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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七嘴八舌的询问,有些人激动的都要掉眼泪了,苏锦微笑看着众人道:“承蒙诸位大人一直以来对苏锦的照顾和容忍,苏锦在此一并谢过,大宋如今已上正轨,一个国家的强盛不是靠个人,而是靠制度的先进,政策的得当,我已经将我心中的筹谋尽数付诸实施,虽然我为相才一年,但早在五六年前,从我身为副相伊始,便已经谋划了,到如今已经渐趋成熟,皇上也早已下旨昭告,所有现行之策十年之内不做变更,所以即便我走后,大宋依旧会逐渐走向更强,当然更需要在座诸位的努力和辛苦;对于我个人而言,我本出身草野,不擅长在官场上盘桓过久,诸位便容我先行一步。”
  “苏相,你不说我们也知道,是不是因为皇上?您放心,皇上是个明理之君,君臣之间只要推心置腹,哪有什么说不开的事?毕竟都是为了大宋江山社稷着想的嘛。”有人斗胆问道。
  苏锦呵呵笑道:“这位大人倒是直爽,只不过有些天真了,诸位若有兴趣,可去港口外的街巷中去瞧瞧,张尧佐带着一万禁卫军已经埋伏在哪里几个时辰了,皇上……嘿嘿……皇上若不给授意,他张尧佐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带着禁卫军来明州,其用意显而易见;诸位,抓紧吃喝,我已经在码头上给诸位准备了客船八艘,诸位大人吃喝完毕,便可上船离去,以免为苏锦所拖累。高品质更新”
  众人再次大哗,张尧佐带兵前来,对付的是谁?明州这个小地方,若非是大宋最早的港口,平日又怎会有禁卫军前来?谁都知道张尧佐最近炙手可热,和苏锦在朝中也不对眼,赵祯派他领兵前来,显然是对付苏锦了。
  苏锦高声道:“诸位大人不用惊慌,先吃饱喝足再说,你们看得起我苏锦,前来为我母祝寿,我岂会让你们受到惊吓?王朝马汉何在?”
  “公子爷请吩咐。”王朝马汉从身后走出抱拳行礼。
  “你们的火铳营可已经就位?”
  “已经扼守南北两面的街口,公子爷放心,他们突破不了我们的防线。”
  苏锦微笑点头道:“好,午时快到了,他们快要发动进攻了,你们亲自去守着,让诸位大人吃好喝好之后,安全离去方可撤离。”
  王朝马汉两人拱手应诺,阔步而去。
  苏锦看着已经毫无胃口的众官员笑道:“各位不必担心,虽然我的手下只有四个营八百不到的兵力,但是即便人数相差十倍,张尧佐也奈何不了我。”
  苏锦打了个响指,一名亲随从身后取出一个长条形的小布包交给苏锦,苏锦曼斯条理的打开,露出黑魆魆的一根带着木柄的铁管来,铁管的后侧打开一道槽型的铁盖,塞了一只小小的纸包进入后膛,拉出引线之后再将铁盖滑上勾紧,亲随在随身的口袋中抓了一把黑乎乎的物事装入前段,在用一只小木塞塞住铁管口。
  “诸位,这是我苏家独家研制的火铳枪,本不想公之于众,但为了诸位大人能够安心吃喝寿宴,本人特为诸位演示一番。”苏锦呵呵笑道,托着黑铁管缓步走出寿宴场地,将火铳枪口对准海边上的一块坑洼不平的礁石,亲随点着引信,蓝烟冒过,就听轰然一声巨响,那饱受海浪捶打坚硬异常的礁石上腾起无数的碎块,烟尘散去,礁石上边的一角已经无影无踪,被轰成齑粉。高品质更新
