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你这也太没追求了,给点儿羊奶就叫爸爸啊?那明儿个爹给你弄点新鲜的辅食,你是不是就得会叫爹爹了?”罗非在桌下踢踢席宴清的脚,“清哥,明儿个去镇上咱们找找看有没有那种小的石臼吧?我试试给儿子弄点儿米糊什么的。正好新米下来了。”
“这会儿不怕小老虎有三层下巴了?”席宴清笑,“还说我惯他呢,你不也一样。”
“我俩都这么瘦,他应该胖不到哪儿去吧,还是营养跟上重要。”罗非给小老虎擦了擦嘴巴,“慢点儿吃啊,又没人跟你抢。”
“哇?”小老虎把羊奶喝完了,一手抓过勺子,当当当往桌上敲打。
罗非晚上弄了饭包,他用土豆泥加了些肉沫酱拌的饭,放进新鲜的白菜叶里包好了,一口下去有蔬菜的青爽,还有土豆泥的绵软和肉的香气,味道好极了。他把罗茹和骆勇也叫过来一块儿吃饭包,晚上的时候还一起聊了会儿天。
第二天,天气果真如席宴清料想的那般很好,于是骆勇进了山,而罗非则抱着小老虎,被席宴清带到马背上,一块儿去镇上了。
三只豆留在家里陪着罗茹看家,一有人经过就旺旺叫。
这还是罗非第一次带着孩子一起骑马。之前他也骑过马,但马都被席宴清牵着慢慢走,要么干脆席宴清就坐在他身后护着他。因为他自个儿控制不好,所以要一个人骑总会有点儿慌。
这会儿抱着小老虎坐在马背上,罗非把小老虎捂得严严实实的,生怕他吹了冷风。
席宴清也不骑太快,尽量平稳地让追风小跑。
小老虎好像不怕,还挺乐,追风刚跑起来没多久他就抓小被子,总想把脸露出来,还咯咯咯的。
罗非让小老虎对着他,把被角拉得很高,直接将小老虎的整个身后都挡住了。一家三口大约在马背上一刻钟多一点便到了镇上。
席宴清把罗非和孩子抱下马,提了一罐子蓝莓酱,一罐子龙葵果酱,敲响了石府的大门。
管家出来了,愣了一下,主要是许久没见着罗非了:“哟,席公子罗公子,快请进快请进。”说罢叫过小伙计,让他去跟石释还有李思源说一声:“方才夫人和爷还念叨呢,说是许久没见罗公子了,他们要是知道罗公子来了肯定高兴。”
罗非一算可不好些日子没见李思源了,反正自打有了小老虎,他就几乎没离开过村子。
“孩子还太小了,所以就总也没出来。这不,常欢快满月了吧,寻思过来看看李大哥跟常欢。”罗非笑笑,“张伯您这气色可不错。”
“嗨,还不是拖爷和夫人的福。”
“张伯,这是两坛子果酱,可以放烧饼里吃,也可以蘸馒头和花卷。您把他放到凉快地方就行。”席宴清把果酱递了张伯。
“来就来还拿什么东西。罗非你就惯爱客气。”李思源站在门口,“快来,给我看看小老虎。天,才两个月不见都这么大了!”
“说的是啊,感觉有他之后时间过得特别快。对了李大哥,能看看常欢么?”罗非没见着小常欢。
“嘘!”常乐出来了,小声说,“席叔叔罗叔叔,我弟弟在睡觉。”
“在睡觉啊,那过一会儿再看。”罗非也跟着压低声,“常乐想叔叔没有?”
“想了!”常乐说完好奇地看小老虎。他就见过一回小老虎,那时候小老虎还吃完了睡,睡完了吃呢,可这会儿就不一样了,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这瞅瞅那看看,可爱得不得了,“罗非叔叔,我能摸摸他么?”
“能啊。”罗非把小老虎放低些,让小常乐看。
小常乐很轻很轻地用手指戳戳小老虎的脸蛋儿:“哎呀,真软,跟弟弟一样软乎乎的。”
小老虎懵懂地瞅着小常乐:“哇?”
