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三等青楼,进去也得两钱银子的支酒费打底要睡姑娘的,根据品质,低的大概五六钱就够了,贵的一二两许七安盘算片刻,确认自己是消费不起的人。
没必要啊,浑身家当也就几两银子他望着二楼慵懒坐在美人靠上的莺莺燕燕们,心生感慨,“当时年少青衫薄,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
这是所有男人都梦想了。
“大哥诗才应该用在正确的地方才是。”许玲月淡淡道。
她在心里默默品味了一遍,无声叹息,或许爹说的对,大哥才是读书种子。
“大哥,楼上的娘子们好漂亮呀。”小豆丁脆生生道。
“做生意的,当然要穿的体面些。”许七安回答。
“什么生意呀。”
“卖鲍的。”
“鲍鱼吗”小豆丁的眼睛炯炯有神,仰头望着青楼,不愿意走了。
“大哥”许玲月跺脚喊了一声,似羞似嗔,责怪许七安不该和幼妹讨论这些。
许七安扭头看了妹子一眼,你生什么气,难不成听懂我的梗了
把青楼甩在身后,路过一家鱼肉丸子店,弥漫的香味让小豆丁的双腿生根了。
许玲月向那边瞄了几眼,悄悄咽口水,出狱后,许家日子过的拮据,有时三日才能吃一回荤腥。
她刚好是长身段的时候,对食物的需求极大,尤其肉类。
“等着,哥哥给你们买。”
铺子不大,排队买的人多,许七安让妹妹们路边等待,自己挤了过去。
“大哥真好。”小豆丁一边咽口水,一边脆生生的说,并看向姐姐。
许玲月牵着妹妹的小手,望着许七安的背影,嘴角不自觉的翘了翘。
很快,许七安买了三份鱼肉丸子,用牛油纸袋装好,返回时,看到四五个扈从围住许玲月,也不碰她,肆意调笑。
十六岁的清丽少女宛如受困的麋鹿,一边护着自己,一边试图冲出包围,但总是被扈从们逼回去。
她急的都快哭了,满脸恐惧。
扈从们哈哈大笑。
边上,一位锦衣公子哥骑乘在骏马背上,看戏般的看着这一幕。
许铃音见姐姐被人欺负,迈着小短腿跑到公子哥面前,小身板前扑,双手往后别,然后“哇”一声哭起来,发起音波攻击。
“聒噪。”公子哥下意识扬起手里的马鞭,忽然停下,眼里闪过残忍之色,一拽马缰,迫使骏马高抬双蹄,朝着许铃音践踏下去。
许玲月发出一声凄厉的哀鸣。
第22章 教公子一个道理
许七安心里涌起一股邪火,马蹄扬起的瞬间,他掏出怀里的那串铜板,奋力投掷出去,与此同时,脚底青砖咔擦崩裂,身影电射而去。
七十二枚铜板在空中擦出厉啸,泼头洒向锦衣公子哥。
公子哥对于迎面而来的杀招毫无反应,脸上那抹踩死蚂蚁的有趣表情尚还在脸上。
反倒是一位扈从反应过来,脸色大变,纵身扑向公子哥,把他从马匹上扑倒,两人狼狈落地翻滚。
噗噗噗一部分铜钱射空,另一部分嵌入马匹,激射的鲜血溅了许铃音一脸。
砰
与此同时,许七安到了,身子倾斜,肩背撞飞了马匹。
高大的骏马撞出数米远,在青石板铺设的大街拖出一道刺目的猩红。
百姓们一哄而散,躲到远处看热闹。
许七安立刻把小豆丁抱在怀里,紧紧抱住,一边观察她神色,一边急促安慰:“别怕别怕,大哥在这里。”
小豆丁瘪了瘪嘴,终于从呆滞中挣脱,哭出声来。
包围着许玲月的扈从不再搭理她,奔向了锦衣公子哥。
许七安趁机把幼妹递给俏脸发白的许玲月,低声道:“带着她去长乐县衙门,敲鼓,就说是我让你去的。然后让王捕头派人去御刀卫朱百户家中请二叔,在黄林街,速度”
许玲月深深的看了眼许七安,抱着小豆丁逃跑。
“你敢杀我的马。”锦衣公子哥狞笑着挣脱扈从,挥了挥手,让扈从围住许七安。
我还想杀你
那是匹千金难买的雪蹄乌龙骠,在军中,那是副将级以上才能骑的。
许二叔是军伍出身,许七安耳濡目染之下,一眼便认出了这匹马的品级。搁在现代,那就是一辆兰博基尼。
能开的起兰博基尼的,那绝对是顶级二代,而且是官二代,富二代在这年头不值钱,没地位。
