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清风摇摇头,“我只知道,我随着娘亲回故乡给外公出殡回来后,宋长歌母女为了逼我和娘亲拿出证据,放火烧屋,娘亲为了保护我,死了,而我的脸,也毁了,她们以为,我也断气了,直接把我丢到了乱葬岗,没想到,天不亡我,一场雨,把我唤醒了,我四处游荡,直到,遇到了小侯爷。”
“是小侯爷救了你?”
“也不算吧,”清风突然泛起一丝苦笑,偏头对着柳小桃道,“姨娘,你知道吗?再遇到你之前,小侯爷是个做事特别冷静,目的性特别强的人,他不会轻易出手就一个宋家的余孽,我和他,是交换。”
“什么意思?”
清风突然得意地一笑,“我用那份证据,换了份安宁。”
柳小桃一惊,“那证据,原来,当真在你手里,”继而,只是感叹道,“宁愿死,也不轻易把手里的证据交出去,清风,你和你的娘亲,都很有骨气。所以,如今,宋家的底细,在小侯爷手上?”
柳小桃心里头一边是期待,一边又是害怕,期待的是,如此一来,沈浩就是掌握了不少资料,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可害怕的是,这样一来,就等于是把沈浩推上了风口浪尖,这个烫手的山芋,怎么就落到了沈浩的手里呢。
清风盯着柳小桃良久,忽而一笑,“姨娘,我想,相比宋家的底细,你更关心的,应该是手里巾帕上到底写了些什么吧。”
柳小桃看着手中已经被自己捧得有些湿润的巾帕,略踌躇,指尖僵了僵,自己深知,清风是值得信任的人,不然,沈浩也不会留着她留着那么久,还派她来服侍自己,可是……
柳小桃有种直觉,这块巾帕,和那块襁褓有关,而那块襁褓,则是和自己的身世有关。
“你念吧。”柳小桃毫不避讳,直接将这巾帕递到了清风手上。
清风开口,徐徐吐出真相,每说一句,柳小桃的脸色就变那么几分,待到说完,柳小桃的脸色已然是惨白一片,带着早已预料却又无法相信的惊诧。
半晌,柳小桃才是慢慢挤出几个字,“沈浩,他都知道这些吗?”
清风手一坠,偏着头,直接道,“姨娘,奴婢实话告诉你好了,这巾帕上,是十七哥照着那襁褓上瑶族文字翻译出来的内容,十七哥的字丑,我认不得,我刚才说的,都是小侯爷吩咐过的。”
砰的一下,犹如晴天霹雳,柳小桃的胸口就像被塞满了烤红薯,黏黏糯糯地挤在一起,只觉得堵得慌,半天喘不过气来。
眼一闭,就是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姨娘,姨娘,快来人啊……。”
听到柳小桃晕倒的消息,沈浩直接就是从楚家赶了回来,没有丝毫停留,从回来到现在,倚在床头,一直照顾着柳小桃,连手都不曾松开。
“小桃,”沈浩轻轻地唤了一句,带着无比的惆怅,“那个,我饿了。”
柳小桃仰面躺着,没有丝毫的反应。
“小桃,”沈浩有些服软了,“就算我错了好不好,忙了一天了,我是当真饿了,难道你不饿?”
柳小桃鼻翼微微抽了两抽,依旧不动弹。
“小桃啊,”沈浩使出了杀手锏,“我带了天香阁的八宝鸭子回来。”
柳小桃嘴角一动,喉咙一咽,糟了,这是彻底的暴露了。
沈浩这才是把手从这小鬼的爪子里抽了出来,合着一直以来,都不是沈浩握着柳小桃,而是柳小桃以报复的心理拉住沈浩的手,不让他走。
不消柳小桃多说,沈浩大抵也知道柳小桃是为了什么生气,献宝似的端了尚还热腾的八宝鸭子到柳小桃跟前,还未开口,柳小桃就是直白地说道,“你骗了我。”
声音是从未有过的凄婉,沈浩一怔,也是,常人遭遇了这般的变故,一下也都是难以接受的,自己瞒得这么辛苦,却还是让柳小桃知道了,真是不知道,到底是敌人太凶猛,还是我方守卫太薄弱。
“嗯。”沈浩低低地回了一句。
“按照规矩,我要罚你。”
“你想怎么罚,都好。”
柳小桃慢慢捧起沈浩的脸,凝视良久,这一个月来,沈浩早出晚归,整个人,似乎都苍老了一圈,“我要罚你,再替我画眼角的桃花彩绘。”
“恩,”沈浩扬起一个微笑,“还是画三天?”
