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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珣缓缓走向兮兮,他的步伐是那样慢,每一步,都好似在凌迟着兮兮的心跳。
  终于他凝立在兮兮面前,柔声道:“我早就该猜到是你的,你可曾认出了我。”
  兮兮苦涩地一笑,那虚弱的笑容在月色下,是那样柔美,她淡淡说道:“认出来和认不出来,有何区别,又能改变什么?在我心中,如今你只是那高高在上的一国之君,不是什么秦书呆,也不是冷月!”
  兮兮淡淡冷冷的语气令韩珣心中一痛,他悠悠道:“怎么,不请我到屋内坐坐吗?”
  兮兮无语地转身,向室内走去,摸到烛火,重新点亮,在橘黄的光晕照耀下,黑暗悄悄隐退。
  韩珣极其自然地走到床榻边坐下。
  兮兮道:“你既然是一国之君,怎可随意出宫?如今你的身份金贵,你就不怕有人要暗算与你?”
  韩珣的眸中有光华一闪,他的眼神因了兮兮这句话而变得灼亮,他淡淡一笑道:“谁要朕的命,自管来取,有何怕得?怎能日日缩在金銮殿里?何况,为了见你一面,朕什么都不怕!”
  “见我?”兮兮心中一动,就知道他们不是偶然碰上的。
  “你怎知我会来此?”兮兮有些惊异地问道。
  “我本来不知,我只是派人守在将军府,得了你的消息,跟踪至此的!”韩珣不徐不疾地说道。
  “你守在将军府?你知道我藏身在将军府?”兮兮大惊,担心地问道,此刻呆在将军府里的烈风,不会有危险吧?
  “疯丫头,答应我,留下来,可好?”韩珣双眸紧锁着兮兮的视线,柔声道。
  这样温柔深情的语气是不属于冷月的,也不属于帝王,他此刻回归到了秦书呆,那个她儿时一直就喜欢的大哥。
  可是,她知道晚了,她的心里已经容下了一个完颜烈风,再也没有其他的空间来容纳别人了。
  兮兮清丽的眸中渐渐笼上了疏离和淡漠。
  这刻意的疏离和冷淡,看在韩珣眸中,他眼神一暗,轻轻探手入怀,拿出一件物事。
  兮兮定睛一看,那是她十年前埋在花下写给他的书信,如今,安安稳稳地握在他的手中。
  “疯丫头,你是喜欢我的,是不是?”他固执地问道,带着一丝痴狂和执着。
  第30章 故人相逢(下)
  柔和的烛光深深浅浅地映照在他俊美的脸上,近在咫尺,兮兮可以清楚地看到他深情满溢的双眸。他眸中情意是那样深,那样沉,好似千钧之力压在了兮兮心上。
  喜欢他吗?
  一种酸楚的滋味涌上心头。
  韩珣手中的书信缓缓展开,晕黄的烛火下,兮兮清清楚楚地看到那上面的字,秦书呆,我喜欢你!汗!那字极其笨拙,但是兮兮认得,那是她自己的笔迹。是当年她随婆婆去雪山前,写给秦书呆的信,埋在了月季花下,不想真的被秦书呆拿到了。
  她早已忘了那信的内容,却不想竟是如此直白的表白,脸上不禁一红。
  是啊,当年她是喜欢他的,可是他却不告而别,让她伤心很久,流了多少泪。
  十年后,再见面,他的心上人是叶从蓉,不是她。做了帝王,他的皇后依然是叶从蓉,也不是她。
  她在他的心中,从来就什么也不是。如今,他却又苦苦相追,却是为了什么?
  兮兮苦涩地答道:“如今,与你而言,最重要的是做一个好帝王,而不是在此向我苦苦追问是否喜欢过你!”
  “帝王?”韩珣的唇边浮起一抹清冷的笑意,“难道做了帝王,便要失去心爱的人吗?”
  “你没有失去你心爱的人,她还在宫里,她是你的皇后。”兮兮淡淡说道。
  韩珣心中一震道:“你在怨我,是不是,怨我让叶从蓉做了皇后,是么?兮兮,其实,我心里的人,从来就是你,不是叶从蓉,我对她只有怜惜之情,没有男女之情。”
  兮兮摇摇头道:“不管你心中之人是谁,于我而言,都已经不重要了。而且,我也从来没有怨过你!”
  韩珣望着面前这如白玉雕琢般的面庞,面庞上小巧嫣红的唇瓣,还有那双清眸中刻意的疏离和淡漠,怒意便在心头升腾而出。
  “我知道,你相许一生的人不是我!”韩珣极缓慢地冷冷吐出了这几个字,“但是,我依然不会放弃,纵然是你的心中有他,我也要将他驱走。”
  兮兮心头微颤,轻声问道,“你要做什么?”
