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彤故意看了一眼依旧站在门口的梁响,脸上露出暧昧的笑容道:“我刚才的话,白总应该听得很清楚,我想在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应该不太适合有第三人在场吧?”
单彤刚才的话,梁响其实也听到了,他知道面前这个女人所说的资料,应该就是之前白奕辰派自己和陆远去边境寻找的那一份。所以他此刻识相的退了出去,并十分体贴的关上了办公室的大门。
出门之后,梁响在心里对单彤的行为十分不齿:还是什么大家族的女孩,居然这么恬不知耻,迫不及待的在光天化日之下要求和一个未婚年轻男子共处一室,还笑得那么风骚。连高级交际女郎都懂的矜持,在她身上却半点都看不见,呸呸,还喷了那么多呛死人的香水,简直熏死他了,不行,自己刚才还抓过她,一定要赶紧去洗手!
办公室里,终于如愿以偿的能够和白奕辰单独相处的单彤,一点都不知道梁响已经把她划分到了比交际女郎更低层次的女人范畴。此刻她正对白奕辰笑的一脸矜持,道:“真没想到,那份资料居然对白总你那么重要,重要到能够让像白总这样洁身自好的人,都答应跟我独处一室。”说着,她站起身来,走到白奕辰办公桌对面的椅子前,重新坐下,语带暧昧的道,“难道白总就不怕我借此机会赖上你吗?”
白奕辰此刻无心搭理她的卖弄风情,只是沉声道:“你刚才说你知道资料的事情,说吧,资料在哪里?”
单彤闻言一笑,道:“没想到白总你这么直接,好,我也不跟你拐弯抹角。我的确知道那份资料的消息,但是也要看你用什么东西来交换了。”
白奕辰皱着眉头,深深地看着她道:“既然你知道那份资料的事情,自然就知道我和白振林都想要得到它,那你为什么会选择来找我?”
单晶轻笑一声:“谁知道呢?”她暧昧的冲白振林眨眨眼,道,“或许是因为你更年轻帅气,所以我更喜欢和你交易?”
白奕辰见这个女人从进屋之后,便一直在和自己兜圈子,刚刚因为听到资料焦急的心情也冷静了下来。由于他一直在谋划对付单家,所以对单家本家和分支所有的人还是都有一定关注的。
白奕辰在心里暗自分析了一下单彤和她父亲的现状,很快便想通了单彤选择自己,而不是白振林合作的理由——白振利的势力基本上都在部队,而单彤的父亲想要重新回到权力场,则只能依靠盛博的力量,所以此时此刻,相对于自己来说,单彤应该更加心急才对。
若是换了往常,白奕辰还可能会有兴趣与单彤周旋一下,但是最近的疲劳让他只想快点回家见到自己的爱人,所以此时此刻,他实在没有心情和一个蠢女人玩什么兜圈子的游戏。于是他沉声道:“单小姐,你我都是明白人,想要什么条件,你可以直说,只要条件合适,我并不反对与你做交易。”
单彤听他这么说,自以为占了上风,便得意的道:“如果我说,我要白总娶我,做翌辰集团的女主人呢?这样的条件也可以?”
白奕辰见她在自己面前一阵搔首弄姿,心中不由得十分恶心,他冷冷的道:“如果这是你的条件,那就没什么可谈的了,门在那边,你自便。”
说完,便拿起笔,低下头继续手中的工作,态度明显的示意单彤——我们的谈话结束了。
单彤被白奕辰的态度弄得有些下不来台,她心中也对自己的失言暗自有些后悔,只得强笑道:“我是和白总开玩笑的,我也知道,白总家里已经有了一个十分心爱的人,而且这个人还是个神医。”
她怕白奕辰再度翻脸,赶紧向对方说出了自己的要求,“我父亲在白总你对单家打击的过程中,受到了牵连,被调职冷处理,我知道您的舅舅是中组部的高官,而且前途无量,所以想请您求他帮忙,为我父亲调职。作为交换,我愿意将那份资料交给你,白总觉得怎么样?”