“不,”柳小桃眼角闪过一丝晶莹,俯身直接抱住沈浩,喃喃地道,“我要罚,你给我画一辈子。”
“好,”沈浩轻轻地拍着柳小桃的背,“若是不够,下辈子也替你画了。”
听了这话,柳小桃只是抱着沈浩抱得更紧了,两人相拥了一会,待到这八宝鸭子都凉了,柳小桃才是抬起眸子,问出了心里一直担忧的事,“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沈浩貌似轻松地一笑,伸手摸了摸柳小桃有些缭乱的长发,吻了一记在额头,说道,“三天后,宋长欢会来。”
而三天后,也正是温碧仪抵达巴陵城的日子。
084丫鬟欠调教
夜里无人,最适合那什么和那什么。
折腾了一夜,尝试了多角度,全方位的感官体验后,柳小桃已然是累趴在了床上。
而柳小桃第二日醒来的时候,沈浩正是满脸怆然地靠在床头,一圈华丽的黑眼圈挂在眼皮子底下,猛地一瞅,颇为壮观。
柳小桃睡眼松惺,边揉着眼边是暗暗想到,这平日里沈浩素来威猛,不会昨个自己说了画一辈子桃花彩绘的事,就此就颓靡了下去吧,戳了戳沈浩的胳膊,欲委婉,却是这般问道,“你怎么了?累了?还是不行了?要不,我明个给你买两斤鹿茸回来?”
沈浩眼神凄凄地回望柳小桃,这丫头,当真是不懂温婉为何物吗?摇了摇头,反是问道,“你昨个是不是做噩梦了?”
“貌似是,你怎么知道?”
沈浩扶额,“你半夜突然坐起来,喊了句‘冲啊,肉.团!’紧接着,还把枕头当做肉.团扔了出去,那气魄,当真是巾帼英雄才能有的。”
柳小桃一怔,说起肉.团,最近自己忙着打小三,可是忽略那小家伙已久了,不过看到此时肉.团正窝在自己的小窝里啃着菜叶,好在,这小家伙没哟因为自己的忽视而想不开。
“哦,大概,是梦见你娶了别人进门吧。”柳小桃蹙眉,说得一本正经的。
沈浩哑然,却蓦地失笑,邪魅地扬起嘴角,突然欺身把柳小桃压在身下,贴在柳小桃滑腻腻的脖颈处,“你一个就够我折腾了,还娶几个,岂不是要累死你夫君我了?”
柳小桃抿嘴,推了推沈浩硬度恰到好处的腹肌,“要不,我明个当真去给你买些鹿茸?”
沈浩一埋头,喑哑地吼了句,“不用。”紧接着,一只大手就是探进了柳小桃的袭衣里,滚烫如火的手游刃有余地游走,每一次接触,都似点中了柳小桃的麻穴一般,惹得柳小桃一阵阵的酥麻。
看着柳小桃脸上慢慢泛起潮红,沈浩满意地一笑,唇角一抿,才是堵上柳小桃微张的小嘴,外头却是响起一声不适宜的敲门声。
“小侯爷,姨娘,热水准备好了。”
是提醒柳小桃和沈浩起身的声音,可听着,却不像是明月或者柴嬷嬷的,是个极为陌生的声音,犹如那山间清泉,莞尔动听,中间还夹杂了不少娇媚和可人,以及做作。
明月和柴嬷嬷素来知道柳小桃和沈浩的习惯,一定不会来打扰,这个人……
沈浩身子一扬,靠在床头,低头看着怀里的小人儿,坏笑道,“你去开门。”
柳小桃翻过身,“不,你去开。”
“小侯爷,姨娘,丁香帮你们把热水都准备好了。”门外,一声声黄莺叫得让人垂怜。
哼,早就知道这丁香不安好心,没想到,这么嚣张,自己还在这屋子里,就跑来献殷勤,都四月天了,还来送热水,不嫌烫得慌吗。
“丫的,这都欺负到我头上了,”柳小桃簇地直起身来,瞅见沈浩一脸坏笑的模样,接着也是狡黠地一笑,“我有个好办法,我们俩谁都不用起床。”
沈浩眉尖微挑,如刀削而出的眉峰藏着一丝好奇,看着柳小桃成竹在胸的得意样,却丝毫猜不透这小鬼脑子里装的是什么,冷不防地,却是被柳小桃一掐,牙关一咬,还是喊出一声低吼。
这一声低吼,却是被门外的人听的一清二楚。
“夫君……不要嘛……人家累了……不要啊……”紧接着,柳小桃扯着甜糯糯的嗓音,带着无尽的狂欢和缠绵,偏着脖子,一声比一声高亢,特意喊给门外的人听。
门外,丁香今个还特意穿了一身粉嫩的襦裙,扑了层香喷喷的鹅蛋粉,是下足了本钱了,可一听着里头那类似缠绵的声音,手一跌,端着热水的铜盆都差点跌到了地上,面色惨白之际,这带着三个丫鬟前来伺候的明月和柴嬷嬷刚好就到了。
“哪个不懂规矩的丫鬟,一大清早的,就来打扰主子和姨娘的休息。”柴嬷嬷扯着老脸开训,丝毫不留情面。
明月一眼就认出了丁香,也是厉声道,“还不走?”
