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所以到底有没有可能是孩子没死?”
“这个……”
“叩叩——”
二人没聊多久,凌风就在门外敲响了房门。
“少爷,属下打探到了一些线索。”
“进来说。”
“是。”
凌风进了屋,向孟钰辰汇报道:“少爷,属下派人盯着赵玉,结果发现他昨天竟带了几个暗卫,偷偷去了一趟破庙。”
孟怀蝶讶然,“前段时间去破庙查案的官差都失踪了,现在破庙被传得很邪门,他胆子也真是够大。”
“他可有什么发现?”
“应该是没有。他来去都很匆忙,应是如二小姐所言,他也惧怕有关这破庙的传闻,不敢停留太久。”
“他现在已经回去了么?”
“回去了,属下确认他平安回了府,途中也没有遇到任何情况,一路都很顺利。”
“这就奇怪了。”
孟钰辰凤眸微眯,“前不久去破庙查案的官差都失踪了,而他这个真与二十年前新娘案有所关联的人去了却反而没有任何情况出现,这不太符合常理。”
“会不会是因为犯人发现了他是带着暗卫来的,犯人顾及到自己不是那些人的对手,所以这次就放过了赵大人?”
“这也不太可能。”凌风直接否认了孟怀蝶这个猜测,“我跟踪了赵玉一行人,那些暗卫从他们的轻功和内力来看,绝对算不得高手。与之前失踪的官差相比,武艺高不到哪里去。”
“更何况这位犯人,显然是用药的。他不需要忌惮任何高手,一阵迷香下去,谁不是他的砧板之肉。”
“这倒确实是。”孟钰辰的话提醒了孟怀蝶,“这样看来,暗卫的保护绝不是犯人没对赵大人下手的理由。”
那么,为何赵玉等人也去了破庙,却相安无事?
还是说那些官差的失踪本就与犯人无关,而是其他的意外所致?
“赵大人除了去了破庙以外,可还有去其他地方?”
“私访过一处人家,似乎还带了一些珠宝银两过去。不过经属下调查,那户人家并非赵大人的亲戚。地点在……”
凌风熟练地将那处地址报了出来,孟钰辰和孟怀蝶二人听过以后,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眼。
看来,他们又有得“拜访”了。
“大哥,恐怕我们又得麻烦一次林捕头了。毕竟若不跟在他这衙门的官差身后,我们就这么贸然前去打扰,怎么看都名不正言不顺。”
孟钰辰勾唇一笑,“你这么问,看来是已经猜到那户人家的身份了?”
“定是二十年前,那死去新娘的家人。”
孟怀蝶伸手摸了摸下巴,“不过看这样子,赵玉也未必是坏人——我是特指在二十年前的那件事上——若新娘的死真与他有关,他何不直接也除掉所有认识死者的人,一了百了。”
“你怎知不是给知情人的封口费?”
“肯定是那新娘的家人。”
“我看未必,你这次怕是猜错了。”
“那我们打赌,如何?”
孟怀蝶被他抬杠了这两句,一时起了念头,在那一刻,她仿佛忘记了自己前世已经活过几十年的苍老,瞬间又变成了十六岁少女心性、骄傲自信的孟怀蝶——
“大哥,你敢不敢与我打赌?”
孟钰辰眼底含着一丝笑意:“赌什么?”
“谁输了,谁便答应对方做一件事,不管是何事——你敢么?”
“一言为定。”
孟怀蝶势在必得,这个赌她赢定了。孟钰辰不知上一世石进去顶罪后发生了什么——赵玉为了守住他找人顶罪的秘密,直接派人灭了石进的口。
是以才有上一世“犯人在牢中畏罪自杀”的结局。
由此可见,赵玉为官多年,是个为自己利益不惜牺牲他人的心狠手辣的主儿。这种人,是断然不会允许自己有把柄在人手上的,更别提以此为由被勒索重金财宝了。
所以能令赵玉带着钱财前去拜访的人,又不是亲朋好友,那么就一定是他心中有愧的人。
结合前情,孟怀蝶推测,赵玉私下去拜访的那户人家,定是二十年前那位新娘的家人。
孟钰辰输定了。
可是即使胜券在握,孟怀蝶在说出那句“输的人为赢的人做一件事”的时候,她的心底仍是忍不住痉挛了一下。
待他接到出征的命令时,如果她要他违抗皇命不要去,他真的会信守赌约留下么?