白奕辰闻言,既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他只是反问道:“那你所谓的‘帮忙’,是帮到什么程度?”
白奕辰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心下却暗自无语:这女人居然能够开口要求自己为单家的人谋取政治前途,这是要愚蠢到什么程度,才能够说出来的话?
单彤想了想,道:“京城。”
她点点头,似乎为自己的想法感到赞同,继续道:“我要你帮忙把我父亲调来京城,并让他在中枢担任重要的职务,作为交换,我就把这份资料交给你。”
白奕辰看着单彤,觉得自己跟她说了这么半天的话简直就是有病,这女人绝对是想一步登天想疯了,否则怎么会愚蠢贪婪到这种地步?!
单彤见白奕辰非但没有回答,反而用讽刺鄙视的目光看着自己,便有些恼怒的道:“白奕辰,我告诉你,我条件已经开出来了,要不要接受全在你!如果你不接受这份交易,我就把资料交给白振林,让它永远消失,要怎么选择,你自己看着办吧。”
她见白振林皱眉不语,便有恃无恐的继续威胁道:“而且我也不怕你答应了之后反悔,单家还没有彻底倒下,你小心到时候连累你的小情人有什么不测,到了那个时候,想要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其实自从母亲的案子尘埃落定之后,白奕辰心中最在意的就只有两件事,一是安然,二是扳倒白家。而在他的心里,前者无疑要比后者更重要千百倍,现在单彤居然敢拿安然的安全来威胁他,无异于触到了他最大的逆鳞。
于是,白奕辰霍的站起来,逼近单彤,脸上的表情愤怒的几近狰狞:“你说谁会遇到不测?你把话再说一遍?”
其实,白奕辰的形象在单彤心中,一直是温文尔雅、处变不惊的,她何尝想过对面人的表情会如此可怕?单彤见白奕辰向自己靠近,便站起身来,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嘴里还强硬的道:“我有说错吗?难道白奕扬不是前车之鉴吗?他不过是做了你的替死鬼而已!”
她这话一出,白奕辰脑中立刻闪过自己那辆熊熊燃烧的路虎,以及车中毫无生息的白奕扬,头脑中名为“理智”的那根弦,啪的一声断了。他面色狰狞的伸出了手,卡住单彤的脖子,推着她一路后退,直至后背靠在墙上。
单彤拼命挣扎,却挣不过白奕辰的力气,她惊恐的道:“你要做什么?这是你的办公室,你别乱来!”
白奕辰面无表情的看着对面的女人,冷冷的道:“乱来?我告诉你,我不管是不是你做的,如果小安有一点意外,我就要你全家陪葬,我要你单彤生不如死!你听见了没有?”
单彤虽然被卡着脖子,但是却并不影响呼吸,于是她仍旧嘴硬的道:“白奕辰,你这样对我,会后悔的。你别忘了,那份资料还在我手上!只要白振林拿到了资料,你就再也没有机会扳倒他,到那个时候,你和你的男宠就得一块玩儿完!”
白奕辰被单彤的态度彻底激怒,他慢慢的收紧了卡住单晶脖子的手,道:“这个不用你操心,你先担心你自己吧。你信不信,我就是掐死你,你也是白死?”陆远的暗鹰就在楼上,他们可是毁尸灭迹的专家。
单彤一开始以为白奕辰只是口头上发狠,随即她便发现,卡在自己脖子上的手很快便让自己透不过气来,她开始拼命挣扎,可是却挣不开白奕辰的力气,渐渐的她呼吸困难,两眼发花,意识也渐渐开始有些模糊。
就在这个时候,白奕辰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起,听铃声便知道,打来的人是安然。于是他便顺势放开了单彤,自顾自的走到桌前去接电话。
而终于逃过一劫的单彤,在白奕辰的手放开之后,才失去支撑一般的靠着墙壁慢慢坐在地上。此刻她全身无力,四肢发麻,有些发花的眼睛茫然的看着刚刚还对自己凶神恶煞的男人,此刻正一脸温和的讲着电话,心里突然间感到有些后怕:自己刚才绝对没有看错,白奕辰掐着自己脖子时候的眼神,也的确是像他说的那样,想要自己的性命!自己选择激怒他,是不是错了?
