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地过着。
边静玉常在圣前伴驾,和皇子们见面的机会也多了起来。在他看来,太子虽然性格确实有些软,但却是个有容人之心的。如果太子做了皇帝,他碰上了一帮好臣子,未必不能成为流芳百世的明君。
显武帝大概也是知道这一点的,因此一直对太子抱有期待。但正因为有期待,所以有时候难免严苛,也会如民间的父亲一样呵斥儿子。最近这些日子,太子被呵斥得最多,朝堂的气氛就更浮躁了。
太子是温阁老的孙女婿,温阁老却生病了,只是说早上起床时起得太猛,整个人晕了过去。皇上命太医去看过,太医开了药方,说温阁老需要细细养上一个月。按照规定,官员若连着休了四十天的病假而不能处理公务,是可以被剥夺掉为官资格的,这是为了防止某些官员虚占了位置不做实事。到了温阁老这个级别,皇上自然不会这么严苛。但一个月的时间太过漫长了。太子越发显得孤立无援。
边静玉再被叫去御书房时,他走在宫道上,只觉得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阴谋的味道。
很快就到了这一年的年末,边静玉忽然收到了边慈的传信。边慈在信里只说自己某月某日要去寺庙里上香。边静玉以为边慈是受委屈了,这委屈在纸里写不下,非要当面才能说得清楚。边静玉心里对五皇子越发不满。边慈嫁给五皇子还没有半年呢,这就忍受不了了,肯定是五皇子行事太过分了!
到了约定那日,边静玉是挤出时间去见边慈的。
本以为会看到一个神色憔悴的妹妹,却不想边慈的气色极好。她身上穿戴的首饰和布料都是宫廷内制的,这肯定不是边家给她的陪嫁,那就是五皇子赏的了。就这么瞧去,边慈真不像是受委屈了。
边静玉问边慈遇到了什么麻烦事。
边慈微笑着说:“二哥,方庶妃前些日子得了一匹鲛纱绫。我听说那东西是极难得的,只有皇宫里才有。但就是宫里也不多,仅有的份例都供给了皇上。哦,仿佛沈家也是有的,也是皇上赏的。”
鲛纱绫就是沈怡做内裤的材料。
边慈给鲁氏请安时,曾在鲁氏面前见过苏氏几面。苏氏当然不会出卖沈怡,把他造型奇特的鸟窝到处说,却也含糊地说过类似于“就他会糟蹋东西,那鲛纱绫是皇上赏的,据说放上几十年都不坏,留给妮儿做嫁妆不极好?偏被他糟蹋了!”等话。边慈曾有意无意地听过一耳朵,心里留了点影子。
至于边慈说的方庶妃,就是很受五皇子宠爱的那个宫女,已经为五皇子生下了长女。
边静玉无力地叹了一口气。他还以为边慈遇到什么不好的事情了,比如说被五皇子作践什么的,结果她就为了内院争宠这么点小事吗?难道边慈想要从沈家拿到鲛纱绫,好彻底压过那位方庶妃去?
边静玉却是想错了,他大错特错了。现在的边慈已经不是当初的边慈了。
边慈叫自己的心腹把门窗都把严了,道:“我问过刘姐姐了,这鲛纱绫不是宫里赏的,根本没有过府里的账册,是五皇子从外头得来的……”她口中的刘姐姐就是指五皇子的正妃了。五王妃管着一整个家,又和外头消息相通,如果鲛纱绫真是皇上或娘娘或大皇子赏给五皇子的,她肯定能够知道。
边静玉心里一动。
边慈道:“皇上这几年把鲛纱绫赏给了哪些人,这都是有数的。我原本猜测五皇子应是和他们中的某些人勾上了。但这种可能性不大,就五皇子那样的,哪位大人瞧得上他呢!所以我猜,这鲛纱绫是从江南进上来的。听说江南多豪富,他们不能穿鲛纱绫,但未必弄不到鲛纱绫。二哥,你说呢?”
