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老太太瞧他们目瞪口呆的样子,还无趣地白了他们一眼。
小样,跟她斗,不弄死他们,都算她仁慈和大方。
“奶奶,你给我们的,我们已经用掉了。我……我们没钱,真的没钱,我们拿不出。”许宝兴和霍平茹两人在听完许老太太给他们算得花费后,干脆就找借口,糊弄过去,绝不会主动拿出一分钱。
许老太太信他们个鬼,就知道他们会这么说,正想拍桌子,对他们进行一番思想教育的时候,这许诚毅就凑到许老太太耳边,说了一番话。
许老太太当即笑弯眼地摸了摸许诚毅的小脑袋,随后朝许宝兴和霍平茹二人,指了指许家大门的方向,一脸威严道:“那大门就给你们敞开着,快滚吧!否则就别怪我亲自动手,把你们都撵出去。”
“奶奶,你……”许宝兴红着眼睛,看了一眼许老太太,以及在场的其他人。
这么快就要赶他们走,那房子昨天才刚刚建成,里面还什么东西都没布置。
分明是让他们进新房子,挨饿受冻,受活罪,半分情义都不讲。
这也太狠了,他们还是自己的亲人吗?
霍平茹此刻却是又气又怒,又恨自己男人不争气。
她当初花那么多的心思,嫁给许宝兴,不就是图他们家的家底,将来还能跟着许添海他们一起进城,享受好日子。
谁知她的美梦还没实现,就这么快被粉碎。
那她要是不对许老太太他们怨恨交加,她就不是霍平茹。
行,他们就向着大房好了,等她儿子以后读书成材,有本事了,看他们怎么后悔和羡慕?
“别叫我奶奶,我不是你奶奶,你要是真当把我们当成亲人,你就不该和你媳妇做出那么多蠢事。”许老太太一把年纪了,才不谈什么宽容和心软。
有些人心眼能歪一辈子,甭管说什么都不会改。
反而你越忽视,越纵容,他越来劲儿。
她不会像别家的老头子,老太太,只要儿孙表面认错,立马谅解,从而循环往复,酿成大错。
这种傻事,她不会干的,她一向都很理智,理智到别人都认为她有些冷血。
何况许宝兴和霍平茹还认为自己某些想法没有错,人之常情罢了。
谁会圣人到连家里藏着的那箱子古董宝贝不惦记。
既然许老太太他们无情,许宝兴和霍平茹就不说什么了,只是暗自记恨在心里。
把他们赶出去又怎样?
该是他们的东西,必须是他们的,他们总有一天会把那东西给找到,一个古董宝贝都不会给大房他们留下。
等他们一走,把属于他们的东西都搬空之后,许诚毅才把今天上午,大狼狗从霍平茹屋子里翻到的钱票给塞进许老太太手里。
谁让大狼狗那么聪明,稍微训练一下就见钱眼开,竟然几分钟时间,就把霍平茹放好的钱票,给找了出来,直接用嘴叼到了许诚毅跟前。
虽说这个方法有些不地道,但是,面对许宝兴和霍平茹那样无赖又计较的小人,算不了什么。
只要管用就行,省得他们找借口,扭捏半天都没拿出来。
当然许诚毅没做得那么绝,属于许宝兴和霍平茹两口子的积蓄,他只拿了一半,拿来偿还造房子的钱。
那些钱加在一起,也有五六百,可见,许宝兴和霍平茹并不穷困。
他们明明也能靠自己发财,何必惦记他爷爷奶奶留着自己纪念的古董宝贝。
第22章 入学
而这厢, 霍平茹一到刚造好的新房子, 都没还坐下休息缓口气, 便在自己打包的行李中, 到处翻找她存钱的小盒子。
那里面可放着一千多块, 是她和许宝兴两人所有家当,千万不能丢。
没想到, 霍平茹找了大半天,也才翻出三百块,其余的八百块钱,愣是怎么翻个底朝天, 都没有踪影。
顿时,霍平茹的脸色就变得越来越恐慌,一把拽住许宝兴, 焦急地大吼了一句。
“许宝兴, 咱俩的钱呢!钱不见了。”
说完, 许宝兴都被霍平茹吼懵了,直到半分钟过去, 他这才回过神, 纳闷地疑惑道:“那钱,不是你放的吗?你找我干啥,该不会是咱俩在搬家的时候,弄丢了吧!”