小常乐说:“你等我一会儿。”
说完哒哒哒跑了,过一会儿给小老虎拿了一堆好吃好玩儿的过来,一股脑全放到了炕上。
小老虎一看有新鲜的,忙往炕上使劲儿,罗非便把他放到炕上坐着,他就伸小手去够,够完摸摸,再咬咬。
小哥俩这回可算有伴儿了,虽然一个不会说,嘴里哇呜咿呀的搞不好连他自个儿都不知道说的是什么,但小常乐似乎不觉得无趣。
只是李思源把吃的都拿走了,因为担心小老虎会放到嘴里。
这把小老虎馋得,眼巴巴瞅着。
“小老虎是不是饿了?”石释说,“刚好有温羊奶,他要是喝的话让人拿一碗过来。”
“那就不客气了,跟着小常欢蹭点儿吧。”罗非捏捏小老虎的耳朵,“馋猫。”
张伯把温羊奶拿过来了,小老虎一小口一小口喝得香。而那头,小常欢也不知是感知到有人抢了他的食还是怎么的,突然就醒了,哇哇哭。小常欢一哭,小老虎也跟着哭,常乐一会儿哄哄这个,一会儿哄哄那个,跑一头汗。
后来好不容易小的不哭了,又睡着了,小老虎也跟着睡着了。小常乐顿时无语,好么他费了这么半天劲,结果说睡都睡着了,一个陪他玩的都没了。
“正好,你也该去背书了,一会儿等弟弟们醒了你再过来跟他们玩儿。”李思源拍拍小常乐的肩。
小常乐也是乖,二话没有,亲了弟弟们各一口之后就跑去背书去了,不一会儿小书房里便传来稚嫩的读书声。
罗非感叹这家教真好,心中不由想,以后小老虎会是什么样。就那个霸道劲儿,想像小常乐这么乖是不可能了,目测不翻天就不错。
有下人送了茶水跟点心上来,罗非跟李思源边吃边聊育儿经,而席宴清则跟石释谈最近的一些销售问题,还有分红问题。
整体来说,这一个夏天卖冰块和雪糕十分成功,入秋之后虽然销量明显降低,但也仍旧有不错的收益。
石释给席宴清拿了两张一百两的银票,还有一些散银子。加一块儿大约能有二百六十两的样子。
先前席宴清准备盖房那会儿,石释给席宴清拿了一百两银子,其中只有十八两是正常分红。席宴清当时说过,多出的部分算预支,所以他看到这二百六十两,便又把其中一百两的银票给了石释。
石释一看便明白了席宴清的意思:“给你就收着吧,建冰窖花的钱应该属于本金,毕竟是为了可以方便在夏季也持续研究新产品才建的,所以预支这茬就掀过去了。本来想过年的时候一起给你,但你李大哥说算一回总账分一次,这样好记。”
“我那儿的冰窖也没花上那么多。”席宴清说。
“那也没差多少,就这么着吧。”
“那好吧。”席宴清也没再推拒,把钱收好了,又另外跟石释提了罗非那个往水果上弄字的事情。
“苹果上印出字来?”石释还从来没见过有谁往果子上弄字,闻言说,“席弟你确定能在苹果上弄出字来?”
“嗯,肯定能。”席宴清说,“红苹果最好,黄的不成。”
“如果是真的,那你可真是帮了我大忙了。”石释笑笑,“你说你们两口子,每回一出点子都新鲜得让人迫不及待想尝试。可惜了,这季节不对。”石释为了方便用原料而购买了两个果园,其中一个果园里种的都是桔子树,还有一个果园里种着苹果,但现在都已经采摘一空了,想在果子上弄字得明年。
“在水果上弄字能帮什么忙?只是苹果看着新奇些啊。”
“有时要的便是这份新奇。”石释与席宴清相交久了,知道席宴清是什么人,也不瞒席宴清,“我有一位好友是恒亲王的表弟,与我交情甚笃,此次我在各地弄冰窖也得了他不少帮助。他正愁着帮恒亲王准备一份贺礼,要留作陛下寿辰时用。陛下为人简朴,不喜铺张,这礼物自然是新奇而不贵重最好。席弟你要知道,能花银子解决的问题对于那些达官贵人来说根本不是问题,怕的是不能用银子解决。你说,这果子上若是能弄出吉祥话来,可不又简单又新奇么,还能得陛下欢心,简直再好也没有了。”石释难得一次说这么多话,显然是这个问题困扰他许久了,“这每年都要在这事上不知费多少神,你说你这主意是不是给得正是时候?”
