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看着她,眼神却有些躲闪,欲言又止的样子。
初栀眨眨眼,心思还有点飘,不时注意着手机有没有消息过来,也没太在意。
毕业典礼开始,校领导们讲完话,往年毕业学长学姐们回母校开始演讲装逼,然后由他们来给今年的优秀毕业生颁奖。
初栀正看着校长唾沫横飞,坐在她旁边的周明开口,声音很低,只有他们俩能听得清的音量:“之前有次,你跟萧翊一起去卓思实习,后来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初栀愣住了,侧过头去看他。
他的脸色真的很难看,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萧翊跟你说什么了?”
周明仰头,靠在靠背上:“他什么都没说,前天我们出去喝酒,想毕业前最后聚一聚,他喝了很多,就说了好多乱七八糟的话,一会儿跟你喊着说对不起,一会儿又说他没做错什么的,说世界就是这个样子,他能有什么办法,他不这样也根本没办法拥有现在的东西。”
“后来,一个女的来接的他,那女的我之前也见过他们俩一块儿,萧翊说是他领导。”周明顿了顿,脸色有点难看,看着她的目光也变得小心了起来,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一样:“初妹子,我比你大一岁,这几年大家一起玩得好,我也真是一直把你当半个妹妹看,也是看着萧翊真是从高中就开始注意你,才瞎开你们玩笑,后来你们俩去了同一家公司实习,我真的挺高兴的,以为这小子终于要修成正果了,后来开学以后感觉你们闹得僵,我也没多想,以为是相处了一个假期觉得不合适分手了。”
周明顿了顿,“结果那天听他这么一说,我就觉着,他是不是那会儿做了什么混账事儿把你伤了?”
初栀才听明白他的意思。
他以为实习那段时间,她和萧翊在一起了,后来萧翊为了他那个女领导,把她给甩了。
初栀一时间有点儿哭笑不得,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连忙摆手:“没有,我没跟他在一起过,”她抬手,抓了抓下巴,“当时确实是发生了一点事儿,但是过去很久了,我不太想提,你可以直接去问他,我们俩没什么感情纠纷,我那时候也已经有男朋友的了。”
周明惊了:“你有男朋友?谁啊。”
初栀还没来得及说话。
校领导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发言完毕,主持人上台,又下台。
她另一边,林瞳开始不断,不断地用手肘戳她。
初栀正跟周明说话,刚开始没马上理,结果林瞳越戳越重,越戳越重。
初栀对话被打断,不得不扭过头去看她:“怎么啦怎么啦?”
她话音刚落,台上人说话了。
“各位学弟学妹们,恭喜你们今天毕业,我是早你们两年毕业的陆嘉珩,金融系的。”
即使在这样的场合里,他的声音依然是懒散的,含着一点点漫不经心的笑意,通过麦克风响彻整个礼堂。
初栀:“……”
周明那边还在问:“你男朋友谁啊,我认识吗?”
初栀扭过头来,看着前面台上站着的男人。
礼堂很大,她们的位置不算太前,隔着很远的距离,看不太真切。
初栀眨眨眼:“你现在就看着他呢。”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请了个假没更,看到有些宝贝儿不开心了,怀疑我坑品有问题,还有问我几岁了。
我这本书啊,从去年12月开始写,包括除夕,过年,除了昨天以外,我一天假都没有请过。
我去年回来写第一篇文,一直到现在,每一本书都是日更的,也从来没有过说好更新结果没有更或者莫名其妙断更的情况,我自认为自己坑品绝对没有不好。这本之前确实有过说好九点半,结果九点半没写完,拖了几分钟十几分钟这种,因为有些时候真的写不完,字数会写超,就会比预计的时间晚一点,确实是我不好,让不少宝贝们等,给大家道个歉。
以后关于时间上这个问题会注意,文案挂的时间之前一定会更新,不会再让大家白白等了,实在不耐烦觉得你这个作者太烦人了极差不好不行不接受,那我也不能说什么,只能这章随机发100个红包了。
你看,你们都对我这么凶了,我依然这么的爱你们!!!!!
