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药心神不宁的等弟弟归来,不知枯坐了多久,最后实在熬不下去了,决定先去睡觉。
她站起来摸索着走到墙边,关掉灯。家还是熟悉的家,院还是熟悉院,比住在村长的后院顺手,可一想到小薰不见了,她就急得脑门冒包。
这一切的恶果,都是她造成的。有时候越不想麻烦别人,就越给别人带来更大的麻烦。
顾明药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小薰能快点出现在她的家里。
虽然照顾自己这个癌症患者会很辛苦,但总比失踪了强啊!小薰没有工作,就算自己聘请她,支付高薪不就行了吗?
以前怎么能那样想啊?顾明药暗恨自己糊涂,忍不住在黑暗中抽泣起来,绝望的泪水顺着下巴流淌,想念小薰,想念双胞胎……
明天她会去拜访小薰的姐妹言小念,再去看看双胞胎,然后死了无怨了……
“吱呀——”正思虑着,一个若有似无的开门声,悄悄钻进了她的耳朵。
有人来了!顾明药头皮莫名一紧,连忙抹掉眼泪,然后把关掉的灯重新按开,“辞修?是你吗?”
来人并没搭理她,只有冷空气在不断的漫入,诡异的很。
顾明药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噤,全身的毛孔都立起来了,心头扑通扑通的乱跳,“请问——到底是谁啊?”
肯定不是顾辞修,因为他知道姐姐看不见东西,本身又胆小,所以绝不会装神弄鬼吓唬她。
来人依然不说话,很神秘。顾明药蹙眉想了想,突然惊喜的问,“小薰,是你吗?”
小薰你个头啊!来人撇了撇嘴,眼神鄙夷的盯着顾明药。哼,连自己的堂妹都不关心,总想着小薰,胳膊肘往外拐的贱人!
顾惜宁本来懒理这个垂死之人,但今天在珠宝城被言小念刺激到了,心情痛苦的她总得找一个发泄口。
所以,她准备把堂姐带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先揍一顿,以解她心头的憋气,然后切块肉下来,包成饺子送给言小念……
“奇怪,难道是风把门吹开了?”见始终没人应声,顾明药心头毛毛的,自语了一句之后,她抬起双手探路,一步步的走向大门。
顾惜宁挑挑眉,好像逗闷子似的,故意低下头,把自己冻得冰凉的脸,送到顾明药的手上。
“啊!”触到人的皮肤,顾明药吓得魂飞魄散,一连后退了好几步,直到背部撞了墙才停下来,“是谁?你是谁?”
因为眼瞎看不见,所以顾明药一向没有安全感,不知别人将要拿她怎样,也不知该朝哪个方向反抗,只能任人宰割,瑟瑟发抖。
顾惜宁对堂姐的表现感到非常满意,她的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抬起脚步继续逼近。
细碎的脚步声,带来一股甩不掉的煞气。顾明药毛骨悚然之余,突然明白了,来人是顾惜宁!
“顾……唔呜~”她的话还没说出口,顾惜宁就从旁边的桌上拿起一块抹布,狠狠塞进了她的嘴里。
“明药姐,你不是想知道小薰在哪里吗?”顾惜宁低下头,附在堂姐的耳边诡异的说道,“跟我来,我带你去见她。记住,咱要悄不声儿的,别吵到邻居,不然我可不带你去了。”
顾明药本来挣扎反抗的,听到小薰的名字,立刻点点头,表示配合。
刚好她也想找顾惜宁,虽然和魔鬼在一起会很危险,但她一个快死的人了,有什么好害怕的呢?
倘若自己被顾惜宁弄死了,那么吃亏的只会是她,毕竟故意杀人罪要赔命的。
“那走吧。”顾惜宁亲热的挽着堂姐的手臂,往旁边的河道走去,她的车子就停在河的对岸。
冬天的河水很浅,贴着旁边的石头,可以轻而易举的淌过去,不留下丝毫痕迹。
……
十分钟后,一个白色的身影闪了过来,帅气的身姿,笔挺俊雅,漫天的飞雪都沦为他的背景。
余冲悄无声息的走到顾家门前,抬手试探了一下,见房门是虚掩的,他的眸底闪过一道锐芒,随即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内漆黑一片,冷寂而幽静,没有半分人气。他没有开灯,等适应了黑暗之后,提步迈上楼梯……
门外,又一个人影跑了过来。
是顾辞修,他在外面盲目的寻了一番,既没找到堂弟顾皓宁,也没找到顾惜宁。因为担心姐姐,他就回来了。
见房门半开,顾辞修心里咯噔一下,第一反应是家里进陌生人了。
因为姐姐非常细心,绝对不会由着门这样大敞着;姐姐很能忍,也不可能半夜去看医生……
顾辞修抄起一根棍子,不动声色的守在了楼梯后,等着闯入者出现,然后一个偷袭……哼!
余冲在各屋子检查了一遍,既没看到人,也没发现有价值的线索,于是下楼准备离开。
走到楼梯的中间位置时,他微微蹙眉,锐利的目光似乎发现不对,但没停,依旧往下走……
“果然有贼!”顾辞修又惊又气,瞅准时机从楼梯后面一跃而起,使出十成力气对准余冲的脚挥了过去……
黑暗中,棍子扫过的风声呼呼的响,黑色的弧线带着杀气。
面对猛烈的进攻,余冲面不改色,不紧不慢的后退了一个台阶,脚步轻得像猫爪点地。
“砰!”一棍子重重抡在了木质的楼梯上,尘土在暗夜里飞扬了起来,带着陈年木屑的气息,黑色的人影也被晃倒在地,惨嚎了一声。
余冲暗暗摇了摇头,不明白小伙子为什么这样想不开?
“请问,您是什么人,为什么来我家?”顾辞修手都被震麻了,浑身疼痛,咬牙切齿都忍不住。他多少会一点功夫,知道自己遇到高手了,应该不是贼。
有这功夫,何必做贼?
余冲没说话,而是回到了二楼,好心的打开了楼梯口的灯,给小子照明。
顾修辞眼前恢复光亮的瞬间,正好看到来人抬起如羊脂玉般洁白修长的指尖,优雅的挑起斗笠上的白纱,半掩不掩之下,一张俊如冠玉的面庞,和如墨长发相互映衬,格外倾城倾国,尊贵如仙。
他虽留着长发,但一点都不娘,眉宇间英朗逼人,正气凛然,身材高大挺拔,尽显阳刚之气。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男子?
让人觉得即便是匍匐在他的脚下,也是莫大的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