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再见。魏轻语道。
电梯门开启,在魏妈妈走进电梯的一瞬间,关门声也在这安静的走廊响起。
电梯里那明亮的镜子倒映着这个雍容优雅的女人,魏妈妈方才一直绷着的脸露出了抑制不住的笑容。
她拿出手机迫不及待的给魏爸爸打去电话,声音兴奋的讲道:老公啊,我跟你说咱们可能马上就要有第二个女儿了!
什么怀孕!是囡囡跟潇潇啊。
对对对,你不用担心了,囡囡跟潇潇没事儿。
你记得给爸说,让他别担心了,他要有第二个孙女了啦!
你听听你高兴的。
玄关的感应灯灭了又亮,魏轻语关上门后便不由得站在门口愣起了神。
那纤细的手指缓缓地落在过方才魏妈妈抚过的衣领,亚麻的质感带着几分绵柔的微凉,是她很少会接触的衣料。
只是不等魏轻语确定,一侧房间的门就从里拉开了。
季潇从魏轻语身后环住了她,圆润的下巴就这样搁在她的肩头,道:怎么样,阿姨没有发现什么吧?
我感觉我妈好像看出些什么来了。魏轻语却道。
季潇心中不由得一惊,怎么说?
魏轻语摸着她身上的衬衫,解释道:刚才出门,她摸了我的衬衫。我几乎没有穿过这个款式的衣服。
因为并不了解魏妈妈,季潇心里莫名的有些担忧:那怎么办。
以后多穿穿。魏轻语语气轻松,说着便转身看向了季潇。
那纤细的手臂落在了少女的肩膀上,魏轻语眼睛里带着几分笑意:不算是一件坏事,起码我妈妈很喜欢你。
季潇听着心里有了底,揽着魏轻语的手不由得更紧了几分。
那小巧的鼻尖有一下没一下的碰着魏轻语的鼻头,是似有若无的描摹着暧昧。
两人都没有太大的动作,头顶的感应灯暗了下去。
季潇借着一侧客厅投射进的灯光瞧着近在咫尺的魏轻语,问道:那你呢,你喜欢我吗?
这还用说吗?魏轻语温声反问道。
季潇却不依,紧紧的贴着她,讨道:我要听你再说一次。
秋日的微凉从窗外漆黑的夜景中透出,狭小的玄关盛着爱意却变得逐渐炽热。
魏轻语没有着急回答,手指穿插进季潇脖颈后的长发,沉了一小会儿才道:喜欢,很喜欢很喜欢。
是喜欢到哪怕是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也不想分开的那种喜欢。
魏轻语的声音清冷而温柔,仿佛是迟到多年的告白,终于在时间流过的第五年说给了那个人。
朦胧的灯光落在她的脸庞,那漆黑的眸子纵然不再是青绿色,却依旧像宝石一样干净纯粹。
季潇就这样捧着魏轻语的脸颊,看到的唯一依旧是自己。
玄关的灯缓缓亮起,一个吻就这样自然而然的落了下里。
在一路跌跌撞撞中,两个人辗转到了客卧的床上。
甚少有人住的房间里幽幽的散发着原木家具的味道,直到两个人都有点缺氧,这个缱绻的吻才勉强结束。
我也是。季潇轻抚着魏轻语的后脑勺,回应着方才魏轻语对自己的表白,我也很喜欢你,魏轻语。
我知道。魏轻语答着,便倾过身去吻了下去。
窗玻璃倒映着傍晚市中心的霓虹,繁华汇成了光的河流,颓靡的源头是这间客卧。
魏轻语轻捏着季潇的下巴,修剪圆润的手指随着一个吻轻轻的擦过她娇嫩的肌肤,仿佛是把主导权握在了手里。
那松子状的扣子却在光看不见的地方被人解开,雪白的肌肤在葵白色的衬衫下半露还迎。
魏轻语就这样位于季潇视线的上方,四面八方的光落在她的身上,像是神殿的圣女身上披着的薄纱。
在想什么?魏轻语看着季潇眼神中有一瞬溜神,俯身在她的眼眉挨了挨。
温润的潮湿感携着薄荷落在少女的眼眶,季潇也回吻着魏轻语的耳垂,道:想要你。
要字被加了重音,话音未落那扶着腰肢的手便没入了葵白之中。
夜风乍起,扫过小区里新种的树,青绿色的叶子在秋夜中无力飘摇。
皙白的颈子在窗外倒映着的这片凌乱之中昂起,乌黑的长发沾着一层薄汗缀满了星星,如瀑般飘落在那对漂亮的蝴蝶骨之上。
月光逐渐变得清晰皎洁,轻薄的被子随意的垂在依偎在一块儿的两人身上。
季潇枕在柔软的枕头上,瞧着已经阖上眼睛的魏轻语,轻轻地唤着她名字:魏轻语。
魏轻语有些累了,只是在听到季潇唤她的名字后依旧嗯了一声。
那声音带着几分晕晕乎乎的睡意,软软的,像只可以任人欺负的糯米团子。
季潇听着不由得嘴角上扬。
柔白的灯光落在她的视线里,她就这样瞧着魏轻语,突然觉得一直以来心上那个无从弥补的窟窿就这样被轻而易举的填补上了。
季潇克制不住,趁虚而入的又吻了上去。
时针缓缓地停在了罗马数字xi上,窗外霓虹更甚,午夜才刚刚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 鸽子:那个,鸡汤不喝可以给我喝吗ovo
季小怂(抱走):我的!
