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笑了,事情有些变化,白喻留下一幅画,上面写了团团现在的生日,文安一年十一月初八,想来就是为了引有心人过去,她甚至为团团备下一份书信。”
温赴脸上笑容一顿。
“我也是母亲,我理解她的心情,怕我们对团团不好,也怕团团之事一旦爆发会牵连我们。”钱芸芸叹气,“原来她还给团团留了不少东西,那些东西陆停已经全都搬走了,我怕……”
“殿下已经知道团团身份了。”
温赴脸色近乎厉色。
作者有话说:
好丢脸,呜呜,你们千万不要在经期前熬夜,还吃冰的吃辣的,更不要三更半夜点烧烤吃,不如会和我一样丢脸qaq
我,我好像要完结了?(茶茶要争气啊!你们想看什么番外吗?
吴母殁丧,起不临,是为不孝——吴起的事情,说她母亲死了,他却不去探望
檐下如积水空明,如藻、荇交横,盖竹柏影也——怀民,你睡了吗!?(苏轼探脑袋
第七十二章
前朝有皇帝几年没有上朝, 朝臣没有太大的反应,但那是亡国之兆。
陆途刚登基时还算勤勉,有几分明君的潜质, 但后来随着大权紧握在手,便越来越沉迷酒色,留恋后宫, 事情做得一件比一件出格,一日一朝也成了三日一朝, 但幸好朝堂大事还有凤台把控,倒也没出过大乱子。
可现在, 这位大周最高的指挥人竟然已经十天没有上朝了,连着过年大朝都忙着清修, 只让章喜出面说了几句话。
大臣心中惊骇,几位阁老的大门都要被踏破了,却连温赴和薄斐亲自入宫都见不了一面。
两位阁老在城门口四目相对,各自无言,左右各自离去。
“阁老, 有小乞儿拦车。”行霖的声音隔着帘子,低声响起。
温赴自小憩中睁眼, 眸光清亮。
“给点钱打发走。”他转着手中的绿扳指,淡淡说道。
帘子上的影子顺势消失不见, 但很快便又出现,一张纸条被悄无声息递了进来。
温赴并无异色, 手指卷开一角,眸光淡淡一扫, 嘴角微微弯起。
“去卫家。”他淡淡说道。
马鞭一甩, 马车立刻转了个方向, 朝着德尚坊走去。
卫家似乎知道会有来客,角门飞快一开,马车快速一闪,街道上只听到两声咯吱声,还未看得清便又安静下来。
“陛下昏迷十日,那个白眉道人在二十五那夜突然消失不见,卫郦棠只好假借陛下要清修的借口,把紫宸殿围起来。”卫峥穿着浅灰色衣袍坐在他对面,声音凝重说道。
“他只给我们两个传了消息?”温赴问。
卫峥点头。
“薄家之前和大魏打得火热,现在大魏突然离开,留下一堆烂摊子,那三皇子橖扶光明正大在巷道杀害昭武校尉邵因的女儿,可以说是完全不把大周放在眼里的嚣张,千山不放心把此事告知他薄家。”
温赴神色冷淡,眉眼平静,丝毫看不出异样:“他是担心此事是大魏的奸计。”
“有何不可。”卫峥反问。
“老魏王确实死了。”温赴淡淡说道,丝毫没有不顾及自己说的话对对面的人照成的惊骇,“我下的药。”
“什么!”卫峥噌的一下站起来,脸色大变,“你这是做什么。”
“两国正在谈和,若真的谈下来,可保边境至少十年和平。”
“十年啊!”卫峥气急,背着手,在他面前来回踱步,“十年时间,依你的手段边境能起来,国内也能攒下钱来,下次再对大魏,我们就有底气了。”
“现在,现在,若是大魏定了下来,不论是那位皇子,若是想要安内,必定攘外,你让边境百姓如何!”
卫峥一拳砸在温赴一侧的茶几上,怒目而视质问着神色再再的温赴。
温赴弯眉一笑,一刹那竟先出几分无辜来。
“因为大周也要乱了,大魏若不出点乱子,只怕要被人浑水摸鱼了。”温赴手中的扳指磕在扶手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
卫峥脸上的愤怒逐渐僵硬,到最后又蔓延严肃之色。
“你……是太子……”他最后两个字只敢含在嘴里,眉间紧皱,不悦说道。
“不是他。”温赴笑着摇了摇头,“我只是厌烦了陆途。”
卫峥一下子捂住他的嘴,眼睛警惕地朝外扫了一眼,咬牙说道:“你也要和盛明心那王八蛋一样去撞南墙嘛?”
温赴一双凤眼格外出色,哪怕此刻只露出一双眉眼,眼尾微微下垂,依旧是遮不住的清隽贵色。
“怎么生气了?”他歪了歪头,睫羽微微一颤,食中指合搭在那双手腕上,往边上轻轻推开,笑着反问着。
大写的无辜。
平日里若是不苟言笑的人一旦示弱,当真是气人!
