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来越多的中国士兵靠近山头,阵地内的激战还在进行,两挺机枪交叉射击,封死了中国军队后续部队的道路,可这又削弱了对其他方向的支援。
“轰”“轰”连续几发炮弹在山上爆炸,机枪的射击声顿时小了,三个士兵扛着弹药箱,就在山脊上架起掷弹筒便向下轰。
短短几分钟之内,山头阵地便危机四起,冲进阵地的几个中国士兵被消灭了,可山下的进攻依旧狂猛,几次靠近山上阵地,又几次被手榴弹砸下去。
李明骏不时看看手表,刚才冲上山头打开一道缝隙,让他兴奋无比,可转眼间小鬼子便将这道缝隙堵上了,双方围绕山头展开激战。小鬼子的抵抗十分顽强,望远镜内数次出现抱着手榴弹滚下山的身影,这种肉弹反击会在攻击方造成极大心里震撼。
“报告,邱司令电报”
李明骏转身接过电报,邱清泉并没有责备他没有及时察觉,只是严令他尽快打开道路,抢占临江;电报刚刚看完,战区司令部的电报又到了,庄继华在电报中对他提出批评,批评他没有及时根据战局变化察觉日军的变化,同样要求他尽快占领临江,然后尽快南下,与朝鲜境内的新一军会合,最后,庄继华在电报告诉他,从现在开始,装甲师将受第一机械化集团军司令部指挥。
战区司令部的电报让李明骏心中产生一丝失落,这道命令说明,他的装甲师不再是整个战局的中心,由此他心中更加懊悔,也更加急切。
失望的不仅仅是李明骏,庄继华也同样失望,他也没想到日军将领反应如此之快,走得如此坚决,在他看来,日本人至少应该再打一天。
“我要回重庆。”梅悠兰忽然跑来告诉他,同时让他问问有没有便机可搭,这让庄继华感到非常突然,他不明白梅悠兰为何突然想起要回重庆了。
“我要去把丫丫和沫沫带出来。”梅悠兰蛮有把握的握紧拳头,在知道丫丫和沫沫成为变相的人质后,从昨晚到现在她便在想如何将他们从危险中救出来,天光大亮后,她终于想出个办法,便兴冲冲的跑来找庄继华,准备施行。
宫绣画在旁边叹口气,这大小姐走遍了大半个中国,采访过各个社会阶层的人,原以为她已经磨练得沉稳了,可一道重大事情上,大小姐脾气便暴露无遗。
就算是宋美龄的侄女,那又怎样?在政治面前,这些都不值一提。
“小妹,这还不到时候,而且,除了丫丫沫沫,你能把潘慧琴和她的孩子们也带出来吗?还有宋希濂的夫人,蓝运东的夫人和孩子?还有王小山、李安国,他们的夫人和孩子?”
梅悠兰一下傻了,这些人都是庄继华的好友,长期与庄继华共事,现在在东北战区也掌控重兵,杜聿明是西南开发队中掌握军权的人,李之龙是西南开发队中掌握行政权的,王小山掌控情报系统,另外还有其他很多人。
庄继华系统的主要干部,他们的家属都在重庆,这也是蒋介石在怀疑他之后又用他的一大原因。
扣留人质,在中国漫长而古老的政治权术中,屡见不鲜,从几千年前有记载的殷商到近代的军阀混战,从高层的政治较量,到市井帮派打斗,都是常用手段。
由此可见,市井争斗与党派斗争相差无几。
“小妹,不用太担心,我已经有几个预案了,一定能让所有人都安全离开重庆。”庄继华说着给宫绣画使个眼色,让她将梅悠兰劝走。
宫绣画微微摇头过来亲昵的揉揉梅悠兰的脑袋:“小妹,有些事情你还不知道,等这一仗打完后,文革再慢慢告诉你,事情其实比你想象的要复杂。”
“啊。”梅悠兰瞪圆美丽的大眼睛,随即目光暗淡下去,她也知道庄继华有些事情还瞒着她,毕竟她的身份是记者。
