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药堂到也是老字号,赵强、翠莺自然是信得过的,只是这价钱确实有些承担不起,不免有些犹豫,翠莺也知道家里拮据,送干娘谢礼也图一片心意,就算不送啥贵价货,干娘也会欣喜的,想着就拉了拉赵强,带他走到一旁,小声道:“这个太贵了,还是另外买些其他的吧,不管咱们送啥,都是一片孝心,干娘都会开心的。”
赵强想想自己手头的这几个钱,也实在买不起啥像样的补品,只能讪讪道:“嗯,那咱们去买些其他东西作为谢礼吧。”
翠莺回头同那名伙计说了下回再买后,就拉着赵强出了药堂,两人商量着,去买了些糕点吃食,还扯了够做一套衣裤的布料,全都包好准备送给方氏。
东西买齐后,翠莺同赵强就往方氏院子去了,一路上赵强面上看不出啥来,心里却闷闷的,想着都怪自己穷,连买点像样的谢礼都不成,想想就寒碜,如今他是有妻儿老小的人,是该多考虑考虑如何赚银子了,不然又何谈让妻儿过好日子。
脑子想东想西时,就到了方氏院外,翠莺、赵强带着妞妞走进院子,就见到方氏的屋子门打开着,老远就见到方氏坐在堂上,看来今儿不当差。
“干娘,咱们来了。”翠莺抱着妞妞走到屋前就唤了起来,堂上的方氏膝头放着针线笸箩,正低头纳鞋,一听到唤声就抬头看来,见是翠莺他们一家三口,忙将手里的活搁下,笑着迎了过来。
“咋这会来了,别在外杵着了,快进来坐。”方氏说着话就唤翠莺、赵强他们进屋坐下,嘴里还不忘问道:“今儿咋有空过来,地里的活不忙吗?”
“是啊,昨儿地里忙活空了,今儿得闲就来瞧瞧干娘。”赵强忙接了话说道,边说边将手里的大包小包递了过去,笑道:“这不,也没啥好东西,这些给干娘当个零嘴,干娘可别嫌弃。”
方氏见了自然是欢喜的,她膝下无子无女,可从来没享过儿女福,今儿能有干女儿、干女婿惦记着给她送些吃的、穿的,也算是享一回福了,忙接了过来,嘴里笑道:“这是说哪的话,干娘高兴还来不及,哪里会嫌弃,不过这回东西既然买了,干娘就收下,下回来坐时,可别再带啥东西了,你们能来陪干娘坐坐,解解闷,干娘心里就很开心了。”
“嗳,干娘,咱们晓得了,来,你也别忙活了,坐下吧。”翠莺笑着将妞妞放下,拉过要去泡茶的方氏,扶她坐到椅子上。
“你们大老远来,走这么多路也渴了,我还是去给你们泡茶吧。”方氏还是觉得该泡茶出来,说着话就又想站起来。
“干娘,你坐吧,咱们又不是外人,哪用你招待,你告诉我家里的凉白开放哪,我去倒两碗出来喝就成了。”赵强忙笑着劝阻道。
方氏想想也是,这么热的天,喝茶也确实太热,就不再坚持,笑道:“院子最后面有一间水房,装水的罐子就放在那边。”赵强听了当即就出了屋,往后边水房去了。
翠莺同方氏都坐了下来,方氏抱起妞妞,让她坐在自己膝盖上玩,两人说起话来,才说了几句,翠莺就问起话来,那日一切都太匆忙,在去林家村的路上,方氏也大致说了几句,因此至今她还不太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今日正好仔细问问。
“干娘,林家这次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至今还不明白,你同我说说,怎么会几家商号联合告官?”翠莺心里实在不解。
“这有啥的,做生意的人,哪有一个不欠账的,那时我第一件想到的就是林海的铺子,他是做成衣的,肯定会同布庄有生意往来,你说陈府啥最多,不就是生意最多嘛,这淮义镇最大的布庄就是陈记的,而且陈记布庄的刘掌柜就是碧盈那口子,你还记得碧盈吧?”听方氏提起,翠莺忙道:“当然记得,当年她的亲事,还是干娘帮她在老太君面前保的。”
方氏忙笑着点头道:“对,当年刘掌柜看上碧盈,那小妮子本来不想嫁给刘掌柜,嫌他年纪大,前头又成过一次亲,还是我劝得她点头应承,这会她真该多谢我老婆子了,人家刘掌柜是步步高升,从店铺伙计升到了布庄掌柜,对碧盈可是疼得很,不过刘掌柜能高升,碧盈也出了不少力,也正因如此,刘掌柜还记得我的这份情。”
“那是干娘心地好,对府里小辈们都多加照拂,自然别人都会记得你的好处,承你的情。”翠莺笑着说道,这话到也不算奉承,方氏陪着身为县官次女的老太君嫁入陈府,从小在深宅大院里可谓打滚了数十年,啥狠辣手段都有,可比起其他人来,她还算是心善的,尤其是对一些实诚人,尤其照顾。