  众人咋舌惊叹,这火器威力如此之强,难怪苏锦放话以八百可御一万禁军了,众人同时也明白了,朝廷的兵马中根本就没有这样火器的配备,而苏锦的私兵却秘密配备了如此精良的武器,显然若不是苏锦存有异心便是苏锦早料到皇上会有一天对他动手,这君臣二人各怀鬼胎,真是叫人惊讶不已。
  “各位好生吃喝,千万不要乱走,饭后各人都有礼物相送,之后有人会带你们上客船驶离是非之地,今后诸位不要说和我苏锦交好,我走之后,朝廷定会大肆宣扬我苏锦之罪状,诸位附和着便是,我绝不会怪你们,那也是为了你们的安危着想;本人先进去伺候老母吃喝,暂且告辞。”苏锦团团拱手,转身快步回别墅而去。
  众官员哪有心思吃喝,耳听得南北两面喊杀声四起,火铳枪轰击之声此起彼伏,码头南北升腾起一朵朵的黑烟,个个胆战心寒站站欲倒。
  枪声响起,码头南北两面的路口已经交上了火,苏锦让晏碧云即刻让所有随行之人开始登船,心中暗暗痛骂赵祯,居然连自己的母亲的寿宴也不让安生的办完,此人绝情之极,本来是打算今晚登船离岸,但目前看来只能仓促登船了,两个营的火铳兵只有四百余人,即便火铳的威力惊人,苏锦还是有些不放心。
  苏锦亲自来到码头北面的长街街口,为了确保码头的防御安全,码头南北两条道路的路口均搭建了沙包工事,火铳兵们在工事后面架着火铳枪防御。
  此刻张尧佐正暴跳如雷的驱赶着禁卫军沿着街道往工事冲锋,南边的‘王’字火铳营按照训练好的方式分为四组,每五十人为一组,一组发射,另一组在身后轮换准备,剩下的两组负责装填火药和铁弹珠,一排排枪声响过,禁卫军士兵一群群的倒下,身上被打成了筛子,在百步之内,火铳枪的威力根本不是禁卫军的铁皮锁甲所能阻挡的,这种冲锋完全是徒劳无功的自杀。
  苏锦弯腰躲避对面射来的密集箭支,快步赶到最前面的工事下,王朝见苏锦到来,赶紧让出瞭望洞口的位置,问道:“公子爷,快安排大家上船吧,张尧佐这老东西疯了,明显的攻不上来还驱赶着禁卫军来送命,他娘的,刚才我看见好几个以前的老部下,都被火铳给崩了,心里老大不是滋味。”
  苏锦拍拍他肩膀安慰道:“我也不想的,同室操戈总是一场悲剧,可是我们别无选择,登船已经开始了,恐怕最少要一个时辰,打起精神来,不能让他们破了防线,记住,一定不能让他们近身,人数相差悬殊,一近身什么都完了,要控制在百步之内开枪,确保面积杀伤,这可是散弹火铳,一打一大片的。”
  王朝道:“放心吧公子爷,张尧佐躲在最后面,我真想冲出去一刀劈了他。”
  苏锦道:“我去换马汉过来,他的铁胎弓拉满可以有三百步的射程,若见到张尧佐露头,尽可狙杀之。”
  王朝点点头道:“也好,公子爷要小心。”
  苏锦点点头弯腰往后走,忽然间对面街口有喊话声传来,禁卫军也停止了冲锋,苏锦伸手示意大家噤声,侧耳听对面在说些什么,那是张尧佐的声音。
  “苏大人,停火停火,我有话要说。”
  苏锦皱眉不语,不知道张尧佐在玩些什么花样。
  “苏大人,我知道你在哪里,我有话要说。”
  苏锦高声道:“那不是张大人么?你是来为家母祝寿的么?怎地不去寒舍喝一杯酒呢?”