“看来大哥是在谋划件大事。”梅悠兰在心里嘀咕,她可以肯定大哥梅云天肯定知道,爷爷是否知道还不清楚,不过张静江肯定清楚。
宫绣画拉着梅悠兰向外走,俩人刚刚走到司令部门口便遇见韦伯和白修德,这两人背着行礼,看得出来是刚刚从山海关过来的。
“mygod”白修德见到宫绣画便开始抱怨:“熊将他的整个东北行辕都搬到城里来了,到处都是他们的人”
宫绣画不由哑然失笑,熊式辉是今天到赶到锦州的,在此之前,庄继华发布命令,任命杨森为辽宁保安司令,王陵基为副司令,任命蔡廷锴代理黑龙江保安司令,抽调108军北上哈尔滨。
这一系列命令,虽然只涉及军事人事,依旧刺激了熊式辉,让他立刻赶来锦州,由于交通工具的限制,熊式辉带来的人并不多,除了他的秘书卫队外,另外还有一些东北行辕工作人员,主要人员还山海关等着。
锦州的旅馆并不多,主要旅馆被早到的战区司令部成员和第一集团军后勤处给占了,熊式辉的人一到便将剩下的旅馆给占了,现在整个锦州的旅馆都满了,韦伯白修德他们自然找到不旅馆。
“我知道个地方,小了点,不过还可以住下。”宫绣画变得稍稍热情了些,韦伯是庄继华计划中的一环,必须将他揽住。
梅悠兰无精打采的出去闲逛去了,宫绣画带着韦伯和白修德到司令部外面的一户市民家中,这户人家正好有一间房要出租。
作战室内,何畏在推演日军未来数天的行动,电报不断将前线最新情况传来。东线变化最大,一夜之间,日军撤围而去,仅留下少数部队阻击,主力正迅速南下。
日军在撤退中破坏了公路,邱清泉正边走边架桥修路,以蜗牛爬的速度赶往鸭绿江。一零三军和一零二军正向通化进攻,日军174师团和183师团且战且退,已经退到通化城内。一零一军和骑兵第二军占领江源白山,骑兵第二军前锋占领鸭园,准备翻越果岭,插向关鸟山城,切断通化日军退路。
在失去檩木山区的日军后,何畏将注意力集中到通化的两个师团上,打算用这两个师团解气。
西线战场变化最大,夏阳林率领前锋部队在凌晨赶到岫岩,会同鲁瑞山对岫岩发起强攻,在天明时,攻入岫岩,日军独立战车第二旅团仓皇后撤,鲁瑞山和夏阳林乘胜追击,日军的撤退迅速变成溃逃。
日军在正面的阻击已经彻底崩溃,正面各军都在追击,给他们造成最大困难的不是日军,而是公路。几十万军队拥挤在公路上,谁都想抢在前面,各部之间争吵不休。电报甚至打到战区司令部来了,何畏以庄继华的名义命令宋希濂全权负责指挥第二集团军和二十三集团军,才算将这件事压下去。
绕道迂回的第五集团军和五十集团军正风驰电掣的奔向凤城,他们同样受限于公路。第五集团军同样是机械化部队,运动离不开公路。
“我有个想法,”何畏从地图上抬头,看着徐祖贻说:“现在各部都有些混乱,说到底是道路交通状况很差,我看是不是让一些部队停下来,比如第五集团军和二十三集团军,现在沈阳长春地区空虚,让二十三集团军北上,占领长春极其周围地区;第五集团军原地不动。”
庄继华很少出现在作战室,徐祖贻现在主持作战。听到何畏的话,他稍稍思索,感到言之有理,日军已经南下,第五集团军和五十集团军的迂回目的已经落空,等他们赶到,日军主力早已经退到鸭绿江以南。
“妈拉巴子这小鬼子跑得比兔子还快,怎成了这副德性”上官竣忍不住骂起来,他们绞尽脑汁好容易瞄准了,冈部直三郎一跳便跳出了他的准星,这让所有人都感到沮丧。
“骂娘没用,冈部直三郎要是敢决战,便不会离开山海关了。”
庄继华的声音传来,作战室内的军官们停下手中的工作,齐齐向庄继华敬礼,庄继华却没有理会,径直走到地图前。