魏冷漠:(点开话题楼兄弟们,这只鸽子没有心,不如我们)
第137章
翌日, 太阳慢慢升上了天空,沉睡中的城市渐渐苏醒了过来。
觅食结束的麻雀停在树杈上优哉游哉的修理着它的羽毛,为冬日做准备的身躯圆滚滚的, 看上去格外的笨拙。
明媚的晨光带着秋日独有的微凉穿过偌大的落地窗,洒进静谧的室内。
女人精致清冷的小脸揉在枕头中, 柔软的长发堆在脸侧,平铺在眼下的睫毛写着安静祥和。
过了一会儿, 那平静的眼眸微微颤动了几下。
魏轻语已经有了要醒来的迹象, 睡意朦胧的探出手臂寻那个昨夜依偎了一晚上的怀抱。
只是迎接她手臂的却是一片冰凉。
魏轻语猛的一下就醒了。
视线里的床侧工整的铺着柔软的被子,原本应该是季潇躺着的那一侧空空荡荡的。
那平坦的眉间蹙起一座小山, 原本平静的眼瞳里也瞬间写满了茫然的惊恐。
她还记得自己昨晚跟季潇是在门口的客卧休息的, 可怎么醒来后却来到了自己的房间。
从一侧窗户落进的阳光带着几分崭新的凉,像是在提醒魏轻语什么是的。
她的眼睫轻轻颤抖着,原本写着茫然惶恐的眼瞳不由得又换上了另一种情绪。
害怕。
昨天发生的一切都在魏轻语的脑海中翻涌, 从清晨的第一束荼蘼花, 到在客厅沙发上的放肆, 再就是自己的妈妈送来的那份鸡汤, 最后是客卧床上她们那不知疲倦的索取。
季潇贯穿了她昨天的每一分每一秒,让那一切都看上去分外美好。
美好的就像是梦一样。
就像是过去五年里,她每一个从黑夜中惊醒的梦一样。
魏轻语撑着自己的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素白的脸上又染上了浅红。
她就这样环顾着自己的房间, 从床上到地毯, 一切都是干干净净的, 丝毫不见昨晚曾有过的凌乱。
难道真的是梦吗?
魏轻语来不及穿鞋,赤着脚便跨过柔软的地毯,结结实实的踩在冰凉的地板上。
她快步跑出了房间,想要去客厅寻找昨晚季潇曾经存在过的证据。
惴惴不安, 患得患失。
她是那样真切的拥有了季潇,怎么可能会只是梦一场?
她不信的。
阳光穿过一小段昏暗的走廊,带着和煦的温暖落入到了魏轻语的视线,也洒满了客厅。
温吞细小的咔哒声从开放式厨房传来,一个修长而瘦高的身影正背对着她站在灶台前。
桃子白兰地的味道从吧台上放着的八角玻璃杯中飘散出,稳稳地落在到魏轻语的掌心。
柔白的光包裹着整个屋子,少女系着围裙拿着长柄木勺,灶台上坐着的砂锅有温热的气飘出。
安然祥和的,全然是另一幅岁月静好的样子。
许是听到了魏轻语凌乱的脚步声,季潇拿着勺子转过了身。
魏轻语就这样站在没开灯的走廊,单薄的身上只穿着自己将她抱回她房间时套上的棉白睡裙。
那细长的腿从浅浅的一道荷叶边下露出,素白的脚泛着微红的同冰凉的白灰色地砖亲密接触。
季潇看着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一边朝魏轻语走着,一边道:怎么穿这么少就出来了?还不穿鞋子,入秋了会
只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个突如其来的撞击打断了。
魏轻语一言不发的冲进了季潇的怀里,纤细的手臂死死的环住她的腰,像是要拼尽全力将季潇揉进她的身体中一样。
季潇被勒得生疼,却并没有做任何反抗。
纵然没有信息素,她依旧能在这一刻感受得到魏轻语惴惴不安的心情。
季潇匆匆的擦了下手,手指穿插进魏轻语的长发,语气轻柔的询问道:做噩梦了吗?
