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难免一阵阵地发软，意识也跟着他的吻疏散开。悸动在发生，生疏而蠢蠢欲动，实在要命。
若只是如此也就罢了，顾小鱼也能坦然，可关键在于游走的不止是意识，甚至还有些难言的酸楚，让她也说不清究竟是羞赧还是窃喜，只知道心里怦怦直跳，脸上高烧不退。
他们已经结婚了，有的事必然是顺理成章。
顾小鱼却总是忐忑，辗转无眠了一阵，硬着头皮给唐小炮发短信：“炮炮，第一次有多疼啊？”
据说女生第一次都很疼。其他方面虽然怕羞，她心里却也坦然，江喻白毕竟是她合法丈夫，诸多不习惯的慢慢去习惯就好。唯独说起疼，顾小鱼心里始终有些慌。
对方还没回信，顾小鱼又问：“真的会疼得撕心裂肺吗？”
这次唐小炮倒是秒回短信。不仅回，她还发了整整一页感叹号，语气之强烈，足叫顾小鱼叹为观止：“我鱼宝宝！！！！！！！！！！！！！！！！！！！！！！！！！！！！！！！！！！”
顾小鱼：“……”
顾小鱼有点好笑，搞不懂唐小炮这又是受什么刺激了，问她：“你怎么了呀炮炮？”
俗话说“知炮莫如鱼”，唐小炮果然在恼火：“妈个鸡啊鱼宝宝，你不知道，狗?日的陆开心死活都不准我找你，你去哪儿了，现在怎么样！！！！！！！！！！！！！！！！！！！！！！”
唐小炮问她两个问题，两个问题总共才十个字，感叹号却能有整整三页！
顾小鱼顿时给她逗乐了，一个电话拨过去：“喂，炮炮，怎么了呀？喵哥为什么不准你联系我啊？”
那头的唐小炮差点没哭出来：“我苦命的小鱼宝宝，你怎么样了！”
她不答反问，火急火燎地开口，字里行间尽是殷切。暗含的哭音略显诡异，可热情真切，又实实在在是她唐小炮的风格。
——说来也是，除了担心顾小鱼这个好闺蜜，唐大喷子还能有几个情绪激动的时候？
心里莫名的哽了一下。顾小鱼沉默了片刻，回神失笑，故作平静道：“你别担心炮炮，我没事呢，现在在二白家里住着。他出去办事了，我在睡午觉。我没事，你别担心。别说我了，喵哥是怎么回事啊？”
顾唐两家交情好得非同寻常。那晚上的事情他们既然告知了顾爸爸顾妈妈，唐小炮那里就必然有风声传入。这点顾小鱼并不怀疑，而听唐小炮语气，事实也确实如此。
唐小炮语气强烈是因为紧张她这个闺蜜，顾小鱼心里有数。不过喵哥陆开心又是在闹哪样？顾小鱼是真不明白了。
“喵哥出什么事了吗？”顾小鱼有些担心。
她不问还好，一问，唐小炮整个人都炸了：“妈辣个鸡！别跟老子说那个死人！还有你那个丑比军爷也不要提——就是他跟丑鬼陆开心说封锁消息，陆开心才不让我联系你的！狗?日的，气死老子了，给他喂**药了吗，人家说什么是什么，陆开心居然真就不准我联系你！你是我宝宝，他们还不准我联系你！”
一说她就气。尚且打着电话，唐小炮也愣有本事跳起脚开骂。
电话那头一片规劝“总经理，你才刚从医院出来，别跳啊，又伤到了怎么办”“总经理，面前还有外宾啊，你注意点公司形象啊”“总经理，你稳着些，会还在开啊”……
“给老子闭嘴！”唐小炮平地一声吼，吼得一屋人哑口无言，她举着电话，张嘴就是哀怨，“小鱼宝宝，你看他们，都不准我联系你！”
她就差没隔空“嘤嘤嘤”了。
想着电话那头下属们清一色发绿的脸，顾小鱼一个没忍住：“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隔着听筒都能清楚听闻高跟鞋气急败坏跺在地砖上的炸裂声。想象着那边的场景，顾小鱼都要笑死了。
这哪里是喵哥不让唐小炮联系她？这明明是唐小炮刚经历过车祸，一番伤筋动骨，身子还没康复完全，又听说好闺蜜差点丢了命，心里急得团团转，喵哥怕她身体受不了，才压着她情绪，不叫她冲动的。
可不冲动就不是唐小炮了，看看她这暴脾气，一屋人拦都拦不住。
一个电话打出去，顾小鱼直笑得肚子疼。
蓉城的情况她已经听明白了：
事发突然，登记领证后江队长立马就带她回老家散心。不仅如此，多半还怕蓉城的事情勾起她回忆，所以还特意通知了喵哥陆开心，叫他压着点朋友们的情绪，别在这关头上来找她，更别问她那晚上的遭遇。
都说患难见真情，换了平时，顾小鱼还真不觉得他们那“失恋阵线联盟”情谊能有多深厚。没想到紧要关头喵哥居然还挺肯帮江队长的忙，甚至力排万难，把大刺头唐小炮都给压制住了。
这么说来，她已经销声匿迹了一天多，手机却一直安宁。不仅是唐小炮，连酒吧那头也没问她半句消息，恐怕都是江队长提前做了通知，封了口吧？