“我们的动作太慢,小鬼子跑得太快,我们怎么也追不上,既然如此,那咱们就以稳为主。”庄继华背着手站在地图前,看着地图说道:“第五集团军停止南下,立刻掉头北上,进驻长春,电告孙震,制定一个长春防御计划,告诉他特别要确保长春和哈尔滨的联系。”
“告诉,孙立人,占领德惠后便停止西进,守住德惠便行,要警告他,鬼子在朝鲜的兵力不少,他现在是孤军深入,就算昨天冈部直三郎没反应过来,今天应该反应过来了。”
“告诉邱清泉,尽快赶到临江,占领长白山,对德惠形成支持。邱疯子可能又要骂娘了。”
徐祖贻一下便笑了,庄继华将邱清泉的机械化部队赶到山里去,邱清泉那火爆脾气,不骂娘是不可能的。
“司令,我看,让邱清泉停下来,占领临江后便停止前进,他们是机械化部队,不时单纯的步兵,”何畏建议道:“让四十九集团军南下到长白,支援孙立人。”
徐祖贻摇摇头:“四十九集团军运动路线过远,赶过去至少要三四天时间,不如让孙立人退守长白,在德惠仅留小部分兵力。”
庄继华又摇头:“新一军也有不少重装备,我看就让他们在德惠构筑阵地,新一军全军五万人,还有两个团的空降兵,总兵力算起来有五万多,就算日军全军来攻,至少可以坚守一周,有这一周时间,我的五十万大军都赶到了。”
“我要是冈部直三郎的话,只要孙立人停下,我便不理会他,”何畏说道:“冈部的战略是守住朝鲜,事先他一概在朝鲜建立预设阵地,现在他要做的是将我军吸引到他的预设阵地,所以在德惠与我们决战,他应该不会。我赞同司令的意见,让孙立人停在德惠。”
“好,就这样决定了。”庄继华作出最后决定,然后一甩手又离开了作战室。
徐祖贻连忙给何畏吩咐一句,让他按照庄继华的意图起草命令,自己却追出来,在院子里追上庄继华。
“司令,你是不是在担心什么?”徐祖贻面带忧虑,有些忐忑不安的看着庄继华。
与庄继华合作久了,也了解庄继华的一些习惯。新六军在长春,长春附近的兵力并不空虚,他依然将第五集团军北调,远离朝鲜战场,庄继华肯定是在担心什么。
徐祖贻不知道庄继华是在担心gcd还是苏俄,苏俄远东部队的进展极快,满洲国防军主力部队被歼后,剩下的部队土崩瓦解,正纷纷逃向国内,戴安澜报告,他已经在边界接收了大约十万满洲国防军,gcd控制的地段更长,也接收了更多。
庄继华沉默一会,抬头看着北方,然后微微点头:“只是预防,希望不要发生。”
徐祖贻心里微微发寒,他还是不清楚庄继华在预防什么,是gcd还是苏俄人。他估计前者的可能性更大,毕竟中苏之间刚刚达成协议,墨迹未干,斯大林不至于冒天下之大不韪,这便撕毁协定。
“就这样吧,通知后勤处,运到东北的物资,有三分之一要送到长春,三分之一送沈阳,还有,告诉喻培隶高志航,尽快恢复沈阳和长春机场,空军要尽快进驻东北。”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一章朝天阙第五节曙光(三)
徐祖贻默然点头,他感到自从进入东北,庄继华就有些变了,在以前,只要中央各派不妨碍他推行社会改革,便不会去争抢人事。可现在,刚刚进入东北便签发了几十张委任状,辽宁吉林黑龙江委任了数十个县长和县党部主任,逼得熊式辉不等战事结束便跑到锦州。
“让上官竣带人去沈阳,战区司令部十天后迁沈阳。”庄继华最后又补充说道。
“是,文革,战争要结束了,”徐祖贻犹豫下,左右看看,突然压低声音:“将来你打算做什么?”
