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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天书 > 穿越重生 > 自欢 > 第239节
  “人。活生生的人。”竹生道,“决不会有错。”
  魔君搓搓下巴,道:“……倒是有一种可能。”
  竹生道:“是什么?”
  魔君又卖关子,笑道:“这个也去问长天吧。哎呀呀,你跟他看起来关系不一般,由你来问这些问题,我真恨不得亲在一旁看一看啊。”
  竹生便不再理他,自行炼化戒指。
  但魔君时不时的便会出现在她身边,她有时也会问他些问题。
  “你被困在了囚仙大阵里,为什么还能放出神念?”她道。
  “你说呢?”魔君反问道。
  魔君被囚了万年,九寰和平了万年。而后冲昕转生,魔君能放出一缕神念。
  “这个阵,要支持不住了吗?”竹生叹道。
  魔君微微的勾起嘴角。
  “世间最强大的是什么?”他自问自答,“不是神也不是魔,是时间。时间能摧毁一切。”
  竹生坐在岩石上,眺望下面广袤的古战场,沉默了许久,而后轻抚着右手的戒指。
  竹生用了几年的时间,用神识一次又一次的与它沟通,一层又一层的炼化它。她炼化的程度越深,戒指与她融合的程度就越深,就愈能在她的允许下,共享她的仙力。
  终于有一天,竹生感觉到戒指不太一样了。
  239
  那一天, 魔君又出现在她身边。这几年, 他们也习惯了彼此的存在。魔君甚至还认真的给竹生传道。
  他所修的魔道当然有很多与大道相悖之处, 却也有许多可以相互印证的地方。竹生困在这里, 只靠灵石供应灵气, 修炼有限,但对于道法的认知, 却又上了一个台阶。
  虽然是魔,也是上古至高至强,把那个长天神君都搞死了的魔君啊。
  “可以走了?”他问。
  竹生警惕的瞥了他一眼。
  魔君笑道:“莫担心, 我早说过, 我不留你。”实际上,竹生只要不受他蛊惑, 只有神念的魔君也没有硬留下她的能力。
  竹生没理他,只专心的向戒指中注入仙力。戒指给了她回应,变得发烫起来,放出了白光。
  在白光中,竹生抬眸看了魔君一眼。他也正看着她。他若不是那么不正经,这么看上去, 竟然也有几分冲昕的感觉。
  竹生心中微动, 终于忍不住问出心底最令她疑惑的那个问题。
  “万年前, 你究竟想干什么?”她道。
  魔君的脸上有了笑意, 道:“那个呀,你也可以去问问长天,看他怎么回答你。”
  竹生知道在魔君这里得不到她想要的答案, 遂不再废话。戒指变得滚烫,白光突然变强。竹生右手抬起挥落,白光在空气中划出了一道痕迹,痕迹扩张成了空间裂缝。
  竹生再没看魔君一眼,倏地穿过了那裂缝。
  裂缝很快合拢消失,空气中不留一丝痕迹。魔君摸了摸下巴,嘴角噙着一丝笑意。
  穿过了空间裂缝的竹生进入了水中。
  竹生以为空间裂缝碰巧开在水里,便闭了气。但她很快发现不对。
  那些水不是普通的水,水里富含了灵气。她被困魔域数年,对灵气渴求已久。当她的无垢体开始自行吸收那灵气时,在水中制造出了巨大的旋涡。
  无垢体对灵气的吸收没有任何阻碍,于是那些水融进了竹生的身体。竹生才惊觉,那真的不是普通的水,那是液态的灵气。
  在这吸收的过程中,竹生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也被液化了。
  她在液化之后,才发现那看似透明的液态灵气中,还有生命的存在。这个世界的生命也是液态的,他们和液态的灵气溶在一起,起初竹生没有发现他们。
  他们并没有攻击她,好像只对她制造出来的旋涡感到好奇一样。竹生仔细的观察他们,发现他们并没有灵智。
  竹生不再戒备,她如一个快要“饿死”的人一般,疯狂的吸收着那些灵气。当她终于餍足的停下来,才又重新固化。
  她取出了时晷,发现她已经在这里停留了半年的时间。
  竹生以为她是不小心将空间裂缝开在某个将灵气凝聚成液体的“湖”中,她探索这个世界,试着离开这“湖”。
  但在这液态的灵气中,她感受不到重力,无论朝哪个方向游动,感觉都差不多。竹生用了几年的时间,终于理解这不是什么“湖”,而是这个世界,就是一个液态的世界。
  液态的灵气,液态的生命。
  “他在这里吗?这是青君打开的那个‘界’吗?”她开始疑虑,于是问戒指。
  戒指没有任何反应。
  但竹生在这个世界已经“游”过很远很远的地方,在她去过的任何地方都感受不到苍瞳。她和苍瞳之间的那一丝神秘的联系,仿佛断了线一般。
  最终竹生决定离开这里,她再一次打开了空间裂缝。果然如她猜想的那样,穿过裂缝,那边的“界”,既非九寰大陆,也非魔域,而是又一个新的“界”。
  戒指的成长还不够,它能自主打开的界,还处在一个随机的状态。
  这个世界不再有液态的灵气,它的自然形态和九寰差不多,灵气却要浓郁得多了。竹生在这里没有见到任何的人类,但这里有非常多的生物,其中很多灵识很强,虽不能口吐人言,却能以灵识与竹生直接沟通。那些生物自有其食物链。但你只要不是它食物链的上家或者下家,他们还是很友好的。
  竹生用了数年走遍这一界,没有寻到苍瞳,她再次打开空间裂缝离开,去往了另一个界。
  就这样,竹生去了许多的界,根据界的大小,在那里停留或长或短的时间来寻找苍瞳。但是每一个界里都没有苍瞳。
