皮本。我揪住本子的一角把它往外拖。扯出一阵轻烟似的粉尘,从天窗里透出的一抹阳光下浮浮沉沉地飘荡落了我满头。
我吹了一口封面的灰尘,吸入一口呛人的烟。这些积年累月的灰尘就如这本尘封多年的牛皮本一样厚重得令人翻不开,吹不散。托在手里沉甸甸的,像那些我不曾经历的岁月满满地压在我的手上。
在我和孔以凛未曾搬来这里之前,安娜的母亲曾今在这间巨大的房间居住过,她或许就曾到过这间阁楼,那么她之前在信件中提到的日记本会不会就是这本被遗失在角落的牛皮本,我意识到在我面前的将会是一个巨大的秘密。
“你在干什么?”孔以凛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惊慌失措地把那本牛皮本塞回暗格的深处。
我无措地站起身。“我,,我。”不知该如何解释我擅自闯入他的私人实验室。
孔以凛倒是没有生气。只是皱着眉头对我说。“我们必须要走了。”
我有些遗憾。“这么快啊。”
我恋恋不舍地回头看,总觉得那本被我扔回暗格的牛皮本中藏着无尽的秘密。
我们下了阁楼,孔以凛什么都没带走,只整理了一迭资料和合同。
我看着一橱柜的奖杯和珍藏,包括那个看起来很昂贵的望远镜。“这些都不带走吗?”
“以后可以买新的。”
哦,我转头望了一眼那些闪耀光辉的奖杯。“那些也不要吗?”我是多么的渴望自己也有一个,做梦都想抱着属于自己的荣誉睡觉。
孔以凛皱皱眉头,似乎显得有点疲惫。“无所谓,不重要。本来就是充学分用的。”
哦,什么都不重要。好像在他眼里什么都是身外之物。那我是不是该庆幸,对他来说至少我还有那么点重要,毕竟是他唯一会带走的“所有物”。
他看着我房间收拾了整整两大箱的东西,又一次不满的皱起眉头。他随手翻了翻,直接总结。“不用带了。这些都能再买新的。”
可是那些都不是我曾今用过的了啊。那都是我生活中一点一滴收集起来的,有我喜欢的玩具,喜欢的书籍,画的水彩画,还有孔以凛的素描像,以及一堆各种精美的糖果盒子,即使再买那都不是曾今的时光了。唉,我就是如此可耻的恋旧,总觉得新的不如旧的习惯。
最后,我离开陈宅时什么都没带走,只带走了从10岁起就开始陪伴我的布莱斯。就如孔以凛从12岁起来到陈宅整整10年时间,他也什么都没带走,仅仅只带走了我。我们之间竟然惊人的相似。
这真是冥冥之中一种荒谬的循环,他带走我,我带走布莱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