  韩珣不答,忽然淡淡一笑,兮兮心中无端一颤,脚步缓缓向门边移去。
  韩珣却如影随形,趋前一步,手掌一翻,在昏暗的室内幻化出纤白的幻影,向兮兮的手腕擒来。
  兮兮心中一凌,伸掌去阻,一时间,室内白影纷飞,两人缠斗在一起。兮兮没想到,韩珣的武功比她想象的要更高,要抵挡他十分吃力。
  最终一个失手,腰间穴道被韩珣修长的手指点到,兮兮身体绵软的倒在了韩珣的怀抱里,他那清新的男子气息瞬间包围住了兮兮。
  “韩珣,你要做什么?快放开我!”兮兮有些惊慌地说道。
  韩珣却懒懒一笑,眸中满是怜惜和温柔,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抚上兮兮的花容月貌,在她的脸上一寸一寸的摩挲着。
  他专注地看着兮兮,好似要把兮兮的容颜刻在心里,他喃喃说道:“不管你是疯丫头还是雪山圣女,我只认你是我的贵妃,今夜,我就要你真正成为我的女人!”
  说罢,忽然弹指熄灭了室内的烛火,月光便从窗口柔柔地泻入,轻若蝶翼,银白如霜,泛着深邃的清冷。
  兮兮心中既恐慌又羞愤,他是一个帝王,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为何还要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来得到她。
  “韩珣,你不能这么做!不要啊!”脖颈间一疼,哑穴也被点,兮兮只能无语地看着韩珣。
  微蒙的月色,映照出韩珣清俊的面庞,他唇边挂着一抹懒懒的笑意,在月色里,竟有一种说不出的魅惑和俊美。
  他轻轻将兮兮放在床榻上,一翻身,俊逸修长的身躯密密实实地压在兮兮身上,紧密地不留一丝空隙。
  他的目光专注灼热地盯着兮兮清丽绝尘的面容,好似怕一眨眼,她便会消失。他紧紧环抱着兮兮,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证明她的存在。他的唇柔柔地落在兮兮的眼上,眉上,然后轻轻下滑,最终停留在兮兮柔软的唇瓣上,好似只有唇齿相依,才能证明她是他的女人,才不会失去她。
  迷蒙月色下,有晶莹的泪珠从兮兮眸中流出,沿着鬓边滑落,沁入到乌发中。
  这泪水让韩珣有一瞬间的恍惚,兮兮那忧伤哀楚的眸光,让他的心中好似刀割般痛楚。
  他的唇落在兮兮的脸颊上,将兮兮的泪水吮去。
  他缓缓地一字一顿地问道,“兮兮,你可知爱而不得的滋味?”他缓缓说道,然,每一个字都狠狠地揪扯着她的心扉,他继续说道,“爱而不得,会无形中衍生出欲望之火,会焚毁一个人的理智。我就算是贵为帝王又如何,我从来便不是个圣人,不可能爱而不得还能镇静自持,无动于衷。我要你,这样你就会永远属于我,我要你呆在我的身边,做我的女人。”
  言罢,韩珣的手指轻柔而怜惜地抚上兮兮的胸口,解开了兮兮的外衫,然后是内衫。
  当兮兮皎白的肌肤出现在眸中时,韩珣的双眸忽然变得幽深。
  这么多年,他为了皇位,几乎不近女色,做了皇帝,忽然发现爱上了兮兮,再也碰不得其他女子。
  如今,当兮兮那姣美充满诱惑的肌肤展现在眼前时,他只觉得脑中轰的一声,理智尽失。
  兮兮的优雅清丽,好似世上毒性最烈的毒药,望一眼,便再也不能自拔。
  韩珣黑眸变得幽深,身子渐渐变得滚烫起来,他一展臂,月白色的衣衫从身上滑落下来,露出了优雅俊逸的上身。
  他赤裸温热的身躯重新压在了兮兮的身上。
  兮兮躺在温软的床榻上,两行清泪,在黑暗中流淌,她有些绝望地闭上了双眼。心内喃喃道:“韩珣,你为何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韩珣的唇再次吻上了兮兮,这次不同于方才那春风化雨般的轻柔,而是带着激情的缠绵,如火般吻着她。
  第31章 一弯冷月
  他的手指沿着她的肌肤缓缓游走,描摹着她玲珑窈窕的曲线;他的气息在她的脖颈间游走,带着灼热的滚烫。兮兮羞恨交加地闭上双眸,但是她的感觉却分外敏感,她察觉到他灼热的唇带着碎吻持续向下滑落,吮吻着她的每一寸肌肤。他的手托起她纤细的腰身,另一只手分开了她的双腿,灼热的掌心慢慢滑入腿间。
  兮兮全身忽地僵直,她停止了流泪,忽然意识到今日她已不能全身而退。
  穴道被封,身子虽不能动,但嘴却能动,兮兮将心一横,双齿一合,便要咬舌自尽。韩珣在那一刻恰好抬头,迷离的双眸忽然惊怒交加,伸手飞速扼住了兮兮的下颌。
