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声四起,血肉横飞!!
面对自己弓箭射程之外飞来的这些“大杀器”,女真人当真感觉到了无力与之对抗。除了惨叫,就只剩仓皇躲避。他们甚至遗忘了,他们原本是拥有大楼船这种水战利器的,他们宁愿在岸上豕突狼奔,也不愿意跑到船上去吐得七荤八素。
女真人在河岸上摆出的防御阵形,瞬间溃散。
楚天涯当即下令,祭出他的新型秘密武器。
热汽球,闪亮登场!
每艘海鳅船上,至少升起两个热汽球。携带许多烈性炸药制成的土手雷与炸药包,缓缓升上了半空,朝对岸的女真大营飘去。
这些土手雷与炸药包当中,全都混合了大量的铁钉和铁蒺藜。长长的引线从半空扔下去,落地炸开,当场死伤一片。
这是火药大师耶律言辰,依照楚天涯的创意设计,在很短的时间之内就研发出来的一套“神秘武器”。其实有了高纯度火药这个基础物件,要造出军事上用得上的装备,极是容易。若非是时间紧促,楚天涯都想让他的军队普及火枪了才好,最好是能造出精密的子弹,真正用科技来打败不可一世的女真骑兵!
……
看到漫天空飞来的那些热汽球,女真人彻底懵了。终其一生,顶多见过鸟儿在天上飞,几时见过这么庞大的家伙像笨猪一样的在天上慢腾腾的爬来爬去?
近百只装载着吊篮的热汽球带着大量的土手雷与炸药包,分散的飘到了女真大营的上空。惶恐不安的女真人拉满了弓拼命的射,飞得太高,根本射不到。就算偶尔有几箭射到了,也是软绵绵的无力对其造成什么伤害。
这时候,热汽球上的军士,开始朝下面投放土手雷与炸药包了。
延绵数十里的女真大营里,遍地开花轰隆隆的响作了一片,顿时变作了一片人间地狱!
在前方厮杀的完颜宗翰与宗望、谷神等人都被惊动了,无不惊愕万分,还以为楚天涯的大军抢滩登陆,杀进了他们的大营,于是一边急忙差斥候探信,一边琢磨着撤军。
土手雷与炸药包,真正炸死的人其实不多。这东西设计得十分仓促,无法做到真的及时爆炸,爆炸之后的威力其实也不是太大。但是,这个史无前例出现在冷兵器战场上的“神秘大杀器”,着实要将女真人吓都吓疯了。他们几时见过从天上“杀来”的敌人?
除了一些胡乱朝天放箭的女真人,其他的大多数都像无头苍蝇一样的四下奔逃了。他们不知道哪处地方是安全的,哪处地方会被轰炸到。对于这样的战争,这些从小打仗打到大的女真军士,当真不知道如何应付。
连绵不绝的土兵雷与炸药包从天而降,落在了女真人的大军营里,让他们的数十里大营,变得就像是火山喷发的现场了,地动山摇,火光漫天。无数的帐蓬被点燃了,无数的军士与牲畜身上带火惨叫着狂奔,于是引燃更多的帐篷、更多的人畜。
当此之时,楚天涯再度下令,所有大船拔锚起舰,再次朝南岸靠近。同时对后方的刘子羽下令,将剩余的海鳅船全部拉出来,用来运载军士。
该是到了跨河而战,决一雌雄的时候了。
楚天涯所率领的五十只大船,充当了先锋的角色,不停向女真大营靠近之后,缩短了大炮的射程范围,然后又再一次开始了大轰炸。
天上有热汽球,地上有大炮的轰鸣,女真大军营里的景相只剩下一个字来形容——乱!
真正死于轰炸的,其实是少数。火药的威力给金兵带来的最大伤害,是心理上的催残。他们战斗经验与战斗信心,全是来自于短兵相接的冷兵器肉搏。现在突然被火器远距离打击,损失惨重而且根本无力反击,强烈的挫败感让他们的信心与士气,很快就发生了质的变化——接近崩塌!
后方主营的重大变故,显然是严重影响了在前方激战的宗翰、宗望与谷神等人。他们不是没有想过,南岸的宋军会突然发起发扑,形成一个合围剿杀之势。于是他们将兵马分作了三屯摆成了一个铁三角的防御架势。毕竟是三十多万金兵,再加上犄角之阵、同时也避免了让南军借用黄河水文、像在梧桐原那样的对付他们。按照一切常规的理念来看,南军怎么也不可能轻松的踏破他们的营盘。
可是楚天涯做的事情,永远超乎他们的想象之外。先是炮轰开道撕开他们布在沿岸的防线,然后热汽球空投轰炸,让女真人从内部混乱,来了个釜底抽薪;再又是巨炮推进辗压式的为抢滩登陆打扫战场、赢取时间。
然后现在,十余万宋军,开始抢滩登陆了!
