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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啊——”萧敬远望着自己的妻子,无奈地摇头:“听那些做什么,再说了,你不问我,怎么知道我着急?”
  “好吧。”阿萝舔着嘴唇残存的甜意,乖巧地问道:“我现在问你了,你告诉我啊!”
  萧敬远看她眨着眼睛的样子,几乎笑出声,忍不住低首过去,用自己的唇印上,也尝了尝那甜,软糯香美,滋味极好。
  榻旁开始了吃糖和被吃糖……
  过了好久后,夫妻二人偎依在那里,萧敬远拂去阿萝脸颊旁的一点碎发,哑声道:
  “阿萝,我并不着急要孩子,若我着急,又怎么会耐心地等到现在?至于母亲说的话,你不必在意。底下人也只不过是揣摩母亲意思,顺着她说话罢了,而母亲那边,我会过去和母亲提起这事,让她知道,以后不许在你面前说。”
  “我今天不当面提,到底是尊着她,不好让她在儿媳妇面前丢了颜面,可若是有下次,我便不会默不作声了。”
  阿萝听着萧敬远这番话,总算松了口气,不过她到底是担心老夫人那边:“可是你年纪不小了,母亲显然是盼着你早点有个血脉,若是她执意要,你怎么办?她会不会因此生我的气?”
  “不会的。”萧敬远淡定地道:“我自然不会和母亲说你不想要,我会告诉她,是我现在不想要。她便怪不得你了。”
  “可实际上,你是想要的吧?”阿萝小心翼翼地问道。
  “没有。”萧敬远语气笃定,不容置疑:“我并不想要。”
  “为什么啊?”
  萧敬远瞥了怀里的她一眼。
  他喜欢她在自己怀里依赖满足的样子,只希望这样下去一辈子。
  “你现在年纪还小,若是早早孕育,只怕对你身子不好。”
  阿萝如今才十五岁,若是现在孕育血脉,是早了些,最晚也要等到十七八岁,那个时候方才放心。
  “可是——”阿萝没想到他竟然说出这等话来,心窝里暖烘烘的,那暖烘烘顺着血液往外流淌,滋润得全身都舒畅了,不过她还是忍不住问道:“等我十八岁了,你就三十岁,而立之年了,这样会不会太晚了?你难道不着急要个血脉吗?毕竟你这个年纪,寻常人早就着急了!”
  萧敬远再次低首,瞥了眼怀里的小女人,伸手抬起她的下巴。
  她的下巴小小的,精致秀气,他轻捏在手里,便觉自己仿佛捏着稀世骨瓷。
  “傻瓜,我有个你,已经够我操心的了,这辈子恨不得把你当个小孩儿般宠着护着,哪里还顾得上再去照料另一个小孩儿。”
  血脉这种事,不是不要,而是不着急,他和阿萝有一辈子慢慢来。
  至于现在,这几年,他只想和自己的小妻子温存地过几年自在日子。
  任凭哪个女人听到这番话,怕都是暖融融的舒坦吧,燕京城里谁家女儿嫁了后,能得夫君如此宠爱?阿萝上辈子不知道,这辈子也不知道。
  这番话,她知道天底下除了自己,也没其他女人能听到。
  她仰起脸,傻傻地望着自己的夫君,凝视着那张刚硬的脸,一时竟觉得又熟悉又陌生。
  熟悉是因为这个人自己认识了好多年好多年,上辈子就认识了。
  从夫君的叔叔,到自己的夫君,她跨过了一条怎么样的河,又是走了一条怎么样的路。
  陌生是因为她从来不知,他竟是这般男子,犹如大海一般包容着自己的任性,纵容着自己的不懂事和稚嫩。
  他几乎是在用一辈子的耐心等着自己长大,等着自己可以为人-妻。
  “七叔……”阿萝痴痴地望着眼前男子,忍不住问道:“当年,你为什么要离开我?为什么扔下我不管?”
  如果说之前,她心中有疑惑,那么现在,她是再没怀疑。
  哪怕当年自己还小,哪怕当时的萧敬远不可能对那么小的自己动情,他也决不会丢下自己的,一定是有什么其他缘由,让他不得不离开。
  萧敬远从后面揽住她,将自己的下巴抵在那馨香如花柔软若丝的秀发上。
  “当时你年纪那么小,我便是心中已对你生怜,想着在你身边照料你,可若是别人知道了,会怎么想?”
