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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耶律重元恢复到正常的反应,怒气勃发的骂道:“这小畜生,居然心狠手辣如此,连皇后都敢杀,定是打着临潢府安危的旗号,拒绝宋人的要挟。”
  “是,据说正是如此,大皇子说临潢府比什么都重要,他甘愿背负弑母之名,也要保住临潢府,保住江山社稷。”
  耶律重元嘿嘿冷笑道:“结果如何呢?临潢府还不是丢了?好,好,我这个侄儿可算是号人物了,还有其他的没有?宋军可有其他的动向?”
  斥候队长忙道:“宋军除了戒备森严之外,倒是没什么异动。”
  耶律重元点点头道:“再探再报,下去吧。”斥候队长行礼退下,耶律重元陷入了沉思,身边跟随的亲信主薄汉人王晗上前拱手道:“恭喜殿下,贺喜殿下。”
  耶律重元道:“时局糜烂至此,何喜之有?”
  王晗看了看四周无人,轻声道:“殿下无需担心皇位旁落了,皇上虽立殿下为皇太弟,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他压根就是想将皇位传于大皇子,如今大皇子倒行逆施,不仅弑杀皇后还丢了上京,皇上的骨血也被他亲手诛杀,如此一来,他绝无接替的资格了,那皇位还能有谁接替呢?小人这里提前恭喜了。”
  耶律重元眉头一动,呼吸粗重了起来,但瞬间恢复平静,佯装斥道:“这时候还谈什么皇位,同仇敌忾夺回上京才是当务之急,皇位虽重要,相较于国难当头,那又算得了什么?”
  王晗忙道:“殿下襟怀广阔,小人佩服之至,小人认为,此刻需即刻招大皇子兵马回头与大军汇合,他不是有两万兵马么?皇城攻坚,兵马多多益善。”
  耶律重元看着王晗道:“召他回来?我这十六万大军攻不下皇城?”
  王晗微笑道:“自然攻得下,但大皇子丢了临潢,这头阵嘛,自然是要他来打的。”
  耶律重元脸色一变,看着王晗微笑的脸庞,呆呆不语。
  第九七八章借刀杀人
  耶律洪基惊魂未定的逃到宁州,尚未喘息安定,耶律重元的信使便已经追着屁股赶到了,信中耶律重元痛斥耶律洪基处置不当,丢了临潢府,但对他弑母之事却只字不提,似乎并不在意;信中最后要求耶律洪基即刻带领所剩人马赶回临潢府和自己的大军汇合,一举夺回上京。
  耶律洪基压根就不想去,但他没法不去,临潢府在自己手里丢了,自己还因此弑杀了皇后,在这个时候,自己若不表现的更为积极,拿回临潢府立功,将来如何交代?
  耶律坎荣等虽极力劝阻耶律洪基留下,由部将率兵去攻打临潢府,但耶律洪基想来想去还是率军踏上了南下之路。
  耶律重元的大军已经占据了汉城,只是宋人实在刁钻,在将人马移入皇城之后,汉城便被点火焚毁,房舍一间不剩,一粒粮食也没留下,甚至水井都被石头泥土填埋;而城中的物资也少的可怜,木料什么的早已被宋人驱赶着城中百姓尽数搬空,拿到皇城搭建窝棚了,耶律重元只得在废墟上搭下军帐为营,总的来说,比在旷野上扎营要好的多。
  耶律洪基到来之后,耶律重元先是温颜宽慰了他一番,然后开始吓唬起耶律洪基来:“皇侄,你这次事情做得太过了,你怎么能亲手杀了皇后和皇子公主?这对你而言将是一生的污点,无法洗脱了,皇上归来之后,你可知道你有什么的下场么?”
  耶律洪基涨红着脸道:“皇叔有所不知,当时的情形实在不容过多考虑,宋人以母后和弟妹相胁迫,而彼时我大军已经驱赶百姓为先锋进入汉城北城,我不可能为了救他们而束手投降,况且我一旦进攻,宋人必羞辱皇后和公主,侄儿为了不让母后受辱,不得不如此;皇叔,换做您在场,您该怎么办?”
  耶律重元叹道:“你说的是实情,但他人不这么想,你父皇也不一定这么想,我是替你担心呢。”
  耶律洪基小脸发青,搓手道:“皇叔,您看父皇会怪罪于我么?”