  淡淡月色映照,两人四目相对,兮兮眸中是绝望悲戚,韩珣眸中是悲戚绝望。
  空气仿佛冰冻,韩珣只听见自己一颗心好似要跳出胸腔。
  惊讶,恐惧,愤怒,痛楚,伤心,绝望,各种情绪狂涌而出,他好似失了知觉般喘息着。
  他不敢想,若是方才慢了一步,如今拥着的便是兮兮冰冷的尸体。他更不曾想到,兮兮竟然会咬舌自尽,难道他便是那么令她讨厌么,以至于,她要用自杀来回绝他。
  良久,他才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肺中如同撕裂般的痛苦与不舍,抑制住不断颤抖的身子,把最初的激动和欲望都化成了波澜不惊的死水。
  他俊美的脸隐在月光的阴影里,幽幽暗暗,深深浅浅,哀伤遍布。平日轩昂飞扬的眉紧锁着,纠结着深深的痛楚。
  他悲戚地默默起身,轻轻拿起兮兮的素裙,一件一件地为兮兮穿上,他的动作极其缓慢,每一个动作之后都微微停顿,好似在祭奠着自己美好的感情。
  他又一件件地穿上自己的衣衫,缓缓从床上滑下,凝立在兮兮面前,漆黑暗沉的双眸深深地凝视着她。
  好久好久,他就那样凝立在床榻前,他俯身低头,摇晃着兮兮纤柔的双肩,声音低沉暗哑地道:“兮兮,你为何要这样,为什么?”
  韩珣的眸中满是隐忍的暴风骤雨,他恨恨地低头,忽然张开嘴,狠狠咬在兮兮纤白的肩头,留下一弯带血的冷月,宛若在她身上刻下了他的名讳。
  他知道,纵然今日自己强要了她,那么今后势必会彻底地失去她了。他绝对不能失去她,总有一天他要她心甘情愿地和他在一起。纵然不能和她在一起,他也要她永远记住他。
  刺痛的感觉沁入肌肤,兮兮咬唇忍着,没有出声,她知道,今日她已经险胜,但是她心里依然是悲苦难忍。
  室内是流动的月色,床榻前,是静默的两人。
  寂静中,忽然有急促的啸声响起,韩珣双眸一寒,那是他的侍卫遇袭的暗号。他的侍卫皆遍布在村口恭候,若不是遇到了大批强敌是不会发暗号的。
  韩珣周身忽然散布出冰冷的戾气,不管今日来者是谁,都来的不是时候。
  他拿起棉被,覆在兮兮身上,面色凛然,走到窗前,向院外凝望。
  夜风里,忽然传来青柏的呼喝声,他知道青柏的武艺,一般之人绝对不是他的对手,如今出声呼喊,显然是难以应付。
  韩珣心中一凌,从室内跃出。
  借着淡淡月色,韩珣看到隔壁的民房上,一个黑衣蒙面人和青柏斗的正酣。
  那黑衣人的武艺显然在青柏之上,青柏已经只有招架之力,毫无还手之功了。韩珣眸中一寒,忽然跃身弹起,手中寒芒一闪,正好架住了刺向青柏的致命一剑。
  一时间,只觉得一股澎湃的劲力沿着架在一起的双剑向他袭了过来。
  韩珣心中一凌,这人澎湃的内力极其霸道,显然有多年的功力了。将剑一扭,两人酣战在一起,一时间,但见的剑光闪烁,寒气弥漫。
  那人的剑法变幻莫测,招招快捷凌厉,但是好似并不打算要取韩珣的性命,只是为了阻住他,拖延时间。韩珣心中忽然一动,暗叫糟糕,想到尚在室内被点穴的兮兮,心中一急。
  就在此时,但听得一声呼哨远远传来,和韩珣激战的黑衣人好似得了命令,忽然变招,招式凌厉,逼得韩珣连连后退,而他却双足在屋顶一点,向远处跃去。
  韩珣示意侍卫前去追赶,自己急急跃下屋顶,冲入室内。
  室内,月色淡淡,一室的清冷,床上,哪里还有兮兮的身影。
  韩珣忽然厉叱一声,如一缕轻烟从室内飘出,轻盈的身姿在屋顶上飞跃,但是茫茫原野,哪里还有人影,只有天边一轮冷月,散发着清冷的光辉。
  青柏早已追到韩珣身边,禀报道:“皇上,来者大约有五十余人,武艺皆不弱,有黑巾蒙面也有白巾蒙面者,黑衣人不知是何人,但是白衣人似乎皆是女子。属下猜想,是圣女宫来人。”
  韩珣拔出长剑,剑光寒冽,映亮了他满是寒意的双眸,他沉声道:“传令封锁所有渡口官道,细心盘查。朕就不信,他们能逃出朕的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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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间的风很凛冽,荡起了兮兮散乱的发,在身后飞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