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子,就连总管大人都对胡婆婆起了疑心,村长走后,他问白大夫:“那胡婆婆中的什么毒?估计她也不是什么普通人。”
“我不太识得毒,不过隐约觉得有些相识。”白大夫答。
这话可把宁二和丑姑的兴趣都撩拨起来了,丑姑连忙问:“搞不好,她还知道我中的是什么毒呢?”
“等她养两日,有精神了,我再去细细问问。”白大夫答。
第二日早上,大家正在吃早饭,那侍候胡婆婆的老妇人就匆匆过来了,说:“胡婆婆今天果然有精神气多了,刚才还吃了一碗粥。”
“我已经煎好了药,你端去给她喝了,我等会儿去瞧瞧她。”白大夫说着指了指旁边的一个小药罐子。
老妇人连连道谢,把药倒进碗里,端走了。
吃完饭,丑姑依旧去找两名孕妇闲聊,话里话外都离不开胡婆婆,但是她们俩根本就什么也不知道。年长的妇人是十年前嫁进来的,年轻的才嫁进不过一年多的时间,以前的事情,她俩根本就不知道。
如此,丑姑只好转换了话题,与她们谈起了孩子。
两名大嫂告诉丑姑:“新生的小儿,穿点别的孩子穿过的旧衣服,更好养活呢。我们这里娘家人都会特意给即将生产的女儿家送几件小儿旧衣裳呢。”
为此,丑姑还讨要了人家一件半新不旧的襁褓和几件半新的小儿衣衫回来。
那位大嫂倒是舍得给她,却又说:“我们乡里穷人家用的东西,都是些粗糙货,怕你们用不惯。”
“不怕的,我们家也不是什么富贵人家,不过是比你们稍微好一点儿罢了。”丑姑笑道,又让阿竹回去拿些点心和一小块新棉布来送给这位大嫂了。她看得出来,这户人家很穷,部且人家也快要生了,她哪里好意思白得人家的。
三天过去了,那胡婆婆喝了白大夫的药,果真能下地走动了,人看上去也精神多了。但是大家都知道,她这样简直就是回光返照,活不过多少日子了。
白大夫与她细细的谈过了,胡婆婆也没隐瞒自己中毒之事,把一些事情告诉了白大夫。
“你们一路逃亡,又是如何跑到这里来的?”白大夫又问。
“慌不择路间,只管逃命,哪里还顾得上去了什么地方。我们后来也和主子失散了。我这条腿也断了,就一直留在这里了。”胡婆婆答。
她并没有说出她的主子是什么人,白大夫也明白,这种事情她不会说出来,也根本就懒得问她。
胡婆婆身体一好,村里人都非常开心。丑姑也跟着凑热闹,去看胡婆婆。
谁想,胡婆婆见到她,却十分惊讶,眼光紧紧的盯着她,搞得她惊讶不已。
“胡婆婆,你认识我吗?”丑姑不由的问道,她从胡婆婆的目光里看出了些问题。
果然,胡婆婆勉强笑道:“我看你有些面熟,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你不可能见过我,我脸上这么明显一块胎记,见过的人都不会忘记,你只怕是见过的父母亲人。”丑姑直言道。
第205章 答案
胡婆婆一震,直勾勾的看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才颤抖着声音说:“你爹娘是什么人?你今年几岁了?”