  耶律重元长叹一声默然不语,耶律洪基几乎要哭出来,拉着耶律重元的袖子摇晃道:“皇叔可要救我,要替我分解几句啊。”
  耶律重元道:“那是自然,不过临潢府必须要夺回来,否则我拿什么向你父皇求情?本来我打算亲自攻下临潢府的,但目前的情形来看,你比我更需要夺回临潢府的功劳,所以我决定,将这个功劳让给你,好让你有所交代。”
  耶律洪基激动的差点掉泪,跪地连连磕头道:“皇叔待我如此,侄儿今后当好生的孝敬皇叔。”
  耶律重元摆手道:“罢了,既归功于你,我便不能插手了,不然别人会说是我将功劳让给你,我决定拨给你四万兵马,你手里已经有两万,这样便有六万大军了,攻城战你全权指挥所部兵马,叔父替你掠阵。”
  耶律洪基愕然道:“这……六万兵马如何能攻下?”
  耶律重元沉下脸道:“难道你还要我将全部兵马交予你手不成?我会派人在四城佯攻,这样宋军便不得不分兵四城防守,宋军只有八万余,四城一分人数比你少三倍,你这都拿不下,还有什么好说的?”
  耶律洪基喜道:“原来叔父会佯攻吸引,若如此,侄儿倒是有信心的。”
  耶律重元道:“那就好,明日午后开始进攻,一旦进攻,便不准泄气,要一鼓作气拿下,军粮已经不多了,耗不起时日了,你若是没信心拿下,还是尽早说话,我好换人攻城。”
  “叔父放心,侄儿一定拿下皇城。”
  “丑话说在头里,你若退却,损我大军锐气,我可是要军法从事的,我挟信州大胜而来,士气高昂之极,你若挫我锐气,我是决不能答应的。”
  耶律洪基拍着胸脯道:“侄儿愿立军令状,若是退却,任凭叔父处置。”
  耶律重元大笑道:“好志气,便许你立下军令状,叔父不是要逼你,而是要激发你奋勇杀敌的锐气,我大辽皇子是将来的万民之主,当然要有睥睨天下的威势,将来我和你父皇都老了,就只能靠你完成我大辽一统天下的宏愿了。”
  耶律洪基兴奋的满面红光,当下提笔刷刷写下军令状,兴冲冲的回营了。
  耶律重元拿着军令状在手,在灯下仔细看了数遍,呵呵冷笑;王晗从帐角憋出,灯下两人相视而笑,诡异莫名。
  ……
  十几日之前,信州大败之后,王朝率两万宋军突围北去,他本想急速赶到临潢府跟苏锦汇合,但无奈耶律重元的大军拔寨回军,将往东的路线完全阻隔,王朝也不能带着这两万人马在他们的视线以内晃悠,逃出时什么都没带,连军粮都没有,必须要找个地方休整。
  王朝将视线投向了女真人占据的龙州,带着两万败军行了三天,终于抵达龙州城下,完颜虎当初进攻信州的时候并没有带走全部的女真精锐,而是带了一半的女真士兵,另一半是投向的辽军降兵,没想到这自私之举竟然给女真族留下了一般的精锐。
  王朝带来的消息让女真全族悲痛不已,首领完颜虎死于信州,随同而去的两万五千女真族人也全部死了,这对女真这个小部落而言是极大的损失,毕竟他们全族只有二十几万人而已。
  女真人很快便推举了新的首领,那是完颜虎的结拜兄长完颜丰,完颜丰主动提出要为死去的完颜虎报仇,这让王朝喜出望外,苏锦的手头带走了九万人马,加上自己带出来的两万也只有十一万,远不及耶律重元的十六万之数,如果女真人愿意出兵,那又多了几万生力军,无论是守城或者野战都将不怵对手了。
  女真族中有人反对完颜丰的决定,认为女真族实力大损,目前应该自保为主,在部落大会上,王朝试着用从苏锦身上学来的分析问题的能力说服部落长老们,王朝告诉部落长老们,一旦宋军大军被歼灭,辽人的下一个目标便是报复女真族的趁火打劫,原先女真还有五万人马,现在实力大减根本连自保都做不到,只有和宋军一起联手,击溃耶律重元的大军,才能保证女真族的安危。
  女真人不是傻子,他们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但他们知道,一旦出兵,那便是一场豪赌,赌输了什么都没了;之所以反对,便是因为豪赌的胜算不大,即便两家合兵,也比辽军的人数少了好几万,加上上京城防坚固,他们压根不信苏锦的大军会在耶律重元赶回去之前拿下临潢府;如果耶律重元的大军将苏锦的**万人马堵在旷野中,那后果简直不堪想象,即便是王朝和自己女真的五万援兵赶到,也根本无力回天,反倒更加激怒辽人。
  王朝没有苏锦的口才好,也没有苏锦那么多花花肠子,面对长老们的质疑,他也没有什么好的理由来解释;苦口婆心的说了半天,说到口干舌燥之际,王朝爆发了,他命手下直接将几个喋喋不休的家伙抓起来逼他们同意。
  此举算是捅了马蜂窝,女真族士兵和宋军在龙州城中便对峙了起来,眼见便要爆发内乱,完颜丰急的跳脚,自己刚当上首领,部落和宋军之间便出了内乱,处理起来相当的棘手,一个不小心真的干起来,显然会伤上加伤,仅有的家底可不能内耗,不然以后辽人来了,拿什么去跟他们周旋?
