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您好!”
经过刚才的一点小波折,许夫人的心情也变得有些复杂,疑惑的看着面前的李阙莨,伸手将鲜花拿住,然后对着旁边的许安妮介绍道:
“这位就是我家女儿,年纪轻,不懂事,还请夏国公不要见怪!”
“啊,原来你就是许安妮小姐啊,初次见面,还望海涵!”
李阙莨低头对着沉默的许安妮微笑,后者的脸上勉强露出一点笑容,旁边的钱苏子看到这一幕,微微摇头,对着众人说道:
“时间不早了,大家先去吃饭,之后再说?”
“我已经吃过饭了啊?你们没吃过吗?”
李阙莨瞪大眼睛看着旁边的钱苏子,话刚说出口,这个年轻的小伙子就知道自己惹了麻烦,不等秦渊纠正,主动说道:
“额,我的意思是说,今天不是马炽胺前财长下葬的日子吗?所以我和秦门主去吃了一顿告别的午宴,但是我们并没有吃完就匆匆赶来了,是不是秦门主?”
越说越尴尬,李阙莨忽然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秦渊望着李阙莨,嘴角一撇,只听到身边的许夫人脸色已经变得铁青,拉着自己女儿的手,对着李阙莨拱手说道:
“多谢夏国公好意,今天既然是葬礼的日子,我们母女看来来的不是时候啊,让您吃着死人饭念叨着活人宴,真是辛苦了,其实我们也不怎么饿,先告辞了!”
“这这这,我不是这个意思……”
惊讶的看着说走就走的许夫人,李阙莨顿时傻了眼睛,而更傻了眼睛的就是站在台阶下面用一种代入老丈人目光看着李阙莨的卫宣,这样的变故突如其来,让卫宣一下子就傻了眼睛!
“许夫人,我说,你这是干什么?”
卫宣紧走两步,拦住许夫人,惊讶的说道:
“夏国公这样的女婿你都不满意,您还打算干嘛?”
“孩子她干爹,您难道不觉得这场婚事不合适吗?”
许夫人拧着眉头看着面前的卫宣,后者傻傻的望着许夫人,疑惑地说道:
“我……这婚事就是我当着夏国公的面提出来的啊,怎么不合适啊?郎才女貌的,我觉得挺好啊,再说老许家不是也不算特别高贵吗?夏国公这样的头衔应该已经能够深深满足您的您的意思了吧?”
把虚荣心三个字硬生生的吞下去,卫宣满脸无语的看着许夫人,后者摇着头,坚定的说道:
“连个话都不会说,而且还如此没有脑子,这样的女婿我觉得还是不要的好,况且小女年幼,这样小就订婚的话,她心里一定不会舒服的,是吧宝贝?”
“恩恩!”
认真的点点头,许安妮当然不愿意跟面前这个不认识的男子结婚了,虽然不清楚婚姻到底意味着什么,但是这个年龄的女孩子确实不是好糊弄的!
“许夫人,您是不是觉得只要有卫宣在,就没有人能够怎么着你们许府,所以这场婚姻你也不用配合,是这个意思吧?”
秦渊的嘴角轻轻的抽搐,对着满脸尴尬的李阙莨点点头,然后走到许夫人的身边,冷冷的说道:
“君子可以欺其方!,因为我们秦皇门不会玩阴的,所以你就可以如此大胆的不给面子?只是吃顿饭而已,至于这样吗?就算是夏国公今日繁忙,没有来,又能怎样?难道当初您答应的时候是闹着玩的吗?我直白的告诉您,这场婚姻关系到秦皇门的未来,作为投靠秦皇门的世家,许家也要想清楚现在悔婚的后果,我秦渊纵然风评很好,但是也不是随便吃亏的笨蛋,请您注意了!现在的耀州城可不是秦皇门的控制下面,而且!马上就要成为马节度使的管辖范围了,到时候许府出了什么变故,秦皇门只负责保护你们的生命安全,至于其他的破事,恕秦皇门人手不足,就不会管了!”