  竹生一直没有放弃。
  某一日,竹生在休憩之事忽感心中难安,莫名醒来。她推开卧室的门,站在露台上望着星空——这一界并没有月亮,但有着璀璨的星河。
  竹生在星光下茫然许久,不知心中的不安之感从何而来。当她看到天边有数道流星划过的时候,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她取出时晷,计算时间。
  因为寿命太长,高阶修士对时间的流动常常不在意。竹生计算过后,明白了自己心中的感觉从何而来。
  原来,这一年,按着年龄来算,如果留在凡人界的元寿还活着,他今年……当有一百岁了。
  一百岁,凡人的寿限。
  元寿在凡人界,凡人界在封印里,封印在九寰界。竹生却在别的界。修士对至亲之人的感应,被界与界之间的“壁”隔断了。便是元寿重入了轮回,竹生也感应不到。
  但从前范深在澎国做过调查,估算出百姓的平均寿命,在澎国立国后百姓的平均寿命提高到了四十岁。
  现在,却已经是元寿出生百年了。
  竹生久久的望着星河,却没有流泪。
  而后竹生继续在不同的界里寻找苍瞳。她找了许多年都没有找到,但她不肯放弃。
  “他找到了我。”她抚摸着戒指,轻轻的道,“至少,我也要找到他。”
  终于有一天,她打开了一道空间裂缝,戒指突然变得烫得令她手指都微微发疼。竹生与戒指心意相通,她明白了。
  青君打开那道空间裂缝,泄露了些许那一界的气息。戒指当时虽然没有能力追溯至那一界,但它记住了那气息。在经历这么多的界之后,戒指再一次辨识出了相通的气息。
  竹生,终于找到了青君将苍瞳抛去的那一界!她的身形在瞬息间便已经穿过了裂缝,去了裂缝的另一边。
  到达那边的刹那,她的心脏微微跳动一下。她与苍瞳神魂间那一点神秘的联系,终于再度续上!
  竹生忍不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这些不同的界有个共同点,他们的灵气都比九寰界浓郁得多。这一界亦如此。竹生穿过裂缝,悬在空中,张目望去。目光所及之处,郁郁葱葱,全是绿色的植被覆盖,充满了原始的自然之美。
  山川也好,平原也好,竹生能看到的地方,几乎都是原始森林。竹生能看到有野兽在林间走动,筑巢捕食求偶繁衍,看起来就是再自然不过的一派景象。但竹生能感觉到,一定有什么不同的东西潜伏在那里。
  竹生踏遍了这个到处都是原始森林的界,却没有找到苍瞳。竹生忍不住想,究竟是苍瞳自己寻到了方法回去了九寰?还是,苍瞳被什么困住了?
  究竟如何,还得去询问本地土著。
  竹生去了这一界的中心。她之所以知道那里是“中心”,并非因为她丈量过,而是因为那里有一棵最大最老的树。树身高百丈,树冠阔百丈。其所荫之地,再没有别的树。
  竹生飞到了那里,浮在空中,望着正前方墙壁一样的树干。她释放出了她的威压。
  那威压以她为中心,如冲击波一样瞬息间扩散。界中心的那棵巨树无动于衷,但其他被她的威压冲击到的树,都抖动起来,树梢的叶子扑簌簌的掉落。
  一道又一道的威压,反弹似的升了起来。那些一直安静的隐匿着的本地土著们,终于露出了他们的真容。
  竹生看到森林中许多的“树”忽然张开树冠,伸展枝桠,就如同人伸懒腰一般。那些树似乎很久没有这样做过了,以至于他们做的时候,似乎已经十分生涩。但好在,他们还记得该怎么化形。
  于是竹生看到一棵又一棵的树,化形为人。有些看起来像男人,有些看起来像女人,有些则不辨男女。
  那些由树木化形成人中的一个升空,来到竹生面前,质问道:“阁下何人,来此为何?”
  他说得缓慢而滞涩,但的确是九寰大陆的语言,只是发音怪异。
  竹生这些年去过许许多多不同的“界”,每个界都不一样。有的界的自然环境或者生命形式超乎想象。但这还是第一次,竹生在九寰以外的“界”听到了九寰大陆的语言。
  竹生的心中有一个猜想,而这树人问出的话,坐实了这个猜想。
  她与他们显然是完全不同的生命,但数人却不曾问过她从哪里来,或者问她是哪个种族。
  “你们……是灵族?”竹生问。
  树人道:“在故乡,别族确实是这样称呼我们的。”
  万年前的灭魔之战后,九寰大陆环境恶化。人族和妖族为了争夺生存的资源反目成仇。灵族失望之下,悄悄归隐,从此大陆之上,便没有人再见过灵族。灵族几乎也快成了一个传说。深山老林中偶尔会有灵修,但那些灵修就如同人族中的散修一般,是失了族群的。
  只凭那少量的灵修,实在撑不起灵“族”这么大的名号来。
  240
  怪不得九寰大陆再难见到灵族, 原来灵族迁移去了别的界。竹生恍悟。
  “我自九寰来, 来此寻人。”竹生道, “我的同伴大约一个甲子前误入此界, 阁下族人可曾有见到他?”
  那树人相貌是个中年, 看起来十分沉稳。他问道:“可是一个傀儡?”
  竹生寻了一个甲子,终于寻到了苍瞳的线索, 她按下心中喜悦,道:“正是。阁下若知他踪迹,还请告知。”
  中年人的脸色却凝重了起来, 他皱眉打量竹生, 却见竹生身周灵力纯净,并无一丝死气。那等纯净之灵力, 似他这样的灵族天生便向往亲近。故而虽知她是那傀儡的同伴,也对她生不出恶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