单彤正寻思间,白奕辰已经接完了电话,向她走来。单彤以为白奕辰余怒未息,便惊恐的更加贴近墙壁。谁知道白奕辰在离她还有两步远的地方站住了,一脸温和的看着她,道:“现在,你知道我没有骗你了吧?”
单彤闻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哆嗦着嘴唇惊恐的点点头。
白奕辰见状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道:“那么现在你可以告诉我,那份资料到底在哪里了吗?”
单彤看着白奕辰的笑容,却没有了以往心动的感觉。刚才的经历让她明白了,这个男人和自己想象中的并不一样,温和只是表象,狠戾才是他的本性,于是,她配合的开口道:“资料我没有找到,但是我相信就在单家老宅,因为我曾经听姑姑说……”
于是,白奕辰站在单彤面前,面色阴沉的听着她慢慢诉说有关资料的事情,为了避免她故意篡改白振林和单晶之间的对话,白奕辰还特地让单彤在说完之后,又重复了一遍,在确定没有遗漏和疑问之后,这才让已经被吓得面色惨白的单彤离开了自己的办公室。
听到白奕辰让自己离开,单彤如逢大赦一般,她再也无法顾及自己的形象,就像怕白奕辰反悔一样,踉跄着离开了翌辰集团。
而白奕辰看着她的背影暗自一笑:其实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要杀死单彤,只是他知道,对付这样愚蠢又贪婪的女人,有的时候,威胁的效果往往会更加好一些……
于是,在终于对当年的资料有了线索之后,白奕辰心情很好的离开了自己的办公室,他走进电梯,在关上电梯门的同时,拨通了一个越洋电话,在对方接通了信号之后,他温和的道:“那份资料的下落,我大概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事情很快便会结束,但是,我可能需要陈安的帮助。”
他微笑着对着话筒叫出了自从家变之后,自己就再也没有机会喊过的称呼:“所以,赶快回国吧,二叔。”
83、第 83 章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安然很忙碌,从当天看病的情况来看,他能够猜到那位姓苏的老人身份和地位一定十分重要。再加上盛博当时小心翼翼的态度,所以他知道,手术后的护理更加马虎不得,因此他干脆将诊所歇业了几天,专心的照顾手术后的苏老。
由于担心自己病重的父亲,所以苏彦庭也一直陪伴父亲的病床前,这几天里和安然相处下来,他十分喜欢这个认真踏实,医术高明的少年。而且他看得出来,这个少年有一颗很纯粹的医者之心,同时在心里也觉得十分难能可贵,不由得对他更是喜爱。
最后,苏彦庭居然动了将安然纳入父亲的医疗小组的念头,甚至在两人相处的过程中,半开玩笑似的提及此事,却被安然以自己年轻,还需要多积累经验为借口婉拒。
苏彦庭的提议虽然被拒绝,但是他却没有丝毫不悦,后来在听说自己小女儿的胃病也是这位安大夫治好的之后,心里便对他更加感激,而且对他的态度也更加的和蔼热情。
在安然的精心照料下,苏老终于在手术后的第四天清醒了过来。安然见他清醒之后,便立刻给他做了全面的身体检查,在确定老人的恢复状况良好以后,便正式向苏彦庭提出告辞。
苏彦庭知道,安然虽然不再每天守在父亲身边,但是他却在走之前为父亲留下了调理的药方,并说明了用法,而且还细心为父亲的制定了康复期间的食谱。所以手术后康复的任务,自家的医疗小组是完全可以胜任的。
再说,安然在临走之前也曾经答应过,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前来为父亲诊脉,所以苏彦庭便没有再强留。而且他还在安然的诊所重新开业的第二天,亲自去了一趟千年堂,送了一块“华佗在世”的牌匾给他,表示自己对他的感激之情。
