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川归降虽然是暗中进行,但是谁也无法保证这是一个无人知晓的秘密。”烈熠耐心的解释,有关这一点,已无需多加证明。战前汐蓝就已经处于各方视线的中心,早已计算不清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滟昊泠的一举一动。
“所以利用幽川进行奇袭的计划,完全行不通。”这是现实中的战争,而不是哪个人理想下的筹划。现实最为残酷的一点,往往就是会将期待全盘推翻。索性滟昊泠不是那种会为此而手足无措的常人,他不仅不会为此失望,相反会彻底利用这些逆境来扭转局面。
非也渐渐听懂了其中的关键,“因为明知无法隐瞒,滟昊泠索性就宣告天下,为的是……给我方压力?”应该是这个用意罢,任何势力在面临如此强大的敌人时,都免不了会因为惧怕而畏手畏脚。
“给敌人压力,鼓舞已方士气,同时也可以全面使用魅族的力量——汐蓝的目的大致有这三种。”考虑的如此全面对烈熠来说并不难,确切的说在最初得知幽川动态的时候,他已经彻底考虑了这些。
下意识的按了按额角,对于疼痛烈熠已然全然习惯,这只是他用来缓解压力的动作。与滟昊泠为敌的困难程度,如何估算都不会嫌多。他太懂得把握时机,将手中掌握的现有条件发挥最大优势。
(未完待续)
第十四章——虚幻所望
景卉觉得自己大概是彻底疯了才会一直守在这里,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竟然已经在烈熠的身旁站了数个时辰。后者没有赶他走的意思,或者说全然当他不存在一般,只是独自将战术做了最后一次修订。
完成一切的烈熠,目光再一次落在景卉的身上,似乎丝毫也不为他的滞留而感到意外。“景卉将军,朕再问你一次,你来此有何指教?”
景卉持续着沉默。不是哑口无言没有可说的话,而是心头涌起的念头太多,全然不知从何说起,更不知自己何来将之说出的立场。直到烈熠以手势示意他过去,想也不想景卉就已经走到了巨大的沙盘之前——他一直很想知道这位焰赤的皇帝究竟能够制定出怎样出人意料的战术。
看过一眼之后,景卉的注意力就全部被吸引过去。
看见他无比专注的模样,烈熠便能肯定自己没有看错人。景卉不是那种具有独创力的将领,由于他一直都以心腹的身份跟随在景华瑞的身边,所以他很难构思出天马行空的战术。但是这不代表他的身上就没有任何优点,能够一直当做景华瑞的影子,证明他有不折不扣完成任务的能力。
“景卉将军,可否有意参与这场战斗?”隔着沙盘,烈熠发出真诚的邀请。
面对那只伸到眼前的手,干净白皙之余偏偏有种手掌乾坤的力量,景卉不得不说自己有一瞬间的动心。不,岂止只是一瞬?在烈熠提出邀请之前,他浑身的血液早已沸腾到了喧嚣的地步。
撇去他们之间的立场不谈,这是一个将领的本能。任何一名军人在看到这样的战术时都会免不了心折,都会心生敬意,进而免不了希望自己也能成为其中的一员。战场厮杀往往伴随着数不清的死亡与血腥,同样的也有着会令人上瘾的快意。
然而越是想要,景卉就免不了越是犹疑。再如何佩服,也更改不了他是焰赤皇帝的身份。就算整个景阳都被那些毫无骨气的权贵出卖给他,其中也不包括他景卉在内。这份敌意,无法只因单纯的敬佩就能够抹灭。
“朕只是邀请景卉将军参与在景州境内的战斗,并不会因此就强迫将军成为牧野军的一员。”烈熠没有收回手,与其说是固执,倒不如说是一种任谁也拒绝不了的坚持。
像是瞬间被看穿一般,他所有的顾虑以及他全部的渴望都全部落在烈熠的眼中,分毫不差。“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显而易见的好处,朕得到了一位名将的帮助。”烈熠毫不避忌的谈及,既然有心想要与景卉携手,在他看来坦诚是首先需要做到的事。一直以来,烈熠都受到麾下将领不足这一弊端的困扰。景卉的能力或许不及燕归愁,不过也算相当不错的选择。
看得出景卉还存有许多不解,烈熠也就更进一步的说明,“朕由衷希望今后能够一直得到将军这一助力,不过——”
景卉陡然截口插言,“那为何不以此作为要挟?你应该看出了罢,我很想参与进来?”重重一拳咂在沙盘之上,弄倒了其上的几枚小旗。他不是想要为烈熠打仗,更不是为了所谓的新主焰赤,他只是想以一个景阳将领的身份再做些什么。
之后的发展,他再无法接受……也不得不承认这是最后所能做的事了。景阳已然不复存在,只有他一个人还固执的紧抓不放。
“朕为何要以此要挟?无法得到将军的效忠,只能说朕不具备应有的主君气量罢了。”
景卉心头重重一颤,在这之间他从来没有想过会从一位帝王的口中听到这样的话,包括他曾经的主了——在景华瑞的观念里,贵族就是贵族,王者就是王者,没有什么气量与能力之说。生在帝王家,就已经注定了一生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
王子殿下的观点,景卉从来不觉得有什么错误。不仅是他们这般认为,整个天下都是同样的想法。若说是错了,那岂非所有人都犯了天大的错误?一直以为坚信的理念竟然会在一个全然没有意料到的情况下被覆灭,景卉的惊异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