“什么?”
惊讶的看着秦渊,许夫人万没想到刚刚打下耀州城的秦皇门就这样拱手将耀州城的控制权送了出来,而秦渊则是淡定的点点头,微笑说道:
“没错,事情总是发展的比预想中的快,许夫人如果还觉得自己能够像之前依靠自己的丈夫一样不用思考任何问题,也不用搜集任何情报的话,那就是大错特错了,就算是卫宣,也要服从秦皇门的安排,况且我们从来没有独断专营过,可是我们为今天耗费了如此多的心力,许夫人就像是个孩子一样说走就走,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你当这是你们家啊!”
秦渊越说越激动,而被秦渊怒吼的许夫人则是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浑身颤抖,单薄的身躯仿佛一个竹签扎成的风筝一样,单薄地让人难受,站在许夫人的面前,卫宣的眼中也是闪过了一丝不悦,低头对着许夫人沉声说道:
“门主大人说得对,刚才您的举动太幼稚了!就算是不同意,也不用这样吧?夏国公才十八岁,说话有点不着调罢了,您何必呢?”
“是妾身不懂事了!”
轻轻的用手抹着眼角的泪水,许夫人转过身来,带着自己的女儿对着面前的李阙莨恭声说道:
“刚才妾身一时激动,吓到了夏国公,在这里我带着女儿给您赔罪了,时间不早了,我们也饿了,大家快点开宴吧?”
“好!”
李阙莨赶忙点头,回身看着冷眼旁观的钱苏子,后者的红唇上露出一抹微笑,对着许夫人恭声说道
“请夏国母准备吧,我们已经在酒店订好了饭菜,只等您来!”
说完,就对着下面的李阙莨轻声说道:
“夏国公,您带着许夫人母子先去,我们随后就到!”
说着,便迈着步子走到了秦渊的车前,而李阙莨也很激动的给许夫人亲自打开车门,让这对母子进去,一行人很快来到酒店,分别落座之后,便开始默然的吃着饭菜,卫宣大口朵颐着,仿佛整个人都是从饿死鬼的队伍中冲出来的一样,秦渊和李阙莨当然胃口已经被填满,默默的看着面前的四个人吃饭,等到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秦渊这才举起面前的酒杯,对着许夫人说道:
“刚才秦渊的话说重了,在这里自罚一杯,许夫人见谅,秦某人就是这样的暴发户,没什么文化,哈哈!”
“行了行了,别没事就找别人的不痛快,刚才说你暴发户的是我!”
对着秦渊露出杀鸡抹脖子的表情,钱苏子唯恐身边的李阙莨感受到了什么,结果这个小年轻倒是淡定地很,默默的笑道:
“是啊,其实我也是一步登天,所以很多人看我都是暴发户之类的,我也觉得不奇怪,大家对一个人的看法当然要从一开始慢慢转变了,毕竟想要成为一个特例是很难得,我正在努力,也请大家多多海涵在下的不成熟!”
将手中的酒杯举起,李阙莨的表情倒是坦然了不少,秦渊对着钱苏子微微一耸肩,然后就把面前的酒水喝了个干净,许夫人看到两人如此风度,微微颔首,很有些愧疚的说道:
“其实刚才妾身是想到了自己的妹妹,所以才如此激动的!真是抱歉,让你们见笑了!”
“哦?想到了您的妹妹,何人啊?”
看到沉默的许夫人终于开口说话了,钱苏子的脸上也露出的真挚的笑容,后者微微颔首,对着钱苏子解释道:
“家妹也是个天真浪漫的人,对于世间的一切都感觉极为美好,就像我家女儿这般大的时候,要死要活的为爱情而献身了,嫁给了一个穷小子,虽然我们许家已经算是没落了,但是较之那一家的凄惨来说,只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婚后没几天吧,那家的大哥就落下了病灶,之后丈夫也是失去了当初的决心和动力,除了会赌博打牌之外,就知道酗酒打老婆,我那妹妹坚持了十年,最终在一棵白杨树上吊死了,原因就是因为他那个无耻的丈夫竟然打算让她去做皮肉生意补贴家用,如此惨剧历历在目,在下实在是激动难平,刚才让秦门主见笑了!”