“弄丢?”霍平茹嘴里喃喃地重复了这两个字, 随后坚定地摇摇头, 否定道:“我怎么会弄丢呢!肯定是你爸妈趁我们不在, 把钱偷走了。我就说,那老家伙咋会轻易放过我们,原来她早就心里有谱,把我们叫去谈话,只是为了通知我们一声,好立刻把我们赶走而已。”
许宝兴闻言,没有其他异议,显然他也是同意霍平茹的看法,原来他奶,他爸,他妈是真要把他们赶尽杀绝,想要弄得他们绝户。
既然他们无情无义到这份上,那就别怪他不孝,发誓都要把许添海和柳珮琴的家底给找出来,才对得起他们今天这损失。
若是他们现在上门去讨要,许老太太肯定不会给,还会把他们大骂一顿。
他犯不着受那窝囊气,他就不信,他爸和他妈能憋一辈子,不动那箱子宝贝。
毕竟瞧他爸许添海那做法,是想把许诚毅他们几个孩子都给培养出来,说不定国家将来一恢复高考,他爸就会让许诚毅他们才考大学。
到时他们不拿钱能行吗?
那读大学,一年花费都抵得上农村一户人家好几年的收入。
更别提不是一个孩子,而是三个孩子。
还有他们将来回到城里是吃商品粮,买啥都要钱,都要票,那他们不拿那箱子古董宝贝换钱,这生活还咋维持下去。
他就等着,看谁耗得过谁?
霍平茹却是一脸怨恨,跟许宝兴一样,她也没那个胆子,继续去讨许老太太的骂。
只有在心里诅咒许老太太快点死,最好连累大房一起死绝。
这样,许添海和柳珮琴的家当,就都是他们的了。
如今,她少了这么多钱,只好抽空带着孩子回娘家一趟,从她亲妈和亲大哥那里多要些粮票,不然他们这日子还怎么过得下去?
要啥没啥,连个吃饭放碗的地儿都没有,可穷死她了。
……
但自从少了许宝兴和霍平茹一家人,许添海和柳珮琴这脸上,也渐渐出现了比往日愈发灿烂的笑容。
闹心的时候少了,他们才能安安静静地享受孙子孙女承欢膝下,逗他们开心。不用像以前那样,总要因为大房和二房的各种矛盾,弄得他们心力交瘁,想方设法地让他们讲和。到最后,还是被二房给伤了心,每天都盼望着几个孙子孙女快点长大,才好分家。
现在终于实现了,他们确实是轻松了许多。
也不是他们心硬,对老二许宝兴没有感情,实在是许宝兴这个孩子从小就跟他们离心,无论他们怎么做,怎么补偿老二,老二都认为他们偏心老大,不喜欢他。
久而久之,他们都被老二给寒了心,把大半心思都放在了老大身上。
说实话,他们对老二的期待,不亚于老大,他们曾经还幻想过自己的一双孩子都是个顶个的人才。
然世事无常,他们就算捐出自己家产,也被当走资本主义派的地主给抓起来,进行监督改造。
那段时间,还连累老大带着老二去学校上课,都被人嘲笑和打骂。
想到这个,柳珮琴都会时常痛心,暗骂老二不讲人情,当年老大为了护着他这个弟弟,挨了多少打,额前至今都还有两个醒目的疤痕。
老二怎么就不想想别人为他做了多少,他自己又付出了什么。
一门心思就惦念那箱子古董宝贝,说到底,也是他们的错,留着那箱子玩意儿做什么,害得老二和他媳妇儿都快魔怔,一天找不到那东西,他们就一天都不会安心。
他们后悔,可后悔又有什么用?