“我十九岁,小时候,我爹就死了,我娘也很快改嫁了。我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丑姑答。她穿过来就是十岁,在姜吴村呆了四年多,又到男力湾呆了四年,算来她现在十九岁了。
听了丑姑前面的话,胡婆婆脸上还露出了些笑意,可这笑意还没来得及展开,就又听到爹死娘改嫁的话,吓得她不敢相信的惊叫起来,连连说:“怎么会这样,不可能,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你知道些什么?”丑姑追问道。
胡婆婆却低下了头,不知道是不敢看她,还是不敢相信她的话,一个字也不肯透露了。
“对了,白大夫说我脸上这块胎记是因为我娘中了奇毒。本来是不应该会生下我的,就算能生下我,我也会养不大。但是因为我娘中毒后很快就吃过解药,所以我命大,平安活到现在。”丑姑步步紧逼的说道。
她现在可以肯定,这位胡婆婆很显然认识她的亲爹,说不定也认识她娘和吴猎户。
果然,胡婆婆因她的话,脸色刷的变了,猛的抬起来头,浑身颤抖着泪流满面的一把搭上她的脉,很快就又放开,惊讶的说:“你竟然怀孕了。你体内的毒早就解了。你爹不可能就这么死了。”
随后赶来的总管大人和宁二听到她这话都惊呆了,白大夫心里多少有点底,反倒很镇静,只是一直盯着胡婆婆,怕她太过于激动一下子就撅过去了。
“我爹没死吗?他去哪里了?为什么会抛下娇妻幼子?他是什么人?”丑姑十分激动,一个接一个的问题,简直恨不得把胡婆婆逼得晕过去。可胡婆婆哪里知道这些问题,她都在这个小山村里呆了约二十年,那年就与主子失散了。
事情到了这里,村长等人也明白了,胡婆婆只怕与丑姑有关牵连,看到胡婆婆和丑姑都如此激动,村长连忙说:“好了,好了。有什么事,咱们慢慢说。先让胡婆婆歇会儿。”
同时宁二把扶住丑姑,安抚道:“你别太激动了。”说完,却又转头问胡婆婆:“我娘子以前中的毒,会不会影响到腹中的胎儿?”
他的话,让丑姑,总管与白大夫等人的心都提起来了,大家焦急的看向了胡婆婆。
胡婆婆却甚是为难的说:“按理你从娘胎里就中了毒,是难以怀上孩子的。不过也许是因为你体内的毒解的及时,这样看来,应当是没事的。”她也没把握孩子有没有事,毕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事情。
她这样含糊的话,令丑姑和宁二都大失所望,不由的都担心起腹中的孩子来。如果孩子有问题,可怎么办?
丑姑还想说些什么,白大夫却阻止了她,上前两步拿着胡婆婆的脉,说:“你也冷静点,你经不起激动。”说完,又让人赶快去拿他的药箱,又让人把胡婆婆扶到床上去,很快的给她扎了几针,片刻后,胡婆婆安静的睡过去了。
白大夫心里有了些底,回去和总管大人,说:“你们是不是查到了丑姑的生父?”
“恩。”总管大人惊讶的看了他一眼,并没有隐瞒白大夫。不过他没见过这个人,因为在得到消息后,皇帝就派他来接丑姑和宁二了。
“我就说呢,皇帝为什么非得逼丑姑和宁二立刻成亲,还想他们马上生孩子呢。”白大夫冷哼道。他猜测到,皇帝肯定知道丑姑怀孕艰难,却送上了生子神药,肯定是为了什么大好处。
总管大人没吭声,具体是何事让皇帝这么着急,他并不清楚,但他多少猜到了一些。现在另一部分重大隐情,只怕就要被胡婆婆给解开了。
回来后,丑姑就焦急的说:“要是孩子有毛病,该怎么办?”
宁二连忙安慰道:“你别瞎想,好好的,说这些话干什么?你只能想孩子好好的,是个健壮可爱的宝宝。”
他的心也一样提着,就他这个身体与丑姑这个体质,要是这个孩子不好了,估计后面的孩子也不会好,而且还很有可能他们就只得这一个孩子呢。
“可是,可是……”丑姑的眼睛刷的掉下来了,简直有些语无伦次了,她真的担心极了。
“好了,别乱想。你得先安静下来。万事有我呢。”宁二搂住她,轻言细语的安抚她。
白大夫很快也让阿竹送了一碗药来,丑姑喝了药,总算是慢慢睡着了。
宁二阴沉着脸从屋里出来,白大夫和总管大人都小声问道:“她睡着了?”
