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道张大娘子一听就炸了:“你就知道偏心!我也是你亲生的女儿!凭什么家里的铺子只给他不给我!现在我过得不好回家来,也没见你心疼我,反而嫌弃我在家吃白饭!难不成我是那大街上捡来的么,叫你这么看不顺眼!早知如此,你当初将我生下来做甚!生而不养,你枉为人母!”
张母:“你!你!”
张母叫亲生女儿气得手脚发颤,不禁泪如雨下:“好你个没良心的!我若是待你不好,能给你那般多的陪嫁叫你出门子?我若待你不好,你和离之后就别再想进我张家的门!你以为若是没有我的暗示,依着你兄弟那看你不顺眼的模样,会将家具铺子的收成与你那些?”
张母心中那叫一个痛啊:“你怎的这般没有心肝!”
张大娘子冷笑:“你若是真的疼我,合该将铺子给我!论理是我先从你肚皮里出来的,长为先,凭什么我不能!”
张母:“……”
张母气急,伸手要去打这个没心肝的闺女。
可张大娘子再怎么说也是二十多的青年人,侧身便避过了,张母却是脚下一滑,直愣愣的往地上摔。
咚——
小腿撞在了锄头上,张母当即一声惨叫:“啊——”
张大娘子也没有要害亲娘的意思,见此,慌张张的跑出去要请大夫,却没想到因着太过心急,一时没看清脚下的路,这不,到了门槛处脚绊了一下,将过来准备看热闹的赵妈妈扑了个正着!
俩人齐齐倒地,脸纷纷朝墙,轻微的咔嚓声响起,张大娘子摸了一嘴的血,漏风的声音传了出来:“尼荡路做甚!”
赵妈妈同样漏风:“尼撞怀了窝,呸钱!”
刚走过来的乔妹儿一行人:“……”
这俩人,两张大嘴血糊拉渣的,再从张家的门往里头看——
哎哟!
张母倒在地上哎哟哎哟了!
这时,张母也看见他们了:“许大夫,快来救我!”她还要带孙子呢,腿千万不能跛呀!
许秋石:“……”
乔妹儿指着自己身侧这吊着的胳膊:“对不起呀张妈妈,我家许大夫的胳膊伤了,不能诊脉,这巷子口就有一家大夫,我们与你叫去呀!”
恩怨归恩怨,大夫还是要叫的。
乔妹儿赶紧拉了一家人走,路过巷子口的时候,非常好心的给叫了大夫,而后快快乐乐的回家。
虽然咱没能自己动手,但是坏人自己倒了霉,也不妨碍咱们幸灾乐祸嘛!
许秋石勾了唇,这就高兴了?
许巧娘也是笑眯了眼,跟上去:“嫂嫂,咱们今儿吃什么?”
“今儿心情好,就得吃些叫人高兴的东西,不如吃甜蜜蜜罢!”
“甜蜜蜜是甚么?”许巧娘觉得自己的见识有点少。
许秋石笑了起来:“就是桂花糯米藕,你嫂嫂曾说,吃甜食会叫人心情愉悦。”
许巧娘心道,甜食都有糖,哪个吃糖会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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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今儿吃了糖,高兴还是不高兴?”
晚上的时候,乔妹儿趴在他的胸口撒娇:“就你,吊着一只胳膊,还想去找人算账呢?”
哼!
怕不是人家再把你另一条胳膊给打折了!
许秋石被她压得胸口一麻,伸手拽了下她的耳垂,又用手指绕着她的发丝,视线在她臀部停留了一会儿,咽了咽口水,暗哑道:“我吊着一只胳膊也是能干许多事的。”
听出他话里的暗示,乔妹儿没好气的捶了他一下:“你脑子里就不能想点好的!”
许秋石无辜的看着她:“我吊着一条胳膊,能扫地能扯床单,还能去地菜地给你掐小葱,如何没想好的了?”
嫩生生的小葱段,跟腰肢儿似的,一掐水嫩嫩的。
乔妹儿拍了他一下,自己躺下睡了。
许秋石嘴角一咧,无声的笑了一下。
隔日一早,俩人起得有些晚,刚进铺子,便听许巧娘和蒋大娘子商量着,说今儿的汤底用什么熬。
“有什么?”乔妹儿走近问道。
许巧娘见她来了,指着边上的框子:“有猪大骨,还有处理好的鸡鸭。”
乔妹儿看了一眼,“就鸡汤罢,这东西怎么也不会腻的。”
又上手一起处理了食材,不妨许巧娘转头,见她一边耳垂有些红肿,惊讶的叫了一声:“嫂嫂,可是这秋日毒蚊子咬了你!”
乔妹儿:“……啊?”
许巧娘指着她的耳垂:“都肿了,叫我看看另一边。另一边倒是还好,想是嫂嫂你侧着睡,另一边露出来叫蚊子咬了!”
她挽起自己的袖子,“我这胳膊上也叫咬了好些天了,毒得很,怎么掐都痒!”
乔妹儿:“……”
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垂,乔妹儿没好气的瞪了一眼撩开帘子进来傻笑的某人。
你还笑!
嘴里却道:“没错儿,这毒蚊子厉害的很!今儿晚上好好熏一熏,最好备一根针,捉到了就狠狠扎!”
作者有话要说: 我继续去写第二更!
第126章 二更/鸭肉馅儿馒头
“扎”字刚落,便有哭喊声响了起来,几人对视一眼,放下手中的东西,全部往外去。
到了铺子门口,却见对面一家卖杂货的老夫妇搂着一个中年妇人,儿啊,心肝儿的喊,旁边还有一个年轻的小娘子在不停的抹眼泪。
就有旁边铺子的人出来说了,“早前曾听说孙老丈的幼女曾远嫁异地,偏不巧的前头几个儿女到了中年皆因病去世,如今这幼女回来,孙老丈老两口倒也有个依靠。”
乔妹儿就点头,“哎哟,那可是天大的好事儿!”