“干娘也没你说得那般好,也就是为自己积德吧,所幸刘掌柜还算给我几分薄面,我这回只去了布庄一回,让他帮忙瞧瞧整治林海,他就出面联络了几名与林海有生意往来的商号,你也知道,在莱州地界哪有人肯得罪陈记,刘掌柜一出面,这些商号就全联合起来将林海告上了官府,这趟事也就成了。”
听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翠莺不由吁了口气,这回还真是见识到了干娘的雷厉风行,要不是有她,这事还不知道要纠缠到几时。
翠莺正舒口气时,方氏却又开口道:“林海这事,是刘掌柜一力促成,不过,妞妞的户籍,还真该多谢三少爷,没有他推了一把,干娘也没那么能耐,能短短两日就将户籍给改了。”
这话让翠莺愣怔了一瞬,她到是没想到三少爷会从中帮了一把,扭头看向方氏,有些忐忑问道:“三少爷他……”想想又闭了嘴,三少爷帮了这么一个大忙,不管以往怎样,他也再不欠自己和妞妞什么了。
“我也只是搏一搏,去求了三少爷帮忙,没想到他还真应承了,亲自去见了县老爷,由县老爷发话督办下来,底下人哪有不尽心的,户籍就这么给改掉了。”方氏想起当日,三少爷能如此帮忙,到确实有些让她讶异。
翠莺略微颔首,道:“是该多谢三少爷,干娘这几日要是见到三少爷,替我跟他道谢一番才好。”
“放心,干娘会的。”
翠莺脑子里想着这事,稍稍沉默了一会,就抛了开去,笑道:“不过这里面也有干娘几分面子在,干娘是老太君身边最得力的人,三少爷为顾及老太君,总不会拂干娘面子的。”
“哎,到如今也就只有几分老情面了,要是当年我没有脱籍出府嫁给你干爹,一直待在老太君身边,也许还算是个能说得上话的,可时隔三年再回府伺候,就已经不复从前了。”方氏忆起当年,颇有些感叹。
翠莺知道方氏定然是想起了丈夫,当年她被人牙子卖进陈府时,方氏就已经是孀居了,她从来没见过干爹,只听府里其他人提过,方氏两口子很是恩爱,只可惜干爹死得早,成亲没几年就去了,方氏至此也就没再嫁人过,所以膝下无子无女,总算与她投缘,收了她做义女,也算有份寄托。
见方氏有些失落,翠莺正想安慰几句,赵强却走了进来,笑着道:“干娘,水房那边罐子里已经空了,我就在小炉子上烧了一壶,这会还烫着,待会我再去倒水端过来喝。”
“瞧,你来做客,还得自己动手干活,真是怪不好意思的,快坐下歇会。”方氏忙招手让赵强坐下。
赵强忙道:“干娘不用这般客气,这点事只是顺手而已,真要说起来,干娘这次才算帮了咱们的大忙,咱们都还不知该如何多谢呢。”
“还说啥谢不谢的,都是自家人,往后大家都别客套来客套去了。”方氏笑着说道,赵强和翠莺也都点头附和,一时大伙都坐了下来,几个人聊了会闲话,又同妞妞玩了一会,翠莺瞧着天色不早了,就抱起妞妞,同赵强起身告辞了。
在路上,翠莺将这事的始末慢慢说给赵强听,赵强听了直道得多谢刘掌柜和三少爷,两人一路说着话,就回到了家。
42、农家媳妇 ...
林家的事一过,翠莺就有精神忙起屋的事了,王泥匠到是一点没耽搁手里的活,就算林家闹得最厉害那几天,他还是照旧日日过来做活,眼见这几日屋子已经起了一半,翠莺自然很是开心。
绣庄的绣活她也捡起来绣了,那天方氏将这套嫁衣拿来后,林家就闹起来了,因此她只绣了个开头就搁下了,这都过去好多日了,还是只绣了那么一点点开头,虽说人家绣庄说不急,可也不好意思耽搁太久,想着尽量早些将绣活完成,这几日晚晚都就着油灯绣到很晚,加紧了进度。
这日吃完晚饭收拾好后,趁这会天还未完全暗下来,翠莺忙进了屋,拿出放在木箱的嫁衣以及针线笸箩,坐在炕边,就着窗户里的光线绣了起来。
这天已经近了八月,愈加的炎热起来,吃完饭后,大伙大多到院子里乘凉去了,赵强也抱着妞妞去了院子里玩,妞妞前几日也许是被这事吓坏了,回来家里后,就一直要粘在她身边,再不肯去东屋睡,翠莺实在不忍心,就没再将她送去东屋,一家三口全都睡在了地上,将门窗统统打开,到后半夜,到还有些凉风吹进来,反正新屋就快建成,想想这边就将就几日吧。
屋子里太闷热,翠莺不时擦着手心的汗,免得绣针打滑,到院子里绣也许能稍微凉快些,可翠莺又怕嫁衣不小心弄脏,到情愿在屋里绣,尽管热些,但至少放心,不怕坏了绣活。
天渐渐黑了下来,窗户外透进来的光线再照不亮手里的绣活,翠莺直起颈子,用手捏了几把,就搁下嫁衣,起身去点油灯了。
等点起了油灯,微弱的光线照亮屋内,翠莺拿起嫁衣走到桌边,坐在板凳上,就着桌上如豆的油灯,继续绣了起来。
才绣了没几针,就见到妞妞迈着小短腿,晃悠悠地跑了进来,咯咯咯笑着就跑到了她的身边,翠莺忙搁下绣活,拿起放一边擦汗的巾子,弯腰帮妞妞擦起满头的汗来,嘴里笑道:“妞妞,爹呢?”