“嗯。可是只要她一日担心孩子的事情,就一日不得安宁。白大夫,你实话告诉我,这个孩子会不会有毛病?”
白大夫眼皮抖了抖,实话实说:“孩子在肚子里,咱们都看不见。好不好,我也说不准。但是,大家都认为丑姑不太可能怀上孩子,她却有了,也许是上天赐给你们一个孩子呢。所以你得安抚丑姑的情绪,好好的养胎,不然只怕会保不住的。”
宁二沉默了好久,心里完全乱了套。
好久不见他回话,阿竹都忍不住说:“你总不能不管了吧。”
宁二回过神来,搓了搓脸,说:“我明白的,我会好好照顾她的,不管怎样,这可能是我们唯一的孩子。我也就剩她们娘两个亲人了,能不好好照顾她们吗。”
众人松了一口气,生怕他对丑姑有了外心。毕竟他再找个健康的女人,是有机会生下健康孩子的。但丑姑却难了,谁也不知道她还会不会再怀孕,就算再怀也不能保证孩子就好好的。
“恩,这些事不要让她知道了,只要她心里不乱想,好好的保住胎儿,说不定孩子好好的呢。”白大夫又说。
总管大人的脸都黑了,要是费尽心力,丑姑的孩子还保不住,又或者生下个有缺陷的孩子,又该怎么办?
宁二走开后,总管大人烦燥的说:“等胡婆婆醒了,你好好的问问她,可有法子让丑姑生下个健壮的孩子。”
白大夫长叹一口,说:“还用你来说啊。”
胡婆婆再次醒来,喝了药后,在总管大人和白大夫的逼迫下,才开始慢慢说起来了。
她的主子是西凤国的王子凤安,本是在京里当质子的,但凤安却还另有一层身份,就是他们族里圣教正在考核的下任圣子。
西凤国由圣教与王族共同管理族人,二者既互相依靠又有不少矛盾。因圣教的势力日渐庞大,王族一直想干掉圣教,或者把圣教撑握在手中。而圣教也一样。正巧,这一任的教主发现西凤有可能是下任的圣子,教主都是由圣子继任。继任前称圣子,继任后称教主。
本来圣子身份大过普通王子身份,但是当时王族内部争权夺利的厉害,圣子又还得经过一些考核才能确认,所以凤安的圣子身份并没有被确定,反而还被王后与国王定为进京的质子上报给了皇帝。
圣教来不及阻止,又担心凤安最终会确定为下一任的圣子,教里为了保护他,只有安排了人手先行一步进京,埋伏下来以暗中保护凤安。
后来虽然确定他为圣子了,但因为在京里当质子,一时也无法回去,只能先等着。凤安在京里,机缘巧合之下见到了丑姑的娘周小姐,更是一见钟情陷入情网不可自拔。
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求娶她,这种求而不得而且不敢求的心态,令他几近成狂。自然轻易就中了别人的算计,在周小姐中了毒之际两人虽然匆忙中成就了好事并且还给她解了毒,但也令周小姐性情大变,恨死了他。
周小姐还以为是他算计了自己。而且此时,周家又出那样的大事,周小姐自然无法回去,凤安身为质子,行动又多有不便。仓促之间他只能让周家的侍卫,吴猎户带走了周小姐。因为吴猎户本身就是圣教早年安插在京的暗桩。
与此同时西凤国来人接凤安回去接任圣子之位,同时还另派了质子过来代替他。如此家国大事,自然容不得他不听,也不可能还有机会□□去找周小姐与吴猎户。凤安只得随人匆匆离京,但是在回去的途中,又被各路人马追杀,而胡婆婆与她男人就因受伤中毒,留落到此地了,与主子彻底失去了联系。
“我在这里已经二十年了,后来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胡婆婆说。
“你怎么没想办法回西凤去?现在西凤国的当任国王就是凤安,并且他也掌管了圣教,实行了王权与圣权的统一。”总管大人不解的问道。
“我不仅中了无解之毒,腿也残了,所爱的男人又死了,还回去做什么呢?不过是在这里了却残生罢了。”胡婆婆苦笑道。她就是想回去,也回不去了啊。
