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跟儿媳妇都怕看见那个男人的眼神,瑟缩在一旁,一声也不敢吭,不过他们知道那个男人只是要那孩子好好的,他们就不是多害怕了,孩子不是好好的吗?
又过了一段时间,上面突然出钱在镇子外面修了一家真正的福利院,老太太和儿媳妇就带着一群孩子搬了过去,房子仍旧不甚宽敞,但好歹整洁明亮,不像那庙里,隔三差五总有人来烧香,呛得老人孩子总是咳嗽个不停。刚搬过来没几天,那个男人又来了,他第一次对老太太开口说话,老太太噤若寒蝉地听完,弄明白了男人的意思,默默在心里念了声佛。
福利院后面有一条小溪,天气渐渐热起来,孩子们中午都喜欢去溪水里玩,捉小鱼扒螃蟹,这天老太太正在院子里晾衣服,两个大一些的孩子跑了回来,气喘吁吁地说有人溺水了,老太太跟儿媳妇吓了一跳,跑到河边发现溺水的正是那个男人的孩子,喝了很多水,薄薄的肚皮鼓胀起来,身子都凉了,救不回来了。
老太太和儿媳妇不敢声张,眼看着男人上次交代的日子就快要到了,两人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屋子里乱转,儿媳妇忽然想起了听来的几句闲话,她心思活泛,立即有了主意,对老太太说,有个现成的孩子,冒险用个掉包计,或许能骗过那个男人,反正男人都是三更半夜来,看一眼就走,黑灯瞎火的,能看多真切呢?
原来儿媳妇有一次出门买菜,听买菜的说起,他们邻居家有个傻女儿,早几年傻女儿被人□□了而不自知,家里人都忙,平时也不会管她一个傻子,等过了冬天,棉衣服盖不住的时候,才发现女儿的肚子大了,可那个时候已经快要临盆了,只能生下来。这是丑事,传出去傻女儿就嫁不出去了,所以那孩子没出生,他们就联系好了买家,亲戚从中牵线搭桥,说山里有一户人家,夫妻两个生了几个女儿都生不出儿子来,想要买个儿子来养老,后来小孩一出生,就送去了山里。可是前不久那孩子又被人退了回来,倒不是因为跟他的傻子妈一样脑袋有问题,而是因为那户人家生出了自己的儿子,这个买来的野种自然不肯再养了。
傻女儿正在议亲,突然送回来个孩子,这不是要命吗?
所以儿媳妇过去一说,那边就同意了,让她赶紧把孩子带走。那小孩也有三四岁,个子不矮,就是瘦,睡在灶房的柴火堆里,夜里天气凉,他跟个大黄狗缩在一起,儿媳妇把他带回福利院,孩子好像怕生,夜里不肯睡觉,哭闹得厉害,儿媳妇没辙,只得撇下自己的孩子,搂着这个没人疼的野孩子睡,孩子偎在她身边,她断断续续地哼着童谣,孩子居然不闹了,慢慢就睡着了。
男人果然又来了一次,婆媳两个胆战心惊地陪他去看小孩,天已经冷了,孩子睡觉带着帽子,下巴缩在被子里,只露出小半张脸,打眼一看,像是被照顾得挺周道,男人盯着熟睡的孩子看了很久,所幸没有看出破绽,婆媳两个都出了一身冷汗。
男人走后,过了没多久,上面就来了一些人,带着一些穿着很讲究的难那女女,这群人在福利院里挑挑拣拣,听说是要□□,那个小孩自然在收养之列,婆媳看着孩子被一对夫妇抱上车带走,孩子扒着窗户往回看,不停地哭,却是双双松了口气,终于甩出了这个烫手的山芋。
第59章 番外2
颜铎到阿纳姆那天气温很低,一直在下雨,他在酒店里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打车去格尔雷多梅球场,等待当天维特斯主场的比赛。
颜铎的位置不太好,主队出场的时候,他仅能模糊辨认出走在队伍最后面的是黄文轩,这四年多足球和绿茵场成了他生活中的禁忌,身边没人一个人敢跟他提,他也从来不去关注,仿佛世界上根本就没有这项运动。所以再次坐在赛场观众席上,他的心情的很复杂。
比赛过程中一直都在断断续续地下着小雨,颜铎的目光也一直都在黄文轩的身上徘徊,终于等到比赛结束,球队谢场后离开,观众也开始离席,颜铎呆呆地坐着,直到旁边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叫他,他才回过神,小朋友说什么他不太听得懂,只好报之一笑,用英语说了声谢谢。
颜铎打车去往维特斯俱乐部,他在门口蹲点,保安可能以为他是球迷,友善地微笑,没说什么。终于等来球队大巴,球员们陆续地下车,颜铎没有在人群中看见黄文轩,他有些失落,他大概直接回家了。
等到球员与工作人员都陆续离开了俱乐部,保安见他仍旧在门口徘徊,笑着对他说了句什么,颜铎听不懂,只得打车离开。
第二天他照例到俱乐部门口等,还是昨天那个保安,一眼就认出了他,颜铎用英语问他今天球队会过来训练吗?于是保安就愉快地用英语跟他聊了起来,颜铎能听懂个大概,左支右绌地跟他对话,最终他终于硬着头皮问保安是否知道黄文轩家的地址,保安耸耸肩,说只知道在某一条街区那边,不知道具体的门牌号。
颜铎又打车去往那边,他漫无目的地在街道上走着,默默寻思着能够偶遇的可能性有多大。
当然没有偶遇,中午的时候他转到一家甜品店门前,心中一动,推门进去点了蛋糕饮料坐着静静吃完,等到结账的时候,他从手机里调出黄文轩穿着球衣的照片给服务员看,服务员兴高采烈地说他已经来他们店里吃甜品,每周都会来,颜铎问她是否知道他家在那边,服务员走到门口随手指了一下,说每次他吃完东西都会朝那边走去。
颜铎向服务员指得方向走去,这边临街都是一座座的小别墅,每家每户门前的草坪都修剪得十分整洁,颜铎一边走一边张望,从街道的这头走到那头,反复走了几遍,没有任何收获,走累了,他在街道边的长椅上坐下去,没有下雨,天气依然是冷,他过来的时候低估了这边的气温,厚衣服只有一件深色大衣,他把大衣的领子竖起来,缩着脖子闭目休息,像个鹌鹑一样。
太累了,走了一天身体很疲惫,颜铎坐着坐着就睡着了,不知道睡了多久,睁开眼的时候街道上的路灯都亮了,他眨了眨眼,适应了一下周围的亮度,然后他发现自己的脑袋靠在一个人的肩膀上,手被人握在手里心。
“睡醒了?我们回家吧?”