庄继华迟疑下扭头看看徐祖贻,沉凝片刻问道:“不管作什么,燕谋兄,你会和我在一起吗?”
徐祖贻微微一笑,很郑重的点点头:“当然,不管你是不是我的司令官,我都愿意和你站在一起。”
庄继华露出一丝真心的笑容,他们彼此都知道此话意味着什么。
“谢谢,非常感谢。”
庄继华虽然还是没有说将来他要做什么,可徐祖贻知道,自己的表示已经被接纳。如果,几年前,庄继华还是借社会改革掩饰他的目的,现在庄继华的行动越来越大胆了,作战战区参谋长,徐祖贻不可能没有察觉。
其实从当初调兵南下开始,徐祖贻便有些察觉,庄继华调走的部队大都是中央军精锐,留下的部队要么是从西南出来的,要么是与他关系极深的,简单的说,庄继华借调兵南下进行了一次不动声色的清洗,将忠于蒋介石的部队赶出了东北战区。
当然,这种清洗并不彻底,第五集团军和第一机械化集团军依旧可以算作忠于蒋介石的部队,但这两支部队严重受限于战区后勤系统,而且兵力也只有十万左右,还不到整个东北战区总兵力的十分之一。
最为关键的是,庄继华拿得住范汉杰和邱清泉,范汉杰就不说了,算是西南开发队出身,主要是第五集团军的中级将领,这些人忠于蒋介石的居多。邱清泉桀骜不驯,国民党军内能让他心服口服的也只有蒋介石和庄继华;以徐祖贻对庄继华的了解,留下他们,肯定已经有对付他们的手段。
庄继华走了几步又返身回来:“燕谋兄,我有个想法,部队将进入朝鲜作战,我不会亲自去朝鲜,我想设立个前线指挥部,让光亭担任总指挥,让萌国担任黑龙江保安司令,你的意见是什么?”
徐祖贻沉凝下问道:“前线指挥部下辖那些部队呢?指挥部的主要成员是那些呢?”
“我想让龚楚或何畏担任参谋长,潘文华担任副总指挥,朝鲜作战的目的不是进攻,只是为南满边境设立一道屏障,所以兵力不会很多,机械化第一集团军,二十三集团军,新一军,总兵力二十五万左右,将来看情况再增加。
这是第一道防线,第二道防线设在中朝边境,由战区司令部直辖,由五十一集团军、五十二集团军、五十一军、五十三军,暂编十九军,总兵力三十三万;四十九集团军和第二集团军将调回沈阳,第五集团军和五十集团军北上长春,驻守三江平原,新六军进驻哈尔滨;112军和一零八军进驻吉林东部,中苏边境地区。”
庄继华说完便看着徐祖贻,很明显在征求他的意见。徐祖贻也平静的看着他,想从他的眼中看出点什么,可庄继华的目光却一直很平静,清澈得没有一丝浑浊。
徐祖贻忍不住微微皱眉,从这个安排中,他看出庄继华对杜聿明有些担心,所以将他调到朝鲜,却又将他的嫡系五十集团军划走。
“光亭是个好人,”庄继华看出了徐祖贻的疑惑,他淡淡的笑了,便解释道:“指挥能力,战术能力都首屈一指,有他在朝鲜,我很放心,邱清泉会服从他的指挥。”
徐祖贻明白过来,庄继华可能不怀疑杜聿明,但他需要有人能控制邱清泉,在他自己无法分身的情况下,杜聿明就是最好的人选。
“这样好,我们没必要为朝鲜牺牲我们的战士。”徐祖贻点头表示赞成:“朝鲜作战的范围可以规定为进入朝鲜十公里左右即可,另外还要加强道路建设,鸭绿江和图们江上要多修几座桥,另外还有公路。”
庄继华摇摇头:“看来,咱们又要过紧日子了。燕谋兄,这里就交给你了,制定一个全面计划,待会熊主任要来,有些事情要说清,还有些事情要落实。”
说着庄继华便向外走去,徐祖贻笑了笑,转身回到作战室。熊式辉到锦州的目的便是与庄继华见面,落实他们在唐山达成的协议。