  张尧佐道:“你张大人的酒我不敢喝啊,喝了是要掉脑袋的,那些祝寿的官员都要被你害死了,恐怕个个要受牵连了,你也真是的,自己谋逆便罢了,还要拉上这么多垫背的。”
  苏锦哈哈大笑道:“谋逆?这是皇上给我定的罪名么?可悲啊,不过我也没闲心和你闲扯淡,随便你们怎么污蔑我,百姓不会相信你们的话;张大人,劝你还是珍惜禁卫军兄弟们的命,我的火铳枪可不是你那刀剑弓箭可比,我也不想害了他们性命,惹恼了我,可有你好看。”
  张尧佐嘿嘿笑道:“我本是要劝你投降的,你倒来劝我了,我们提前行动定然打乱了你的计划了吧,想必没个几个时辰你们根本逃脱不了,我已经命人调集了几十台投石车和床弩前来,你的火铳虽然厉害,但恐怕还没我的投石车砸的远,你是带兵打仗之人,当明白其中的道理,我完全不必要兄弟们送死,也能将你的工事摧毁,之所以提前告知,那是皇上吩咐了,要生擒你上京,你还是赶紧投降吧,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苏锦一惊,脑子里急速的盘算,投石车倒还真是麻烦,可投掷三百步远,自己的火铳压根没法威胁到它,而且工事面狭窄简易,几十架投石车狂轰乱炸起来,根本就没法守住,这张尧佐做的准备还真是够足的。
  “苏大人,你是不信么?也罢,教你相信我绝非虚言恐吓。”
  张尧佐话音未落,机轴之声便在对面响起,苏锦高叫道:“躲起来。”
  话音未落,铺天盖地的碎石块便从上空砸来,顿时工事内一片尘埃,不少士兵被砸的头破血流,满脸血污。
  “如何?现在信了么?能投降了么?”张尧佐哈哈大笑声传来,显然极为得意。
  苏锦吁了口气凑在王朝身边耳语几句,王朝迅速起身离开,飞快的往码头上奔去。
  第九九五章最后的疯狂(五)
  “苏大人,你知道我是个急性子,我的忍耐力很有极限,你若再做缩头乌龟,休怪我不顾情面,不给你留条生路了。”见苏锦这方久久没有动静,张尧佐有些恼火了。
  苏锦想了想,起身站上沙包工事顶端高声道:“张尧佐,我已是你囊中之物,你有什么好急的?在束手就擒之前,总要容我跟家人朋友道个别不是?”
  张尧佐哈哈笑道:“道什么别?反正一起上京,一起坐大狱,岂会没有见面的机会?我明白了,你是想拖延时间让你的家人偷偷溜走是吧,告诉你,你别动歪心思了,我们知道你准备从海上逃走,告诉你吧,韩绛大人率浙江水师战船已经在海面上等着你们呢,就算你们逃出了海又能怎样?难道想葬身大海么?”
  苏锦笑道:“你倒是准备的充分,皇上恐怕几个月前便命你准备了吧,真是煞费苦心。”
  张尧佐斥道:“那是因为你心怀不轨,你该自己反省才是。”
  苏锦冷笑一声道:“我不想跟你这蠢材斗嘴,我只要一炷香时间交代后事,你若等不及,大可立即进攻,你若以为品凭借十几台投石车便可让我束手就擒,那你太天真了;但我愿意在一炷香后放弃抵抗,因为我不愿牵连太多的人,何去何从,你自行斟酌。”
  苏锦跳下沙包,隐没在工事之后,张尧佐很想立即下令命投石车和床弩猛轰乱炸,但又担心真的会激怒苏锦让他生拼死之心,对方的火铳兵的杀伤力太大,自己亲自带领的六千兵马经过几轮冲锋已经死伤一千有余,北面的借口的伤亡应该也不小,如果苏锦拼死抵抗,这一万禁卫军恐怕要付出半数的代价才成;以一万精锐禁卫军对付苏锦的八百私兵还打成这样,自己定会被人斥为无能之辈,还不如忍耐一炷香的时间,反正这么短的时间苏锦也玩不出什么花样来。
  想到这里,张尧佐吩咐左右亲卫道:“严密监视对面动向,别让他们偷偷撤了。”
  十几名亲卫各寻街道两旁的房舍顶端位置藏匿监视,远远看去,敌方工事里毫无动静,一排排火铳兵趴在工事边缘严阵以待,根本没有撤退逃跑的意思。
  时间缓缓流逝,一炷香时间很快便到了,张尧佐扯着嗓子高叫道:“苏锦,一炷香时间已到,是你兑现承诺的时候了,我对你已经仁至义尽了。”
  苏锦哈哈大笑:“什么承诺?”
