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冠泓如愿以偿地品尝到了她的味道,缓慢的抬头打量她。若樱半眯着美眸,薄薄的雾水弥漫其中,浑身散发出无与伦比的风情和媚态。
然后他再不犹豫,开始再一轮的征战。
次日天色大亮,阳光从纱帘跑进屋内偷窥。
萧冠泓半靠在大迎枕上,垂首看着伏在自己身上沉睡的女子,眼中满是爱恋。她生的可真美丽啊!泼墨青丝几乎遮住了他大半个身子,光泽亮丽,五官若上天恩赐一般,巧夺天工,美眸如水,微微一转便是说不出的动人风情。
昨晚做的太过了,放开手脚弄事的确畅美的无以言说,快活的让他恨不得就此死去,但对手不堪一击,没几轮就昏过去了,直到这会还没醒,萧冠泓明知她肚子肯定饿了,却不敢叫醒她。
她素来贪睡,不睡足便精神不济。不过打量日头,她也应该醒了,但想来她身上定然是难受无比,他早醒了,却也不敢先起,免得那人起床找不到人,指不定又会胡思乱想些什么。
“嗯!”果不其然,若樱在他怀里轻轻动了动,是醒来前的预兆。
萧冠泓赶紧阖上眼睛装睡。
若樱睁开眼睛,撑起身子,明显感觉自己的腰肢酸得直不起来,身下也酸涨得不行,一眼就扫到萧冠泓如玉的俊脸,完美的像一副水墨山水画,忍不住伸出葱指,报复性的狠狠戳了戳他的额头,恨恨的低啐了一声:“呸!个坏胚子,一大早就装睡,昨晚却一晚上不让人安生。”
“你怎么知道我在装,人家明明也累了。”萧冠泓微微一笑,睁开眼睛,偷窥的阳光跑进他漆黑的眼里,折身出璀璨的星星点点,迷人又深遂。
若樱笑骂:“有人睡着,眼睫毛还不停眨啊眨的吗?”
萧冠泓笑容未敛,见她轻言笑语,似不经意地道:“没有不高兴?”
“哼!饿了,没力气生气,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我缓过来,再找你报仇。”若樱鄙视他。
“那咱们先去吃饭。”萧冠泓举了手在她面前表示投降,若樱若有若无地一笑,他低声道:“真个不生气啦?我以后不这样就是了,这次没个轻重也是有缘故的是不!”
若樱轻轻捶了他一把,不满:“这话耳朵听出老茧了,你想饿死我啊?”
萧冠泓揉了揉她的头发,语声温柔:“怎么敢!”
蓦地,门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紧跟着是雨卫和禀报:“凤王,有人送帖子来了,请您去赏湖。”
正文 152 终于娶回来了
若樱万万没想到这个下帖之人会是大公主慕容灵,邀她去乌眉山的皇家别苑去消暑。
慕容灵乃是玄清帝和庄皇后继慕容喾之后诞下的第一位公主,深受二人宠爱,被封玉灵公主,其地位远不是另外两位公主所能比及的。
起初她还微微一怔,不明白这大公主去避个暑为什么也能想到自己?她和大公主也仅仅在皇宫里碰过两面,远远的互相含笑点头,都知道对方是谁,也不说谁更高贵,勉强算得上是点头之交吧!
再说乌眉山的皇家别苑只是在城郊而已,不见得就有多凉快,不过乌眉山飞瀑流泉众多,泉水更是金都一绝,乃是烹茶和做各种清凉渴水的上上之选。
来乌眉山之前,萧冠泓帮她扯了个由头便要拒绝,若樱突然心中一动,决定还是去,毕竟对方是公主,怎么也是皇家颜面。萧冠泓不满,可又劝不动她,只好抚着怀中人的如瀑长发,千叮咛万嘱咐。若樱点头如捣蒜,极力保证自己会安然无恙的回来。
她心中知道萧冠泓顾虑着什么,不外乎是因为和亲的事,前期盛传大公主会被配给萧冠泓,可后来此事又不了了之,萧冠泓定是担心大公主觉得颜面有失,有心要给若樱好看,所以才拦着她。
但若樱的想法则不一样,有些事总归是要面对的,逃避不是办法——这是她逐渐在明白的人生道理。
正沉思间大公主不知何时袅袅婷婷地走过来,繁复的宫装,如云的乌鬓上珠翠熠熠,精心的妆扮令她雍容华贵,优雅有度。她被几位贵族小姐以众星拱月的姿态簇拥于中,目光似透着一层雾,定定的望着若樱良久,末了唇角微弯,一副全无芥蒂的样子:“凤王,好久不见,听说你玉体有恙,不知如今可好?”
