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周之内失败了四次之后,方靖的心态崩了。
这天她又失败,情绪特别低落,食材扔了一桌子,垃圾桶里全是失败的菜品。而孟文飞去公司开会,赶不及去接她到复健医生那,于是打电话给方靖,让她自己先过去,他随后就到。后再打电话,说可能不能随后到,他得再晚点,但无论如何,会去接她,让她别迟到,自己好好练。
方靖坐在空空的家里,看着手指上被刀切出的伤,连伤口都懒得处理,更不想找什么创口贴。伤口有些疼,刀具在料理台上映着光,似在嘲笑她的无能。
方靖就呆呆地坐着抹着眼泪,不想出门,不想去复健,很累很痛,却看不到进步。回想起节目里那些优秀选手和精致菜品,她特别难过。激励与打击有时候只一线之差,之前多受鼓励,现在的打击就翻倍加大。
手机响了,方靖哭着,没看没接。
也不知坐了多久,家里大门被打开,孟文飞一脸怒气地走了进来。
第92章
孟文飞原想斥责她为何失约不去复健, 让医生空等。但见屋中情景, 便也将怒火压了一压。抬眼见得方靖一脸惊诧后转为心虚, 顿时话也不想说了。
他转头去收拾厨房,把弄坏的食材全扫进垃圾桶, 又将垃圾桶打了包, 乒乓作响, 很故意地拿着东西开门下楼去扔。
方靖心里越发虚了,回过神来, 知晓自己有错, 低了头不敢言语。耳里听孟文飞的动静, 满脑子思忖着怎么解释才好。
想了半天想不出来, 毕竟错了就是错了,完全没有正当理由可辩。
过了一会孟文飞回来, 拧了抹布擦桌子, 待看到料理台上有点滴血迹,手上动作顿了一顿。
方靖偷眼瞧见, 忙抓住时机小声道:“飞哥,我手受伤了。”
孟文飞不理她,手上动作继续,飞快将桌子擦好收拾干净。
方靖咬唇, 垮着脸等着, 待孟文飞转身过来时,她举起左手又道:“我手很疼。”
孟文飞眼皮微抬,扫过一眼, 又不再看她,冷冰冰地道:“疼又怎样,我还能让它不疼。”
方靖被嘲得一缩,再不敢说话。
孟文飞也不能真不管她,他满屋子忙碌,也不知哪里变出这么多要收拾的地方来,然后闷不吭声去拿了碘伏和创可贴,粗鲁地拉过方靖的手看了看,伤得不深,血早已经止了,他心里稍安,给她那伤口消了毒,贴上创可贴。然后又默不吭声地走了。
方靖看他背影,不敢说话。
孟文飞没有问她为什么不去复健,他甚至不怎么跟她说话。他默默做好了晚餐,摆上了桌,只蹦出两个字:“吃饭。”
然后也没理她,自己开始吃了。
方靖不敢耍脾气,赶紧过去吃饭。孟文飞没看她,也没给她夹菜。方靖眼眶红红,觉得委屈,却不敢掉眼泪。
第二天孟文飞没去公司,也没出门。还跟昨天一样,对方靖淡淡的,不怎么说话,也没训她,没跟她提去复健的事。只是到了按摩和药敷的时间,他就把她拉过来,淡漠道:“敷药。”
方靖最受不了冷战,但对方一冷,她也不知如何热得起来。孟文飞脾气起来的时候,她是不太敢撩虎须的,何况这次不是普通的发脾气。她知道,飞哥这回是很生气,非常非常生气。有心要认个错,被孟文飞的冷脸冻得,竟也是不敢。
这般熬了两日,方靖越发心虚难过。孟文飞再没提复健的事,方靖惶惶不安。她抢着做饭,孟文飞也没拦她,她给孟文飞冲咖啡,孟文飞喝完也没说话。
方靖一直撑到晚上,心里委屈再掩不住,偷偷在房间里抹眼泪。越哭越觉得委屈,后倒在床上用被子蒙着头哭。也不知哭了多久,直哭得头晕脑涨,喘不上气来,只剩得抽泣的力气。
正昏沉中,忽地被子被掀开,光亮照了进来,方靖听到孟文飞的声音:“做什么?想闷死自己吗?”
方靖顿时又管不住眼泪,七手八脚爬起,缠爬到孟文飞身上又开始哭,哭得肝肠寸断,声嘶力竭,泪水糊了孟文飞一脖子。孟文飞又好气又好笑。方靖手臂没力,攀不住他,一会就往下滑,她一边哭一边蹭着往上爬,爬不动哭得更大声。
孟文飞无奈,伸手托着她的屁股,将她抱住。方靖哭了一会实在哭不动了,只搂着他的脖子抽泣。
孟文飞看她闹得差不多,便道:“一身的汗,去洗个澡。”
“我眼睛疼。”方靖嘟囔着撒娇。
“休息一会就不疼了。”孟文飞道。
方靖把脑袋埋在他的颈窝处不说话。
“去洗澡。”孟文飞再次道。哭得一身汗一脸泪的,肯定还有很多鼻涕,脏死了。
“我想跟你一起洗。”方靖小小声,声音还哽咽着,可怜兮兮的。
孟文飞没说话,抱着她去洗手间,把花洒打开了。
然后他把她从身上拉下来,帮她脱衣服。方靖没挣扎,也没敢看他的眼睛,只垂着红肿的眼皮,再一次说:“我想跟你一起洗。”
孟文飞把她脱光了,推她把花洒下面站着,热水打在她的身上,方靖觉得舒服些了。
孟文飞把身上衣服脱掉,也挤到花洒下。方靖马上一把抱住他。
“好好洗。”孟文飞把沐浴露挤好,用沐浴棉球给方靖擦身。方靖抱着他不愿放手,又想哭了:“对不起。”
“嗯。”孟文飞应得酷酷的。把方靖拉开,板过她的身子给她擦背。她肩背和手臂的伤已经愈合,但伤痕仍在,扎着他的眼睛。孟文飞的动作轻柔,小心翼翼帮她擦着。
方靖坚持不过几秒又想转过来抱他,再一次被孟文飞板过去。
这次方靖也有些生气了,赌气就一直背对他,用力揉眼睛。
孟文飞不理她,他飞快地把自己也洗干净,关了水,扯了大浴巾把方靖擦了,抱她出去。
方靖到了床上,还在气:“你都不理我。”
“那我理谁?”