小小一匹鲛纱绫就叫边慈想了这么多。这肯定在那位故意来她面前炫耀的庶妃的意料之外了。
忽然,边慈不好意思地笑了下,眨了眨眼睛说:“二哥……你觉得我这消息值几个钱?你要不看意思给一点?”她一点都没有出卖了五皇子的心虚感,反正五皇子真出事了,边静玉肯定能保住她。
边慈不知不觉就有了个极端的观点,男人永远都不如银子可靠!
边静玉:“……”
有那么一瞬间,边静玉有一点点心虚。闺女是他们边家养的,对不住五皇子啊!
第106章
其实边慈并不觉得这个消息有多重要。每个皇子身后都有无数人等着要孝敬他们,这没有什么稀奇的,只是鲛纱绫太珍贵了,才显得这事有些不同寻常。她找上边静玉,只是想试探此路是否能走。
因此,边慈也没指望这条信息能卖多少钱。
然而,边慈到底是被困在内宅对朝堂讯息一点都不敏感的年轻姑娘,她却不知道这正是赋税改革的初期,是皇上与江南诸多豪强展开拉锯战的特殊时刻。在这样的情况下,江南有人给五皇子送上了千金不换的鲛纱绫,这里头透露出来的意思可不简单了呢!鲛纱绫那东西,连太子手里都不一定有。
边静玉身上刚好有一张二百两的银票,就拿出来给边慈了。他没敢给太多钱,是因为怕边慈为了钱铤而走险。他道:“当初家里应下这门亲事,并没有打算叫你去做这些……你且顾着自己一些吧。”
边慈卖了五皇子的消息,若是被五皇子知道了,打死她都是有可能的。
边慈眼睛发亮地看着银票,心想,果然还是二哥大方,这点不甚重要的小消息就换了二百两,若她日后拿到了更加重要的消息……听了边静玉的劝话,边慈不以为意地说:“二哥放心,我有数的。”
边慈其实并不是一个聪明的人,且还有些认死理。她起先被她姨娘教坏了,觉得笼络住个男人,再生个儿子,在内宅里把其他女人全都打压下去,这辈子就能活得风光无限了。等边家人意识到这一点后,使劲掰过她的性子,小黑屋也关过,严厉的教养嬷嬷也请过,边静玉还给说书人编了新故事。
这一掰就掰过了,又有鲁氏做了好榜样,边慈就从一个极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
她是真没有把出卖五皇子这事放在心上。若和娘家闹翻了,等五皇子得势了,她不一定能风光一辈子;但只要娘家有靠,等五皇子失势了,她却绝对不会倒霉。为什么她会有这样的认知?因为她把沈巧娘视为了自己的前辈。沈巧娘不就是和离的么?在边慈看来,沈巧娘现在的日子过得非常舒心。
边慈觉得,若她和离了,她大概没有沈巧娘那面子能帮边静玉和沈怡管家,估计就是去自己陪嫁庄子上住着。因此,她一定要手里有钱。有了钱,又有娘家照顾,她就可以在庄子上过逍遥日子了。
当然,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和离的。但就算不和离,女人的手里也还是得有钱。
边静玉见边慈这副喜滋滋的样子,就知道她没有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只好说:“你……你若想要继续赚这个钱,就只找我吧,千万别再去找别家了。要不然,真被五皇子拿住了,家里也救不了你。”
边慈道:“那是肯定的!我肯定只找二哥!”
边静玉松了一口气,觉得边慈还是有分寸的。
边慈又说:“别人哪有二哥大方啊!”一道小消息就值二百两啊!