  完颜丰苦口婆心的周旋其中,新首领的面子大家还是要给的,在完颜丰的劝解下,双方冷静了下来,最后变通了一下,决定各退一步,由女真人出兵一万跟随宋军去支援,一旦发现苏锦并未攻下临潢府,女真士兵有权立刻返回。
  王朝无可奈何,这已经是他能争取到的最好的结果,如果是公子爷在这里,岂会有这么多的周折,公子爷只需三言两句,这些女真人便会屁颠屁颠的跟着走,完颜虎那么精明的家伙,还不是被公子爷弄得团团转,最后连小命也丢了,这就是差距啊。
  第九七九章狡诈恶毒
  辽军反攻皇城之战打响了。高品质更新就在
  按照事前的承诺,耶律重元拨给耶律洪基四万兵马,组成主攻部队由东城门展开攻击,其他三面分别安排了数万人马进行佯攻,午后时分,由投石机抛射石块开始,拉开攻城的序幕。
  耶律洪基亲自披挂上马,立于东门前线战场,为了夺回皇城将功赎罪,他已经没有退路了,幸而皇叔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阴险;关键时候他没有落井下石反倒拉了自己一把,这让耶律洪基为自己以往背地里对皇叔说出的诋毁之言而感到有些后悔。
  但耶律洪基可不会因为此事而感动,皇叔希望继承皇位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情,而自己理应是皇位继承人,这就注定了自己和皇叔走不到一起,这次拨给自己兵马,助自己夺回皇城也许是皇叔最愚蠢的一个决定了,父皇肯定是属意自己接替皇位,只要自己能将丢失皇城的罪责弥补上,自己的地位便不会在父皇心中跌落。
  至于弑杀母后之事,父皇的内心绝不会怪自己,因为父皇便是这样的人,当初父皇即位之后便曾废黜皇太后软禁,断其粮食供给,让老太后困顿忧郁而死,虽非亲手诛杀,但也等同于死在他的手上;自己能够狠下心来杀了皇后,一方面是因为不肯让皇后和公主受辱于宋人要挟自己,另一方面恐怕也是血脉中的遗传在作祟。
  战斗如火如荼的进行着,耶律洪基当然不会亲自冲杀,他只在后方观看战斗的进程,以及随时听候前方的战报;战斗开始没半个时辰,耶律坎荣便气急败坏的骑马飞驰而来,脸色涨得通红。
  “皇子殿下,您是怎么跟皇太弟商议的?怎地其他三处到现在都没有动静,城头上的宋军多如牛毛,守城的比攻城的人都多,那还怎么攻?”
  “不会吧,皇叔说的好好的,我们一攻击,其他三面就开始佯攻,难道没有动手么?”
  “动手个鸟。高品质更新就在”耶律坎荣已经不顾皇子在前了,“我派人去问了,兵马倒是到位了,但是一个个他娘的躲在避风处晒太阳,说是没接到命令。”
  耶律洪基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忙道:“我即刻派人去汉城皇叔大帐去问问,暂停攻击,等我消息。”
  耶律坎荣怒道:“丢了三千多条性命了,现在才喊停,这打得哪门子仗。”
  耶律洪基安慰道:“将军莫要急躁,伤亡在所难免,眼下是咱们将功赎罪的机会,便忍耐些又如何?再攻城可派划拨给咱们的四万军队先打头阵,咱们部下的兵马放在后方,以免伤了元气。”
  耶律坎荣不听这句话则已,一听这话更加的气恼,怒道:“皇子殿下,末将不知道你和皇太弟是如何商议的,说好的拨给四万主力兵攻城,你知道那四万都是什么兵马么?都是老弱病残伙夫杂役兵,恐怕大军中所有的废物都集中挑选起来送给咱们了,有些人走路都费劲,还攻城?攻个屁!”