“你既然是个非常厉害的接生婆,想必也会料理孕妇。依你之见,丑姑腹中胎儿如何?”白大夫问道。
胡婆婆沉吟了良久,才说:“不知道。不过目前,胎儿很平稳。”
“你们西凤有大夫能知道吗?”白大夫又追问道。
“不可能,天下哪有这么厉害的大夫,孩子在孕妇肚子里,谁能看的一清二楚,也不过是凭脉相得知一二罢了。”胡婆婆摇了摇头,直言道。
“这么说,我们就只能等着丑姑生下孩子,才能知道孩子好还是不好了?”总管大人大失所望的说。
胡婆婆点点头,说:“如今只能好好的照顾她,让她平安生下孩子才是正事。不然,以她的体质,估计再难得有孕了。而且我观宁公子也不象是子嗣多的人。”
“所以我们要确保丑姑能保得住孩子。但我们要回京去,路途遥远,非常难办啊。”白大夫又说。
“这个不怕,你们还多停留几天,我让青珠和你们一起上京,路上照顾她。”胡婆婆想了想,提起了那个照顾她的老妇人青珠。
“青珠那么老了,能经得起长途奔波,还能照顾人吗?”总管大人问。
“她不过是生的老相,其实她才三十多不到四十岁呢。她跟在我身边也有多年了,虽然没学到什么大的本领,但多少也有了些基本功底,我这几日会仔细的教教她,就当是我为主子做的最后一件事了。”胡婆婆不以为然的说。
“可是,你自己命不久矣,青珠留在村里也能给其他产妇接生,她这一走,岂不是绝了人家村里的一点念想。”宁二却不同意了。这种事情,丑姑也不能同意。她要是带走青珠,胡婆婆又死了,这个村子岂不是一个会接生的人也没。
“也对。村里还有两个即将临盆的孕妇呢。有青珠在,以后的孕妇生孩子也多了些保险。”白大夫也说。
“这样好了,你干脆直接教丑姑和阿竹,她自己学了,心里会更有底也不会再瞎担心了。”宁二又说。
“也行,只要她们肯学就行。”胡婆婆倒是不介意多教几个人。现在她都有些后悔前面没多教几个人,也没认真教青珠了。
所以,接下来的几天,胡婆婆倒是非常认真的教了大家,没两日正好那名送了小儿旧衣裳给丑姑的妇人发作了。
接生时,丑姑和阿竹也在一边现场学习了。这一回胡婆婆只动嘴没动手,全程由青珠接生,由丑姑和阿竹打下手。
丑姑在现代不知道看过多少生产有关的电视小说宣扬片,更是听过不少女同事们一起八卦生产怀孕方面的事情。除了没有亲自经历过,其实也能算得上理论经验丰富了。这次亲眼见证生产,倒没把她吓着。因为这位大嫂本就是经产妇,而且胎位很正,生产的很顺利。
没想到的是,第二天那名年轻妇人却因为跌了一摔,早产了,情况极其危险,把众人忙活的够呛,最后还算是平安的产下了一子,这回可着实吓了丑姑一大跳。
要不是有胡婆婆坐镇,估计孩子是保不住了,大人也不一定能保住。这一回,丑姑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胡婆婆果真是个经验丰富的接生婆,最后那孩子几乎是她直接从产妇身子里拖出来的。再用了上白大夫带来的上好止血药,不然孩子活了,产妇只怕也养不好了。
丑姑被这么一吓,又只得生生多歇了三天。大家离开这里之前,胡婆婆交了两个令牌给丑姑。
“这是我和我男人的腰牌。”请她有机会带给主子,算是他俩也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拿着这个令牌子,丑姑和宁二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个和他们在山里小屋找到的牌子一模一样,不过吴猎户那个刻着丁十三,他们俩的则刻着甲三和乙五的字样。从而也证明了他俩当初的怀疑,果然吴猎户的身份也不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