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步不离。
放好垃圾袋,于知乐掸掸手,看向他,问:“你找不到手机了是吗,怀疑丢这了?”
面对女人总算肯施舍过来的目光,景胜飞快点头,点头。
“我回徐叔家帮你找,拿到赶紧走人,好吧。”
驱逐口吻很鲜明,但还是换来了男人新一波,乖顺的点头,点头。
窄巷里,两人并肩回去。
不知道为什么,景胜变得很雀跃,很欢腾,不断跟于知乐搭话,声音和眸光,都提亮好几度。
“你冷吗?”
“……”
“把外套给你穿。“
“……不用。”
“今天饭桌上……呃,”尴尬摸头:“凶了你,不是故意的。”
“……”
“我喝多了,脑袋有点不清楚。”
“……”你脑袋什么时候清楚过。
“不过一码归一码,你们这我肯定要拆的,懂吗?”
“哦。”
“嗯……”一本正经:“你看你那蛋糕店的大众点评了吗?”
“没有。”
“啧,”着急,办事效率怎么都这么差,要急死老子:“回去记得看一下,有人评得很中肯。”
“哦。”
到了门口,于知乐停步,回头说:“我进去找,你在这等着。”
“嗯。”景胜连连颔首。
景胜长舒一口气,目送她往里走,一边暗自握拳。
耶!
耶——!
他的临场发挥简直了得,本来只想在门边偷窥两眼的,没想到还能跟她说上这么多句。
扬着唇,笑吟吟看于知乐。
但走了没几步,女人突然停下身,似乎从衣兜里取出了什么东西。
她低下头,没再走动。
不过分秒光景,一阵欢快的铃音响彻空巷。
景胜:“……”
好耳熟哦,他的手机铃声。
从他西服内兜的口袋里,
发出来的。
日了。
真日了。
景胜有点僵硬,想捶墙,想踹地,想隐形。
尴尬癌晚期将死,谁能给他一个担架,把他抬了就跑行吧。
于知乐拿手机的手顿了顿,按掉通话,直接掉头走回门边。
平静地,注视着景胜。
“原来在我身上么,”男人抓抓后脑勺,胡乱给自己找台阶,他微微叹气:“哎,人也奇怪,镜框就架在鼻子上,还到处找眼镜,手机就在口袋里,还到处找手机。”
“嗯,”于知乐抱臂倚墙,送客:“找到了,可以走了?”
“好。”他睫毛微垂,应了应,转身想走。
“景胜。”于知乐忽然叫住他。
景胜旋即回头,动作神速。
为什么每次这女人叫他全名,他都这副样子?
为什么这种淡出鸟的口气,都能给他一种耳膜过电的惊触感?
为什么啊。
于知乐的眼眸与夜色一般,深而黑:“别跟我套近乎了。”
景胜纳闷:“我没啊。”
心里在讥嘲呐喊,套近乎?老子这么有钱跟你这种穷逼套几把近乎?
“这个镇子,没你想的那么容易消失。”她音色放低,隐隐透着威胁与警告。
面前的女人一定是搞错了什么,景胜轻笑一声:“哈,你以为我跟你套近乎是为了方便动陈坊?徐镇长怎么不跳出来控告你僭越大不敬。”
“没有,”她极快地否认:“我知道你是见色起意。”
“……”很好,精准概括。
景胜双手插回兜里,昂了昂下巴,坦白承认,不见羞色:“对啊,追你嘛——这是我的事,你有意见吗?”
“是你的事,”于知乐回:“但这种没意义没结果的事,你可以停止了。”
“怎么没意义,没结果?”景胜偏开眼,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钉在这里,被迫承受她的疑似第二次拒绝。
他重新望向她,并不畏惧地看进她眼里:“如果我偏要个结果呢。”
于知乐眼神安宁,回道:“是吗,你要跟我结婚么。”
她语气稀松寻常,仿佛在探讨与自己完全不相干的事情。
“……”
……
…………
………………
景胜完全懵了。
靠,这女人在说什么啊?
结婚?
跟她结婚??
她想到哪去了??
突然这么吓人干嘛??
婚姻这个词汇对他而言,太遥远,太陌生,太具冲击力。
以至于这个毛头小子马上涨红了脸,半天都憋不出一个字。
“行了,”于知乐总结陈词,摆出真正告别的姿态:“早点回去吧,别再这样了。”
—
回去车上,景胜缩在后座,神色凝重。
前面的宋助,把着方向盘,大气也不敢出,毕竟他刚刚蹲墙角听完了自己上司丢脸的全过程。
快到市中心时,宋助才弱弱开口:“景总……”
“别说话!”果然马上被冲回来。
宋助有一点心疼,他想,他必须要给出建议:“景总啊,要不咱们换个吧,你以前也不这样啊,没女人千千万,于小姐完全配不上你啊。”
“怎么配不上了?”
“……”
“各方面条件吧,都远不及你,”宋助忧愁不已:“于小姐她肯定也是清楚这一点,所以会拒……让你不要再追她了啊。”
景胜一整个人倒下去,躺在长座椅上,一身脱力。
“我不。”双手叠在脑后,他像个小男孩一般,不快嘟囔。
“那你说下理由,为什么这么在意于小姐呢,我实在不懂啊。”身为心腹臣子,宋助也跟着心累。
后座顿时没了动静。
几秒后,一声怒吼几要震破天窗:
“我他妈犯贱行不行!!”
☆、第十三杯
不知是那晚景胜在饭桌上的话给了她什么影响,还是弟弟单独在家担心他犯嫌的关系。
这几日,于知乐都会回到陈坊的老屋过夜。
她和于知安几乎不讲话,也鲜有碰得上面的机会。
这小子总是不知道去哪鬼混,通常半夜才回家。
四天了,于知乐没见他打开过一次书包,瞥过课本的一个边角。
她当然也不想管他,每天晚归早起,照旧去蛋糕店,开始新一天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