……
看到这样的架式完颜宗翰终于相信,这一次,宋军不是跟他闹着玩、吓唬他,或是仅仅想将他驱逐了——而是真的要,将他全歼!!!
后方的混乱与崩盘,直接影响到了前方的战局。宗翰再也无心恋战,想要尽快回去收拾大营稳住局面。谷神这边与岳飞杀得难解难分,抽身不开;宗望倒是聪明,他十分果断的舍弃了包围岳飞的机会,回到主营坐镇。
结果发现,眼下的局面已经不是他这个昔日军帅、大金的二太子能够镇住的了。
发自内心的恐惧与信心的崩溃,哪里还是军法能够约束得住的?无数的女真军士陷入了彻底的恐慌与混乱,除了奔逃与躲藏,他们想不出还有什么法子,能躲过眼前的“天神降罪”。
在巨炮的掩护之下,第一拨宋军的海鳅船成功抢滩的登岸了。这时,热汽球的轰炸已然接近尾声。他们乘着风飘荡开来,朝远离战场的地带飞去。
从海鳅船上下来的第一批人马,就是楚天涯配备给杨再兴的一万轻骑。
“再兴,让嚣张的女真人也见识一下我们南国的武勇!”楚天涯大声道,“杀进他们的大营,威风去吧!!”
“是!!”杨再兴大声应诺,声如奔雷。
他等这一刻,实在是等得太久了。
“杀——”
杨再兴手上的长枪划出冷咧的寒芒,指引着一万余精骑,朝混乱不堪的女真大营里杀去。
目标直指对方中军大旗,专取敌军上将首级,这就是杨再兴一贯的作战风格!
杨再兴方才启程,王荀与马扩也各自带着步骑兵马,从后接应掩杀过去了。
五十艘海鳅大船,一共卸下了三万余步骑兵马,一个不留的全杀进了女真人的大营里。
这时,完颜宗翰才真的是落入了铁桶包围圈。而且,他的大本营里已经乱得不能再乱,就算紧急撤回的宗望带着亲卫在左冲右突的喝斥约束军队,也是无能为力。一来这毕竟不是他的亲勋,二来,军士们的信心已然崩塌,军心斗志一溃千里。
看到眼前此景,完颜宗望呆住了。
现在他双眼所看到的,似曾相识。当初在梧桐原、面临洪水的袭击之时,他麾下的那些勇猛无匹、忠心不二、唯将令是从的将士,也是现在这样的情景!
这就叫,兵败如山倒!
恰在这时,杨再兴像一头从地狱血池里放出来的魔兽,身先士卒的率领一万骑兵,直接朝中军大营杀进来了。
砍瓜切菜一般,没人去阻拦他们,也没人可以阻拦他们!
杨再兴一马当先,领先了他后方的军士足有一箭之地,单枪匹马就往中军大旗所在之地的敌丛里冲杀。凡是与他打过照面的,就没有能够在他枪下走上一个回合。他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尖刀插进了豆腐里,飞快的突进。
“二殿下,敌将来势凶猛,请速撤离!”近卫慌了,急忙来劝完颜宗望。
“可耻!!”完颜宗望大怒,“我女真的勇士,从来都不知道撤逃为何物——众将士,与我迎敌,斩了来将,以鼓舞士气、唤醒军心!”
一声吼罢,完颜宗望提枪上马就要冲上前去。
左右副将与近卫拼死将他扯住,“二殿下,万万不可!敌将极其骁勇……”
“叭、叭!”
完颜宗望大怒,几枪打下来,阻拦他的副将都被打翻在地,“滚开!怕死的,自己逃命去!不怕死的,与我冲杀上前——杀啊!!”
完颜宗望,对着杨再兴冲去了。
一群副将佐官与近卫军士,咬起牙关硬着头皮,紧随完颜宗望而去。
杨再兴在敌群之中杀得正过瘾,冷不丁一眼瞟到一拨骑兵对着他猛冲而来。看那大旗招展的估计还是一员大将。杨再兴一下就来了劲,舍弃了身边的一群虾兵蟹将,对着宗望就冲了过去。
“来将何人,报……!”怒气填胸的宗望挺枪跃马正要大吼一声,不料喊到一半,突然就打住了。
一柄枪快如闪电,直接从他的咽喉一穿而过!