也太他妈感人了吧!!!!!!!!!!!!
对了,解答一下那位小朋友的疑惑,见见今年!八!碎!惹!
☆、第81章 八十一块
初栀这个人, 脑回路一直都有点惊奇。
她小的时候学习好,初中毕业, 老师让她做优秀毕业生代表演讲,初栀很兴奋的答应了,毕业典礼当天脱稿上台,开始唠嗑。
刚开始还挺好的,后来语不惊人死不休,初栀展开论题,和下边儿的同学们展开了天马行空的欢快交流,比如初中几年学校不合理规章制度,还有收这么多学费也没看怎么建设,连食堂伙食都没有改善, 是不是钱都被贪没了。
那届毕业典礼学生们听了都说好, 老师们持反对意见,导致初栀很多年都不敢回初中看老师。
所以高中, 老师再让她演讲发言, 初栀拒绝了。
到大学, 初栀大学学习十分认真,但绝对算不上刻苦,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有更多的人比她刻苦一千倍一万倍, 虽然她绩点也不低,但是优秀的人比比皆是。
比如今年的优秀毕业生代表,萧翊同学。
所以初栀看着此时站在台上的陆嘉珩, 心情有些复杂。
她觉得,就算地球毁灭,火山喷发,两极冰川融化淹没所有板块,都没有陆嘉珩会回母校演讲惊悚。
陆嘉珩这个人从里到外无论怎么看都不怎么适合这种学术气氛浓郁的严肃场合,气质上就会让人忽略掉,他读书的时候,其实也算得上是个学霸这件事。
莫名的,初栀有点小自豪。
台上那人声线特别,周围也有不少女孩子的声音,初栀声音压得低,周明也没听清,“啊”了一声。
初栀没说话,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台上的人。
他没怎么打扮,黑西装白衬衫,没打领带,多了一点恣意随性。
戴了眼镜,那股子懒散轻佻的劲儿又被压下去不少,带上了一点书卷气息,像个文质彬彬的禽兽。
禽兽的演讲挺低调的,轻描淡写的吹了几句牛逼,为各位学弟学妹们献上了美好祝福,人模狗样的时候有种莫名的帅气:“你们现在是最好的年纪,有热血和拼搏的冲动,有骄傲和放肆的冲劲儿。都说人需要打磨,要让自己变得圆滑,要把棱角磨平,要从义无反顾变得冷静淡然,人们把这叫做成长,好像从多边形变成球就是每个人长大的标志。你们离开校园,进入社会,总要学会向这个世界低头是没错,我也不知道两年,三年四年后的你们都会变成什么样子,但是至少现在,你们还是多边形的,你们就应该尖锐又放肆张扬的度过,即使会有碰撞,会有艰难挫折,但只要未来的某天,你们想到当时的自己,是拼搏和奋斗,是热血沸腾,那么这些碰撞磨砺就都是值得的。”
他顿了顿,淡笑了一下,“我虽然也没比你们大几岁,但是我现在都觉得自己老了,我女朋友天天说我头发一天比一天少。”
上一秒还听红了眼一股热血攀升觉得自己已经准好日天日地的初栀哑然了好几秒,小声嘟哝:“我才没有天天说你头发少……”
周明依然没听清:“什么?”
“没什么。”
陆嘉珩那边还在说:“而且凑巧,我女朋友也是今天毕业,现在坐在下面。”
礼堂里掌声雷动,起哄的声音也此起彼伏,尖锐的口哨声,有人高声喊着“是谁啊!”“让她上台来!”
