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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生摘掉口罩,为难的看了眼院长,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院长脸色一下就变了,坏了,难道那小姑娘情况不好,这可怎么和秦爷交代?
  秦承颐垂落在身侧的指尖微微颤抖,他紧紧的盯着医生,一字一句问:“她到底怎么了,你不许隐瞒。”
  “秦爷说得对,你……你直接说结果,不要隐瞒。”缩头是一刀,伸头也是一刀,院长悄悄看了眼秦承颐的脸色,咬牙道。
  医生烦恼的皱皱眉头:“病人身上除了肩膀上的刀伤之外,还有许多青紫的於痕和打斗的伤口。”他顿了顿,“这些伤养一养就能好,只是她好像耗尽了精力,有种积劳成疾的感觉。这个可能需要一定的时间恢复机能,她才能醒过来,只是……”
  秦承颐皱皱眉:“只是什么,你不要吞吞吐吐的。”
  “只是以后不要让她这样殚精竭虑了,她身体底子虽然很好,但这样下去的话,迟早会受不了的。”
  “我知道了。”秦承颐淡声应答。
  他知道曲菱虽然能够内视丹田,调动身体里的生机,但世间循环皆有道理,到底是末法时代,她身体里的生机虽然很多,但也是有限的,损耗过度应该不是一件好事。
  “谢谢医生,那她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呢?”濯尘子有些心疼,毕竟曲菱才十几岁,还是个孩子。
  医生如实告知:“这个是要根据病人自己的身体素质来看的,具体的时间我们也不大清楚。”
  “那谢谢医生。”濯尘子说完后,就看到曲躺在担架上,被人推去了高级病房。
  秦承颐疾步朝病房走去,便衣的特警队长恭敬地对濯尘子说:“曲小姐虽然年龄不大,但是有一颗赤子之心。她为社会的贡献,我会一一上报给领导的。”
  濯尘子轻轻摇头婉拒:“她是天一门门主,心性淡泊得很,虽然会管世间乱象,但却不会受那个功勋的。我们做道士的,只希望世间安定,这些虚的名声功绩,我们是无所谓的。”
  “我们都知道,道长们的性子高洁,但一码事是一码事,功过赏罚是应该分明的。”便衣特警说完,就歉意的和濯尘子告别,“我去看看他们审问的情况,就先走了。”
  濯尘子礼节性的告别,然后往病房走去。
  曲菱从来没有感觉过这么疲惫,她昏昏沉沉的,想要睁开眼睛,却总是醒不过来。
  脸上有暖暖的水汽,似乎是有人在替她擦脸,然后,曲菱隐隐约约听见了一声低沉的叹息。
  那是秦承颐的声音。
  曲菱脑子陡然清醒。
  接着感觉四周轻微的声响像流水一般,渐渐流入耳朵,唤醒还在沉睡的五官。本来重逾千金的眼睑越来越轻,曲菱尝试性的睁眼,就看到了眼前的白光。
  一直闭着眼睛,突然睁开后,曲菱不适的眯了眯眼。
  秦承颐刚把毛巾放到盆里,就见曲菱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他。
  这情景宛如梦中想过很多次的场景,秦承颐手一松,毛巾掉到了盆里,溅出了几滴水花。
  曲菱从来没见过这么不修边幅的秦承颐,他眼下青黑,眼睛里又有长时间不睡而形成的红血丝,脸色有些苍白,下巴处长了隐隐可见的胡茬。
  他就这么呆呆的站在那里,吓傻了一样。
  曲菱心里一酸,明明在静室面临着巨大危机时,她心里很冷静,也没有哭。但现在不知道怎么回事,眼泪就是止不住的从眼里流出。
  曲菱张张嘴,发现嗓子干哑的说不出话来。
  秦承颐第一次见曲菱哭,心里焦急心疼到不知道该怎么办。
  “菱菱,不哭,不哭了。”秦承颐连忙端了杯温水抵到她的唇边,另一只手放到她脊背上轻轻拍着,嘴里笨拙的轻哄。
  曲菱看着着急到表情无措的秦承颐,突然特别想笑,于是忍不住趴在他肩头笑了起来。
  秦承颐身子一瞬间僵硬,似乎是极度不适应曲菱这样又哭又笑的奇怪表现。
  曲菱喝了口水,润润嗓子,才不紧不慢道:“哥哥,今天几号了?”
  “十二号了。”秦承颐把她有些无力的身子揽到怀里,把水杯抵到她唇边,嗓音低柔轻哄:“乖,再喝一点。”
  曲菱把一杯水喝完。她没想到自己已经昏睡了三天,她看着疲惫的秦承颐,心疼的抬手摸了摸他的眉眼,“哥哥,咱们一起吃饭,然后你和我一起睡一会儿,好不好?”
  秦承颐无法拒绝,“好。”
  “真乖!”曲菱眉眼弯弯,她微抬起头,朝着秦承颐唇上“啵”的亲了一口,“这是给听话的乖宝宝的奖励!”
