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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天书 > 奇幻玄幻 > 七界之河山晚照 > 七界之河山晚照_385
  “这么冷的天,炉子灭了也不知重新点燃,你非要让我如此担心不可么?”话虽如此说了,滟昊泠也只是瞥了一眼炉中燃透的灰烬,一点也没有重新将之点燃的意思。
  或许是那一眼看了太过剜心,一点余温也不剩的灰烬,如同死了一般。莫说还能温暖周遭的空气,衬着一炉死寂,只会让一切更加寒冷。死灰,死灰,这个名字一点也没有叫错。
  感觉背后贴上一具温热的躯体,烈熠想要往内让一让,奈何这床榻本就十分狭窄,已经是丁点儿余地也没有剩下。避无可避之间,被对方揽住了腰肢。“明明是一国之君,却非要做出这样的事来。”
  是叹息,还是薄责?滟昊泠分辨不清,索性也不去理会。“这样的什么事?轻薄的登徒子?”夜半前来,一声招呼也不打直接爬上别人的床,还真是一名浪荡者的举动。只是滟昊泠本人浑不在意,反而抓住这一机会调侃对方。
  烈熠阖起眼眸,若说滟昊泠是登徒子,那他又是什么?被轻薄的美人?这句话当真失言了。于是再不说话,只是任由他抱着自己。猜不透他为何而来,也没有任何不轨的举动,不过是在黑暗之中环抱着自己而已。
  等了许久也听不见滟昊泠说一个字,要不是还有绵绵密密的温度传来,烈熠几乎要认为他已经不辞而别了。
  “熠,明日就要出征了。”滟昊泠蓦然开口,声音并不大,可是在这样的黑沉中陡然响起,还是重重砸在人的心上,沉闷作响。
  “我知道。”当然是知道的,即便他从未进入柔蓝王宫一步,也未参与近期军事行动的决策,但是这么重大的消息一早已经流传出来,自然而然地也流进他的耳中。况且还有羽檄军中的传令官,考虑到他特殊的身份之后,还会专程将命令告知。
  真是,想听不见也不行。
  “我认为你会阻止。”滟昊泠终于告知来意,连续几日被出征前的琐事缠身,一直抽不出空来看他。今日夜半梦醒,再也无法压抑不安,非要从他口中问出什么不可,哪怕并非真言,他也能好过不少。
  烈熠无声叹息,被夜色掩护,加之又是背对他的关系,相信他并不知晓。“你才是汐蓝的皇上,国内情况如何你本该比任何人都清楚。如今执意攻打景阳,相信你也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又何须我再多说什么。”
  这几句话说得无比诚恳,也句句属实,偏偏滟昊泠一点也不爱听。收紧了手臂,顺势将下颔架在他的颈窝。想来这个姿势会令他非常不舒服,不过他仍然坚持不愿放手。带着誓言一般的语气,滟昊泠郑重向他承诺,“此战,汐蓝必定获胜。”
  他认真如此,烈熠也就不能再继续执着什么了。手掌滑下,与他的手掌叠在一起,十指陷入他的指缝中,紧紧相扣在一起。明日开始,又是无休止的征战,今夜就像是无可奈何之中偷来的平静。
  “我相信。”三个字随着叹息吐出,在如此寒夜之中,仿佛一触即化再难寻觅,又仿佛掷地有声永远铭刻。
  这份信任,不是从此时此刻开始,而是源自更加早远的最初,烈熠自始至终都相信着,能够统一七界的王者,放眼天下也唯有滟昊泠一人。
  听出了某些怪异之处,他说的是相信,而不是知道。“熠,你——”话语难以出口,滟昊泠还是难掩惊异,猛然半坐而起,撑着手臂俯视着黑暗中的容颜。
  事到如今,景阳的变故已经是天翻地覆,只要是耳目略微灵敏者都不可能没有听说那场足以颠覆一个王国的怪病。滟昊泠从来都清楚,烈熠又何止是一般的耳聪目明者,他独有的情报系统,只怕与他也不相上下。
  如今烈熠的态度表明他对景阳的一切情况浑然不知,这如何不叫滟昊泠惊异莫名?!
  “我的确什么都不知道。”轻易就看透他的不解之处,烈熠也真诚地坦言。“确实有不少有关景阳的情报送到我手中,但是我都没有拆看。”其中包括一封标注着火焰纹章的加急情报。
  烈熠独有的情报系统,以红、黄、蓝、绿四色将情报定级,能达到红色级别的情报本已不多,往往都是影响七界格局的大事,况且此次还动用了甚少使用的火焰纹章。即使不看,烈熠还是能够知道景阳国内状况已经恶劣至极,否则他派出的密探也不会使用这样的标识。
  面对这一条情报,烈熠承认,自己有好几次都差点读了其上的内容,最终还是生生忍住,将之放在一旁。
  隐约能够猜到他如此做的理由,然而滟昊泠到底还是无法置信。“熠,你何故如此?”
  烈熠却是不答,一个字也不多说。决心已下,再追问理由本就没有任何意义。况且他素来是个只要决定了什么,就会不顾一切坚守到底的人。
  烈熠此刻所不知的是,很快的,他就为这个决定尝到了后悔的滋味——原本认为自己的所作所为都是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理所当然不会为了某事而感到后悔。唯有这一次,烈熠完完全全地错算了。
  他自己不提,滟昊泠还是不能停止猜想,他甚至认为烈熠此举不过是为了不愿让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得更加难堪。或许在烈熠看来,能够劝诫之处都已然苦口婆心地劝诫,最终如何行事还是掌握在滟昊泠之手,他若是在其中多加干预,只会让那一夜的不快再次上演。
  “熠,燕归愁晋升元帅那夜,我真不是故意的。”大概也只有在烈熠面前,滟昊泠才会有这般委屈的语调,间杂着一点点无赖到底。真正想来也是,他是他的哥哥,偶然纵容他的耍赖也没有什么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