卫峥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手指都气得都抖了起来。
“你还说你女儿气人,我看你和你女儿是一模一样的气人。”
温赴叹气,眯了眯眼:“那是比不上我那讨债鬼女儿的。”
卫峥懒得听他整天炫他一双子女,板着脸追问道:“你到底要做什么,瞒了我这么久,还当不当我是朋友了。”
温赴右手搭在茶几上,整个人朝着他歪了过去,就像是说着今日天气真好一般,眉宇间的严肃之色早已被那丝平静的离经叛道所取代。
“陆途的心大了,我本以为他不会对月儿下手,后来发现,人一旦越过一次底线,再约一次底线似乎并不难。”
“他对贵妃下手了,这又是怎么了?”卫峥脸色严肃,“再过一月就能出宫了,是出了什么幺蛾子吗。”
温赴只是笑着摇了摇头:“下毒了,不过都过去了,只是我不能让月儿再陷入危险中。”
卫峥是明白他护短的性格的,不由叹气:“这事我能理解,这辈子我就见你对两个人露出这神色,一个是你夫人,一个就是这个不省心的小闺女了。”
“确实不省心,这个麻烦之后还有一个大麻烦。”他叹气。
卫峥满腔心思,一时不知从哪里问起。
“那陛下昏迷……”他冷不丁问道。
“这我不太清楚。”温赴摇头,“不过隐隐有些预感。”
卫峥不解看她。
温赴敛下下来,平静说道:“我们的陛下得罪太多人了,但我觉得能下这手的人不多,你不凡仔细想想。”
卫峥眉心紧皱,严肃地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最后脸色微变。
“嘘。”温赴食指抵在唇角,阻止了他接下来的话。
“你,你,你和盛忘那个王八蛋一样,只是人家心高气傲写在脸上,你呢,你个王八蛋整天板着一张脸,好像圣人一样,结果每次在心里准备阴人,你这是在作死,你想过后果没有。”
“你这么纵容一个,一个弑父的人……”卫峥声音一顿,随后又咬牙响起,“你想过后果没有。”
温赴点了点头:“想过。”
“你若是压不下来,整个大周就彻底乱了!”卫峥看似大大咧咧,吃喝玩乐样样精通,其实骨子里最是古板肃严肃。
反之温赴,当年因美貌压过探花的状元郎,为保持端方常年不苟言笑,眉目冷清,结果骨子里一点也不安分。
“这就要看我们殿下的本事了。”他笑说着,“我想我们的殿下应该不至于这么引狼入室,且我看着,他也并非良善温和之辈,这次大魏必定还要再起波澜。”
“你知道!温如归你知道!你娘的知道还敢这样!”
卫峥彻底毛了:“我早就瞧着我们这个太子殿下,不像什么好相与的人,这才是真正的虎,你这是在与虎谋皮,他如今还有霍光明那三十万西北做后盾,介时真的上位,你和他的矛盾只会越来越大。”
“那是你不了解霍光明。”温赴完全是虎口摸胡须,打岔着,“太子一旦登基,霍光明此生恐怕不会再入长安。”
卫峥一怔。
“总有人生来就是做为国为民,注定世人歌颂的名臣的,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于将倾时,不是我们这种朝堂上拨弄风云的阴暗之人可以比的。”
温赴目落敬佩之色,淡淡说道:“她守护的从来都不是大周,是万千百姓。”
卫峥叹气,重重坐在一侧。
“那,那怎么回事,你打算直接送我们的太子殿下登基。”他好一会儿才说道。“若说真的,我信你能为大周带来变化,可殿下我却不知秉性到底如何,如此,我倒是觉得扶持几个小的还不差不多。”
他讥讽一笑:“托陛下的福,除了太子殿下,剩余的几个皇子母妃出身堪称卑贱,完全任由拿捏。”
“那我不就成了奸臣?”温赴蹙眉,严肃说道,“这样会被骂的。”
卫峥没好气说道:“这有何区别,若是一个不好,你还是会成为奸臣,端看我们的陛下的心性了。”
“我们能不能君臣相和,名垂青史,这就是我的本事了,子虚,不必担忧。”温赴吐露半点风声,收了心底的狂傲,脸上又恢复了认真严肃的模样,格外得能唬人。
卫峥被他信誓旦旦的模样气得是一点脾气也没有了。
“原先你每次说起你那宝贝女儿来就来气,我还不明白,现在我是懂了,确实是来气的。”他抱怨道,“又不能打,又不能骂,说了还听不进,不说我又难受。”
温赴失笑,无辜反问道:“我这般气人?”
“你这样更气人了。”卫峥面无表情地说着。
等温赴和他商量好后续的事情,知道暮鼓响了三声,这才从卫家出来,却在快回家时听到马嘶叫一声,随后马车停下,行霖恭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殿下。”
温赴睁眼。
“阁老,孤有一些话想和阁老单独商谈。”
还不得温赴开口,紧接着传来一个欢快的声音。
“爹!”
热情得很,但往往无事献殷勤。
温赴先是皱眉,又是头疼。
“请殿下去书房一叙。”马车内,温赴淡淡开口。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在黄昏暮色中入了温府大门。
“爹,殿下要和你说悄悄话。”温月明绕着他打转,笑说试探着,“你们要说什么,怎么还瞒着我。”
“那就是你不该听的。”温赴眼尾到处都是她晃动的身影,顿觉头疼,“站好,好好走路,想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