柳小桃在里头听得分明,仰面一躺,靠在沈浩腿上几分得意。
“慢着!”沈浩突然朝着外面发声,在柳小桃一脸不解之下,起身合衣,作势要往外头去。
柳小桃连忙起身,跟在后头,自己想好了,若是这沈浩当着自己的面做出些什么幺蛾子来,不管是精神上的还是眼神上的,一律家法伺候。
门开了,沈浩一身长袍看似随意,可直挺挺的身板是个极好的衣裳架子,但是件素袍,都是穿得极为风雅,这样的人,谁看了都会生出几分好感,何况,是这处在二八年华的丁香。
“你就是小桃从法华寺带回来的丁香?”沈浩眯着眼,犹如扫视天下的王者,一身贵气从身上散发而出。
丁香面忙低头,“正是奴婢。”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没有想到,这小侯爷居然还记得这么清楚,说不定,自己还是有那么点机会的。
沈浩继续眯眼,话语轻柔而温厚,“哦,按照侯府的规矩,该是去领板子的。”
听到此处,柳小桃和柴嬷嬷眼角皆是一挑,侯府什么时候有这般规矩了?
“不过,看在小桃替你求情的份上,自觉去库房领十两银子吧。”
丁香抬头,还有这等好事?不罚,反而还有银子?
“然后,”沈浩接着说道,“离开侯府。”
“小侯爷,我……丁香只是……。”丁香闪着泪汪汪的大眼睛,还欲争辩。
“怎么,嫌银子多不好拿?既然这样,那十两银子也免了,你直接出府吧。”美人垂泪,沈浩却还如此淡定从容,啧啧啧,就连一旁的柳小桃都不禁感叹道,夫君啊,你真是绝了!
关了门,再也听不到丁香最后可怜兮兮的求饶,柳小桃对着沈浩挑挑眉,沈浩亦是耸耸肩,两人不言却笑,心意相通,无需多言。
沈浩把柳小桃捧上床,用被褥一捂,才是笑道,“我刚才做得可好?”
柳小桃笑着扳过沈浩生出了青色胡渣的下颌,学着那风流公子的样,“啪”地对着沈浩亲了一口,“不错不错,继续保持。”
吃罢早饭,两人嬉笑了一会,莫白才是来报,楚桥楚公子来了。
柳小桃皱眉,过去这些日子,楚桥没少来找沈浩,而沈浩但凡和这楚桥见过面,回来的神色都有些凝重。
沈浩偏头对着柳小桃轻松一笑,“我去去就来,你可要记得,昨夜你还是答应,替我做身新衣裳的,回来给我量身子,乖!”
柳小桃猛地咽下口里的芙蓉糕,突然,脑子里却萌生出了一个可怕的想法,想到昨夜自己做的噩梦,其实,自己并没有说实话,自己并非是梦到沈浩娶了其他人,而是,梦到沈浩被无数操着棍棒的人追赶,他一面朝着自己这边逃命,一边让自己快跑,可是自己,却是僵硬得挪不动一步,呆呆地,看着沈浩被伤得血流满面,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
“能不去吗?”柳小桃拉住沈浩的衣角,这是自己第一次要求些什么,以往,自己都是极为信任着眼前的人,如今,自己并非不信,而是,开始不相信这命运,自己和沈浩从在一起,到情谊绵绵,一切都来得如此顺当,几乎没有受到一丝阻拦,而今,柳小桃总有那么一种预感,某些不好的东西,要来了。
“我傍晚前就回来。”沈浩拍了拍柳小桃的手背。
“我能跟着去吗?”柳小桃又一次祈求。
“那我,未时前就回来。”沈浩也退让了一步,眸子里闪落着平淡和安然,仿佛楚桥喊自己出去不过就真的是唠家常,交流一下新婚经验和驭妻之道。
看着沈浩潇洒离去的背影,柳小桃总有种这家伙再也不回来的感觉,颓然地靠着软枕,眼神里尽是伤感。
“姨娘,丁香出事了。”此时,明月急急地踏着步子进屋来。
柳小桃一脸松懒,转了个边,百无聊赖地回了句,“都赶出去了,能出什么事?”
“丁香自尽了。”明月喘着气。
柳小桃蹭地坐起身来,脸上写满了不相信,拉过明月问了个明白,“什么时候的事?是出府前还是出府后?”
“具体情况不清楚,只是听门房的人说,莫白听了小侯爷的命令,赶丁香出府,丁香不依,莫白用了些力气一推,丁香就直接栽到了地上,接着,就再也没有起来,一直在后门躺着,后来门房的人不放心,去看时,才发现丁香已经咽气了。”
如何这般蹊跷,柳小桃蹙眉,这莫白向来都是个做事极有分寸的人,绝不会对一个弱女子下强手,这一点,自己还是相信的。
其实,这事可大可小,往大了说,就是这小侯爷贴身小厮蓄意伤人,逼死良女,往小了说,也可以说成这侯府被赶的丫鬟一时想不开。
“还有,”明月连忙补充道,“后来,柴嬷嬷还在丁香身上搜出了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