每每想起此事,孟怀蝶都觉得心口像是灌了铅一样,堵的难受。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同样的悲剧再次发生。
绝不能。
……
“你们也真行,居然先我一步查到了那新娘家。”
在前往那户人家的路上,林西忍不住感叹了一句。他尚不知孟钰辰兄妹俩赌约的事,就直白地将“结果”说了出来。
孟钰辰神色无波,“所以那里住的确实是那新娘的家人?”
“是啊,不然呢?要不你们为什么往这边来?”
“我大哥以为,是赵大人在给知情人封口费。”
林西被孟怀蝶的说法逗乐了,“还封口费,赵大人的封口费是封命费吧。”
孟怀蝶伸手拉了一下孟钰辰的衣角,“哥你可愿赌服输。”
孟钰辰全然无输了赌约的懊恼悔恨之意,依旧唇角含笑,似是对此毫不惊讶:“好,那就都依你。”
“……”
坐在对面的林西听得有些糊涂:“赌约?你俩打什么赌?”
孟怀蝶将二人赌约之事告知林西,林西听罢,更是无语。
“……我都快因为这个案子焦头烂额了,你俩居然这么随意的吗?还打起赌来了?”
说的好像他们兄妹俩不是在破案,倒像是来找个刺激玩玩似的。
“查案已经够枯燥,再这么下去,案子不一定查出来,倒先把自己憋死。也算苦中作乐了罢。”
“林捕头最近可还有调查到其他什么线索?”
“我方才刚要说的,被你们这赌约给打岔了。”林西说起正事,连语气都正经严肃起来:“是那给新娘验尸的仵作,前段时间找到了他收养的义子。”
二十年前的老仵作如今已不在人世,而干他这一行的,也没有妻儿,只收养了一个孤儿。
“他的义子说,仵作曾跟他提过一次二十年前的新娘自杀案,那个新娘的尸体是他验的。”
“有什么发现?”
“那个新娘的死因是上吊无疑,而且绝对是自己上吊的,因为被勒死再吊上去或者是人为把人送到吊绳上,那死状是不一样的,行家一眼就能看出来。”
“还有呢?”
“还有就是,那女人的指甲里有一些淤泥。当时只所以留意到这个细节,是因为那女人身上干干净净,脸上的妆容甚至都很完好,唯独手是脏的,这有点奇怪。”
林西说完,马车里的三人都陷入了沉默。
半晌,孟钰辰才又开口,问:“还有么?”
“其他的就没什么了。”
孟怀蝶想了想,问:“这能证明新娘一定是自杀吗?”
“不能,只能证明新娘当时没有反抗。她如果当时处在麻痹或者昏迷状态,也会是这样的结果。”
孟怀蝶点点头。其实相比于这个问题,她反而更好奇的是新娘手上的淤泥。
一个人在什么情况下手指会有淤泥?
难道新娘是被侵犯,肚子里的孩子也是“意外”,而手指的泥是在地上挣扎时抓在地面上导致的?
那也不对,因为若是这种情况,新娘不仅手会脏,衣服妆容都会有损。可当时的情况是,只有手上有淤泥,其他地方干干净净。
“到了。”
未及细思,马车已经停下。
那个新娘的父母现在所居住的地方,到了。
孟怀蝶环顾四周,只见一个很古朴老旧的院子。说不上破,但是一看便是有许多年头了。
也许是自女儿死后,那对父母一直不愿离开,也不愿重新修葺,只想保留女儿在时的模样。
孟怀蝶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林西敲了敲房门,“您好,有人在吗?我们是衙门的,过来调查案子。”
不一会儿,木门“吱呀”一声,开了……
第11章 山神之庙11 赵玉
门开了。
开门的是位老妇人,看起来约摸六十来岁,头发已经全白了,脸颊也消瘦得几乎有些塌陷。
她见到穿着一身官服的林西有些惊讶,“你们……”
“此行打扰,还望见谅。”
林西见到她这幅模样,也叹了口气,有些于心不忍。毕竟过来盘问,便等同于是将人家的伤疤又再一次撕开。“我们是想了解一下二十年前……”
不及林西说完,老妇人听到“二十年前”这几个字,便痛苦地叹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