大公主的声音永远充满高高在上的优越感,矜持而又不失分寸。
若樱敛下脸上所有的神情,微微一笑,明眸善睐,顾盼含情:“有劳大公主费心,若樱已康复如初。”
要说和若樱走得近一些的便是二公主慕容慧,不过比起气质过人的大公主,二公主美丽可爱有余,贵气稍有欠缺。但两位公主皆生有一副好相貌。想来也是,慕容喾本就生的俊雅动人,卓越不凡,他的妹妹怎可能差到哪去。
想到二公主,若樱心中一片黯然神伤,姬如风的和亲对像正是二公主呢!
二公主会为他伤心痛哭吗?那么一个令人惊艳的张扬男子,任是谁也忘不了他吧?正如慕容喾所说,便是在昏睡的时候他都想到姬如风。
而她何偿不是呢!昏睡的那些日子,她是没慕容喾的能耐,压根全无记忆,但清醒的时候,姬如风随时随地都可以跑来扰乱她的思绪,令她怅然若失,心头酸楚,那种难以言喻的滋味没有一个词可以精准的形容。
围在大公主身后的几位贵女上前来与若樱见礼,少不得一番寒暄。她们俱是目光复杂的打量着眼前的女子——这可是北玄皇朝开国至今唯一的一位女王爷呐!不可谓不稀有。
这位大名鼎鼎的女王爷果真生得天姿国色,风华绝代。仅着一袭缈缈如仙的白纱长裙,袖口、裙摆和衣襟用银线滚边,缀以熠熠生辉的胭脂色玉石,青丝如泼墨,脂粉不施,纤腰一束,长长的裙裾翩跹飞扬,似一道天然去雕饰的自然风景,优雅高贵,不染纤尘。
她不同于时下小姐们那般螓首微垂、双手轻拈美人扇、一派含羞带怯的温柔婉约,反倒是如同男子那般双手微拢在身后,曼妙动人的身姿傲然而立。便是盛妆打扮,素来以气质取胜的大公也瞬间在气势上落了下方。那样的气度,已令所有人望尘莫及。
毕竟是皇家别苑,依山傍水而建,一处处风景如画,空气清新,若樱倒觉得不虚此行。
大公主虽然并不是很平宜近人,但在贵族小姐中却一向好评不断,很快若樱便知道为何了。
“几位小姐都别拘着,本公主邀你们来可不是为了大眼瞪小眼的,怎么自在怎么来啊!凤王,你可不能摆架子,吓着这些小姐可就罪过了。”大公主和颜悦色让宫婢引几位小姐入座,并拿若樱打趣。
郁郁葱葱的树木下铺着华丽的毯子,每个人面前的小矮桌上,放着精致的酒水、果品、糕点。
能跟在公主身边的小姐们当然不会是木讷寡言之辈,一个个跟人精似的,长袖善舞,八面玲珑的不得了,这时得了公主的旨意,立即便一片莺声燕语,笑声似银玲。
礼部尚书马大人之女马小姐娇声道:“凤王,天这么热,怎么团扇也没带一把啊?不为别的,等会扑蝶也可以用到啊!”
“要不香婷借凤王一把如何?就不知凤王看不看得上。”另一位小姐凑趣道。
“谁说我没有哇?”若樱手腕倏地一动,一把流转着五彩光华的如意扇便擎在手中。她轻摇五彩团扇,笑如千树万树梨花开,漫天灿烂的艳阳都比不上她熠熠生辉的双眸。
不过她还有话说:“马小姐,你确定要扑蝶?待会就是正午了,我怕马小姐娇滴滴的人儿一个,到时被晒晕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马小姐被如意扇所迷,眼睛都看直了,答非所问:“凤王,你的扇子好漂亮啊!”另外几位小姐也面露艳羡之色。
连大公主也不住颌首:“果真不同凡响,想必这就是如意扇了。”她看了若樱一眼,轻笑道:“趁着是清晨,山中空气凉快,本公主带你们逛逛罢,一会儿日头渐毒,便不好走动了,总不能如凤王所说,把你们一个个晒成黑炭。”
众人笑了起来。
若樱和大公主比肩而行,看着花团锦簇的小姐们游山玩水,两人皆是嘴角含笑。若樱暗自揣测了半天,却不知这大公主是何意,难道不是鸿门宴?还是大公主真是好气度,宰相肚子里能撑船?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若樱倒是气定神闲,经过这么多事,她早非当年吴下阿蒙,许多事情见招拆招吧,正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淹。
“啊!救命!”突然,前面传来小姐们惊惶失措的尖叫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啊!好多蛇……”
太监和宫女们立刻惊天动地地叫了起来:“快,快,保护公主!公主……”
若樱微不可见的叹了一口气,暗暗夸奖自己未卜先知的本领变强了。她不动如山的站在一旁,任身边的宫女和太监将大公主保护起来,对前面依旧在尖叫逃窜的小姐们视若无睹。
慕容灵焦急地道:“你们这些奴才,还不去看看几位小姐们如何了?都围着本公主做啥?有凤王在此,本公主会有什么事?”
