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话间,已经进了院子,院子中央的位置,李老爷子正在打拳,别看他七十岁的年纪,但是一身功夫却从没落下,一趟拳法打下来充满了行云流水的韵律感,赵卓丹如同看热血武侠片一样,激动的满脸通红,等李老爷子的拳打完,立即就把毛巾和茶水递了上去,徐彬在心中暗暗摇头,这位老赵如同李老爷子的脑残粉一样,对于李老爷子的忠诚早就没什么智商可言了。
李老爷子早就看到徐彬来了,但是他的动作还是没有停下来,直到打完拳收功,这才问道:“你怎么从南海跑回来了?小贺没说给你放假的事吗?年轻人可以到处去玩一玩嘛!小慧好像也快放假了,你们一起出去逛逛,世界各地的去旅旅游,长长见识!”
徐彬惊诧了,这番话好像不该是从李老爷子这样德高望重的长辈口中说出来似地,李老爷子脸皮带着些微红,也不知道是尴尬,还是因为刚刚运动过,这时他看徐彬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随即挥手让赵卓丹离开,领着徐彬回了比较私人的书房。
这间书房并不是三楼徐彬尸变那次拆掉屋顶的大书房,而是一楼李老爷子卧室互通的小书房,这里的布置比较随意自在,充满了古色古香的味道,徐彬毫不拘束的在一旁的红木太师椅上坐下来绷着的脸一言不发。
李老爷子看了看他这副样子便心中有数道:“怎么?心里不痛快?是因为我让贺永信跟你讨回那件蓝宝石项链吗?”
徐彬点点头,李老爷子笑了笑道:“还是年轻人啊!血气方刚,喜欢争抢一时之勇!不过,就是这方血性,是非常值得欣赏的,像我年轻的时候……王楚么,的确是青年一代中不世出的天才,他的北派功夫练得不怎么样,但是鉴宝的功夫却是一绝,眼力已经不下于我,尤其是他令人不得不服的运气,简直好的过分啊!我这么做,一是为了保你,二是以退为进!”
“以退为进?这怎么说?”徐彬眼前一亮不由问道。
李老爷子喝了口茶水继续道:“你以为你们在南海的事情就很隐秘了?虽然王家的势力还蔓延不到南海,可是你那么招摇过市的买游艇,天天出海,知道内情的人心里都有数!若不是你这么高调,我也不会被王家逼得低头,这是派系争斗中不可避免的高低姿态,并不是什么性格、原则的问题,只能说现在内忧外患,实在不适合内讧,所以我让他王家一步。”
李老爷子笑了笑接着道:“但是我偏偏没在你出海前拦住你,而是在你回来之后让贺永信去当说客,这事情还不明朗吗?”
徐彬顿时眼前一亮道:“我明白了!李老爷子是一招缓兵之计,但是……李老怎么知道我就一定能够破了他们家传的宝贝上的线索呢?”
李老爷子摇摇头道:“什么家传的,王家在新中国那会儿,就是一群巧取豪夺的土匪,只不过暗地里已经做好了上层沟通路线,没人知道而已,那条蓝宝石项链,追究起来还和我有一定的渊源,当初我自北而南发展北派势力,不免引起很多争斗,但是我势微言轻,也只能门头苦干,王家就跟着我屁股后面捡便宜,我平掉一座南派香堂,还来不及收缴战利品,就被指派到下一个点去,他王家就靠这个不知搜刮了多少好东西,这蓝宝石项链其实也是在那个时候发现的。”
“几十年下来,王家势力越来越大,也有能力去开发更多的秘藏,听说他们有一个很隐秘的地方,专门用来研究这些被遗忘在历史潮流中的古墓地宫,方便他们培养出来的高手去倒斗,倒斗在我们这边来说是门手艺,代代相传,但是在王家眼里就是门生意,而且已经流水线化了,这就是我跟王家理念不和的根本所在,讨厌他们的行事方法!别看王家太爷如今都九十多了,可是性格却一点没变,看着吧,等他们发现蓝宝石项链留下来的线索已经被你捷足先登了,必然暴怒,针对你发起攻击!那个时候我们就站在道理上了,这门行当就是这么奇怪,明明干的就是挖坟掘墓不得好下场的活计,偏偏还得按照这个规矩,那个办法的来做事,最后还要放在公论道德的平台上请大家看一看!可笑!”李老爷子脸上的笑容逐渐转冷道。