除了雪蹄乌龙骠,那套华丽的天青配烟紫纹绣,腰间系着的镂刻螭纹的白玉带,挂满叮叮当当荷包、玉佩这些细节,都在昭示着公子哥的身份。
顶级官二代。
“在下许七安,御刀卫百户许平志侄儿,方才两位是我妹子,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公子。”许七安拱手,忍着脾气,好言好语:
“为救幼妹,误杀了公子的爱驹,一定赔偿。”
这场冲突的缘由,许七安脚趾头想也能想明白,肯定是这位大少见到许玲月姿色出众,起了调戏之心,甚至想掳走。
在衙门混了一个月,许七安对这些大少的行事作风素有耳闻,嚣张跋扈,横行无忌。
强抢民女不在话下,草菅人命屡屡发生。
摆平起来也很容易,威逼利诱而已。不服气的,那也成,全家都别想活了。
家中长辈品级越高越是如此,朝廷会为了几个平民的死活,罢免朝廷大员
在这群衙门眼里,欺负平民百姓根本就不叫惹事。
能打败官二代的,只有官二代。
许七安勉强算个官二代,许平志七品绿袍,好歹是个官身,并不是平头百姓。
官二代欺负起老百姓肆无忌惮,对同样吃朝廷俸禄的对象,会有所顾忌。
因为京城水深
公子哥听完,先是一愣,问道:“许平志,丢了税银那个”
“正是”许七安松了口气。
公子哥脸色徒然一沉,阴恻恻道:“废了他,留口气便成。”
特么神经病吧许七安险些爆粗口。
扈从们全是练家子,身手不弱,一个个从兜里掏出匕首。
在京城,没有官职不能佩刀的,不穿官服不能佩刀,违规者,杖百两。
聚众持刀,斩立决。
匕首不在此列,这群人算是钻了法律的空子。
五个扈从不但是练家子,还学过合击技巧,配合的天衣无缝。
两名扈从联手袭来,同时刺出匕首,许七安抬手抓住两人的手腕,正要反击,忽见两人朝左右分开,那名救下公子哥的扈从腾空飞起,凶猛的膝撞。
许七安不得不收回手,交叉与胸前。
砰
坚挺的膝盖骨砸在手臂上,火辣辣的疼。
剩下的两名扈从侧面包夹,一人匕首落空,另一人在许七安腰部化出鲜血淋漓的口子。
“挑断他手脚筋,废了他。”锦衣公子狞声道。
许七安瞥了他一眼,不作声,脑海里分析着局面。
都是炼精境界,但不是巅峰,单打独斗我能把任何一人狗脑子打出来,可他们学过合击术
匕首再次攻来,许七安以上辈子学的格斗术招架,假装渐渐体力不支。
武夫炼精境巅峰,体力源源不绝,等闲不会脱力了。但他不能让人家摸清底细,否则没有机会。
见扈从迟迟拿不下许七安,锦衣公子皱了皱眉,站在远处,冷嘲热讽:“姓许的,下跪磕头,喊两声爷爷,本公子可以饶你一命。”
许七安高声回应:“爷爷,太奶奶的滋味真不错。”
没激怒许七安,反而自己被激怒,锦衣公子厉声道:“杀了他。”
砰
与最强的那名扈从拳对拳后,许七安假装不敌,踉跄后退。
另外四名扈从瞅见机会,合围而来。
就在这时,许七安脚下的青砖开裂,腿部肌肉把裤管撑的鼓胀,他箭矢般的疾冲出去,撞的左侧扈从口吐鲜血,胸骨折断。
扈从们没料到他隐藏了实力,猝不及防,让他挣脱了重围。
许七安没逃,直奔锦衣公子哥,在对方惊恐的脸色中,掐住他的脖子,狠狠一拳打在小腹。
锦衣公子身躯骤躬成皮皮虾,嘴里喷出秽物。
许七安面不改色的又捶了几拳,捶的锦衣公子抱着肚子,跪倒在地。
心里那股子邪火才稍稍退去,没有继续施暴,扭头朝着救援过来的扈从喝道:“原地别动,不然我杀了他。”
扈从投鼠忌器,果然不动了。
“好,好的很”锦衣公子哥抬起头,脸色怨毒:“你知道我是谁”
砰
许七安一脚把他的脸踩在秽物上,脚掌无声发力,疼的锦衣公子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那我也教公子一个道理。”许七安脸色阴沉:“匹夫也有怒火,而匹夫一怒,血溅五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