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傅沉在一起的时候,傅沉一穷二白,他反而没什么负担,路边采一把花也算礼物,理直气壮地塞傅沉怀里。
而他跟楚觅云反正是朋友,彼此也不拘小节,经常互相查看对方的购物车,闭着眼挑一桩就算礼物了。
但是谢淮舟不一样。
他发自内心地想对谢淮舟好一点,他还没有理清自己对谢淮舟的感情,但是这不妨碍他把谢淮舟看得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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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淮舟根本没记得自己的生日快到了。
还是他外公提醒,他才想起有这一回事。
他跟父亲那边的亲戚,除了谢柯,关系都不怎么样,但外公这边却一直关系很好。
只是他外公不住在白帝星,老人家精神好得很,经常到处旅游,所以他也不常去打扰。
他跟秘书示意了一下,让延迟二十分钟开会,走到窗边跟外公视频聊天。
他外公今年已经七十三了,从前是军人,到这个年纪也不显老,一双眼睛还是不怒自威。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时刻在生气。
但谢淮舟已经习惯了,波澜不惊地叫了一声“外公”。
商和上下打量自己外孙几眼,确认这人没瘦,才满意地“嗯”了一声。
“你还记不记得你生日快到了,也不知道回来看看我,陪我吃饭。”
谢淮舟看了眼日历,这才发现离自己的生日只有二十天。
他诚实道:“我忘了。”
商和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一点也不意外。
“那你身边那人,怎么也不知道提醒你,”他凉飕飕嘲讽外孙,“他没关心你生日吗,看来你在他心里也不怎么重要。”
商和逮着机会就给谢淮舟上眼药。
谢淮舟不接话,也没生气,油盐不进的样子。
商和憋不住了,闷声道:“你到底回不回来,你都结婚几个月了,我连你老婆都没见到,像话吗?你之前不给我见,说怕增加他心理负担,那现在这么久了,再负担也该适应了吧。你俩不还刚度蜜月去了吗?”
谢淮舟挑了挑眉,他外公消息倒还和以前一样灵通。
他确实一开始没打算让顾谨亦见他外公等一票家人,但那是因为顾谨亦刚来白帝星,也没有放下心防,他不想让顾谨亦强撑精神应付,所以推掉了所有邀请。
另一方面,他也怕过于正式地介绍双方见面,顾谨亦会就察觉他的心思。
所以他连婚礼都没有举办,就好像这真的只是一场合约婚姻。
“那不是蜜月,”他跟外公解释,“只是我出差,顺便带他去散心。”
“那只能更说明你没用,”商和冷冷道,“我不管,反正我要见见我外孙的合法伴侣,你自己解决。”
说完,也不给谢淮舟反应的机会,就挂掉了光脑。
谢淮舟望着空白的屏幕,已经习惯了他外公数十年的暴躁脾气,淡定地示意秘书:“开会吧。”
第28章 过分
谢淮舟这天惯例加班,顾谨亦一开始还等他,但是到一点半的时候实在撑不住了,抱着光屏就歪在床上打起了瞌睡。
所以谢淮舟回到家,见到的就是一只半梦半醒的顾谨亦,靠在柔软的靠枕上,长发最近刚剪过,略略过肩,身上没盖被子,只穿着柔软的贴身长衫,一双窄瘦修长的脚搭在床边,羊脂玉一样白,却又透着点粉。
谢淮舟坐在床边看了一会儿,视线落在顾谨亦微张的嘴唇上,有点头疼地捏了捏山根,他可能是禁欲太久,四舍五入已经约等于一个变态。
光是看着顾谨亦不设防的样子,他心底都像被一只手轻挠着。
顾谨亦没有睡得很熟,朦胧间感觉到有人坐在自己床边,也看不清脸,只能看出一个挺拔森严的轮廓。
但他还是带着鼻音说了句:“你回来了啊。”
他一边说,手还下意识往谢淮舟那里伸了伸,像在讨一个拥抱。
谢淮舟把他从床上捞起来,抱进了怀里。
他的头跟顾谨亦挨得很近,红茶信息素似乎要比平日里浓郁几分,不再是清淡又柔和,反而含着点勾人的意思。
谢淮舟接住了他的手,把人抱在怀里,也不做什么,好像真的是为了治疗一样,只是专注于跟顾谨亦肌肤相贴。
但顾谨亦却有点清醒了。
他本来靠在谢淮舟怀里挺舒服的,但是却闻到一点不属于谢淮舟的香水味道,后调里晚香玉的味道妩媚又缠绵,到现在都没散去,若有若无地歇在谢淮舟肩上。
他声音比脑子快,下意识问谢淮舟:“你身上怎么有香水味?”
