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轻轻推开,她果然看见了站在屋外的帝瑾夜。
夜色很黑,他的脸笼罩在夜色之下,晦暗不明。
“你怎么来了?”她小声问道,“你忙了一天,应该在房间里好好休息。”
她还好意思问,帝瑾夜本就不爽她过来陪那孩子。
“方才是谁说要帮我放松放松?”帝瑾夜沉声问。
“是我。”纪芸浅明白了他的意思,“你不会连个小孩子的醋都要吃吧?人家多大你多大,更何况她现在正是需要陪伴的时候,你就……”
“我就不需要陪伴了吗?”帝瑾夜眼神一横,被她这话惹的更加恼怒。
这可真是为难她的小脑瓜子。
偏偏五儿和他又不能同在一间房里待着。
“那你要我怎么办?”纪芸浅把选择题踢给他,但他这表情已然给了她答案。
回去,陪他。
这时,房间里突然传来五儿的哭声,越哭越大声。
纪芸浅一听赶紧跑过去,帝瑾夜一把抓住她的手,神色冷漠:“你跟她没有任何关系,当不了她娘,也做不了她爹,你越是纵容她,她以后的日子更难过。”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你快放开我。”五儿哭声越来越大,哭的房顶都要掀了。
“勾寻。”帝瑾夜非但没松手,还直接给勾寻下了命令。
纪芸浅眼睁睁看着勾寻进了房间,不过片刻,哭闹声戛然而止,世界一下清净了。
“你让他做了什么??”纪芸浅心里一慌,使出吃奶的力抽出手跑进房间。
只见五儿趴在床上,鼻涕泪都还挂在脸上。
勾寻站在一旁,神色冷漠,跟他主子一样!
“你居然能对一个这么小的孩子下手。”纪芸浅走到床边,五儿被直接点了睡穴。
现在好了,得回去陪帝瑾夜。
这男人,吃起醋来真的就是小孩子行径。
纪芸浅给五儿盖好被子,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后,这才走出房间。
一出去,帝瑾夜已经不见了踪影。
这是自己回去了?
她揉了揉眉头,就他刚才那行为,她要是不回去明早肯定又要甩脸色。
于是在勾寻的护送下,她回了院子。
然而,她被拒之门外了。
房门紧闭,屋内灯火通明,这摆明了就是‘我在闹脾气,快来哄我’。
“你家主子以前这样过吗?”纪芸浅瞥了眼勾寻,指了指里面。
说实话,勾寻也是第一次见主子这么别扭,这大概就是主子之前提过的,爱情真能让一个陷入疯狂。
这不,明摆着。
“好吧,看来今晚软软的床是没我的位置咯~”纪芸浅故意大声地说道,“勾寻,你守着你家主子吧,我去照顾小孩了。”
勾寻一愣,怕她真的要走,这要真走了,以他了解的主子来看,那小女孩可能都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纪芸浅比了个嘘声的手势,在外面的台阶上坐下。
三。
二。
一。
身后的门开了。
帝瑾夜沉着脸开门,只见她坐在台阶上,正扭头看着他,那脸上的小表情别提有多得意。
“欸!别关门啊!”纪芸浅赶紧爬起来去挡门,结果因为太冲动,手直接被门框卡了一下,痛的她龇牙咧嘴,“嘶——”
帝瑾夜神色一紧,哪儿还有什么脾气:“我看看。”
“给我放开——”纪芸浅也来了些脾气,闹别扭归闹别扭,伤人可就不对了!
“别闹脾气,给我看看。”帝瑾夜一把拽她进屋。
纪芸浅抵不过他的力气,只能被他拉到了屋里面。
本来就被咬了一口的手背再添新伤,被门框压出了一杠红痕。
“这下你满意了吧。”纪芸浅气哄哄的说道,“为了这么一点小事,有必要吗?”
“小事?”帝瑾夜瞪她一眼。
“啊难道不是吗。”纪芸浅苟着个爪子晃了晃,“我不是都解释了帮你从五儿身上获得线索,你还闹起脾气来,你看我这爪子,你刚才力气要是再大点,它是不是就得废了?”
“废了更好,长个教训。”帝瑾夜语气虽重,但还是把药箱拿出来找药。
“……”瞧瞧,是人话吗。
“你不是想出去逛街?”这时,帝瑾夜突然提起了这茬,“不去逛街,带你去个地方。”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有点悬乎:“什么地方?”
帝瑾夜没回答,而是帮她上了点药,然后用纱布将她的纤纤玉手缠成了个小粽子。
纪芸浅:“……”
他绝壁是故意的。
知道主子要出去,勾寻备好了马车,然后亲自驾驶着马车去了兴阳县某处。
因为曹狗官的事,兴阳县早早实行了宵禁,这个点只有官兵在街上巡逻。
纪芸浅透过窗户缝隙刚好看到一队官兵走过,还好没真的出来逛街,这大晚上的街确实没什么好逛的。
“我们到底要去哪儿?”随着马车的前进,她的眉头还有些不安的跳动起来,“是去曹府?来个深夜调查?”
然而帝瑾夜一脸冷漠,半个字都不肯透露。
很快,马车在一个十分不起眼的破落小院前停下。
“主子,到了。”勾寻打开马车门。
帝瑾夜率先下了马车,伸手扶她。
纪芸浅被裹成小粽子的手搭在他的手臂上,跳下来。
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萦绕在四周,她对血腥味很敏感。
破落的小院推开门,这里看起来像是被废弃的,而暗处又站了一些帝瑾夜的暗卫。
这里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跟上。”帝瑾夜淡淡的看了眼身后的人,径直朝其中一间屋子走去。
尽管这里到处都是他的人,纪芸浅心里还是有些不安,所以只有跟在他身边才觉得是安全的。
屋子门一推开,浓浓的血腥味迎面而来,还混砸着其他味道,像腐烂了的肉。
烛火一点,整个屋子亮堂起来,同时纪芸浅也彻底看清楚了屋子里的场景。
第一眼看去,她差点没忍住胃里的翻江倒海。
屋子中间用铁链绑了一个人,这人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衣服镶嵌在伤口里,大多数的伤口都是腐肉,血肉和衣服粘在一起,地上有被小刀割成的一条条布条,布条上全是被硬生生扯下来的碎肉。
但他还有气,奄奄一息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