  耶律洪基大惊失色道:“怎会这样?皇叔他……”
  耶律坎荣冷笑道:“末将就知道没这么好的事儿,皇太弟会好心的让你独吞功劳?殿下被人算计了还不自知呢。”
  耶律洪基手足冰凉,喃喃道:“我上了皇叔的当了,这个猪狗不如的卑鄙小人,这是要我送死啊。高品质更新”
  耶律坎荣道:“依我看,这事就是他安排的,你去问也问不出个名堂来,还不如直接停止攻城,将他的四万废物退回去,咱们带兵回宁州去,这功劳不要也罢。将来皇上那里末将等人只会为皇子开脱,皇上不会太过怪罪皇子,毕竟都是形势所逼,迫不得已。”
  耶律洪基软手软脚的下了马,一屁股坐在石头上,喃喃道:“迟了,我立了……军令状了;拿不下皇城,皇叔要拿军法治我……”
  “啊?”耶律坎荣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大皇子蠢到家了,居然立下军令状来,这是很典型的假公济私了,可笑大皇子居然被他利用了立功心切的心理诓入局中,这下子真的麻烦了。
  “这是借刀杀人,皇叔想借此机会除了我,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耶律洪基慌了神,十七岁的少年毕竟缺少历练,虽然人很精明,但又怎知这世上尔虞我诈的诡计多如牛毛,岂是他身在宫中的一个皇子所能识破的。
  耶律坎荣面色苍白,事已至此,责怪皇子也无济于事了,耶律坎荣想了半天,叹息道:“只有两条路可走,第一,只能利用手头这点人手拼死攻下皇城,虽然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耶律洪基摇头道:“皇城的防御你不是不知道,四面围攻一点突破尚有可能,现在看来,皇叔只是调兵去其他面做做样子,根本不可能佯攻牵制,这是不成的。”
  耶律坎荣道:“那只有最后一条路了。”
  “快说,快说。”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咱们将那四万老弱残兵调上去猛攻,我和诸位将军带着咱们的两万人护送皇子脱离战场即刻逃走,逃到宁州去躲避,耶律重元眼下脱不了身,他不会带兵去宁州找咱们的碴儿,皇子再将此事奏报皇上,让皇上心里有个准备,将来也免得耶律重元恶人先告状。”
  耶律洪基双眼发直道:“这……成么?走得了么?”
  耶律坎荣道:“成不成也只能如此了,你留下来必死,军令状岂是儿戏,杀了你,皇上都没理由怪罪于他,因为那是你自己愿意接受的惩罚;话说皇太弟还真是处心积虑,你要是被他杀了,皇位便只能由他继承了,说到底还是皇位的真夺惹的祸,但凡平日皇子稍微收敛些,不到处大放厥词的话,也不会有今日之祸。”
  耶律洪基牙关紧咬道:“将军说的对,将军即刻去准备,咱们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好在那贼子也许不知道我们已经发现了他的意图,咱们也许能逃得掉。”
  耶律坎荣转身上马,拨转马头道:“皇子殿下带亲卫先悄悄的走,末将带兵随后便来,不然太耽误时间,万一为皇太弟发觉,那就麻烦了。”
  城头的攻杀还在继续,呐喊声响彻四周的雪原,耶律洪基骑在马上,装扮成斥候兵的模样,带着十几名亲卫往东疯狂奔逃;本来往北跑是捷径,但北城外有假装佯攻的辽军,天知道那是不是耶律重元为了防止自己识破了计谋而准备的拦截队伍,往东跑,绕圈子往北才是最安全的做法。
  耳边的风声呼呼,吹得脸上冰冷刺骨,耶律洪基的眼角边带着泪光,泪水很快便被风吹成薄薄的冰晶挂在睫毛上,身为尊贵无比的皇子,如今竟然如丧家之犬般的逃窜,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曾几何时,曾以为大辽是天下最强大的国家,什么宋国夏国都将要臣服在大辽的铁蹄之下,大辽将成为天下幅员最广,国力军力最雄厚的超级强国,而自己也将成为这个最强大的国家的皇帝,那是何等的荣耀和尊崇。
  父皇对自己寄予厚望,父皇不止一次的暗示自己,封皇叔为皇太弟只是为了安定局面,实际上根本不可能将皇位传于他,自己才是真正的皇太子,可如今,宋人穷凶极恶,皇叔设计陷害,自己先是杀了亲生母亲,借着又丢了京城,如今又要逃避诛杀,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了?
