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祺便是又往她身边靠近了些。
“那阿祺再和娘亲说说宫学的事情吧。”
“宫学有好几个少傅呢,阿祺觉得他们都很好,教的好对阿祺也好,但是阿祺还是最喜欢林少傅,因为他夸阿祺的娘长得好看。”
这话一出,宁瓷还没反应过来呢,萧青山的脸已经先黑了。
“什么林少傅?”他问。
他先前确实是不晓得的,甚至是以为,宫学里头,只有安复临一个人。
哪晓得还有什么凭空冒出来的林少傅,还在萧祺面前夸阿瓷长得好看......
“就是林少傅啊,长得高高的,白白的。 ”萧祺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便只能是张着手,给宁瓷和萧青山胡乱比划着。
宁瓷想了想,是林尚书家的那位儿子。
“我同他就是见过几面,连话都没说过几句。”
宁瓷垂眼,淡淡出声道。
“以后不准同那个林少傅走的太近。”萧青山硬声吩咐。
还来不及等这边萧祺问为什么,宁瓷已经夹了个小包子往萧祺嘴巴里塞,忙是道:“来,尝尝这个莲蓉包,可甜了。”
这话题可自然不能再继续下去。
不然没什么都非要说出有什么了。
萧祺含着那个小包子,正好够他一个嘴巴那么大,他嚼了两口,咬出汁馅儿,便是满口蜜意。
“好吃。”萧祺一边嚼着,一边点头,因为怕汁馅儿流出来,他包着嘴巴,连说话都是含糊的。
其实他还有些事,没有告诉爹爹和娘亲。
就是宫学里有些学生,不大喜欢他。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他也没做什么,更加没有惹他们,可是他们就是针对他,还总是明嘲暗讽的,在背后说他爹爹的事。
他的爹爹和娘亲分明就很好。
所以那些话,萧祺就当作没有听见。
他更加不想让爹爹和娘亲听到,因为有些话,实在说的难听,他不想让娘亲知道,心里难受。
所以大不了他不理他们就好了。
反正对阿祺好的人已经有那么多了。
102、讽刺 ...
宫学。
萧祺进门, 直接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他年纪小, 个子也小,又经了皇上的特别照顾,就被安排在最前边的位置上。
书案也是比旁人的要矮上一些。
前日是宁瓷和萧青山大婚,他便是没有来, 算起来,他是旷了有两日的课。
但是少傅布置的任务,他却是一点儿都没有落下的。
该背的书, 也全都认认真真的背了。
在他眼里, 是真真觉得,读书是一件还挺有趣儿的事,虽然之前同舅舅外祖父一起练武也挺有趣。
萧祺觉得,他喜欢这些。
“听说是昨日成婚的,动静可大了......不就是顺着宁家往上爬吗.......”
后边隐隐传来些谈话的声音。
萧祺也听见了, 但是听得不大清晰, 他垂眼,翻开面前的书本,低头去看,也只当做没有听见。
“萧祺,前两日少傅布置要背的书你背熟了吗?”
身穿玄白锦缎的峻安站到了萧祺身前来, 笑意满满的问道。
峻安姓白,是白太傅的堂亲,本来依他的身份,是没有资格进入宫学的, 但因着他生性聪颖,又格外的好学,便是由白太傅亲自作保,送他进了宫学学习。
在萧祺没来之前,他是宫学最小的学生。
他一直不喜欢自己是最小的那一个,因为他觉得这样的话,会显得自己十分弱小,所以自从萧祺来了之后,他真是特别的开心。
因为终于有人,比他还要小了。
所以他还挺喜欢萧祺的。
也欢喜和他说话。
和他在一起,自己就像一个大哥哥一样,这样的感觉,让他觉得心里十分舒畅。
“背熟了。”萧祺点了点头。
他刚来宫学的时候,认识的字都很少,他要一边学认字一边听少傅上课,光是背书就要比其它人费上许多的工夫。
但是他努力,又聪明,这么些时日来,也没比别人落下了去。
就连一向不轻易夸人的林少傅都夸他了。
正因此,倒是引了宫学里许多人的红眼。
有时候这些学生们私下谈论,说他爹以前就是个下等铁匠,就算现在当了将军依旧下等,流着的血脉就是脏的,而他是下等人的儿子,来他们宫学,简直就是脏了宫学的地方。
像他这种下等人,就是皇城里的任何一个学堂,都不会收的。
因为他不配!
“我也背熟了。”峻安接着他的话,依旧笑眯眯的回答。
峻安他已经八岁了,个头是要比萧祺大上许多,长得也好看,就算是在这个年纪上,也能看出他俊秀的眉目。
峻安刚想说,想听他背背看,后头就一个不屑的声音轻嗤了一声,扬大了音量,道:“背书......有什么好背的,这只要能娶了皇后娘娘的妹妹,不就可以一步登天了吗?”
“下等人的脸面,下等人的命,再怎样都只能给人糟蹋的,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炫耀的。”
这说话的人唤作舒固。
他今年十二岁,是大司马舒凛的侄子,仗着自己的大司马伯伯和长公主舅母,一向是嚣张跋扈的不得了。
在这宫学里,除开那些皇家的人不敢惹,他都可以说是横着走了。
而他在这个年纪上,也晓得一些事情,知道现在朝堂之上,舒家和宁家不对付,两方盘踞,已有许久时日,而他好几次无意听见舒凛同人谈话,说这萧青山不是什么好茬。
所以他自然十分的不待见萧祺了。
要不是前几次皇上来这,特地看过了他,舒固都真想直接把他掐死了。
该死的小屁孩,和他那铁匠爹一样该死。
“舒固,你说什么呢?”萧祺还没说话,峻安已经板了脸,冷着声音,接着是瞪了回去。
萧祺只是个四岁的孩子,他在一个孩子面前说这些话,怎么好意思呢。
“我说什么,就说他是下等人怎么了,难道有错吗?”舒固冷笑一声,抬头看着峻安,语调怪异,道:“哦,对了,你也不必他好上多少。”
旁的人也都没说话,就只是噤了声音,转头过来,看着他们三人。
这倒是一场好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