第2248章裂痕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刚才许夫人听到暴发户三个字如此激动!”
对着许夫人默默点头,秦渊忽然有些伤感,原来人人都有一些难以忘怀的事情随时都会触碰到脆弱的心灵!
“额,原来刚才各位在聊在下的时候说出了暴发户这个名号,怪不得许夫人看到在下拙劣的表现会如此激动……”
有些不悦的撇撇嘴,李阙莨很清楚自己现在还只是个光杆司令,面前的这些人自己是得罪不起的,不够心中的块垒还是有的,李阙莨也不掩饰自己心中的不悦!
“就是我说的,怎么着吧,你为什么会比我们秦门主回来的还晚,大家都饿疯了,所以我才嚷嚷的,怎么得吧?”
看着李阙莨不爽的样子,卫宣的心头也是一阵恼火,指着自己面前盘子中的大块骨头,坦然的说道:
“如果不是饿成这样?这一盆骨头能够让我啃出来吗?”
“失敬失敬,当时确实是一时疏忽,忘了这件事情了,对不起哈……”
看到卫宣如此生气,李阙莨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尴尬的笑笑,而秦渊则是有些不爽的看着卫宣,傲然说道:
“卫宣,夏国公晚来就是我的主意,怎么着?你还要连我一块骂不成?再说了人家是有心去给自己的心上人买束花,这你也不爽,为什么不拿两块馒头填填肚子呢?”
“额,原来是门主您的主意啊,那我没意见了!”
对着秦渊摆摆手,卫宣自认倒霉一样的耸肩苦笑,而一直不说话的许安妮看到自己的干爹竟然在秦门主面前如此乖巧,顿时呵呵的笑着,原本有些冷淡的气氛顿时热络了起来,几个人推杯换盏,顺便逗逗小女孩笑笑,整个饭局总算是顺利的完成了,不知道是不是众人之间不可言说的默契,总之,直到饭局结束,都没有人主动问起许夫人和许安妮到底同不同意这件婚事,而一直强颜欢笑的李阙莨则是默默不语,仿佛已经不在乎这件事情了一般!
整个饭局吃完,已经是下午三点多,秦渊拖着疲惫的身躯,目送着许氏母子的离开,李阙莨的离去,心中有些怅然说道:
“我怎么感觉,这场婚事是要黄的节奏啊?”
“我也是这种感觉!”
摊开手站在秦渊身边,卫宣的眼角也忍不住露出失望的目光:
“没想到啊,那个夏国公竟然如此拙劣,那也是太笨了点了吧,人家的第一印象就差了,后面想要找办法弥补,也总感觉许夫人是在逢场作戏,担心激怒你我,而不是担心激怒夏国公啊!”
“你知道就好,也不知道这第一印象是谁给添加过去的!”
钱苏子拎着自己的包走出来,看着面前的车水马龙,有些不悦的对着卫宣说道:
“以前是对我不尊重,现在是对别人不尊重,不管人家之前到底经历了什么,现在不是正大光明的夏国公吗?可是你们谁把他真的当成夏国公了?大家都是人,言语中的轻佻谁都能够感受到,无需遮遮掩掩,我这话没错吧?既然对人家不尊重,就别指望着会有什么收获了,虽然武力很重要,但是武力不能凑成一对美满的婚姻!”
“嫂夫人教训的是……”
卫宣默默的点点头,望着面前的钱苏子,还是有些郁闷的说道:
“可是咱就是这个脾气,您说咋办吧?以后我卫宣就不出来吃饭了?在公寓里面和大家大口喝酒大块吃肉,多爽快,在这里还要思索那么多鸟事,唉……烦!”
