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已经停了。
清桥的天气似乎一直是这样,连绵不断的小雨,点点嫣红的桃花,临街的小调,挂着水珠的檐角,一切都很安逸。
祝非白看着骨灰匣子,喃喃的说:“我是把你葬在你的故土,还是带着你,多看看这世界呢?”
其实回想起来,魏恪从来就没有为自己而活过,他似乎一直都只有一个执念,那就是魏妤。
为了她奔波操劳,为了她耗尽一生,为了她葬身火海。
她当年在街上把他领回去,为了报这个恩,魏恪就用了自己的一辈子想要救活他。
祝非白闭了闭眼睛,手指静静地捏着桌角。
你说这世界上怎么就会有这么多的不平事呢,明明有人爱的撕心裂肺,偏偏求而不得。
这时候门忽然被敲响了,祝非白声音冷淡:“滚。”
安静了一会儿,门外的人说:“祝非白,你他妈狗脾气见长啊。”
这声音……
祝非白一愣。
这是螣蛇的声音。
他打开门,果然看见了一身黑衣的腾蛇活像个来索命的黑无常,她一眼就看见了那个骨灰匣子,没说什么,只是道:“你别问我来处,我也不问你归路,虽然我们一直相看两厌,但是到底是队友,这一趟我本来不想来。”
祝非白不冷不热的瞧着她:“你没死的消息一旦泄露出去你就是通缉犯,我要是逮着你去公安局,你说我会有多少赏金?”
腾蛇冷嘲热讽的:“说的你自己多干净似的,要不是傅沉寒,你早就上断头台了。”
两人从认识以来就是这样的针锋相对,见面不吵架都不习惯,等对骂结束,腾蛇坐在椅子上,喝了口茶,问:“你之后打算去哪里?”
“没打算。”祝非白淡淡道:“山川湖海,到处为家。”
“第一次见有人把无家可归说的这么清新脱俗。”腾蛇说。
“……”祝非白道:“你他妈过来就是为了看老子的笑话?现在你也看完了,可以滚了,不送。”
腾蛇笑出声,“你现在怎么这么喜形于色?”
祝非白道:“不必出生入死,在刀口上舔血,我还装什么?”
腾蛇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你说得对,可是我……”
她垂眸看着自己满是茧子的手,轻声说:“可是我已经改不了了。”
她轻轻的一声叹息,良久又说:“其实我这次来,是有东西要带给你。”
“什么?”
腾蛇说:“是魏恪留给你的东西。”
祝非白猛然站起身,嗓音有些颤抖:“……什么?!”
腾蛇自嘲的笑了一下,“我就知道,他最后心心念念的人还是你,若是有一个人真的走进了他心里,那个人不是魏妤,而是你。”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是卑微的等待都会有结果,那我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早就该开花结果了,我明白这个道理,但是我忍不住。”
她抿了抿唇角,说:“或许你我都是这样的性子,不撞的头破血流,就绝不愿意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