“哎!”若樱不慌不忙的伸手一挡,不允许那些宫人离开,睁着眼睛说瞎话:“玉灵公主此言差矣,若樱前些日子深受重伤一事,公主想必知道,后又受蛊毒所害,内伤一直未能痊愈,自身尚且需要人护着,何谈保护公主,所以还是请各位公公和姐姐们不要离开。”
“你……”大公主大义凛然地道:“岂有此理,现在是人命关天啦!凤王你怎能说些推脱之词,且北玄谁不知凤王有一身好武艺,你岂可袖手旁观,糊弄于玉灵。”
若樱两手一摊,满脸无辜地道:“公主千岁,应当说北玄现在谁不知道凤王受伤才是,再则,是您请小姐们来游玩的,出了事,可不能算到若樱的头上,难不成公主先前并没派御林军来山上查看?”
前面有小姐高声惊呼:“凤王救命!……”
若樱听而不闻,一径冷眼旁观。几位小姐又喊了几声,她神态从容的喊回去:“本王晕倒了,几位另请高明……”
那些小姐一听,慌里慌张的不辩真假,果然改成:“公主救命!”
他娘的,晕倒了还能张嘴说话?大公主气得脸都红了,就没见过这么歪曲事实人:“等玉灵回宫,定会禀名父皇,凤王胆敢公然愚弄本朝公主,视人命如草芥!见死不救……”
“请便,如若罪名少了,若樱还可以帮公主罗列几个。”
大公主一脸理直气壮义愤填膺,若樱依旧无动于衷,其实前面要是别的,她说不得还会去看一看,一听到那些小姐们喊蛇,她退避三舍都还来不及,怎可能去露怯?
那些宫人唯唯诺诺,看着前方花容失色的小姐们不知如何是好,要走又被若樱拦着,她的身份又不比皇后低,他们也不敢檀自得罪。
大公主端着架子和若樱对恃良久,突然挥了挥手,终止了两人无意义的对视:“你先让宫人去救她们,没得把她们吓出个好歹来。”
若樱点头:“快去,快去,本王最怕蛇来着。”
大公主眼神闪了闪,脸上怒意慢慢消失,突然轻轻一笑:“凤王莫怪,玉灵只是迫切的想救她们,所以才言辞激烈一些,望凤王能理解。”
“公主太客气,公主心系天下苍生,实乃万民之福,若樱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会那般不知好歹。”
有两位嬷嬷一直伴随公主左右,其中一位嬷嬷立刻赔笑道:“凤王这样的人品气度,女子中实属凤毛鳞角,心胸自是非寻常女子能比,怎会和公主殿下计较。”
若樱笑而不答,只是看着前方,见那些小姐们不在四处逃窜,尖叫也平息下来,嘴角的笑意不由的加大。
另一位嬷嬷轻轻向大公主点了点头,一双眼睛意味不明。大公主依旧言笑晏晏:“凤王,你头上的樱花钗好漂亮,可否借本公主一观?”
“粗俗之物,怎堪得公主夸奖。”若樱一面说一面就把头上的樱花钗取了下来,然后缓缓的递给一位嬷嬷,嘴里道:“不过这钗子纵然得了公主的青眼,也只是流于表面的华丽,自当给公主瞧瞧它的真面目才是。”
当那位嬷嬷的手指已经触到了钗身,眼中甚至露出了一丝奸计即将要得逞的笑容时,若樱的手却倏地一收,随后若无其事将那钗子重新插回到头上,满面慎重地道:“公主,这樱花钗跟着若樱久了,也是个刺头,一刻不得消停,兼之它个头生的锋利,担心它生事,为公主的安危着想,若樱觉得公主还是远远的瞅瞅就好。”
两位嬷嬷眼中阴寒一闪,刚要张口,大公主伸手一拦,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若樱:“凤王这是何意?”
若樱迎着大公主倨傲的目光,裙裾逶迤,目光潋潋:“当然是好意,这钗子可是个不安生的主,它待会性子一起,莫名其妙扎公主那么一下,到时就算公主伤势不重,若樱也吃罪不起啊!所以早点防患于未然的好。”
大公主不由自主的咬牙,冷眼看着若樱半晌,阴阴一笑:“你倒是个伶俐的,委实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本以为你生的美貌是虚有其表,不料你还攻于心计,居然以为我会构陷你?”