“这主意是罗非想的,可不是我。他点子多。”席宴清想到自家媳妇儿那是相当自豪了,“那石大哥你便看着印吧,这里的气温不适合种苹果,我就不弄了。”
“嗯,待来年开春我试试。若能成,且要让我这位朋友好好谢谢你。说起来现下有好多人都想见见你和罗非呢,他们都想知道是谁想出那么多点子。”
“若有机会,我们倒也想多结实些朋友。能与石大哥做朋友的想必都是性情爽朗之人。”
“呵,席弟高看我了。待你往后见了便知道了。”石释说完去叫管家准备午饭,留了席宴清和罗非还有小老虎用过午餐才走。
小老虎要走的时候,小常乐还依依不舍的,然而吃饱睡足的小老虎却完全没有理解到小哥哥的心情!一上了马背乐不癫的就跟着俩爹回家了。
路上罗非去跟席宴清买了个小石臼,回家之后弄了把米捣成了细细的粉,之后给弄了米糊。小老虎特别喜欢,就是罗非开始没敢给他吃太多,都是一点点喂的。
喂完了之后小胖虎又睡着了,席宴清就跟罗非在那儿数银子。
现在他们两口子手里的钱加一块儿已经有三百多两了,去了给景容送去的那三十两还能差不多有个三百二十两。这别说是在乡下,就是拿到镇上那也是富户级别。
“清哥,你的终极目标是什么?”罗非手里把玩着一个小银锭问。
“让你顿顿有米饭吃,有肉吃。想干活就干活,想休息就休息。想穿什么样的衣服就能穿什么样的衣服。”席宴清说得特别认真,把罗非感动得一塌糊涂,结果末了又加了一句:“嗯,这衣服只能被我剥。”
“滚蛋!”罗非把银锭丢给席宴清,倒在席宴清腿上躺好,“清哥,你会不会想住到镇上去?原来没那个条件,现在有了,你想过吗?”
“想过啊。其实不管是住在镇上还是住在乡下都可以。或者春天来乡下种园子,秋收之后去镇上,反正我在哪儿都行,看你的意愿了。”席宴清抚了抚驴毛,“想去镇上住了?”
“不想。我刚开始来的时候就想,这里太破了,住镇上肯定会好些。但是现在居然一点儿都不想。”罗非自己都觉得有点儿奇怪,他从没想过习惯了城市生活的他还会有喜欢上乡下生活的一天,而且是喜欢到不想去镇上。
“其实我觉得我或许知道原因。你以前生活的环境可能比较复杂,人心也没有现在这么纯朴。现在虽然每天都很累,但至少心里没什么压力,而且也不用时时防备。”
“嗯。细想想,去了镇上也就生活条件要更好一点,买东西便利点。其他的,不如在乡下。”毕竟这里不像现代那样,城市里的娱乐设施非常多,有吸引力。这里的镇上有什么?赌场,妓院,戏班子,这些他一点儿都不向往。
“那就继续在这住着,等什么时候想去镇上了再去。”席宴清看了看小老虎,“等小老虎再大点要让他读书,到时候咱们再定。”
“好!”罗非说完坐起来,又开始跟席宴清找地方埋钱。两人就跟地鼠似的,把屋子里里外外转了个遍,挖了好几个坑。至于银票,他们打算找机会让石释给他们换成金豆!
第81章 你确定不像吗?
“怎么样小伙子, 先前看的那些个羊你看成不成?”