  秦承颐耳根发红。
  病房门突然咣的响了一声,濯尘子和七八个几个年老的、中年的道长尴尬的站在外面。
  空气一瞬间安静。
  濯尘子老脸通红的说:“不好意思,打扰师姐了。我们几个刚刚什么都没看到,你们继续啊。”
  他说完,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把门重新关了起来。
  曲菱看着秦承颐越来越红的耳垂,忍不住趴在他脖颈边笑了起来。
  第九十一章 已亡
  曲菱和秦承颐吃完了饭,洗完澡后,便到了床上休息。
  枕畔之人不一会儿就传来了平稳的呼吸,曲菱躺了很久,到已经睡不着了。然而秦承颐精壮的手臂揽住她的腰,要是她一动,他就会被吵醒。
  曲菱不敢动。
  她被秦承颐的温度包围着,就算是在冬天也让她觉得暖融融的。秦承颐的气息无处不在,熟悉的气息让曲菱松懈下来后,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睡眠似乎会传染一样,不一会儿,本来不想睡的曲菱也睡了过去。
  等两人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
  曲菱揉揉眼睛,想要爬起来的时候,又被秦承颐拉到怀里。
  “再陪躺一会儿。”秦承颐紧紧抱住曲菱,轻柔的吻了吻她的头发。
  “好了,不准再撒娇,我真的要起来了。”曲菱无奈的笑笑。
  她从床上爬起来,轻轻拢着头发,“道长们应该等我很久了,再让他们等下去,我都不好意思了。”
  曲菱说着,俯身亲了亲秦承颐的额头:“你再睡会儿,睡醒了咱们就出去吃晚饭。”
  她说完就转身出了病房。
  秦承颐捂住曲菱亲过的地方,嘴角轻轻弯起。
  三天前一起去抓佛子的道长中也有受了伤的,他们的病房都被安排在一片区域,曲菱问了路过的护士,走到病房前,轻轻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一个胡子已经花白了的老道,他没穿道门服饰,只穿着普通的衣服,却有种仙风道骨的感觉。
  求真子看着站在外面笑盈盈的曲菱,揉了揉眼睛,突然朝房间里大叫:“师姐醒了,师姐来了!”
  这句话像是给滚烫的油锅里滴下了一滴水,一瞬间气氛就噼里啪啦的沸腾了起来。
  七八个道长纷纷站了起来,朝门口走了几步,一起朝曲菱拱手:“师姐(师叔)好。”
  曲菱看着或是发须皆白,或是正在中年的道长纷纷称自己师姐或是师叔,心里又涌起了少许的不自在。她笑了笑,也拱手:“各位不必多礼,我来找道长们,是想说一说那天静室里的情况。”
  濯尘子忙让了一步:“那师姐快进来详细的说。”
  曲菱刚走到沙发上坐下,一杯温水放就到了自己旁边。
  净澜子一脸笑容:“师姐,喝水。”
  曲菱给面子的喝了一口水。
  “我看师姐面色很好,想必师姐的身体应该没有大碍了吧?”道家也会观人气色,净澜子仔细看了曲菱的气色后,松了口气。
  “我好多了,这三天真的是让各位道长为我担心了。”曲菱真诚的向几人道谢。
  “这没什么,师姐也是因为和歹人斗法受伤的。我们一群老家伙,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在静室里斗法,而无法帮你一把,说起来还真是惭愧。”求真子叹了口气。
  在场的道长闻言,面上都隐隐有些羞愧。
  曲菱宽慰一笑:“大家都想太多了,如果你们不帮我挡住外面那些傀儡,说不定我现在就不能坐在这里,和大家说话了。”
  “说了这么多,却还不知道各位道长怎么称呼。”曲菱笑着看向濯尘子,“濯尘,你能给我引荐一下吗?”
  濯尘子一一给曲菱介绍:“这是全真掌门,俗姓姓何,道号求真子。”
  求真子笑呵呵的看着曲菱:“师姐,敢问曲师伯现在还好吗?”
  “爷爷还好,身体很硬朗。”曲菱想起曲华,笑意深了一些。
  “这是茅山的掌门,俗姓马,道号净澜子……”
  一一介绍完后,曲菱才说起了那天的在静室里的见闻。
  “自从我进了那座小院,就发现他们所有人都很尊敬那个佛子,而且他们似乎从属于一个宗教,教义就是替神佛惩罚世人。”
  曲菱心里闪过一丝嘲讽:“我猜测他们最高的阶层就是那个佛子,只是可惜最后被他逃走了。那个所谓的佛子,不知道诸位道长有人了解吗?”
  濯尘子摇摇头:“不瞒师姐,我们之前不知道有佛子这么个人,所以关于他的一切都不是很清楚。”
  两眼一抹黑,这可有些难办了。
  曲菱想了想,“濯尘在部门里,有认识人物肖想画得准确的人吗?”
  濯尘子眼前一亮:“说起这个,其实紫薇派掌门梓虚就画得不错,不如让他来试试?”
  “可以。”曲菱话音一落,坐在她左边的中年男子就站了起来,“师姐,我就是梓虚。”
  曲菱点点头,“那我来说佛子的特征,你来把他的样子画出来。”
  梓虚准备好了纸笔,曲菱就回想佛子的容貌。
  “他长得很年轻,年龄不会超过三十岁,身高大约在一米八……他皮肤很白,双眼皮,眉色不算很浓,而且他嘴唇微薄,容貌特征是眉间有一颗米粒大小的红痣。”
  曲菱细细回想,接着说,“对了,他脖子侧边好像有一颗痣。”
  梓虚画着画着,拿笔的手肉眼可见的颤抖了起来。
  虽然是冬天,房间有空调,气温不算冷也不算热,但他额角却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子。
  这情况似乎不太对。
  濯尘皱眉:“梓虚,你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曲菱走到茶几边,拿起画纸仔细观看。
  一身僧袍的男人,眉心一点红痣,面容无悲无喜。梓虚子的画技果然很高深,把人画得很像。
  梓虚想要拿起水杯喝水,却一个不甚把玻璃杯里的温水泼了一地。
  曲菱把画像递给众人传看,侧眼对着明显知道些什么的梓虚问:“道长知道他是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