颜铎望着黄文轩,有一种梦幻的感觉,“好。”
家里很暖和,黄文轩让他先去泡个热水澡,等颜铎出来,黄文轩已经准备好了晚餐,非常地道的中餐:香软热乎的皮蛋瘦肉粥、红豆包子,菜是葱花烧豆腐、醋溜白菜和一条清蒸的海鱼。
黄文轩摆好碗筷,“吃饭吧。”
“嗯。”颜铎拿起筷子,虽然已经泡了很久的热水,右臂还是很难受,他迟疑了一下,把筷子换到了左手。
“你手怎么了?”黄文轩问。
“受了点伤,不过已经好了。”颜铎轻描淡写说。
黄文轩不再多问,拿起一个豆包递给他。
两人吃完饭,颜铎洗碗,黄文轩去了浴室,颜铎洗好碗在屋子里四处走动参观,他发现书架卧室摆有很多自己的照片,有些看得出是他们在一起时黄文轩拍的,有些就很奇怪了,明显是最近几年的,比如他在办公室看文件、在年会上演讲、在崔月珍家晒太阳看书、还有一张是他站在三亚海边的。
黄文轩裹着浴袍从浴室出来,走到卧室门口,远远看见他手里的照片,“那是多多发给我的。”
颜铎放下相框转过身,“你们一直有联系?”
黄文轩微微笑,“嗯,我还有一段视频,你要看吗?”
颜铎面色古怪地走过来,“什么视频?”
黄文轩拿起床头的平板电脑,滑开解锁后递给了颜铎,颜铎点开视频看见了自己在游泳馆游泳的一段录像,“高多多什么时候偷拍的,没别的了吧?”
黄文轩随手把平板扔在旁边的小沙发上,揽着他在床沿上坐下来,“别的什么?luo照吗?”
颜铎被调戏了一句,先是有点害羞,然后神色又严肃起来,“有件事我要跟你坦白。”
“章扬的事吗?高多多都跟我说了,上次我问他你的近况,他说章扬在追你,又说如果你们在一起了,以后就不会再发你的照片和小视频给我,真是一个好孩子。”黄文轩说着,把颜铎的右手抬起来握在手里反复查看。
“在三亚的时候,就去年年底,我们差一点就在一起了,当时他妈妈病危,他大姐打来电话,被打断了。”
“奥。”黄文轩随口答应了一声,解开颜铎袖口的纽扣,把他的衣袖一点点往上挽起来,“你当时伤得很严重吗?高多多怎么没有跟我说过。”
“大概他觉得不严重,没必要提吧。”
“多久之前?”黄文轩看见他手臂上的伤疤,抚摸了一会,又把他的袖子拉了下来,“身上还有别的伤吗?”
当时肋骨断了两根,其实主要伤在头部,身上倒没有多明显的外伤疤,“两三年了,没别的伤疤了,那个,我当时是真的决定跟他在一起了……”
无望的爱情和命运的捉弄一度让他痛不欲生,走过最艰难的那段日子,面对唾手可得的温暖和柔情他忍不住伸出了手。
黄文轩:“你们被打断那次,你在上面还是下面?”
颜铎看见黄文轩嘴角挂着一丝狡黠的笑意,他也忍不住笑了,指了指天花板,小声说:“上面。”
“真的?”
颜铎立即底气十足道:“真的。”
黄文轩低头笑了起来,“那就行,你还是我一个人的。”他说着拉过颜铎抬起来的手指含在嘴里亲吻了一下,眼角都是柔情。
两人亲吻在一起,颜铎倒在床上的时候只来得及想了一下他家门将好像越来越会调qing了脑子就开始不再够用。
假闷骚遇见真闷骚的结果当然是被吃干抹净一点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