安然对苏彦庭的到来很是意外,他本不欲收那块牌匾,但是推辞不过对方的热情,只得收下。而且为了表示自己对他的重视,安然还特地将匾额挂在了诊所的正堂。
但是安然不知道的是,自己给苏老开颅的事情,现在已经成为了京城高层里这几天津津乐道的话题。而他“神医”的名头,也已经渐渐的在某些圈子中传开了,在不知不觉中,他的千年堂变得越来越热闹,慕名前来看病的人也越来越多。
不过唐老爷子在知道安然给苏老治病的事情之后,非但没有高兴,反而对接他前去的盛博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最后还特地打电话给盛博,责怪他不该只顾着自己的政治前途,却把他的小孙子拖下水。
盛博无端挨了骂,心中虽然委屈,但是想想以白奕辰和安然之间的关系,自己也算是唐老爷子的晚辈亲家了,于是便好脾气的等着唐老爷子骂完,才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唐老爷子一听便即大怒,在电话那边跳着脚骂道:“黄文远这个老东西,真是欠教训。先是治坏了我大孙子的腿,现在自己医术不精,居然敢把我的小孙子推上去顶缸,他简直就是跟我唐家过不去!回头我要是不拆了他的招牌,剃了他的胡子!我就不姓唐!”
唐老爷子骂着骂着,突然又转怒为喜,得意洋洋的道:“说到底还是我的孙子厉害,什么病到他手里都是小菜一碟,比起那些个徒有虚名,只知道遇事找人助阵的老东西可强多了……”
盛博在电话那头只听得一阵苦笑,不过他还是打起精神,哄得这位亲家老爷子转怒为喜,这才暗自长出了一口气,挂断了电话。
不久之后,京城茶余饭后便有消息传出,黄氏中医药馆出事了。有人看见一个十分精神的老头怒气冲冲的带人冲进药馆找茬,砸了招牌不说,就连黄国手那一向爱护的跟宝贝似的白胡子,都被迫剃的干干净净。
这件事情到底是真是假,估计也没有几个人有胆子敢前去找黄国手亲自求证,不过据说那件事情之后,黄国手至少有三个月都没有在公众场合露面,光凭这一点,就足以引起无数人暗地里的无限遐想了。
不过事后,黄文远倒是亲自给安然打去电话,先是对自己在情急之下将他推到风口浪尖表示歉意;然后感谢他治好了唐宁的腿伤,也算为自己去了一块心病,最后再为自己孙女当初缠着他要学针灸感到抱歉;在挂电话之前,他还特地声明最近不方便出门,但是有时间自己一定会前来千年堂交流拜访,之后,才在安然的一头雾水之中挂断了电话。
在白奕辰的催促下,白振鸣终于同意回国了,但是他却不愿意回白家老宅,而是拜托白奕辰帮他安排住处。为图方便,白奕辰便在碧水云居给他布置了一套房子暂时定居,然后一大清早便带着安然去京城的机场接机。
安然站在机场大厅,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旅客,心中突然有些感慨:大半年之前,自己还是一无所有的跟着白二哥来京城,彼时的自己,正沉浸在被师父抛弃的伤感中,而且心中对未来一片迷茫。可是现在,自己非但有了诊所,还有了爱人,有了亲人,除了去寻找幸福的师父还没有消息之外,他的人生真的已经很幸福,很圆满了。
想到这里,他不禁偏头看向自己身侧的白奕辰,白奕辰仿佛心有灵犀一般,也恰好在此时迎向了爱人的目光。
看着安然看向自己的眼神中充满了爱意与感激,白奕辰忍不住心中一动,他再也顾不得周围的行人,在风衣的遮挡下,偷偷握住爱人的手,带着他向接机的出口走去。
白奕辰的时间掐得很准,所以二人没有等太久,便有乘客陆陆续续从出口出来。白奕辰一眼便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找到了自己的二叔白振鸣。
