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无便宜可讨,我反而干脆坦诚一些。说不得还能占些机遇。
这位原先生就说:“这样,你认我为师吧。”
我怀疑自己听错了话。看原野这脸说不得比我还要小上一些,我认他为师?不可思议之下,我连应也没应一声。原野眼力是好的,他看我一眼大约知道我在想什么,说:“你别觉得我占你便宜。要论岁数,你们三个加起来也没我大。辈份上叫我一声祖爷爷都成,何况是一声师父。还是你占了便宜。”
“……”
这人到底什么来头。
我也不必去猜测他话中真假,只摆摆手:“原先生,你是高人我知道。要说是祖爷爷我也承认。只是这拜师一说就不必了。我没什么大志向,也就是想抱着媳妇睡大觉,是承不了你厚爱的。这里家徒四壁,一穷二白,看什么都不像是你会稀奇的模样。原先生到底想干什么,直说了就是。这鱼我也说还了,你不是不要么。”
我突而想到赵泯,把他从我背后揪出来往前一推:“大不了赔个人给你。”
躲在后头看戏看正热闹的赵泯猝不及妨到了前面。冲我怒目相视。我装瞎。
方皓也沉声说:“大家都想多个朋友,不想树个敌人。原先生还是明人别说暗话了吧。”
楼下大马路上车流不息,青天白日各忙各的十分热闹。楼上的孩子不用上课,正在家里弹钢琴。这隔音效果不好,琴声就叮叮咚咚淌进了屋。这屋里暂时无人说话了。
原野一直慢条斯理地拿茶盖撇沫。赵泯想动被我按住了肩头。
请神容易送神难。我知道急不得的。
须臾原野停下动作,放茶杯放好,抬眼说:“一尾金化龙需历三坎。我虽然不知道这头一道坎它怎么过的。但是剩下两次,若是没人相护。它要度过这个气运,怕也不容易。我虽然与它无缘,好歹也是养它许久的,不能轻易看你们糟践了它。在它化龙成功前,我要留在这里。黎老板,你觉得呢?”
可以可以,完全可以。
我利落地将鱼缸交到赵泯手中,将赵泯交到原野手中:“鱼是他的了。他是你的了。”
赵泯:“……”
原野:“……”
方皓轻咳了一声。
我说:“你们别这样看着我。两点红化龙不是在我手中,是在赵泯手中的。我这太小。赵泯家大。原先生可以暂时住在他家。”反正他又不止一个窝。
赵泯当然是要反抗的,我一把揪过他在他耳边轻声道,谁让你在两点红化龙的时候在它身边伺候的,现在它认你为主,它原先的主人当然要讨个说法,没太刁难咱们已经是运气了。赵泯怒道,这不还是你惹出来的,要不是你说要回家这鱼能在我那吗?我说笨,你就知道其一,不知道其二。我就把两点红的好处说了一通,怎么吹怎么来。当初两点红气运遏制住了古越的魄虫赵泯也是亲历的,他倒不曾怀疑。
见他迟疑,我又推一把手道:“何况你不是一直要与我看房。现下有这位明摆着的高人在你身边,你还不好好拉拉关系讨讨人情,学点本事。人拉你的那一把,都够你吃一辈子了。”
赵泯是什么人,生意人。生意人讲究利益最大化。在利益诱惑面前,他什么都能忍。何况原野年轻客气品貌俱佳,还是个大佬。根本没什么毛病让人挑的。
赵泯此刻心中已经打了一遍小算盘,却又狐疑:“那你怎么不把握机会。”
我说你笨啊。
“我现下是有家室的人。能和别的男人授受不清么。”
方同志对原野的不爽写在脸上,我再把原野留下来绑在身边,我这刚摘的小桃花还要不要了。一夜的保质期还没过就得被风吹散了。
赵泯反应过来:“那我这算是帮兄弟一把。”
我一愣,想想:“是。”
他立马就小人得志了:“那哥你欠我一人情。”
我忍了忍,认了:“对。”
直到赵泯和原野离开,方皓都没弄明白,赵泯是怎么从垂头丧气变成奸笑连连的。他狐疑地看着我:“你和他说了什么条件。”
我说哪有什么条件。这小子心向来就这么大。要不我也不会就这么把他给原野带着了。
方皓道你倒是放心。
我说:“原野气泽纯正,不是歹人。赵泯向来爱惹些事上身。有原先生提点一二,我这个做兄弟的也能放心一些。且他这样的人要留下,不论出于什么目的,必然是有离不开的理由。我何不成全他。卖他一个人情,日后也好做事。”
正因为我算出这一层,才这么放心大胆地做了决定。赵泯是我兄弟,我当然不会害他。
再说了,我与赵泯说好,他若是从原野那套来些好东西,自然是要分享给兄弟我的。
方警官意味深长:“你打的好算盘。”
我低头一笑。
何止。
这还一举解决了两个随身隐患。我可还记着昨夜被窝里方大警官是如何说我左一个小郡主右一个大原野,前面还虎视眈眈一个白小姐。如今他便不用挂心了。何况这家室刚成,晚上总有些需要两个人共同完成的私事。原野要是在,可怎么叫他听墙角。
第40章 天玉觅龙(十二)
白莺莺的账一直记在我脑海中,一日不完成,一日心难安。但我心中总有感觉,她应该很快就会来找我的。她若是不急,便可以一直吊着我,不必引我出洞了。
我手中的天玉觅龙经,既不是第一册 ,也不是最后一册。缺了前因后果,看起来着实难。原野说没有他的提点我看不懂,倒不见得。这中间固然有晦涩难懂的部分,大意我还是知道的。约有百分之七十的篇幅讲的是地理形貌与风水勘测之间的联系。还有百分之十说的是个人于道意上的修养。
我皱着眉头自言自语:“为什么原野一副少了他不行的样子呢。”
“你确定你懂?”
我头也没回:“我知道它在说什么。”
“知道和理解是两回事。我瞧瞧。”
然后身边坐下来一人。
我转头看去。方大警官刚洗完澡,发梢还滴着水,身上就裹了件浴袍,热气腾腾地坐在我身边。在我眼中就是个刚出炉的大白馒头。大约是浴室热气的熏蒸。平时清澈的眸子此刻润了层水气,汪汪地亮。少了层狡诈,多了份可爱。
我咕咚就咽了下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