  呐喊冲杀之声渐渐被抛在身后,已经微不可闻了,远处的皇城已经成了地平线上的一道影子,耶律洪基微微的松了口气,暗自庆幸,不论怎样,自己还算是幸运,早早的识破了皇叔的毒计,一旦脱身,自己便还是大辽国的皇子,父皇手中还有四十万铁骑,东京道南京道还有大批的城池百姓,宋人灭不了大辽,皇叔也绝不敢篡位,自己有的是大把的机会反制皇叔。
  前方的小山包上覆盖着白雪,山包下有几棵稀疏的杉树,耶律洪基很少骑马,马背上的颠婆让他浑身骨头酸痛,所以他决定在树下稍作休息喝口水喘口气。
  十几骑缓缓驰近树边,耶律洪基忽然惊讶的发现,树下铺着一张草席,上边摆着一壶酒和两只酒杯,还摆着一只烤熟的肥羊,正惊愕间,只听马蹄得得,山包后面闪出上百骑兵来,当先一人高声笑道:“洪基侄儿,你果然来了。”
  第九八零章此消彼长
  女真族和宋军的三万五千联军于数日后开拔,完颜丰吸取了完颜虎的教训,不愿冒生死大险,只派了一名万夫长赤老吉领女真一万士卒跟随前往,赤老吉是一员猛将,像个黑铁塔一般,但人却不笨,临行前特意向王朝说明,如果遇到紧急情况,他将率兵急速撤退,宋军不得干涉起自由。
  王朝颇为无奈,看来这一万女真军的助力也指望不上了,只能当做是多一万人充充场面了,王朝这才明白,为什么苏锦当日要他将辽国大军引向信州个女真人火拼,女真人确实是个自私自利的民族,压根就不会感激宋人帮他们突破辽国的樊篱获得大片的地盘,这样的部落假以时日发展起来,定也是个背弃信义的虎狼之族。
  大军行了三日,往先往南绕行,因为在信州之战后陆陆续续有逃出来的宋军知道王朝大军在北而赶来回合,几天时间也聚拢了两千多人,王朝往南绕行的目的便是看看能否在信州聚集道被冲散的旧部。
  可是就是这一无心的举动,竟然让他们在抵达信州地界不久遇到了一支不明身份的部队,他们出现在右翼女真部落的前方,差点和女真士兵开战。
  闻讯接报的王朝纵马来到前方,看着前面的山坡一侧密密麻麻的满是人,心里一惊,莫非是耶律重元留守信州的军队么?虽然看不出人数的多少,但绝非小股军队,麻烦的是对方没亮旗号,隐没在山脚的雾霭处完全看不出是谁的兵马。
  但是王朝看不清对方,对方却看得清王朝,马蹄轰响,数十骑奔驰而来,远远的有人用汉话叫喊道:“你们是什么人?”
  王朝听到的是纯正的宋朝官话,心头一喜,纵马上前叫道:“你们又是何人?怎地不亮旗号?”
  对面叫道:“你们可是苏大帅的宋军么?”
  王朝更加的惊讶,既然遇上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倒也没有遮遮掩掩的必要。
  “我乃苏大帅征北大军前锋军副统领王朝,你们是什么人?”
  对面静默半晌,忽然间掉头便往回跑,王朝纳闷不已,难道自己的威名已经到了足以让敌军闻名丧胆望风而逃的地步了么?
  对方阵中忽然一阵骚动,紧接着数杆大旗竖起,数百骑兵簇拥着一名面带獠牙青铜面具的将军出了队列,直奔这边奔来。
  王朝仔细看那几面旗帜上的字,正是一个大大的‘狄’字,心头猛然狂跳起来,带面具,姓狄的,莫不是狄青么?
  还没等开口询问,戴面具的将军已经飞驰过来,伸手摘了脸上的青铜面具,面具下一张俊美的面孔,脸颊上的囚字刺花显得刺眼之极,不是狄青还有何人?
  王朝大叫一声纵马迎上,两人来到一处翻身下马紧紧抱在一起,大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