这孙老丈两口就在她家铺子对门,老两口待街坊们都和和气气的。
过了两日,乔妹儿从街坊们的闲聊当中得知,前日那中年妇人果真是孙老丈唯一的还活着的孩子了,那年轻小娘子也是如今这位孙娘子的独女。
据说孙娘子是与前头的夫家和离归来,还带走了女儿,想是前头夫家家资颇丰,因而母女俩回来不过两日,倒有四顿在外头点餐吃。
那位如今改回母姓,名叫孙媚娘的小娘子更是日日打扮的花枝招展,发钗镯子一个不落,打铺面而过,隐隐有香粉味道拂过。
到底亲人相聚是好事,乔妹儿随大流的与街坊们送了些自家做的吃食,便将这事儿忘到了后脑勺。
等进了十月,早晚温度更加凉了,中午倒是越发的和煦。
许是身子骨一日一日的变好,赵晚这几日倒也得了些假,每日里往返宫中与大公主府,身子骨越发的健壮,总不至于叫人担心这么小的郎君随时会出点问题。
以前福云巷的老邻居们若是仔细辨认,倒是会认识他,可铺子这边的人基本连眼熟都不曾有的。
再加上十岁的孩子与接近十四岁的少年郎到底面目也是有一些变化的,且他如今身为储君,气度仪态自是不凡,衣着打扮上——即便是出宫,那也是表面朴素,暗地里奢华的,料子很是不凡。
这般一来,即便是老邻居,怕是也不敢将他和以往那个流着鼻涕到处跑,穿着布鞋的小羊蹄联系上的。
半早不晚的,差不多还处于卖早食的时候,腊八在后头帮忙干些力气活儿,因而今儿与客人捡馒头收钱的,便只有许巧娘一人。
这不,还剩一笼的馒头没卖完,不曾想赵晚便来了。
想着嫂嫂今日就在后厨,许巧娘正要打招呼,另一边,孙媚娘娉娉婷婷的走了过来,娇声道:“许小娘子,给我来一个馒头,对了,你家今儿是什么馅儿的?”
许巧娘歉意地朝赵晚笑了笑,而后看向孙媚娘:“今儿有豆腐馅的、莴笋馅儿的,还有鸭肉馅儿的。”
孙媚娘娇俏一笑,视线滑过赵晚身上的料子,眼神闪了闪:“给我一个莴笋馅儿罢,早上吃鸭肉馅儿的腻得慌。”
赵晚视线滑过一旁碗中放着的那咬了一口的鸭肉馅儿馒头,没说什么,半靠在门柱上,闲闲的等着。
许巧娘也没有多想,将莴笋馅儿的馒头递给了她,“承惠四文。”
“哎呀,掉了!”孙媚娘翘着兰花指,将腰间的荷包摘了下来,慢吞吞的取出四枚铜板,却不妨手一滑,有一文直直的往前滚,直到赵晚鞋面之前。
霎那间红了脸,她美目含情,讷讷羞涩:“这位郎君,劳烦你……与我捡起可好?”
温柔贤淑的女郎,自然是不可能在年轻郎君面前蹲下身,且靠近人家腿去捡钱的。
作为这大宋朝唯一的储君,且又被亲爹塞了教导人事的通房,又有年长妈妈们的口述知识教导。
赵晚虽然没有经历过,但后宫妃嫔们在他爹爹面前是如何表现的,他都心知肚明。
现下几乎是一扫眼,赵晚便瞧出了她眼中水润润的情谊。
其实孙媚娘本也没有什么过激的想法,只是与亲娘到了外祖家之后,不妨听到对门那家食铺竟与宫中有些关系的传闻。
前后一打听,便足够她理清这其中的关系。
虽不知道那些贵人们是何模样,可今日过来买这馒头……孙媚娘心中雀跃了起来。
她爹也算是县里的富商,家中做得正是那布匹生意,所以好料子也差不多是识得的。
眼下这位年轻郎君身上的料子可是贡品,即便不是宫中的贵人,那身世也是不俗的。
与她来说,能攀一个是一个,总不能像她娘这样,人到中年却又心中不安分,叫爹爹抓了个正着,只能带着她和离归家。
虽说爹爹予了好些钱财不想叫自个儿过得艰难,可外祖家只有一个杂货铺子,能有什么出息?
赵晚冷冷的看着她从袖中抽出帕子,半掩着面容,好似不曾听到一般,直接指着蒸笼,看向许巧娘:“鸭肉馒头与我一个。”
爹爹曾说过,这风度姿仪,该讲的时候得讲,可遇到了明显要算计你的人时,当个睁眼瞎子便也罢了。
咱不好随意的折腾人,可也不能被旁人随意的算计。
孙媚娘一见赵晚不搭理她,反而取出钱来去买馒头,顿时面上尴尬不已,见他离开后,只红着脸站在原地,也不去捡钱。
许巧娘不知说什么好,只能轻声提醒:“孙小娘子,您的馒头钱还没给呢!”
嫂嫂说家中哪哪都要花钱,一文钱也不能白扔呀!
倒不是她不愿意去捡,而是蒸笼摆放得高,旁边又有碗碟什么的,若要过去,还要掀开木板,麻烦得紧,倒不如孙小娘子自己捡来方便。
孙媚娘:“……”
她咬着唇,脸红得要滴血,就是不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