第一次见面顾小鱼就有所察觉，江喻白个子长得高大，心思却意外地细腻。
可一个糙老爷们，又哪里谈什么心思细腻呀？那还不只是对她罢了。
她就知道她家二白对她好！顾小鱼偷偷抿了唇，心里暖呼呼的。
电话那头的唐小炮都气炸了：“你还敢笑！狗比军爷也给你喂**汤了！臭傻妞你搞清楚你是谁宝宝！”
一个是她老公，一个是她闺蜜。她还能是谁的宝宝？当然两个都是了。唐小炮这是撒的哪门子泼啊？
顾小鱼笑着安慰她：“炮炮，喵哥和二白也是为我好嘛。”
唐小炮更炸：“不要给老子说那两个死人！”
“好吧，不说他两，”顾小鱼道，试着验证猜测，“那现在蓉城怎么样了？我突然就走了，还没跟小黑他们说，我待会儿给小黑他们打个电话？”
她试探性一问，唐小炮想都不想，竹筒倒豆子，什么都跟她说。
“你打个屁，”她道，打闹归打闹，一说到正经事，顿时收敛了狂暴的脾气，“军爷早让喵哥去通知了，酒吧的事你别担心，小黑和杨老板会照顾，再有事，还有我和陆开心在。你个傻妞，都什么时候了，你想想自己成吗，你出去玩就玩，管这边干什么，离了你地球不运转了！”
顾小鱼：“……”
才夸她收敛了脾气，没说几句，唐小炮又跟吃了火药似得，一言不合就开喷。
上次见面还是在医院里，说来也奇怪，许久不曾听到唐小炮这般活力四射地开喷，乍一听，顾小鱼心里居然还挺舒坦，怪想得慌。
唐小炮正喷得尽兴，就听这头“噗”的一口乐了，唐小炮给气得差点没笑出来：“唉哟你这个傻妞，老子骂你你还笑！是不是真傻了！”
顾小鱼抿唇：“炮炮，那边就麻烦你了，你帮我照顾一下爸爸妈妈。”
“就说你是傻妞你还不承认，”唐小炮说她，一脸的嫌弃，“这点小事你炮哥哥还不知道吗，炮哥哥都搬到你家住了。干爸干妈没事，我陪着你还不放心？”
顾小鱼当然放心。唐小炮喷起人来厉害了些，但在长辈面前，又特别是在顾爸爸顾妈妈面前，那可是相当乖巧，相当讨人喜欢。
拜江队长所赐，有唐小炮和喵哥两方面照顾着，蓉城那边她倒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顾小鱼舒了口气，只管把一颗心稳稳地收进肚子里搁好了：“炮炮，你记得多讲几个笑话，多讲讲喵哥的糗事啊，叫我妈妈笑，可别叫她哭了！”
“哎呀知道了，陆开心天天被我暴打，干妈笑得合不拢嘴，”唐小炮说，都把喵哥天天暴打了，竟然还丝毫没觉得不妥，只顾着关心她，“小鱼宝宝你在外头好好玩，丑比军爷要是对你不好，你不要忍着，给你炮哥哥报个地址，坐等哥哥过来喷死他！”
顾小鱼笑得肚子疼：“那炮炮，你都开始上班了，身体好多了吧？等我回来，我们去泡温泉，吃大餐，炮哥哥带我飞啊！”
“炮哥哥”经常带顾小鱼飞。大学毕业后，顾小鱼一个人在外工作，工资不高，“炮哥哥”就隔三差五地打着各种旗号携上顾小鱼大吃大喝，改善生活。
那日子要多潇洒就能有多潇洒，要多滋润就能有多滋润。而且最关键的是，这般潇洒滋润的生活都是不带喵哥一起的！
唐小炮怨念大得就快要突破天际，一听不带陆开心就乐：“好好好！那你玩够了就快点回来，炮哥哥保证带你飞！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我宝宝要吃啥吃啥，炮哥哥叫你飞飞飞！”
把大话撂下，她“啪”的一声果断挂了电话。风风火火的性子即便生死线上走一回也丝毫不改。
顾小鱼对着手机一阵发愣，实在有些哭笑不得。
就唐小炮那雷厉风行的性子，这会儿一准是琢磨该怎么大吃大喝去了。总之她开心就成，电话既然挂了，顾小鱼也不跟她瞎聊了。毕竟她吃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快要被吃，这才最叫顾小鱼忧心！
电话打了半个多小时，两人东拉西扯，把蓉城的情况说了个遍，偏偏顾小鱼最关心的地方一句也没聊上。
顾小鱼略感头疼，想着近来越见热切的吻，心里怦怦直跳，总觉得没底。
初来乍到，她实在感觉慌张，即便闭上眼睛也只是辗转无眠。
顾小鱼睡不着，干脆不睡了，掏出手机要去查姑娘们“第一次”的反馈——手上回车键刚一敲，一条短信冷不丁地冒了出来。
唐小炮后知后觉：“妈个鸡！光顾着跟你high，忘正事了！我鱼宝宝快给我打个电话过来！死陆开心不准我主动联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