  知道的,自是明白他怜惜这个小姑娘,愿代父职照料她,不知道的,只怕是以为他觊觎幼女。
  阿萝低头想想,觉得好像也是这个理儿。
  “只怕别人会笑我,说我养小媳妇儿。”
  这么说着,他的唇轻轻印在了他家小媳妇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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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萝不知道萧敬远怎么和老祖宗那边说的,反正自那日后,老祖宗再没在她跟前提起过抱大胖小子的事。老祖宗不提了,其他妯娌媳妇的也就不再提了,阿萝就此松了口气。
  闲来无事,因这个时候刚过了年,阿萝每每随着其他媳妇去老祖宗跟前陪着说话走动,这自然难免遇到柯容。柯容是嫁了的,可是全家里的人都知道她还没和萧永瀚圆房,萧永瀚就出了事。
  大家看到她,难免有些同情。
  她也不大言语,只在老祖宗跟前见了礼,之后便匆匆回去照料萧永瀚了。
  老祖宗知道这个孙子的情景,倒是也不急,只对人说“这是旧病复发了,慢慢就能缓过来了”。
  阿萝有时候看着柯容萧瑟单薄的背影,心里便有些歉疚,她想着若不是那日自己在萧永瀚旁边提了柯容的名字,或许萧永瀚还在徘徊挣扎,断断不会求娶柯容。
  他若不求娶柯容,柯容固然嫁不了这么好,但至少不会受这种罪。
  不过她也不过是想想罢了。
  她上辈子受过罪,这辈子就格外自私,只盼着自己家人,自己朋友,还有自己,都过得好好的,至于那些和自己不相干的人,她并没有太多精力去关心她们,如今也只能让自己不去想那柯容。
  而就在阿萝想明白这个,总算自我安慰地松了口气的时候,她听到一个消息。
  萧永瀚醒来了。
  不但醒了,还疯了。
  疯了的萧永瀚,大声叫着一个名字。
  “阿萝。”
  ☆、第123章
  萧永瀚疯了。
  阿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一惊, 抬眼望向萧敬远, 却恰见他也在看着自己。
  那目光中, 仿若有几分审视,又仿佛早已经看透了自己。
  她心里便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当下忙移开了视线, 故作淡定地道:“怎么好好的疯了?我听老祖宗的意思,他之前就不太好……该不会是旧病复发吧?柯神医也没治好?”
  萧敬远凝视着自己的小妻子,看她那细腻犹如牛奶一般的肌肤,氤氲出一抹柔和的绯色,绝艳的红越发显得那肌肤堪比婴儿。
  或许是那肌肤实在太娇嫩,以至于太容易泛起红晕。
  生气的时候,激动的时候,亦或者说谎的时候, 都会缓缓氤氲出动人的红泽。
  “他疯了后,谁也不认识了。”萧敬远望着自己的妻子,缓缓地说了下一句。
  “不认识人了?那怎么办?”阿萝听着这话, 想着萧永瀚如今的情景, 也是替他难受。
  她是盼着萧永瀚能好好过这辈子的, 尽管他已经和自己没关系了, 但是她到底存着上辈子许多记忆。在过去的爱痴恨怨都已经烟消云散后, 她依然希望他能好好的。
  大家都过好日子,彼此再无瓜葛,但是也不必互相惦记, 各自安生,岂不是很好?
  萧敬远望着她故作淡定的样子,继续道:“他只喊着一个人的名字。”
  “啊?”阿萝心中一慌,猛地抬头看向萧敬远,却见到了他眼底那抹深沉难懂的情愫。
  这一刻,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她隐瞒了他一些事情,现在却是瞒不住了。
  她仰脸望着他,咬了咬唇,细软娇嫩的声音中已经带了认命的低落:“七叔,有什么话,你就说吧,不必这样。”
  七叔想必也猜到了什么吧,他那么聪明的人,只是不愿意挑破罢了。
  萧敬远别开眼,望向窗外。
  自打她嫁过来后,这原本空落落的院子就不一样了,渐渐地种了各样花草,对面也画上了富春山居图,他甚至还应她的要求做了一些小木马小木车立在角落里,别有一番趣味。
  他每每望着这些,心里便生出许多喜欢。
  他是个寡淡无趣的人,就连他的院子都刻板得很,如今他院落的荒芜,因为她的到来,变得生动了,他的日子也因为她变得有滋有味了。
  可是现在,他终于发现,自己长久以来一直忽略了一个问题。
  阿萝说,在她的梦里,她是死在了萧家的水牢里的。
  可是叶家的女儿,怎么会死在萧家的水疗里?
  乍一听,或许以为是叶家女儿来萧家做客,才出了事,可细想之下,叶家女儿,便是有人要害她,怎么会选萧家水牢这种地方?对方在萧家行事,难道不怕更容易被人发现。
  当心中起了这个疑惑,萧敬远知道,自己距离那个真相已经不远了。
  他想起,当第一次见她时,她那么小那么小,却好像比同龄人都懂事许多,甚至她轻易就闯入了她的小木屋中。
  她平时和诸侄媳妇相处,不用太过费心,便已经知道对方喜好性子甚至娘家家境。
  还有,她其实对萧家的下人,也多少知道一些,至少比他以为的要知道的多。
  所以,叶家的女儿,会出现在萧家,会最后被人害死在萧家水牢里,原因只有一个,那便是那个叶家女儿,嫁到了萧家。
  在阿萝的梦里,或者说,在她关于上辈子的那个梦里,她其实是嫁到了萧家的。
  她嫁给的是谁?
  萧敬远微微攥起拳,想起曾经他站在高处,沉默地看着她和自己侄子们一起玩耍。
  那一次,永瀚弹起了一首曲子,柯容陪在一旁,他记得,阿萝曾经回首看过去。
  她回首看向永瀚的那个神情,透着一股大梦初醒的悲凉,好像历经沧桑行至人生尽头,方才发现枕边人竟是负心至此。
  他曾一度疑惑那么小的人儿,何至于竟有这般的神情,可是很快,她又是往日天真稚嫩的模样,仿佛他刚才看到的都是错觉罢了。
  后来时间长了,他也就慢慢忘记了。
  闭上眼睛,萧敬远深吸口气,他想起了一件其实极为重要,可是几乎所有的人都没想到的事。
  回过头,他望向自己的妻子。
  “永瀚往日最爱奏的只有一首曲子,你知道那首曲子的名字吗?”
  阿萝听闻这话,再没什么好掩饰的,她别过脸去,狠狠咬着唇,几乎把下唇咬出血来。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