  张尧佐怒骂道:“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么?本来你还可以活着见到皇上,皇上说不准会念及旧情恕了你的死罪,现在你连最后的机会都没有了,我会亲手砍下你的头颅,杀光你的全家和所有同党,这都是戏弄本官的下场。”
  苏锦叫道:“狗贼,你以为我和你一样笨得跟猪狗一般?你们压根就没打算留下活口,对你们这些人还谈什么信义承诺?张尧佐,本来我也不想杀了你,但是你真的惹火我了,我决定取了你的狗命再走,让你知道得罪我苏锦的下场;无论我是朝廷宰相还是一介布衣,你想和我斗都还要再过一千年。”
  张尧佐跺脚大骂,连声吩咐投石车装弹攻击,却发现身边的士兵们都呆呆的望着天空,满脸惊惶之色;张尧佐大骂道:“发的什么呆?还不快动手?”
  亲卫们指着空中结结巴巴的道:“大……大人,您瞧那是什么?”
  张尧佐眯眼转头朝东边的天空看去,顿时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码头方向的天空,借着微微的东风飘过来密密麻麻大大小小数十个奇怪的物事,上面是个鼓胀胀的大球,下边的吊着大竹篮,里边还有人影晃动。
  “什么玩意?”张尧佐叫道。
  “好像是……好像是苏大人发明的一种叫热气球的玩意儿。”一名亲卫叫道。
  “那是干什么用的。”
  “听北伐回来的老兵们说,苏大人在攻打辽国临潢府的时候就用了这玩意,飞跃临潢府上空,丢下火油无数,烧的临潢府差点成了白地。”
  张尧佐脸色变白,突然高叫道:“射箭,射他们下来,床弩呢,对准那些鬼东西将他们射下来。”
  数千只箭支往天空中激射而至,只可惜热气球高度太高,悬浮在空中羽箭射程不及之处,像是一团乌云一般黑压压而来,床弩太过笨重,还没对准目标热气球便已经移动了,操作的七八名士兵忙的一头大汗也没能射中一条热气球。
  苏锦的声音在远处响起:“禁军兄弟们,我苏锦不想伤害你们的性命,可是我为了自救无从选择,尔等立刻退出战场,尚有活命机会,否则便不能怪我苏锦不念同胞之谊了,想活命的速度要快。”
  众人尚自犹疑不决,片刻间一艘巨大的热气球已经飞临街口上空,上边一名丑陋的大汉在半空中炸雷般的怒骂:“投火油弹,烧死这帮孙子。”
  话音刚落,满装火油起火燃烧的皮囊便从天而降,再半空中爆裂成一大片火雨落在地面上的禁军从中,顿时轰的一声,一堆烈火熊熊而起,禁军士兵们炸了锅般的纷纷躲避,紧接着一包又一包的火油囊往地面上密集的禁军士兵的人群中丢下,整块街口上空的天空仿佛下了一场天火,地上的士兵们无处可避,拥挤的街市上到处是火焰,大家哭爹叫娘四散乱逃,只可惜在天火笼罩之下根本无处可去,房舍着火不能进,四周左右都是着了火的人群,双目所及,双手所触都是烈火的灼烧。
  第一批热气球划空而过之后,地上已经成了烈火地狱,第二批十几只小型热气球莅临上空,这回他们丢下的不是火油囊,而是一个个拳头大的铁皮球,一个个冒着青烟的铁皮球落到地面之后,突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轰鸣声,一个个铁皮球爆裂开来,炸的周围数尺之内血肉横飞,激射的铁蒺藜和铁蛋子将波及之人打成了筛子,场景不忍卒睹。
  禁军士兵这才明白苏锦刚才的警告不是虚言,刚才苏锦警告他们的时候,不少人还嗤之以鼻,现在后悔也晚了,很多嗤之以鼻的人已经变成一团血肉模糊的碎肉,更多人开始四散奔逃,往东逃的受到火铳营枪手们无情的狙击,他们只能往西逃窜,很多人脱了着火的盔甲丢了笨重的盾牌兵器,光着膀子撒丫子狂奔,逃出那片火和硝烟的战场是他们唯一的想法,那里简直是十八层地狱。