边静玉:“……”
兄妹之间并没有别的话要说,边静玉正要告辞时,边慈忽然一拍脑袋,说:“哎,二哥家去后和母亲说一声,刘姐姐想要听咱家的说书人讲故事,就是我从前老听的那些新故事,且让母亲准备准备。”
五王妃想请边家养的说书人过府讲故事?这不算什么大事,边静玉就应下了。
从寺庙回来后,边静玉先去了一趟安平侯府,把边慈的意思转达了。而既然都见过父母长辈了,边静玉自然要留在家里陪长辈们吃一顿饭,不然来去匆匆的,倒是显得他失礼。边静玉怕沈怡在家里等急了,便叫书安去给沈怡传了消息,只说自己傍晚时就能回到新诚伯府了,叫沈怡不必等他用饭。
书安走后,边静玉就抱着三儿玩。小三儿至今还没有大名,平日里只“福哥儿”地叫着。
边静玉大张着嘴巴,把福哥儿肉乎乎的小手含了进去,做出一副要吃孩子的可怕模样,福哥儿却不怕这,咯咯咯地笑了起来。边静玉气馁地看向鲁氏,理直气壮地说:“娘,我觉得弟弟有些傻呢。”
“胡说!”鲁氏气得在边静玉腰上打了一下,“你像你弟弟这么大时,也是什么都不懂的!”
“娘以前不是这样说的。您以前总说,我打在娘胎里开始就聪明。”边静玉故作委屈地说。
抱着弟弟陪娘逗了会儿趣,边静玉问起了另一个妹妹,道:“怎么不见二妹?”大妹已经养歪了,二妹可不能再养歪了。边静玉没对家人说边慈毫不犹豫卖五皇子的事,这种心只他一人操着就好了。
“跟着巧娘买首饰去了。她们年轻姑娘有话说。”鲁氏道。边雅也需要相看人家了,鲁氏从不会在布料首饰上苛待她,所以每回边雅出去赴宴时,从头到脚都是新衣裳,首饰配着衣服竟也换得过来。
边静玉隐约知道,女人都很能逛街,估计边雅不到天黑是回不来了。
却不想,边雅回来得还算早,一张小粉脸上怒气冲冲,瞧着很不高兴的样子。见到边静玉,边雅心中惊喜,倒是把脸上的怒气收了,连忙向边静玉行礼道:“见过二哥。”她心里是很亲近边静玉的。
因为边雅每日都会给鲁氏请安,福哥儿瞧着她也是亲切得很,立刻就不要边静玉了,转而投向了边雅的怀抱。边雅抱着福哥儿坐了,不等鲁氏和边静玉发问,就说起了今天在街上遇到的糟心事儿。
原来,边雅和沈巧娘一块儿逛街时,竟然在街上遇到了钱松禄,就是沈巧娘的前夫。
那钱松禄看着失落得很,也许是喝了一些酒吧,踉跄走在街上,差点把一个卖珠花的摊子撞翻了都不知道。他见到沈巧娘,立刻眼睛一亮,嘴里叫着“巧娘”就撞了上来。沈巧娘哪里还待见这个人,立刻就拉着边雅躲了。钱松禄却还要追上人。街上的人见状,以为有热闹可看,都盯着他们不放呢!
沈巧娘又气又恼。被钱松禄这么一拦,她自己也就算了,哪怕被人看了热闹、说了难听的话,她都不会放在心上。但边雅是一位未嫁的年轻姑娘。若是因此拖累了边雅的名声,巧娘要以死谢罪了。
好在沈巧娘躲得快,真就躲过去了。边雅见沈巧娘心情不好,就体贴地说今天逛累了,不如回家吧。她们的马车停在街尾。两人坐上马车就回家了。沈巧娘原本打算先把边雅送回家,再回新诚伯府的。但边雅却坚持要先送沈巧娘回去。马车从专卖首饰的那条街上出来,上了回新诚伯府的九安路。
这条路不仅是回新诚伯府的,也是从南城门进皇宫时需要走的一段路。常有那种负责传消息的使者快马加鞭地从这条路上跑过去。一般的人是不好在京城内纵马的,只有这种得了特赦的使者可以。
谁也不知道使者什么时候会出现,为了不挡使者的路,沈巧娘和边雅坐的马车就靠边走着。那马车上印着新诚伯府的徽号,普通的百姓都会有意识避让下。忽然,钱松禄冷不丁从岔路口跳了出来。
钱松禄分明是想要拦车!
