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直接开到医院急诊室门口,莫东明早就安排好了一切,进急救室之前威廉急切地跟医生报着数据:
“病人暂时性休克,心跳56,体温偏低,出血处有子弹残留,伤口不小于3厘米深……”
看到急救室的大门被关上,他直接脱掉外套,拿了证件亮出来:
“给我准备手术用品,我要进去。”
院方一看他的资格证,吓得半天没回过神,直到院长赶过来才直接开了通道,院长亲自带他进去手术室。
伤口比想象中还要恐怖,而且出血地方刁钻,不好止血,威廉亲自掌刀,子弹“咚”的一声被放进瓷盘里,他才长舒一口气,旁边的助手都唏嘘:
“教授真的太厉害了,不然病人这颗肾脏大概保不住了。”
“是啊,这病人太幸运了,能遇到教授,等下能不能帮我签个名?”
威廉头上爬满了细密的薄汗,他也紧张。
精神高度集中之下,尤其没有充足的睡眠保证,人突然放松下来腿就有点站不住。
一个青年医生手疾眼快扶住他,关切地问:
“教授你怎么样?”
威廉一摆手,揉着额头慢慢站稳,说:
“医嘱你们来写,我先去休息一下,有问题可以随时来找我。”
女医生听着这声音太年轻,当即脸红地自告奋勇:
“我带您去休息,休息室不近,再说我还有几个问题想请教教授呢。”
没有多余地交流,威廉疲惫地点头应下,跟着女医生出了急救室。
冯雨高兴地步子都不自在了,一路介绍自己医院,滔滔不绝。
威廉听得头大,靠在墙壁上,一边摘口罩,一边说:
“我有点累,想休息一下,如果有什么问题换个时间来找我。”
就在这时,莫东明赶过来,看看两人之间的情况,赶紧说:
“老板,我开了房间,您先去休息一下,许小姐这边的事我去办。”
说完,他很周到地说:
“医生小姐,您先等一下,我带老板去酒店,之后回来找你。”
冯雨一听眼睛一亮,顺坡下驴地说:
“那我们留一下联系方式,好不好?在医院有什么事你跟我讲。”
就这样,莫东明留了联系方式,然后带着威廉去酒店休息。
一路上威廉都沉默不语,进了房间,他疲惫地瘫在沙发上,揉着眉心问:
“怎么回事?人抓住了没有?”
“没有,机场监控被攻击了,没有留下影像资料,我正让人查外围广场,看有没有线索,老板这人手里有武器,我看您还是先别动了,太危险。”
“联系月儿,让他去查那人,珊瑚说脖子上有纹身,是个左撇子。”
“已经打过电话了,我特意跟月儿说你正做手术,先别打扰你,他估计现在正查,有消息会打过来。”
“好,给我几粒安眠药,让我睡一会儿。”
“别了,你给安总打电话吧,她现在正着急,也不是我有意要说的,月儿告诉她,她直接就给我打过来了,你知道她向来比较敏感您……”
“行了我知道了,你去医院那边照应着,我这边没事。”
把莫东明打发走,威廉把头靠在沙发靠背上,起身给自己倒杯水喝下去,然后坐在床边,拿出手机拨号。
那边接电话很快,关切的声音有点抖:
“威廉,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啊?!”
他烦躁的心突然就安定下来,半靠在床头,对着手机不紧不慢地回答:
“没事,我没受伤。”
“珊瑚呢?威廉珊瑚受伤了吗?”
“嗯,她手术成功,现在也没事了。”
“我本来以为给你们两个创造机会,是件好事,谁知道会这样,都怪我,还不如在你那边捣乱呢!”
他半真半假地笑:
“傻瓜,谁要你多管闲事,创造什么机会,巴不得你来捣乱。”
安离琪叹气:
“我老公已经派人过去了,大概今晚就能到,威廉你还是回来吧,你在那个城市我特别不踏实。”
他苦笑:
“我本来打算今晚回去,谁知道出了事,至于你那边,我不去,不是我的地盘。”
“你真是个傻瓜,非让人担心,那我现在赶过去,你在那边等着我!”
“别来,我不一定呆多久,废话不要说了,给我唱个曲子,我要睡一觉。”
他躺好,跟平常一样设置好关机时间,然后闭上眼睛,听着听筒里的女人唱起婉转的调子,大脑慢慢静下来……
一觉睡醒之后,威廉看到室内一片漆黑,他摸到床头灯开关,开灯,然后开机。
这才发现正是凌晨四点。
他伸展一下胳膊,算算这一觉居然睡了十来个小时,看到手机里的几条信息,都是莫东明汇报珊瑚那边的进展,算是在意料之中。
他起来去洗手间洗漱,收拾好之后,看看时间还不到五点,早餐还没开始供应,医院那边医生也没开始交班,于是又躺了回去。
双手垫在脑后,他仔细地回想在机场的瞬间。
珊瑚跟在他身后,比他先发现了人群里的骚动,所以对方其实最开始掩饰的很好,因为相对来说,机场都是一级安保,想闹事是不容易的,现在伪装的像模像样,就是说之前准备做的特别完美,而且同时把监控黑了的情况下,他们应该不止一个人。
那会是谁呢。
他从维萨医药集团辞职已经快三年,从医学界消失也有将近两年半的时间。
他现在是个普通商人,做生意都遵纪守法,尤其在管制超级严格的国内,怎么还会有这么恶劣的事件。
所以,这应该是国外组织的。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想到珊瑚,惋惜地摇摇头。
幸好手术成功,不然他要怎么还这笔债。
脑海里浮现她晕倒之前的话——
我整夜睡不着觉,想帮你……
他从来没想过要谁帮的,睡不好觉而已,又不是什么活不起的事,他不想欠这么深的债。
女朋友。
她做到了。
可是,男朋友,他对不起这个称谓……
怎么办。
睁开眼睛,对着房顶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他拿起电话,拨通莫东明的号码。
那边很快接起,上来就问:
“老板,你睡醒了?”
“嗯,珊瑚那边怎么样,醒了吗?”
“嗯,醒了一次,情绪不太稳定,高烧,医院安排了三个医生值班,您别担心。”
“我知道。”
其实,他不是不担心,是有些不敢出现。
不知道该怎么偿还这份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