  张尧佐躲在一片矮墙下边呆呆的看着这一切,他忽然明白,自己在苏锦的眼里是多么的可笑,苏锦简直不是个人,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拥有了这么多能瞬间摧毁一切的火器,张尧佐感到深深的绝望,凭借这些火器和怪模怪样的玩意儿,苏锦若是想武力夺取皇位简直易如反掌,活该自己倒霉,硬是要来惹这苏锦,显然自己成了苏锦新式武器的第一个牺牲品了。
  “大人……逃吧,快逃吧。”亲卫颤抖着缩在他的身边叫道。
  “好好……往哪里逃?”张尧佐脸色煞白,嘴唇发干,双目四下乱看,目之所及都是一片火雨和爆炸。
  “那边好像有条小巷,咱们往那边跑,我记得那尽头是片树林,咱们躲在林子里,也许可以躲过一劫。”
  “那还等什么,快带路。”
  几名亲卫猫腰往后方一条巷道冲去,张尧佐紧随其后深一脚浅一脚的跟着奔去,眼看快到巷子口了,张尧佐脚下一踉跄摔倒在地上,与此同时‘当啷’一声,一颗铁皮球从天而降落在张尧佐的脑袋边,张尧佐目眦尽裂,瞪大眼睛看着那铁皮球冒着青烟在地上滴溜溜的乱转。
  “救我!”张尧佐猛然醒悟过来,大叫道。
  几名亲卫停步转身,看着在张尧佐头边冒烟的铁皮球,相互看了一眼,忽然同声发了声喊,以更快的速度窜入巷口之中,张尧佐大骂:“我要杀了你们全族,你们这帮天杀的,我要……”
  “轰……”巨响过后,半颗头颅被轰的飞上半空,张尧佐有幸成为历史上第一个死于手雷的高级官员,足以名垂史册。
  第九九六章最后的疯狂(六)
  两个时辰之后,夕阳西下之时,二十艘新造的大船加上苏记十五艘商船组成一支三十五艘的庞大船队杨帆出海。
  六艘铁皮船前中后各两艘行驶在外围,八百名苏家火铳营士兵分散其上担当护卫之责;十二艘满载各类物资的船只行驶在中圈,十七艘大船载着金银等贵重物资和三千多名追随苏锦离去的人员行使在最内圈。
  苏锦站在最大的一艘大船上举头回望,夕阳下的明州港口上空还冒着浓烟,让明州港的上空显得灰蒙蒙的,有些萧瑟悲凉之感;港口上一群黑压压的人群依稀可见,那是赴宴的官员们和闻讯赶来的百姓们自发聚集之处,没有欢呼,没有挥手,有的只是无尽的沉默。
  苏锦吁了口气,从伤感的情绪中缓和过来,回头吩咐王朝道:“打旗语命令前面开路的马汉注意前方敌情,韩绛这个狗贼率了浙江水师在海面上拦截我们,做好迎敌的准备,在海上作战绝不准有闪失。”
  王朝道:“公子爷放心,一旦发现,即刻飞出热气球进行轰炸,不给他们反应的机会,定会将他们击沉在海中。”
  苏锦点点头,对身边负手而立的李重道:“兆廷兄,出了海之后你要辛苦些,船队的人员照顾一切的琐碎事务恐怕都要你来负责了。”
  李重笑道:“那是自然,你便放心吧。”
  苏锦看着李重道:“兆廷兄,你会不会怪我把你拖上了一条不归之路?原本你在大宋可以有更好的前途,跟着我未来渺茫无知,也违背了你的祖训了吧。”
  李重摇头道:“苏兄,我李重人虽愚鲁,但也非冥顽不化之人,当日在庐州见到你之后,先是为苏兄的才情折服,后来才渐渐的明白,苏兄最厉害的不是写诗作词,而是敢为天下先的勇气;跟着苏兄让我感到自己前所未有的重要,以前总觉得对许多事身不由己,明知如何做,却力有不逮;跟着苏兄,才知道什么叫做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什么叫做把握命运。”
  苏锦微笑道:“真的么?”