车夫的反应还算快,为了不撞上人,赶紧勒马停了下来。
车厢按照惯性往前一冲,但前头的马已经停了下来,车厢被力道一阻就有些歪了,正歪到了路中间去。也是这么不巧,眨眼之间,正好有人骑着大马要入宫,那人虽注意到了前面的路况,及时做出了反应,但他的马还是迎面就撞了上女眷们坐的车。车是钱松禄拦的,结果钱松禄没事,却累得马车和人家的快马撞上了。沈巧娘和边雅不知道外头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觉得一阵地动山摇,坐都坐不稳了。车上固定着一张小茶几,边雅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朝茶几撞了过去,眼看着脸要撞上茶几的角了。
这一撞非破相不可!
沈巧娘眼疾手快地抓了边雅一把,结果边雅没事,她自己却从马车里飞了出去。
鲁氏急得站了起来,问:“巧娘没事吧?摔得重不重?”
边雅连忙说:“没事!沈姐姐没事!要不然我现在哪里还能安稳地坐在这里。”她刚回到家时,脸上只有愤怒,并没有担忧,可见沈巧娘确实没事。边雅也不卖关子,说:“沈姐姐正好被那位高大的军爷抱住了,只是虚惊一场。我当时吓傻了,本该好好谢谢那位军爷的,但他急着入宫面圣,把沈姐姐放下后就借了一匹咱们的马进宫去了。”至于那位军爷自己的马,自然是因为撞上马车而口吐白沫了。
等沈巧娘和边雅从这场虚惊里恢复过来,却发现那拦车的钱松禄早就偷偷溜了。
边雅看着边静玉说:“二哥,咱们可不能饶过那人!叫五城兵马指挥司的人把他抓起来!”
边静玉本想留在安平侯府里陪长辈用饭的,出了这事,他该立刻回新诚伯府看看。鲁氏知道事情轻重,自然没有拦他。边静玉抬脚从鲁氏的院子里走出来时,先前被他派去给沈怡传话的书安已经回来了。书安刚到新诚伯府时,沈巧娘她们还在街上。等沈巧娘到家时,书安已经离开了。正因为和沈巧娘一行人完美错过,书安不知道主家出了点事,这会儿竟还有心思开玩笑,一见到边静玉就乐了。
沈巧娘到底没有真的出事,边静玉虽气愤于自家女眷被一个恶心的家伙欺负了,担忧的情绪却是没有的。见书安这副样子,他就好奇地问了一句:“你小子今日捡到钱了?要不然怎么会这么高兴?”
书安说:“哎呀,主子听了小的的话,保管要赏小的呢,可不就是和捡钱一样了么!”
“你说。”边静玉顺着书安的玩笑话道,“若是说得不好,赏钱可是没有的。”
书安说:“小的前面按照主子的吩咐去给伯爷传话时,伯府里冷冷清清的,伯爷无聊得只能抱着娇娇少爷说话呢。小的听见伯爷说,要当禅师去了。哎呀,伯爷一离了主子您,只能寂寞地当和尚了!”
这是在夸沈怡和边静玉感情好呢!要不然没了边静玉的陪伴,沈怡怎么就有出家的心思了呢?
边静玉听了果然大喜,随手解下身上装着小钱的荷包,全都赏给书安了。
其实书安哪里缺这几个钱呢,他要的无非就是主子的这份看重。不过,得知伯爷愿意为了自家主子去出家,书安心里也是非常感动的。他自个儿其实是喜欢女人的,但觉得两位主子这样并无不好。
回家的一路上,边静玉越想越觉得甜蜜,回到家后,忍不住给了沈怡一个么么哒。
沈怡虽然不懂这么么哒是怎么来的,但还是理直气壮地受了。静玉肯定是想我了,没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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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怡抱着娇娇,捏着娇娇的爪子,撸着娇娇的毛,幸福地说:“我要当铲屎官啊铲屎官!”