几乎就在一闪念之间,杨再兴与他擦肩而过。顺手一扯从宗望后脑透出的枪头,哧溜一声,这条九尺长枪直接在宗望的脑袋里面走了个通透。
“孬!”杨再兴很不过瘾的啐了一口,看都没有多看宗望一眼,又去继续和那些副将佐与小卒们厮杀了。
宗望的尸体,如同陈年腐朽的泥胎菩萨一般,从马匹上瘫塌下来,重重的摔到了地上。一个巨大的窟窿从他的喉间一直穿到后脑,在不停的喷血,染红了这一方大宋的黄河之土。
宗望的那些副将佐官以及近卫们,全在这一刻傻掉了。
完颜宗望,金国的二太子,叱咤疆场十余年所向无敌的女真战神,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在了一个……连姓名都不知道的南国小将手中!
很多人想哭,想哀号,想发出悲痛与愤怒吼叫,可是杨再兴和他手下的将士根本没有给他们这个时间,这里也不是电影片场,死了一个人还能让你抱着哭上半天。
生死相搏,无情杀戮,性命攸关只在一瞬间,相比于自家的生家性命,谁还真的有心情去关心一个死人?
于是,完颜宗望就这样无声无息的被杨再兴秒杀了。他的尸体静静的躺在地上,任由杨再兴麾下的骑兵和窜逃的女真军士,任意踩踏,渐渐的血肉模糊,肢残体碎。
“嗬——”
连声巨响,杀人如麻的杨再兴一连挑翻了数名将佐,顺手一枪,将掌旗使也给当胸刺穿了。
“倒——”杨再兴奋力一挑,连人带旗将那掌旗使扔飞。
女真的黄色大旗,当场被斩落。
满营的女真军事,当场心惊胆裂——二太子殿下,被击败了!!
……
另外一方,完颜宗翰拼了命想要回到大营,但西夏的铁鹞子就像是狗皮膏药一样,紧紧的粘着他不放。双方都是重骑兵,一但缠斗到了一起,便是哈雷彗星撞地球一样的天崩地裂你死我活;想要抽身逃跑,重骑兵可没有轻骑兵那样灵巧快捷,完颜宗翰根本甩不掉占了上风杀得性起的铁鹞子。西夏人就如同是附骨之蛆死死的缠着完颜宗翰,让他动弹不得。
另一方的谷神也好不到哪里去。岳飞所率的虎贲,实在是太过刁钻凶戾了。他们就像是一只围着巨象缠斗的豺狼,用他锋利的牙齿与灵巧的躲闪,和数量庞大宛如巨象一般的谷神周旋。
谷神拼了命想要对岳飞形成合围,可他总能刁钻的先行预料,然后趁他尚未包围成形就突破出去,再又挑捡一个薄弱之地,趁虚而入的杀将进来。
或许岳飞不可能仅凭两万虎贲就生生的干掉谷神麾下近十万的大军,但是他这样的搅扰,让谷神的整个大营都不得安生。这匹狡黠又凶狠的豺狼采取了游斗的战术,不停的在大象的周围东咬一口西挠一爪,将大象伤得体无完肤痛苦不堪。
谷神不得不感叹,“这个岳飞显然是个兵家高手、或者说兵家奇才。他已经把骑兵的战术精髓发挥到了淋漓尽致……楚天涯的手下,何来这许多的人才?”
……
黄河北岸,最后一批兵马卸下了海鳅船,楚天涯下令返航,回去继续装载军士。
这时,一直静静的站在楚天涯身边的朱雀,突然说话了。
“主公,属下有个不情之请。”
楚天涯皱了皱眉头,他第一时间想到了朱雀想干什么。于是他道:“既然是不情之请,我肯定不会同意。所以,免开尊口。”
朱雀抱着拳顿了一顿,“但是,属下还是要说。哪怕是被主公拒绝,也一定要说。不然的话,我这辈子都会后悔的。”
楚天涯眉头紧皱的看着她。
朱雀透过她面具的窟窿眼,也看着楚天涯。眼神从未有过的炽热与坚定。
楚天涯轻叹了一声,“如果我不让你去,你是不是会恨我一辈子?或者说,你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自己,错过了这样的一个机会?”
“我会。”朱雀毫不犹豫的答道。
楚天涯轻轻的点了点头,“玄武,勾陈,六合,天空,螣蛇,你们与她同去!”
“是!”众青卫一同应诺。
“主公,不必了!”朱雀忙道,“这是我的私事,不可以叫其他的人与我一同涉险!”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玄武道。
“他的话,代表我的意见。”勾陈道。
六合也道,“我们本来就是一起的,都曾经是狼牙,都曾经与宗翰有着新仇旧恨。”
“我也要去!”贵人急道。
楚天涯脸色一沉,“住口!”
“不,我一定要去!”贵人坚持。
“大胆!”楚天涯怒了,“你们一个个的,都不服从我号令了是吗?”
“属下不敢!”众青卫集体跪倒。
贵人也跪了下来,不敢抬头去看楚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