初栀:“……”
他远远地站在台上,表情看不太真切,只依稀分辨得出似乎是含着笑。微侧着头,视线远远地望过来,好像是在看着她的方向,又好像没有。
初栀心跳像鼓点,咚咚锵锵地奏响了摇滚乐。
初栀觉得那鼓声响彻了整个礼堂,又仿佛只有她一个人能够听见。
他今天戴了眼镜,不知道这眼镜的效果是不是跟200倍ak一样的,也许他能够从那么远的距离看清她的脸,连带着看清她心跳声奏出的摇滚乐来。
初栀乱七八糟地想。
台上的人还在继续搞事情:“我出国前,在机场跟她说,等我回来我们就订婚吧。”
背景音抵达了一个新的高潮。
礼堂里哄声不断,他声音通过麦克风和音响被扩得无限大,细致的仿佛能从细微的电流声中听得清他嗓音中的每一点震颤,连带着她指尖都开始发颤。
初栀第一次觉得学校礼堂的音响设备这么尖端。
“她说不要。”陆嘉珩继续道。
于是尖叫变成了哄笑,有男孩子大声笑:“师兄,你这到底行不行啊!”
陆嘉珩也不在意,低垂着眉眼轻轻笑了一声,耐心地等着他们笑了一会儿,抬手,食指伸出抵上唇畔:“嘘。”
噪音渐小,他才缓声开口,目光看着下面,又仿佛只是看着某一个人,
“恭喜毕业。”
*
一切结束,初栀和林瞳她们一起走出礼堂。
整个校园里到处都是穿着学士服的毕业生,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拍照。
顾涵还在旁边回忆刚刚陆嘉珩上台的时候的场面,她一脸自以为温柔帅气其实麻得人一身鸡皮疙瘩的笑容,深情款款看着初栀,声音里也满含着爱意:“——恭喜毕业。”
初栀:“……”
林瞳忍不住笑:“说是恭喜毕业,其实他是想说点儿别的什么吧,恭喜毕业等于我爱你或者嫁给我吧——这类的,就是不知道这么说我栀会不会害羞得直接钻到椅子下面去哟。”
顾涵还有点遗憾:“其实我本来以为他会深情告白一下的,结果没想到女主角连脸都没露。”
“你不懂,这种场合下,人群之中我望向你,只有我和你知道的带着隐秘感的甜,比你那种大张旗鼓秀恩爱的玩儿法刺激多了好吧。”
几个小姑娘叽叽喳喳地往外走,也是那天,初栀以为自己会是最后一次看见萧翊。
男生个子很高,柱子一样站在礼堂门口,他今天作为优秀毕业生演讲,也看得出准备的十分充分了,只不过在陆嘉珩之后,那样学术又一板一眼的演讲就不由得显得有点刻板无趣。
林瞳她们三个先走,初栀和萧翊并排往学校主干道走,起初几分钟,没人说话。
初栀不知道萧翊为什么又叫她,她其实觉得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最开始的时候,初栀脑子里有很多想法,想揭穿他的谎言,想把自己的东西抢回来。
后来时间长了,她就突然觉得这些事情挺没意思,有些委屈的事遇到了,当时没有解决掉,事后就总觉得力度好像丢了一半。
同学四年最后弄了个鱼死网破,两个人闹得风风雨雨,给别人看了戏。初栀脾气一向如此,什么事情都去的很快,而且自从她发现了萧翊和赵玫的关系以后,不知道为什么,她反而平静了。
就好像是多了某种朦胧的自我认可感,或者一点莫名其妙的骨气。
六月天热,法国梧桐郁郁葱葱,天光被嫩绿的叶碎了满地。
还是萧翊先说的话。
他有些热,摘了学士帽,看着前面开口:“恭喜毕业,你今天很漂亮。”
初栀没说话,侧头,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自从上次的大学生广告节她得了奖,他们没再说过话。
今天,他却拉着她说了很多,无关痛痒的,回忆过去的,展望未来的。
两人穿过林荫,他才终于进入正题:“毕业典礼上那个陆学长说的女朋友,是你吧。”
初栀一顿,终于抬起头来,认真地看了他今天的第一眼。
萧翊表情很淡,带着点笑,眼神放的远,像在回忆:“我记得他,大一那会儿,他跟在你屁股后面听了好几个礼拜的课,还给你送过——”他想了想,“一捧苹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