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高长山工作性质的关系，他是曾立果在一年前的那件事中，唯一没有排除掉的隐患点。
虽然并不清楚高长山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来找他，但是曾立果知道，既然对方打破了当初互不联系的约定，那就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是这样的，曾总工。”高长山不敢耽搁时间，直言说道，“就在刚刚，有两个陌生男人堵到了我的家门口，您猜怎么着，他们竟然在追查一年前，您那个女徒弟自杀的案子。”
一听这话，曾立果就像被人抓住了心脏，感到一阵呼吸困难，脸色也变得极为痛苦。
“总工！你没事吧？”一旁的年轻助理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搀扶，同时语气紧张地问候道。
要知道，曾立果可是阳光药业研发部的灵魂人物，不仅在于学术水平，他手中的人脉也是用金钱无法计量的，一旦出了什么闪失，公司的损失将无法想象。
而他作为曾立果的助理，虽然在这种事上责任关系不大，但是公司的领导也难免会责怪于他，到那时，自己就再无晋升的机会了。
好在曾立果的身体底子不错，虽然在精神衰弱的状态下，受到了强烈的刺激，但在缓了两口气后，他的脸色也恢复了正常。
“你先出去吧，我没事。”将助理支开后，曾立果做贼心虚似的来到了墙角，小声地问高长山道。“他们问你什么了？你没说漏嘴吧。”
相比于眼下他和姜泽宇的针锋相对，这件事对曾立果来说，无疑更加的致命。
高长山沉声说道：“我这里倒还好说，但是他们已经控制住了崔立君和程耀芝，并且还给我看了一段录像证据。”
曾立果本就因为睡眠不足而精力憔悴，听闻事态已经发展到如此严峻的程度，不由得脚下一软。
幸亏他及时伸手撑住了墙面，不然就要瘫坐在地。
深吸了几口气，曾立果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冷汗，继续问道：“那段录像是什么内容？”
想当初，曾立果正是担心会发生这种情况，才让卓伟和张清水代替自己出面，只是他们与自己的关系，整个公司都上下皆知，
所以根据崔立君和程耀芝的供词，那两个陌生人很可能会怀疑到自己身上，
可惜的是，他如果知道那两个陌生人之一是姜泽宇的话，就不会这么想了。
高长山叹了口气道：“他们都对自己当初作伪证的行为供认不讳，虽然矛头暂且停留在卓伟和张清水的身上，但是任凭他们追查下去……”
出于职业习惯，高长山并没有在电话中太过直白地进行说明，但曾立果是个聪明人，自然听得出前者话中的深意。
“艹！”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同时一阵强烈的懊悔涌上心头，暗暗责怪自己不够心狠。
如果他当初咬咬牙，把崔立君和程耀芝连着卓伟、张清水一起除掉，就不会面临今天这样的窘境了。
这个世上没有后悔药吃，虽然曾立果的肠子都要悔青了，但他知道，自己必须振作起来，寻找应对之策。
“他们说自己叫什么名字没有？”曾立果重新坐回位子，强装着镇定问道。
“没，不过听口音是本地人。”高长山说着，也开始换起了衣服，“不过您放心，他们等一下还要找我约谈，我会尽量从他们的口中套出有用的情报。”
“嗯，那就劳你费心了。”
高长山毕竟当了三十几年的警察，曾立果也放心让他接触那两个陌生人。
“曾总工，我们现在是一条战壕里的战友，只有共同合作，才能度过这次难关。
我知道实验室的工作很忙，但也请您抽出时间，想一想还有没有其他类似崔立君这样的人证，想到了就尽快告诉我，咱们也好提早做出应对。”
最后叮嘱了曾立果一句，高长山便结束了通话。
此时距离他进门，已经过去了十多分钟，高长山不敢继续耽搁，赶紧来到门口穿鞋。
“哎！老高，饭都好了，你吃一口再走呗。”
高长山的妻子正端着一盘韭菜盒子，从厨房出来的，见老伴儿要走，赶紧出声挽留道。
“不行啊，那两个老朋友找我有事，你先吃吧，给我留两个在锅里。”
高长山歉意地笑了笑，并没有停下穿鞋的动作。
“行，那你早点回来啊。”
由于工作的特殊性质，高长山在退休前经常加班，几十年如一日，他的妻子早就习惯了，见老伴儿执意要走，她也没有继续唠叨。
趁着妻子不备，高长山颇为深情地望了望她的背影，这才眼神决绝地开门下楼。
“既然你们不识好歹，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高长山心中暗道。
他虽然人品一般，又在退休的前一年，做下了那件天理难容的恶事，但这一切都跟他的家人无关。
尤其是妻子丁琳，说实话，嫁给自己，真是委屈她了，多年以来，高长山一直心存愧疚。
然而以他的能力，在公安队伍中磕磕绊绊坚持了三十几年，就已经是极限了。
退休以后，每个月三千多的退休金更是连去一些好点的地方旅游，都显得捉襟见肘。
所以，高长山宁可将灵魂出卖给恶魔，也要得到那笔钱，为了守住自己安稳的余生，就算到了不得不杀人的时候，他也不会有丝毫的犹豫。
思索间，高长山已经走完楼梯，出了楼门。
“大哥！你看。”
在车里焦急等待着的方大勇一边伸手指向高长山，一边转头对姜泽宇说道。
姜泽宇点了点头，没有出声，然后摇下车窗，朝不远处正向四周东张西望着的高长山招了招手：“高警官，在这呢。”
一看到姜泽宇的座驾，高长山不由得皱起眉头。
这些年来，他在工作过程中见过各式各样的豪车，高长山估计，姜泽宇的这辆巴博斯g850，没有五六百万人民币，怕是拿不下来。
如他所料，敢找曾立果麻烦的，果然不是什么无权无势的小老百姓，只是对方能开得起这个价位的豪车，高长山还是没有想到的。
在不清楚姜泽宇背景的情况下，高长山对他的警惕程度，又在无形中增加了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