“反正没理我。”
孟文飞把自己也擦干,湿浴巾丢一边,到衣柜拿了一条干净的毛巾给方靖擦头发。方靖不给他擦,跪坐起来抱着他的头吻他。
孟文飞扯开她:“别闹,擦头发。”
方靖不管,继续吻他。
“擦干头发,不然会感冒。”她重伤之后身体一直不太好,孟文飞很注意她的冷暖饥饱。
方靖不挣扎了,呆呆坐着任他擦。他擦得半干又拿过吹风筒给她吹头发,方靖在嗡嗡的吹风筒声音里拧着床单控诉:“你都不理我。”
孟文飞道:“没有不理你。”
“你不要我了。”
“没有不要你。”
“你讨厌我。”
“我爱你。”
方靖不说话了。
孟文飞把她头发吹干,吹风筒丢到床头柜上,然后将方靖抱着压到床上吻住。
方靖湿着眼睛很热情地回应。摩挲下的肌肤发烫,唇齿间的嘤咛撩拨着心魂。
“对不起。”方靖紧紧抱着孟文飞。
孟文飞在她的锁骨处轻咬出一道吻痕:“知道错了?”
“嗯。”方靖可怜巴巴地应。“你别不要我。”
“你是我老婆,我不要你要谁。”孟文飞浑身都要着火,这些天光顾着跟她生气,感觉好久没亲热了。
方靖摸着他的腹肌,游手往下又推回小腹处,皱着脸特别委屈:“你生我的气,我都没敢好好摸,好几天没摸到了。”
孟文飞吸着气,被她摸得都发疼,他伸手拉开床头柜抽屉,却突然想起来了,浑身一僵,推开方靖撑起身子。
方靖顿时一脸受伤:“你真的不要我了。”眼看又要哭了。
“瞎想什么。”孟文飞跳起来,火急火燎找裤子:“没套了,我去买。”前几天就没了,方靖失约复健那天他就想着接完她回家顺路去买的,结果一生气什么都没顾上。
方靖也僵了僵,然后翻身探头去查看抽屉。
孟文飞套好衣服,见她的举动真是好气又好笑:“我还骗你不成。真没了。你等一会,我马上回来。”
方靖皱着小脸应了声,然后又道:“那多买几盒啊。”
“你又装,胃口没多大,真用起来又嗷嗷哭。”孟文飞拍拍她屁股,走了。
等孟文飞买好回来,方靖已经睡着了。她还是原来的姿势,趴在床边,抽屉都没关上。孟文飞放轻脚步,把东西放抽屉里,轻轻关上。
方靖的眼皮还红肿着,今天真是哭惨了。孟文飞坐在床边,伏身亲亲她的眼睛。方靖没动弹,睡沉了。
孟文飞叹气,脱了衣服上床,把方靖抱怀里,关上灯,睡觉。
半夜里,方靖醒了,抱着孟文飞一直亲,亲得孟文飞把她压身下,拿出了套子。
冷战完的两人都格外热情,方靖哑着嗓子又哭了。直到天边大亮,二人这才重又睡去。
待方靖醒来时,已经中午十二点多了。孟文飞不在家。
方靖看到了他留的字条,还有发的微信,他让她记得吃早餐。又说他要回公司开会,需要一整天,午饭让方靖自己解决,晚饭等他买菜回来做。
方靖慢吞吞起床,在厨房里看到孟文飞给她留的早餐,早凉了。她把早饭热了,一边吃一边打量着厨房,这个厨房是为了她才改成这样的。
她想起孟文飞温柔的眼神,他问她:“阿靖,你的理想是什么?”
“做厨神。”她答得毫不犹豫。
可是现在呢?方靖拿起了手机。
孟文飞上午去公司的时候迟到了,被李嘉玉白了好几眼。
“孟总啊,你一个月才来公司几趟?这都要迟到?全世界都在等你。”
孟文飞理亏,连连道歉,给老婆伺寝这种迟到理由真的说不出口。这一天的工作他格外用心,以免再被李嘉玉嫌弃。
中午的时候他联络了方靖,她才起床,听上去心情还不错。孟文飞没多聊,只嘱咐她累了就多休息,他下午开完会就回去,会去买菜。
下午开会时,孟文飞接到了复健医师的电话。他出去接了。
医师告诉他,方靖自己约了她做复健,她今天正好能排开,就让方靖来了。
孟文飞挺意外,但也开心。“她状态怎么样?”
医师笑笑:“一边哭一边咬牙做呢,还行。”
孟文飞也笑,有些心疼又欣慰,他老婆现在真是撒娇精上身了,这么爱哭了。他问了复健结束的时间,道:“我会去接她,让她做完了等等我。”
当天下午,孟文飞去接了方靖。
两人没多说什么,只手牵手一起去买了菜。
回家后,孟文飞一边收拾菜一边指指沙发,让方靖坐。
方靖垂头对手指:“我今天表现得还行呀,陈医师都夸我了。”
孟文飞往冰箱塞菜,听她这话转头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