大晚上的,华平村大多数人都已经睡着了,秦北这头的罗吉和景容还没回到客栈呢。他们白天看了好几户牧民家的羊, 最后选定了一家, 这又过来了。
“成是成, 可这价钱您就不能再给便宜点么。我们大老远跑一趟可不容易,是诚心想买您这羊呢。”景容觉着眼前这位孙姓大叔养的羊是真好, 就是他还想再讲讲价。
“小伙子,就是看你大老远来才给你便宜些呢,这要是换了旁人我就不能卖这么便宜了。你出去打听打听, 我孙刚养的羊啥时候卖过这个价?再说你又来找我,那还是说明咱这羊好嘛,你就别再跟我讲了。”
“您就再便宜二两银子, 就算给我和我哥让点盘缠了。”景容搓搓手,“都这么晚了,您要是同意了那咱们也都能早点儿休息休息。”
“你这小伙子, 可真是能磨啊。”孙姓牧主长叹一声, 犹豫片刻说:“那这样儿吧,你我都各让一步, 我给你再便宜一两银子。成就成, 不成的话你再去别家看看。”
“那好吧,一两就一两。”景容说,“那您回头再送我点草料吧,不然您看我这路上万一要走到羊群吃不到草的地方可咋办?”
“成, 草料咱这儿有都是,可以给你捎一些,可你咋拿呢?你这里没个牛车啥的,你们就俩人也带不多少。”
“待我来挑羊的时候就带牛车来了。”奶牛是不打算买了。景容看了几个地方,这里的奶牛倒是都不错,问题是产奶的都特别贵,而不产奶的呢,买回去还要给配种。这样一来就得至少一头公奶牛一头母奶牛,可这一头奶牛产奶能顶啥事儿?
景容打算买牛的事回去之后跟再和席宴清谈谈,另外他明儿个还要租两辆牛车,这样车夫在路上也能帮帮忙什么的,不然只两个人赶五十头羊回去实在是太艰难了。
孙刚意思意思收了一两银子的定金,随后给景容写了一张收据。
景容把收据小心折好揣进怀里:“那我最迟后天来挑羊,孙大叔您也早点儿休息吧。”
孙刚把人送到帐外,一看这两个年轻人冻得直缩脖子,又把人叫住了:“小伙子,你们等等!”
说完进帐子里拿了一羊皮壶的热羊奶出来:“带回去喝了暖和暖和身子吧,你们这穿得也太单薄了。”
“谢谢孙大叔。”景容接过来,一摸着皮壶是热乎的,便想都不想地放到了罗吉怀里。
“谢啥谢,在外的都不容易。明儿个把皮壶给我送过来就成。”孙刚说完摆摆手,心里稍稍有点觉着奇怪。这两个小伙子怎的不像哥俩?
“你抱着,我不冷。”罗吉把羊皮壶又给了景容。
“怎么可能不冷?咱俩都没带太厚的衣裳。”出门的时候就没想过会来秦北,这倒好,一天比一天冷了。买完羊且得赶紧回家。
“那就一起抱着好了。”罗吉也不再推拒,只是让自己享受热源他是做不到的。于是他脆搂住景容,然后把热羊皮袋夹在了两人中间,这样一来都暖和了,不但是身体,还有心。
“以前觉着你挺老实的,没想到主意还挺多。”景容小声说。
“嗯?”罗吉没听清。
“我说,一闻到羊奶味道倒是想起小老虎来了。你说他多能喝羊奶,这会儿也不知道干嘛呢。这些天不见肯定又长大不少了。”
“这会儿家里多半秋收完了,我估摸着都在家中休息呢。二宝大约是在给小老虎缝新衣裳。”罗吉觉得自己对罗非这个二弟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两人相互搂着回到客栈之后,洗洗也就睡了,而此刻的罗非还真就像罗吉猜的,在给小老虎缝衣裳呢。
小老虎长得太快了,原来的衣裳都穿不得了。再说就算能穿也实在是太薄,新做的衣裳得多加点棉花。
罗非一口气儿裁了做四件棉袄的衣料子,小棉裤的料子更是一下就裁了六条的,关键孩子还小,万一脏了尿了的没有足够的衣裳就来不及换干净的了。
棉花这个东西,又保暖又轻便,唯一不好的一点就是它不能洗,一洗就不蓬松,不够保暖了,而且还非常的容易打结和死板。但是要让罗非真的入乡随俗,把被尿过的裤子反复风干再给小老虎穿,他也是有点儿做不到。所以他能想到的就是多做几条,然后尽可能地勤看着小老虎让小老虎不要尿在裤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