庄继华不打算在指挥中心附近接待熊式辉,他刚出了院子的月亮门,冯诡便摇摇晃晃的过来。冯诡是东北行辕副主任,可依旧担任东北战区高参,可以随便进出司令部。
俩人见面随意交谈两句便一块走进东边的小院,小院内只有两间房,中间有个水塘假山,房前还种着几株高大的银杏,角落处还有两株山楂树,整个院子被深深的绿掩盖,走进来便有一股凉意袭来,在夏日里显得异常舒爽。
“咱也别进屋了,搬几把椅子,咱们就在院子聊吧。”冯诡对这个院子异常满意,站在小池塘旁边不愿离开。
“行啊,我就知道你肯定喜欢。”庄继华笑着吩咐伍子牛,从屋内搬出几把椅子,又抬出张桌子摆在院子里。
几分钟时间,伍子牛与卫士们便将桌子茶都布置好,冯诡径直坐下开始泡茶,熟练的温壶淋眉洗茶,庄继华安静的坐在那抽烟。
“来,看看我泡得怎样。”冯诡将一套程序走完后,给庄继华倒上一杯。
庄继华淡淡的说:“无常兄,这是东北黑茶,这功夫茶还是要岭南的茶叶才好。”
“这你就俗了吧,”冯诡摇头说道:“这喝茶不在于是什么地方的茶叶,主要是意境,是境界。中国茶道讲究七义一心,七义是,艺、德、礼、理、情、学、气;这一心便是和;七义为表,和为里;儒家以礼义,和,则体现中和之美,进而提升道德品性。”
庄继华噗嗤一乐:“拉倒吧,无常兄,你我就别去想天堂了,我们都是满手沾满血腥的人,咱们还是去阎罗殿吧,只要不到最底下的十八层地狱就知足了。”
冯诡端着杯子凝视着他,然后才摇摇头:“为国以忠,为民以仁,为亲以慈,文革,你太悲观了,咱们所谋之事若能成功,将功德无量,仅次一件,我们不去天堂,谁去?”
庄继华放声大笑,差点笑弯了腰:“无常兄,无常兄,地狱有那么可怕,把你吓成这样。”
“那是,那可是十八层地狱,谁爱去,谁去,别拉上我,我是要去西方极乐世界的。”冯诡的神情非常郑重,一点不像在开玩笑。
庄继华收敛笑容郑重的看着冯诡:“无常兄,可别怪我没告诉你,这天堂可没意思了,还是地狱舒服些。”
“何以见得,难道你去过?”冯诡嘲讽问道。
“天堂说得好,要什么有什么,用不着你再奋斗了,可也没什么动力了,整天除了吃饭就是睡觉,就算想上上ji院也不行,这样的日子有意思吗?”
冯诡很认真的想了想,点头承认:“没意思,幸好,我是去不了了,我这辈子癫狂无形,后来又以笔杀人,这是骗不过菩萨的,去不了罗,看来只能和你一块去地狱了。”
说完之后,俩人相对大笑,笑声未歇,伍子牛将熊式辉引进来,熊式辉对冯诡在这里丝毫不觉得奇怪,反而含笑问:“哦,什么事让两位这样高兴,说来听听,让我也高兴高兴。”
冯诡便笑着将天堂地狱之辩告诉了他,熊式辉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连声说是。
“还是文革聪明,这样的日子没有意思,生活就是波折,有高潮有低谷,这样的生活才有意思,文革,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哲学家。”
庄继华给熊式辉倒上茶:“我算什么哲学家,在我眼里,哲学家都是一帮神人,思考的问题都是咱们不懂的问题。”
熊式辉闻了闻茶香,忍不住皱起眉头,从随身带的公文包中拿出一包茶叶:“文革,还是喝这个吧,朋友给我带的大红袍,你这什么茶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