若樱一脸淡然,语气更是淡若轻风,仿佛一碰就散:“这种事遇到的多了,自然便会了,算得上是经验积累吧!不过我宁愿如一张白纸,不懂得这些尔虞我诈岂不更好!”
她见公主开始我我我,便也懒得再讲那些繁文缛节。
大公主仔细端详了她半晌,目光明明灭灭,叫人猜不透她是什么意思,隔了好久,突然冷哼一声:“你以为这样我便拿你没办法了吗?我自小在后宫里耳濡目染长大,多的是手段对付你,想要除掉你,也只不过是弹指的功夫而已。”
若樱闻言勾起嘴角,直截了当地道:“我也喜欢双方摆开车马,虚与委蛇终究是落了下乘,公主有什么手段不妨使出来,也好叫我长长见识。”
这时候,那些花容失色的小姐们陆陆续续回来了,个个都用不满的目光瞪着若樱,好似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天理不容的大事一样。“凤王你分明安然无恙,方才怎么听你说晕了?”
“是啊,凤王你怎能这样,居然见死不救?”
若樱面对众小姐的讨伐从容不迫:“是晕了,公主亲眼所见,初初才醒。”
见她众目睽睽之下说谎,还当着大公主的面,众小姐石化。
为着和亲一事,这些小姐俱知大公主对凤王不满。她们为了讨好大公主,可谓下了一番功夫,想着,好汉架不住人多,功夫再高也怕菜刀,这么多人还怕一个女人不成,她难道能生吃了她们?
几个合计了一番,想了无数个捉弄人的法子,自以为万无一丝,天衣无缝。岂料到才到第一招,这女人就不按事先排好的剧本走,令她们初师未捷身先死,第一招就把自己栽了个跟头。
大公主见她厚颜无耻的拖上自己,刚压下的火气又有窜出来的苗头,道盛气凌人的瞪她,不满地道:“亏皇兄把你形容的那么好,还夸你心地善良,说的是天花乱坠,结果却是百闻不如一见,这才是你的真面目吧?冷血无情,自私自利,一切皆只顾着自己。”
若樱沉默片刻,眸中波澜不兴:“道听途说之事做不得准,那些夸大之辞不过是因为太子殿下为人宽厚而已,其实他还忘记说我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
“你!”大公主气息一滞,见她把这样残暴的话说的轻描淡写,微微有些心惊,但也只一瞬间的事,很快大公主便回过神来,正义凛然地道:“难道你就披着这副美丽的皮囊欺骗世人?不但皇兄被你骗了,便是萧王爷也被你蒙蔽?”
众小姐立刻噤声,一个个瞪大眼睛,支起耳朵。
若樱没有和大公主针锋相对,她只是微微一笑,便有凌厉迫人的气势散出来:“哼,蒙蔽他们,我自问没那本事,太子殿下在公主眼中难道就是一位糊涂虫?萧王爷如是公主嘴里这样的人,何以能活到今天?”话落,她冷清的目光若有似无的扫过在场诸人,令人感觉锐利的刀锋迎面袭来。
花枝招展的小姐们只感觉寒毛一竖,冷意从心底滋生,太阳底下都想颤抖。原来女人也可以那般傲然,只一个眼神就可威慑众生。
大公主顿时也感觉那份冷意,但她毕竟公主当久了,威仪还是有的,只怔忡了片刻,便向那些小姐们挥挥手:“趁着天气还早,诸位小姐自便吧!”旋即吩咐那些宫女好生照料。
待众人一走,大公主悻悻地道:“今儿真是便宜你了,我本来想要你好看的。”
“那为何放过我?”若樱以手支颐,微歪着头看风景。
她一个不经意的动作,但配着眸若点漆,青丝四散,很是迷人。公主便有些茫然,许久才道:“我总不好让我皇兄成为糊涂蛋吧!其实我……”
若樱装着没听见,依旧默默无闻。公主低声嘀咕道:“其实我没那么想去和亲,只是想嫁一个像英雄一样的男子罢了!真正想嫁的是我二皇妹,但是流言蜚语众口铄金……”
她又叹了一口气:“本公主招个驸马多自在,远嫁似乎不太适合本公主,自古以来都是些不受宠的公主,或被逼无奈的公主才去合亲,何必自讨苦吃呢?”
若樱转过头来回望大公主,似重新认识这位公主一般,许久之后突然开口:“公主喜欢蝴蝶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