铲屎官什么的,古人不懂这个梗。
书安自动理解成了,伯爷抱着猫儿说要当禅师啊禅师。禅师可不就是和尚么!没毛病!
第107章
沈巧娘虽是虚惊一场,但不代表钱松禄就能被原谅。
两位坐在马车里的女人都没有出事,这仅仅是因为她们的运气比较好而已。不是每一位快马加鞭的军爷都能在几十米开外迅速反应过来的;而就算他们反应了过来,他们也不能有那样大的力气和那样好的身手把自己胯-下的马死死勒住;再就算他们有力气、也有身手,他们能顾着自己就算不错了,当沈巧娘被甩出车厢外头时,他们也来不及抱住沈巧娘。总而言之,要不是她们碰上了一位厉害的军爷,她们这次非死即伤。她们要感谢那位大力气、好身手、反应快的军爷,却不能轻易放过钱松禄。
边静玉回到新诚伯府时,并没有看到沈巧娘。沈怡道:“大姐无事……她只是想一个人静静。”
边静玉道:“咱和汪彭泽说一声,叫他带着手下的兄弟们把钱松禄那厮抓起来,叫他好好蹲几天大狱。这也不是我们冤枉他,我听说那位军爷的马被撞晕了,如今还在路上躺着,这都是证据啊!就治钱松禄一个扰乱治安的罪吧!”汪彭泽是九门提督的次子,如今身上也领着差事呢。当初为了永乐郡主与姚和风的亲事,汪彭泽被他的母亲支使着和边静玉、沈怡二人交上了朋友,如今处得都还算不错。
提及钱松禄,沈怡的脸上露出了厌恶的表情,点了下头说:“这是要的,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钱家的日子不好过。虽然钱松禄后来娶了当初那位和他偷-情的兰敏郡主,也算是有了岳家靠山,但兰敏郡主过门才七个月就生下了一个儿子。那孩子越长越大,他的脸上却全无钱家人的影子。钱松禄听到了些许流言,隐约觉得儿子大概不是自己家的种,却一直不敢真把这事挑破了说。因为他其实是个再懦弱不过的人了。前不久,钱松禄亲眼看到了兰敏郡主和别的男人寻欢,这打破了他的希望。
钱母已经被兰敏郡主折腾坏了。这老贼婆当初想要趁着沈巧娘生产时要了沈巧娘的命,结果到了兰敏郡主手里,她还有什么威风可作的?有一次被兰敏郡主身边的大丫鬟顶了罪,她气得出现了中风之兆,第二天就起不了床了。如今,她已经不成人形地在床上躺了整整一年半了。对于她来说,活着就是一种折磨。可大约是应了那句祸害活千年的话了吧,她偏偏还活着,每日苦熬着日子似的活着。
钱父自觉无颜面对沈德源这位老友。所以,在沈德源官复原职的那一年,他就谋了个差事,孤身外放去了。如他这个年纪,他这一外放可以说是毫无前途可言的。他大概是要在那个位置上终老了。
看到钱松禄这么倒霉,沈家人就放心了。却不想他竟然在这时缠上沈巧娘!他肯定是后悔了,但他竟然有脸缠上沈巧娘!他竟然差点叫沈巧娘连着边雅出了意外!沈怡和边静玉都被这人恶心坏了。
“你去劝劝大姐……叫她莫要为了一个不值当的人伤心。”边静玉说。
沈怡皱着眉头说:“我想要把钱松禄弄出京城去,你有主意不?妮儿一日日大了,她外出交际时,少不得会有人到她面前来说三道四。若是被她知晓了她的生父是那样不堪的一个人,她该多伤心啊!”
边静玉笑着说:“对付他哪里用得着脏了你的手呢!钱松禄就一张脸可以糊弄人,我看那兰敏郡主已经过了当初的稀罕劲了。他待在京城,反而碍着兰敏郡主寻欢作乐,不如借郡主的手赶他远走……”
二人好好商量了一回,边静玉又提议去沈家把苏氏请来,叫她好好陪一陪沈巧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