事实和局面已经这样,他们就只能期盼老二和他媳妇儿能够自己醒悟,迷途知返,过好自己的日子,不要再想多余的东西。
这么一来,许诚毅就成了许添海和柳珮琴老两口的希望。
几个孙子孙女中,就许诚毅最有眼色,脑袋瓜十分活泛,唯一的缺点就是他胆子比他哥哥许修鹏还大,猝不及防就要想出一个鬼点子,搞这搞那,他们算是服了许诚毅。
不过他有能力,自己抹掉后顾之忧。
就是太早熟,太聪颖,小小年纪就那么有主意,那长大了,谁管得住他。
他们又愁又欢喜,一转眼间,这许诚毅就被他们教导着,长到了七岁,该是上学的年纪。
他们二话不说就把许诚毅送入了村小学,结果许诚毅跟许健聪同班,甚至全班同学都知道,许诚毅和许健聪是死对头。
他们打小就不和,便有意无意地分成两派,一派是支持许诚毅,另一派是支持许健聪。
当然支持许诚毅的人数要比许健聪多一倍,谁让许诚毅他大哥是孩子王,又是整个六年级的大头头,身高尽一米七几,人高马大。
那他们这些低年级的孩子,能不害怕许修鹏的势力吗?
从另外一方面来说,比起傲气在表面的许健聪,自是许诚毅更亲和,更讨人喜欢。
但他们也能深切地感受到许诚毅骨子里的疏离和冷漠,他远没有像他表现得那样和善,一旦谁惹了他,都没什么好果子吃。
这大概就是一种应激反应,让他在心里筑起了一道城墙,拒绝别人无缘由地欺压和讥讽。
毕竟受过欺负,并且经常反抗的人,都有一种狠劲儿,可许诚毅的这种狠劲儿不是面对自己,而是面对敌人。
只有年纪大,阅历丰富的人,才看的出来。
像跟他同龄的孩子,都认为他这个人好相处是好相处,但就是有时太冷淡,让他们常常付出去的热情,突然像被泼冷水了一般,得不到回应。
私下里,却有一批小女生,成了他的小粉丝。
谁让班里大部分都是爱打闹,爱玩女生辫子的调皮鬼男生,极个别还不讲卫生,经常穿着脏衣服,吸着黏糊糊的黄鼻涕。
在这样鲜明的对比下,许诚毅俨然成为了一个异类,他爱干净,每天下课都要整理桌子上的书本,作业按时上交,不拖沓,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也会礼貌回答。
偶尔困了,睡个懒觉,任课老师都不会说什么,反正他学习成绩那么好,态度也不错,就随他去。
许健聪则三番五次地盯着他,只要他有任何异动,他就马上向任课老师打小报告。
或者一旦许诚毅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他就立刻举手,不管答案对不对,他都想超越许诚毅,不想落后于他。
偏生他回答问题完了之后,被老师说这个答案是错误的,他马上激动地满脸通红,嘴硬地把他认为为什么是这个答案的过程和思绪,都对老师描述一遍,坚决不肯承认他会没有许诚毅厉害。
时间长了,任课老师都有些不耐地找许健聪谈了很多次,让他专心学习,别总是盯着许诚毅一个人。
明明期中成绩和期末成绩一出来,许健聪都考得不怎样,反倒是许诚毅地位始终稳固,一直霸着全班以及全年级第一名。
那任课老师面对一个学渣的不断找茬,自然会在心里给许健聪打个差评。
而且他们试图去找许宝兴和霍平茹谈话,让他们纠正一下许健聪的正面以及反面思想。
可惜许宝兴和霍平茹两口子,根本就没听进去,还说是任课老师无能,不会教孩子。
如此一弄,任课老师都哑口无言,知道这许宝兴和霍平茹两人对自己孩子信心太大,期望太大,导致他们压根就接受不了自己孩子的不好。
不仅老师拿许健聪没办法,那些曾经支持许健聪的同学,也在许健聪每次的抬杠,和提出各种无厘头的问题后,慢慢疏远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