他不由自主的打量起自己这位多年不见的二叔来:白振鸣虽然是坐着轮椅,但是他的后背挺得很直,显然这么多年在国外的生活,并没有改变他曾经身为军人的习惯。
或许是因为他这二十几年拖着残疾的身体独在异乡,生活的十分不开心,所以虽然五十不到,但是头发却已经花白,人也显得比较苍老,明明只比白振林大两岁,但是看上去却似已年近六十一般。
而在他身后推着轮椅的青年,应该就是他的儿子,也是白家第三代的老三白奕哲。他穿着一身白色休闲装,身材颀长,长相虽然斯文俊逸,但是看上去却和白振鸣没有太多相似的地方。
此刻的白奕哲正一边推着轮椅慢慢前行,一边用目光在人群中搜寻“疑似”自己堂兄的身影。
紧跟在两人身后的则是一个身材高大的黑衣男子,他两手各拖着一只大大的旅行箱,脖子上还挂着一个登山包,形容有些狼狈。而令安然瞬间呆住的是,这个男人他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他居然就是将自己从小抚养长大的师父安士朋。
白奕辰对安士朋会在此出现,并和自己的二叔走在一起也非常吃惊。但是他很快便从诧异中回过神来,他拉起还在呆愣中的安然,迎上前去,走到白振鸣的身前停下来,微笑着问候道:“好久不见,二叔,欢迎回国。”然后他又率先向推着轮椅的白奕哲打招呼,道,“你好,初次见面,我是你堂哥白奕辰,欢迎回来。”
白振鸣看着自己这个十分陌生的侄子,神色有些复杂的点点头,算是回应。而白奕哲则同样冲白奕辰微笑道:“堂哥,你好,我是白奕哲。”然后,他忍不住看向一直呆愣的看着自己身后的安然,有些疑惑的问道,“这位是?”
白奕辰闻言,赶紧拉过安然对二人道:“我差点忘了介绍了,这位是我的爱人,叫做安然,他今天和我一起来接机。”
白振鸣闻言打量了一下二人,没有说话。而站在他身后的白奕哲则是在眼底闪过一抹诧异的神色——他从小便在国外长大,所以对同性恋情已经是屡见不鲜,甚至他自己的爱人也是同性。但是他知道,在国内,人们对单同性伴侣并没有那么高的包容度,所以他实在没想到,自己这位堂兄居然会神色自若的当众对亲人承认自己的性向,介绍自己的爱人,这简直就与他之前对国内情况的认知不符。
安然却没有注意白奕辰是如何介绍自己的,他此刻仿佛刚刚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喃喃的冲着安士朋道:“你怎么会在这里?师……”
安士朋在见到安然的一瞬间,便知道情况要糟糕,于是一直提心吊胆的注意着自己徒弟的表情。此刻见他马上就要说出自己的身份,便再也顾不得其他,扔下两个箱子,上前一步,站在白振鸣父子身前,握住安然的手,干笑着打断了安然的话:“师弟!真是巧啊,咱们一年多没见,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碰面。”
他一边说,一边用力摇晃着安然的手,同时还仗着身后的父子俩看不见自己的神色,拼命的冲着安然挤眉弄眼,示意他配合自己的称呼——反正只要度过眼前的难关,其他的一切事后好商量。
自从安士朋留书出走之后,师徒两人分别已近一年的时间了。在这一年里,安然曾经无数次的幻想过,自己再见到师父时候的情景。他以为自己再见到安士朋的时候,一定会忍不住委屈的哭出来。而事实上在他今天见到安士朋的那一瞬间,的确心中有委屈的想要流泪的感觉。
可是谁知经过安士朋这么一打岔,看着平时在自己面前总是沉默寡言的师父,此刻一脸讨好的拼命的冲着自己挤眉弄眼的做信号,安然突然有了一种想要笑出来的冲动。
安然拼命忍住笑意,板着脸,在用猫眼狠狠地瞪了一眼安士朋之后,才有些不怀好意的的反手握住安士朋的手,也跟着摇晃道:“是啊,师兄,在这里见到你真是个‘惊喜’,既然你这次回来了,又不急着走,我们可要找个机会好好叙叙旧啊!”