  李重道:“非我如此,景泰将军,潘江将军,我们几个闲聊的时候都有同样的感觉;最让我们佩服的还不是你所为大宋所做的一切,你知道是什么吗?”
  苏锦笑问道:“是什么?”
  李重看着在空中翱翔上下,夕阳下被镀成通体金黄的海鸥,缓缓道:“我们私下里都以为,皇上对你如此,你定会兵谏夺位,以你的号召力和掌握的火器手雷飞艇等先进的兵器,要做到此事应该不难,但是你并没有这么做,而是选择离开大宋,去海外寻找安生之处,这一点才是让我等对你彻底的拜服了;你并未忘记你是大宋子民,你的举动足以让所有大宋百姓相信你的忠诚,任何的诋毁和造谣都不会被他们相信。”
  苏锦哈哈大笑道:“兆廷兄,你怎能如此当面夸我,这样我会翘起尾巴的,你们也许会错意了,我选择离开不是因为我对皇上的忠诚,而是因为不想看到我们亲手缔造的大宋盛世毁于战火,数千万百姓流离失所重回痛苦之中,那我们十几年来的奋斗还有什么意义?岂非白忙活了这十几年么?”
  李重诧异道:“那你便甘心将亲手缔造的一切丢给皇上?”
  苏锦道:“错了,我不是丢给了皇上,而是丢给了百姓,丢给了后世子孙,我给大宋留下的不仅仅是矿山、商业市口、道路的便捷等等看得见的东西,这些东西都可以用人力毁灭,但是有一样却永远毁灭不了,那便是生活方式的改变和民智的开启,这才是最有价值的财富,也是我最得意的一点。”
  李重缓缓点头,若有所思的看着船舷下翻滚的海水,心中同样的思绪如潮。
  苏锦拍拍他的肩膀道:“有些事在大宋我不能跟你说,到了我们想去的那块土地上,我会全部的告诉你,到时候你会更加的惊讶;对了,你的大舅哥景泰将军在哪条船上?”
  李重脸一红指了指后方远处的一条大船道:“景泰将军和潘将军以及晏相就在那条船上,他们准备了一百多坛好酒,在海上的这段时光,恐怕要终日醉醺醺的了。”
  苏锦哈哈大笑道:“也好,一醉解千愁,他们也是被我拉下水了,不过将来他们大有用武之地。”
  李重道:“对了,你一直没告诉我们这是要去哪儿?难道我们只是找个海外荒岛么?”
  苏锦摆摆手微笑道:“怎么可能,我正打算跟大家说说哪里的情况,既然你问起来,我便先跟你说罢,在大海的那一边……”
  “发现敌情……”苏锦的话被马汉一声大嗓门给打断,两人赶紧往船头方向瞭望,只见远处的海平面上十几个黑色的小点一字排开,那正是韩绛所率的浙江路水师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