说着,卫宣也一挑手中的双面开山斧,坐上自己的越野车就离开了酒店,而秦渊也和钱苏子一样无奈叹息,那种费了半天劲儿却连个毛都没有得到的感觉确实让人很是不爽,对于这一点,秦渊是深有体会!而让他体会到这种憋屈感觉的,就是钱苏子的父亲钱韫栖!
就在卫宣还在饭店里面大快朵颐的时候,钱韫栖已经带着自己的儿子站到了游轮的甲板上,对着下面欢送的人群挥手,原本只是前来故地重游的李平举此时已经正式接任了固原刺使的大印,而荣升固原节度使的马斌自然也是笑容满面的对着钱韫栖挥手告别,本次最为失落的秦皇门没有来一个人,而钱韫栖的女儿却在和一个不相干的母女吃饭,丝毫不在乎钱韫栖的离去,这让老人的心不禁有些失望。
失望归失望,等到回头看看能让自己绝望的钱继风,钱韫栖的脑袋就感觉一阵眩晕,多年的老毛病让钱韫栖无法乘坐飞机和铁路,只能选择最平缓的游轮出行,而还坐在轮椅上的钱继风则是在默默的祈祷,祈祷着明天的一切都能够顺利,让自己丢人现眼的底片能够重新回到自己的手中,然后在自己的面前亲自被烧毁!
抱着各种各样的心思,钱氏父子就这样离开了固原城这片是非之地,而更多的是是非非还在不停的酝酿着,整个固原城就像是一个正在煮着热水的灶台,随时都有大水沸腾的那一天!
“就此别过了?”
“就此别过了!”
望着李平举疑惑的神情,马斌坚定的点点头。
刚刚将自己的父亲埋葬,马斌马不停蹄的就打算去鸣沙城赴任,这让李平举不禁疑惑,鸣沙城赴任有这么重要吗?真正重要的应该是联起手来对付秦皇门才对吧!
“这个家伙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对着走上轿车离去的马斌望了一眼,李平举疑惑的思索着,心中也没有答案,是马斌已经觉得把一切都安排好了,还是说这个家伙根本不在乎秦皇门的事情到底如何进展,只要当好自己的固原节度使就行了?
望着钱韫栖游轮离开的方向,李平举的心中闪烁着无数的疑问,这个将固原城的敌对势力凝聚起来的老人,这样一走,整个固原城的攻势还能不能发动起来,这一点都很难保证!
“不行,我得去探探口风去,不然别人可以逃,我这个固原刺使可是哪里也逃不了的!”
摇摇头,李平举正要坐上车离开码头,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呼唤!
“吴澄玉?你在这里干嘛?你不是当着财长的吗?”
望着身后出现在的吴澄玉,李平举感觉这几天这位新任的财长大人已经消失了一样,如果不是出现在自己面前,李平举觉得自己肯定快忘记他了!
“是啊是啊……”
对着李平举尴尬的笑笑,吴澄玉一脸谨慎的看着眼前的李平举,从背后拿出一个账本,对着李平举低声说道:
“刺使大人,如果您看了这个账本要杀人的话,可一定不是在下的错误啊!”
“此话怎讲?”
疑惑的看着眼前的吴澄玉,李平举顺手将面前的账本拿到了手中,定睛一看,一股眩晕感顿时出现在了李平举的脑海中,望着眼前的吴澄玉,李平举一把将手中的账本拍在了这个新任财长的脸上!
“开什么玩笑!”
李平举气呼呼的大骂道:
“堂堂塞上江南河套平原,西北数得着的富庶之地,竟然就剩下三万两白银的库存了,这银子就算是放在武曲县恐怕也不算是个大数目吧!你逗我呢!这才秋收刚过,库房里面竟然没有银子,你当我傻啊?”
“刺使大人,小声点,小声点!”
赶忙从地上将账本捡起来,吴澄玉看着暴怒中的李平举低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