魏轻语闻言,抱着季潇的手更紧了几分。
她将盈着一丝肉感的小脸靠进季潇的脖颈中,声音微颤的讲道:我最大的噩梦,是醒来之后看不到你。
季潇听着魏轻语的这番话,心头不由得一酸。
她的确已经离开她太久了,她都不知道她不在的这五年她该过的有多难。
季潇那温暖的手心落在魏轻语的后脑勺,轻轻的揉着,保证道:不会了,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魏轻语。
而后她低头看着自己怀里的人,轻声问道:要不要回去再睡一会儿,我拿阿姨昨天带来的鸡汤炖了白粥,再过一会儿就能喝了。
季潇的声音格外的温柔,魏轻语却依旧缩在她的怀里摇了摇头。就好像她要是这次回到房间里睡着了,醒来季潇就会真的不见了一样。
积攒在心里五年的恐惧让魏轻语不肯放手,可煨在炉子上的粥也不等人。
季潇看了看不远处的沙发,在魏轻语耳边吻了一下,询问道:要不在沙发上躺一会吧,这样你随时都能看到我,好不好。
魏轻语抬起她的头,染红的眼眶瞧了瞧她在熟悉不过的房间构造,妥协的点了点头。
而后,房间里响起了一声木勺轻击吧台的声音。
魏轻语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感觉到了一阵腾空,一双坚实有力的手臂将她抱了起来。
她的腿就这样搭在季潇的手臂上,被瓷砖地板冻得通红的脚丫微微翘起。
少女身上暖香紧紧的包裹住了她,在和煦的日光下慢慢发酵,酿出酒香。
柔软的沙发托起魏轻语的身子,十指相扣的手让不安渐渐退去。
虚惊一场后的魏轻语逐渐有些疲惫,瞧着瞧着季潇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季潇守在沙发旁,看着重新陷入熟睡的魏轻语,兀的想起了很久很久之前,魏轻语好像也是这个样子紧紧的握着自己的手。
那个时候她才到那个世界没多久,还没有喜欢上魏轻语,魏轻语也还没有喜欢上自己。
倾盖如故吗?
季潇小声念着,小心翼翼的俯身上前,在魏轻语的额头上落下了一个吻。
魏轻语获得繁花奖的推理小说《沉默的荼蘼花》全新修订版的签售会定在了十一国庆长假,随着日子一天天的临近,她也愈发繁忙起来。
季潇带的班级从高二升到了高三,虽然比不上魏轻语,却也是忙碌紧张。
这天她难得有空,在去出版社接魏轻语前,一个人先去了市中心的商场,取她特意定制的桃子白兰地香水。
浅浅的雾在柜台上柔和的光线下形成一层水屏障,白兰地的凛冽先出来,而后是桃子的柔香。
调香师浅浅的嗅着这味道,分外欣赏的讲道:季小姐真是很有品香的天赋,您钦点的这两种味道,明明相反,真的调好了闻起来却是这样令人向往。
哪里。季潇听着调香师的形容,一时有些不好意思。
她看着跟魏轻语约定的时间快到了,拿过放在桌面上的香水,道:曲小姐,时间不早了,我还有事,就不多留了。
说罢季潇便同调香师相□□头告别,离开了这家香水店。
直到她走出去很远,那桃子白兰地依旧落在她的手腕上,久久没有散去。
季潇有时候会想,香水其实是不是就是这个世界的信息素。
只不过这里的人们可以自行挑选罢了。
商场明亮的灯光随着少女利落的步伐移动,珠宝店橱窗的亮光猛然闪过了她的脸侧。
像是看到了什么,季潇一下就刹住了步子。
就在那安静地橱窗正中央,放着一对造型简单的对戒。
白金的指环扭曲成一只莫比乌斯环,流畅的工艺折射着精致匀称的流光,让人寻不到这环的接口。
许是同自己跟魏轻语的故事对上了,季潇瞧着这指环格外的心动。
只见她一脚迈进店里,不过几分钟就拎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走了出来。
她想,虽然自己现在可能还找不到什么理由把这枚戒指送给魏轻语,但迟早有一天会的。
黑色的宝马行驶在临近日落的大街上,还泛着绿色的行道树飞快往后退着。
在穿过一个大十字路口后,季潇拿出魏轻语的通行证将车缓缓的开进了出版社所在的大楼前的停车场。
也真的是格外巧合。
季潇刚刚从车上下来要给魏轻语发消息,魏轻语便出现在了大楼一楼的大厅。
落日夕阳将天空染成漂亮的橘色,麻雀啁啾着成群的飞过了天空。
季潇靠着车门跟魏轻语打着招呼,魏轻语也挎着包朝她快步走去。
也就在这时,季潇看到魏轻语的身后出现了另一个女人。
她快步走到魏轻语身边,分外活泼的拍了她一下肩膀,魏轻语也被迫停下了脚步,同她寒暄。
白色的呢子大衣,扎进靴子里的蓝牛仔裤。
季潇远远地瞧着,突然觉得这场景眼熟极了。好像很久很久之前,她曾经看到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