徐彬顿时明白过来,可是心里仍旧是充满了不甘心,他不是个志向远大的人,却也不喜欢这样听着别人摆布自己的人生,就如同他手中一枚棋子,想放在哪里,该放在哪里,什么时候出现,什么时候结束,都已经是别人说的算了,这种感觉非常不舒服。
“好吧,既然师兄都已经有安排了,我就不多打搅了,我去看看师傅吧,既然回来了,总要去问候一声。”徐彬淡淡的道,对于李老爷子颇有成竹的韬略一点也不在意,他不喜欢这种毫无意义的派系争斗,倒斗对于他来说,是一种生存技能,如果可以的话,他宁愿用其他方式活下去。
李老爷子大概是没注意到徐彬的情绪,或者说他当将军惯了,安排人、命令人也惯了,从不用去考虑对方的感受,这也是位置不同,人的习惯就不同,并不是品性上孰优孰劣的问题。
“行啊!既然回来了,暂时就别走了吧,你去完师傅那就回来吧,这件事严格说起来也是我亏欠你,到时候我自要补偿你的!”李老爷子脸上的笑容更盛道。
看着徐彬脸上那种好奇的神色,他也不卖关子,直接道:“其实我也知道你不缺钱,功名利禄我也给不了你,我给你两个选择吧!第一,我拣几样北派功夫教给你,宝大师的本事虽然不小,可那都是道教玄术,真正的北派功夫我也是后来跟着其他师傅学的,宝大师也不会,我学到的本领虽然不多,但有几样特别的,可以都教给你!第二么……你要是觉得合适,我把小慧托付给你,怎样?”
听到李老爷子第二个条件,徐彬的眼神更加奇怪了,李老爷子不由尴尬的笑了笑道:“安小慧的身世你也是知道的,宝大师对她视若珍宝,我也是自幼看着她长大的,我虽说有儿有女,但是安小慧对我来说却是比亲儿女更加亲,她的户口是落在我名下的,你懂么?”
徐彬眨了眨眼睛才反应过来道:“李老,你这是在乱点鸳鸯谱吗?小慧还未成年吧?”
李老爷子耸耸肩道:“我也不是什么食古不化的人,早几十年,像小慧这么大的女娃连孩子都生了,年龄不是借口,你们之间也不过差了六七岁而已,重要的是感觉,我看得出来,她对你颇有依赖,把她交给别人我实在放心不下,女高这边也马上快要结业了,她即将面临大学这个小社会,错综复杂的人事关系我很担心她会上当受骗,与其稀里糊涂的趁我不注意被什么狗娃子糟践了,还不如便宜你这个自家人!”
这时候李老爷子突然对徐彬眨了眨眼,十分逗趣的道:“小慧长得也不赖吧?身材虽然平了一些,但她还年轻嘛!肯定有的长,最重要的是,她对她们家传的那点事情念念不忘,交给谁都是害人,唯独交给你好呀!你又懂气运风水的道门玄术,又兼了我北派传下来的功夫绝技,再跟小慧这个南派传人一搭档,这天底下哪儿还有能拦得住你们的地方?我觉得这是我这辈子出的最好的主意了!”
“这个……这个……师兄不知道么?师傅传了我一门功夫,是不能近女色的……”徐彬看起来颇有些拿不定主意的模样道,他只是来跟李老爷子“撒个娇”,赚点好处,顺便撇一下最近的闷气,万万没想到李老爷子丢出这么个炸弹,居然要把安小慧嫁给他,一想到那个骗人都不带打草稿的安小慧,徐彬就觉得娶了她一定是全天下最残忍的酷刑。
李老爷子顿住了,脸上的神色十分复杂,整整五秒钟看着徐彬没有言语,过了半晌,才充满落寞的神色道:“好吧,不跟你扯皮了,你去师傅那吧,小慧的事情我们回头再说。”
徐彬带着满头雾水到了宝大师的地方,宝大师还是在他的鉴宝室里忙活着不知道什么东西,徐彬按了门铃后,还是等了十几分钟,宝大师才姗姗来迟的开门,徐彬对他却不像对李老爷子那么敬畏,十分不客气的笑道:“再不开门,我还以为你死在里面了呢!正打算报警撬门进来收尸来着!”
宝大师气的差点拿烟头砸他,骂道:“你这个小混蛋,几天不见更加嘴臭了!呀!我真是后悔啊,怎么就把道统衣钵传给你了!老天真是不开眼啊!想必我百年之后,肯定难得善了!”
徐彬瞪着他看了一会儿,才痞里痞气的笑道:“你以前肯定是骗我的吧?你真的有一百多岁么?如果是真的话,你现在不已经是‘百年之后’了?难道你是什么东西附身的千年大粽子?哇哈哈!赶紧的张嘴,我塞两个黑驴蹄子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