说完,他还是觉得心里有些不忿,便十分孩子气的将指关节微曲,于是修剪的的圆润光滑的指甲便悄悄地嵌入了安士朋手上的肉里:哼,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现在先放过他,以后自己再慢慢的跟他算算避而不见的帐。
安士朋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自己的徒弟“偷袭”,惨遭掐肉,不由疼得在心里“嘶—”了一声。他赶紧收回自己的手,不着痕迹的瞄了一眼手背上的几个细细的小月牙印记,暗自在心中苦笑:看来这回自己这个宝贝徒弟算是气大了,不过也不怪他生气,谁叫自己当初在榆林县不告而别,又在京城对他避而不见呢?
不过没关系,反正这孩子心地善良,再加上以后有的是机会和他单独相处,还是慢慢哄吧。
白奕辰站在一边,将二人的互动看在眼里,他心中忍不住对爱人难得一见的小脾气暗自好笑。在看着安然心满意足的收回了自己作恶的小爪子后,白奕辰这才微笑着对白振鸣道:“二叔,您的住处我已经准备好了,我们现在就走吧,您坐了这么久的飞机,也该休息一下了。”
白振鸣闻言静静的打量着这个自己二十几年没见的外甥:自己当年出国的时候,他才只有五岁,还曾经拖着两条小短腿在自己的病床前给自己端水。如今一晃二十几年过去,当年那个腼腆的像个小姑娘的孩子,也成长为如今的商业巨擎了。
不过此时此刻,的确不是他感叹旧事的时候,于是白振鸣点点头,几人便拥簇着他离开了京城机场。
白奕辰给白振鸣准备的房子离自己的家不远,而且里面该有的设施他都细心准备的一应俱全,只是由于时间仓促,再加上最初他以为只有白振鸣父子两人回国,所以他手下的人只来得及布置好一间主卧和一间客房,这样一来,多出来的安士朋便没有了住的地方。
白奕辰不怀好意的看着从进门后便放下行李,开始自觉忙碌的安士朋,心里暗乐:安士朋,可别说哥们没帮你,机会我是给你创造好了,你是和我堂弟挤一间房,还是自己睡客厅沙发,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安士朋被白奕辰看的心里一阵发毛,心中虽然有不好的预感,但是碍于这么多人在场,再加上安然此刻还气呼呼的在一边不肯看他,便苦笑着偷偷对自己这位未来的堂大舅子拱拱手,意思是:我已经够悲惨了,您老可别再添乱了。
白奕辰见状笑笑,没有再为难安士朋,等他收拾的差不多了,这才白振鸣道:“二叔,那您先休息一会儿,我晚点再过来。”
白振鸣摇摇手,道:“我不累,一直都是坐着,没什么可休息的。你们也都坐下吧,我有话要说。”他在几人分别坐定之后,便直接对白奕辰道,“我也算是你的长辈,就有什么说什么了。那份资料的下落,你到底查到什么程度了?”
白奕辰看了一眼不着痕迹的蹭到白奕哲身边坐下的安士朋,心中暗笑,嘴上却回答道:“单晶对这份资料保存的非常隐秘,所以到目前为止,我只是已经证实了这份资料的确存在,而且,应该就在单家老宅。”
“这不可能!”白振鸣一口否决道,“以白振林对那份资料的重视程度,如果资料就在单家老宅,那么他早就已经把它找出来并毁掉了。怎么会等到现在那份资料还没有被发现?”
白奕辰正色道:“起初我也对这个消息也有些怀疑,但是单彤说,这是她在听到单晶和白振林吵架的时候亲口说的。”他想了想,又补充道,“而且当时单晶说的是‘你没想到你心心念念的资料,其实就在你眼皮子下面待了二十几年’。我觉得单彤没有骗我,那资料一定还在单家老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