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个程榕, 怎么这么不懂路数?自己都说了工作忙,他怎么就听不懂自己隐藏的拒绝,反而愈加积极主动了呢?
盛铭烦躁地将手机丢到一边, 继续画着手上的证据链分析。他最近接了一个很棘手的民间借贷的案子,光是证据就有十多本,天天加班推导案情。
加班到晚上十一点,他才收拾了电脑和文件,准备回到家里继续奋战。
开车回到家楼下,将车停进车位后,盛铭提着电脑准备上楼,却从旁边冒出来一个黑影,吓了他一跳。
“谁?”盛铭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借着灰白的月光,才看清面前的人是——程榕。
他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语气蕴含着怒火:“你有病啊!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哼,你都不接我的电话,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特地来看看。”程榕委屈巴巴地说,却避开了盛铭提出的问题。
“关你屁事啊!我出没出事,和你有半毛钱关系吗??”盛铭极度火大,这个人究竟懂不懂什么叫拒绝啊!他一把推开挡在前面的程榕,拿出钥匙就要上楼。
“看到你没事,我也就放心了,我先回去了,晚安。”程榕倒是脾气好得很,被盛铭呛声也没有半分不耐,笑眯眯地抬脚就走了。
什么啊!反而生气的自己莫名其妙地一样……盛铭看着程榕影影绰绰的背影,心里反而变得怪怪的。
不过这种感受,在程榕三番五次地凸显存在感后,迅速烟消云散了。
999朵玫瑰花、50份下午茶点心、程榕上映电影的首映场电影票100张……各种稀奇古怪的礼物,源源不断地被送到了律师事务所。
盛铭作为老板,年轻帅气多金,却一直没有任何恋爱方面的消息,所以平日里律所的大家都对他的感情生活很是好奇。现在这么大手笔的追求攻势,一看就不是一般人,甚至已经有人在律所最近接的离婚案子里筛选最有可能的富婆了。
盛铭将程榕快递来的厚厚几沓签名照扔给秘书:“帮我用碎纸机碎了。”
“不好吧……”小秘书用涂着粉红色指甲的手指拿起一张签名照,照片上的程榕笑容明朗,“boss你如果不追星了,签名照送给我们不行嘛,干嘛要碎掉呢……”
“敢让我发现你没碎,这个月奖金别想要了。”盛铭烦躁地拉了拉领口,将办公室的门摔上。
这股火一直憋到下了班,盛铭在小区里再度看见程榕时,直接爆发了。
“你是不是很闲?过气了吗?娱乐圈没有你能接的工作了?”盛铭简直无奈了,他真的搞不懂程榕在想什么。
“没有啊,我这么久不是才来了一次。”程榕摇下玻璃车窗,满是无奈。
盛铭看着坐在车里的程榕,心里突然升起一股难堪。上次程榕来后,这次的确是第二次出现在他家楼下,而且今只是坐在车里,是他发现后过来敲窗户的。
不对……他为什么要帮程榕找借口?
“你这个叫骚扰啊!”盛铭气得将玻璃敲得咚咚响,“你是不是忘了我是律师了?不想要你的名声,想让我去法院起诉你?”
“不是骚扰……”程榕还想反驳,看盛铭凤眼一瞪,忙举手示败,“好好好,我不来了,那你别拉黑我了,行不行?”
“不行。”盛铭果断拒绝,“下次再来,我可不会给闻澄宇面子了,一定会给你个狠狠的教训,让你长长记性。”
这么一弄,程榕的确再没出现了,盛铭终于解脱了,程榕的短信、电话也收敛了不少,盛铭有时爱答不理地回他几句,有时候忙起来,也是什么都不回复。
他以为这样子的话,程榕就这么放弃了,也放松了时时紧绷的神经。
谁料到,闻澄宇约喝个酒,竟然也能看到程榕在场。
潘博喝醉了,他开口让闻澄宇送回去,那两人刚走,程榕就暗搓搓地挪过来了。
盛铭心烦得不行,但他也好久没有放松了,不想因为程榕在,就坏了喝酒的心情,就不说话,只是一杯接一杯的喝。
他最近真的太累了,之前民间借贷的案子,案件迟迟没有进展,明明是他这方当事人占理,可法官偏偏拖着流程,一次又一次地折腾来折腾去,无非就是想让他这边出钱打点。
虽然他酒量不错,可一连灌了好几杯鸡尾酒进肚后,还是有些微醺。
盛铭敲敲桌面,对美艳女人说:“再来一杯。”
“少喝点吧。”程榕凑过来,幽幽地说了一句。
盛铭心中升起一阵烦躁,觉得如坐针毡,连连叹气,又灌下几杯酒。而程榕,就坐在旁边不吭声,默默地看着他喝。
酒精发挥作用后,微醺带来的精神愉悦让盛铭的心情变好了不少,就连身边坐着的程榕,看起来也顺眼了。
其实程榕是外表是他的菜,哪怕已经20岁了,也还是少年的脸蛋和身体,程榕拿来的签名照上还有那像巧克力一般的腹肌。
但是他就是讨厌程榕一副主导者的姿态,这种柔软的少年,就应该被他狠狠地压在床上疼爱的,为什么搞得比他这个做攻的还要强势?
不过现在默不作声的样子,倒是挺乖的。
盛铭想着想着,手指就摸上了那头栗发,摸在手心里,还挺软的。
程榕楞了下,侧头看过来的视线充满了惊喜,身体却僵硬得动不了,不敢相信地问:“盛铭,你是不是醉了?”
醉了?是醉了吧,盛铭将桌上杯子里的酒喝干,丢下一叠钞票,就往外走。
程榕还楞在凳子上,盛铭走到门口,不耐烦地回头问:“你还坐着干嘛?”
话音刚落,程榕就急忙站起来跟在他身边,亦步亦趋地出了院子。
他好像自己以前在美国养的那只金毛啊,这样看来,也是蛮乖的嘛。盛铭在心中暗叹了一声,招了辆出租车,程榕这次倒是很会顺杆上,跟着他一起上了车。
毕竟还是活跃的艺人,程榕带上帽子口罩,全程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坐在后座上。
车子驶到小区,程榕将盛铭送到楼下,转身要走时,被盛铭叫住了。
“唉!你不扶我一把?”说也奇怪,这程榕像膏药似的黏他时,盛铭哪看哪不顺眼,可现如今乖乖做个人了,他反倒觉得这小孩有些有趣了。
程榕傻愣愣地过来搀他,把他送到了家门口,盛铭用手在他头上揉了一下,说:“行了,别天天想着追我了,闻澄宇都告诉我你才20岁,我们差了那么多岁不适合。挺好一小孩,怎么就这么拗。”
程榕抿着嘴,走了。
那之后,程榕的确没再说过追他的事情,倒是和他熟络了不少。
相处下来,盛铭发现程榕虽然年纪比他小了七岁,但思想并不会幼稚,可能从小就进了娱乐圈,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事情都见过,眼睛尖脑袋活,很多事情都能说出来一个一二三出来。
所以有的时候,程榕约他喝酒、吃饭的话,他也愿意去,反正他在国内除了闻澄宇没什么朋友,闻澄宇又是个大忙人,还是个在追潘博的大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