他太困了,脑子也没平时清醒,说完还没察觉哪儿不对,眼睛还湿漉漉的,抬头看着谢淮舟的眼神也不锋利,反而有点委屈。
谢淮舟笑了下,他自己闻不太出来,但不妨碍他想起是怎么回事。
“刚才开会,有个高层是omega,穿高跟鞋崴了脚,我顺手扶了一下。”
这倒不是什么狗血的吸引老板的戏码,那位omega已经四十了,跟谢淮舟共事多年,为人雷厉风行。
但谢淮舟还是自觉补充:“她已婚,有一子,跟老公感情很好,真的是只意外。”
顾谨亦只是随口一问,被谢淮舟解释了一通,才后知后觉有点脸红,倒像他在吃醋查岗。
但这一问一答间,他也是真清醒了。
躺在谢淮舟怀里跟他四目相对,屋内灯光又柔,无端有点暧昧。
谢淮舟进家门的时候就换了居家服,看他醒了也不松手,反而也坐在了床上,让顾谨亦靠在自己身上。
他也不说话,就是把头埋在顾谨亦的颈窝里,但这样的沉默反而更加磨人。
他看见顾谨亦的光脑上停留的页面,虽然被挡了一半,却能看出是关于他的一个采访,还不是最近的,是他中学时候的。
他把那光屏拿过来,又塞进顾谨亦手里。
“怎么不看了?这好像是我十七岁参加比赛的采访。”他不怎么怀好意地问顾谨亦,按了播放键,十七岁时的投影就从光屏里出现在了房间。
十七岁的谢淮舟跟现在像又不像,眉眼一样清冷锋利,但又不像现在这样成熟稳重,通身一股傲气,就很像学校里被omega喜欢,被alpha讨厌的那种人。
要谢淮舟自己评价,他十七岁的时候可比现在欠揍多了。
所以他问顾谨亦:“你该不会喜欢我十七岁的样子吧?”
顾谨亦张了张嘴,觉得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他其实是想找找谢淮舟的资料,琢磨琢磨谢淮舟的喜好,看生日到底要送什么合适。
结果看着看着,就找到了这个视频。
“我就是刚巧看到。”顾谨亦没什么底气地低声解释。
谢淮舟轻笑了一声,又问他:“那你喜欢十七岁的我,还是现在的我?”
这问话一听就居心不良,不管顾谨亦选哪个,都是喜欢谢淮舟。
所以谢淮舟以为顾谨亦不会回答。
但顾谨亦想了想,说:“现在这个吧。”
顾谨亦看了看十七岁的谢淮舟,接受采访的时候满脸写着“我想快点走”,回答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也笑起来。
他没怎么见过谢淮舟幼稚的一面,偶然见到,还觉得挺可爱的。
“毕竟我也不认识十七岁的你,不太熟。”顾谨亦说道。
谢淮舟失笑,明明是他先起的话头,可是顾谨亦真的说了,也是他没出息地心跳快了一瞬。
人都是贪心的,顾谨亦说更喜欢现在的他,他却又觉得不够,他还希望顾谨亦喜欢每一个时期的他。
他抱住顾谨亦的腰,让他侧坐在了自己身上,然后用询问天气一样的语气说道。
“我想亲你。”
他问得十分坦荡,眼神却很有侵略性。
顾谨亦不是很敢抬头看他。
自从罗塞尔星回来以后,也许是因为挑破了那层窗户纸,谢淮舟对待他就不再那么“有礼貌”了。
他像是终于撕掉了那张矜贵斯文的面具,底下藏着的,还是alpha的强势和野心,一点一点蚕食他的底线。
但顾谨亦又偏偏不善于拒绝这样的谢淮舟。
所以屡屡让他得逞。
顾谨亦不点头,谢淮舟也不动,非要逼顾谨亦自己说出一个好字。
他有一下没一下地蹭着顾谨亦的下巴,嘴唇若有若无地擦碰着,像凶狠的野兽在对心上人撒娇,荷尔蒙的气息萦绕在周围,让他看上去充满欲望和魅力。
顾谨亦其实能察觉谢淮舟的意思。
如果只是出于治疗,谢淮舟完全不需要问他,这是他的义务。
这更像在应允谢淮舟的求欢。
他抓着谢淮舟的衣服,细瘦白皙的手指,把黑色的居家服弄皱了,一个“好”字滚在舌尖,却又迟迟无法松开。
他低头望着谢淮舟,他坐在谢淮舟身上,所以视线比谢淮舟略高一点。
二十九岁的谢淮舟完全脱去了少年期的青涩,眉骨英俊,气势强硬,但他现在却用一种仰望的姿态看着他,修长的脖颈就在他手边,好像可以任他施为。
“我可以亲你吗,”谢淮舟又问了一遍,声音低哑,听起来很暧昧,有点懒洋洋的调情意味,“我不会太过分,也不会弄痛你。”
顾谨亦耳朵都红了。
他看起来很无助,但最终还是轻轻点了头,“嗯”了一声。
而在他点头的下一秒,谢淮舟的吻就覆住了他的嘴唇。
他抱着谢淮舟,能感觉到手下肌肉的隆起和皮肤的热度。
其实他之前曾错误地以为,谢淮舟是个寡欲的人,但他现在却知道自己错得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