“大伯母刚来过了,这会娘唤大哥去了屋里,他让我陪妞妞玩呢。”翠莺刚问了这句,赵福从门外跑了进来,顺嘴答了翠莺的话。
“哦,那福子,你带妞妞出去玩吧,大嫂这边还得忙呢。”翠莺将妞妞的汗擦了,又招手让赵福过来,帮他也擦了擦汗,这才同他说道。
“嗯,妞妞,咱们出去玩。”赵福伸手拉过妞妞,小妮子到也听他的话,跟着就跑出了屋,翠莺笑着看他们跑走后,又再拿起了搁下的嫁衣,低头绣起领口上并蒂莲的花瓣。
翠莺这边待在屋里做针线,那边赵强在院里同妞妞玩时,篱笆院外一条身影快步走了过来,到院子前,就唤了起来,“强子,你娘在屋里吗?”
赵强抬头瞧去,出声的是大伯母吴氏,她到是挺难得,一年里也登不了几回门,不知这会来有何事,心里虽有些嘀咕,嘴里却笑道:“是大伯母啊,我娘在屋里呢,你快请进吧。”
坐在院里桂树下乘凉的赵壮同林氏,见到吴氏,也一同站了起来,唤道:“大伯母。”
吴氏走进了院子,对他们都笑着道:“这都在院里乘凉啊,壮子,壮子媳妇,大伯母还没恭喜你们呢,赶紧生个大胖小子出来,让你娘也乐呵乐呵。”
“大伯母,那就承你贵言了。”林氏到也不客气,笑着就应道。
“壮子媳妇,别站着了,都坐吧,我进屋找你娘说会话去。”说话间就朝着东屋走去,赵强也没在意,继续带着妞妞、赵福玩,赵壮则陪着媳妇靠在树下乘凉说话。
吴氏走到了东屋门前,就笑着唤道:“弟妹,这么晚来打扰你了。”
正在屋里擦炕床的叶氏一听,忙扭头看来,见到是吴氏,忙放下手里的粗布,笑着道:“是大嫂啊,快,快进来坐。”
吴氏笑着走了进去,叶氏请她在炕边坐下,笑道:“大嫂,你坐,我去给你倒碗水来。”正待去厨房倒碗水给吴氏喝,却被吴氏拉住了,笑道:“弟妹,我不口渴,你就别忙活了,坐吧。”
叶氏又客套了几句,就坐了下来,吴氏又说道:“白日里咱们两家都要下地干活,到了晚上又大多歇得早,一直就没怎么走动,正巧这会天热,想着大伙一时也没那么早睡,就跑过来打扰了。”
“说什么打扰不打扰的,大嫂得空都可以过来坐坐的,我也是家里活忙,一直都没抽空去看看大哥、大嫂,你们身子都还好吧。”叶氏忙说起客套话。
“咱们年岁大了,身子由不得自己了,家里不顺心的事又多,真不知道这身子骨能熬到几时。”吴氏说道这些,就摇头叹气起来。
叶氏自然得安慰,就道:“大嫂也别这么说,谁家还能没点事,放宽心些,自己的身子骨才是最要紧的。”
“哎,说是这么说,可有些事,咱们不操心都不行,你就说我们家的老二,前几日进山打猎时,也不知走了啥霉运,居然把人家的腿给射伤了,弄得人家闹上门来,要咱们赔钱,孩子他爹气得在炕上躺了两日,如今家里上下都愁得不得了。”吴氏唉声叹气说来。
“咋出了这样的事,大哥可还好?”叶氏一听忙问起大伯的情况。
“躺了两日,好多了,只是这事……也不瞒弟妹,咱们家是个啥情况你也晓得,哪里有这个钱赔给人家,这不,只能厚着脸皮过来,想问弟妹支借一些,等咱们过了这一关,往后一定慢慢将银子还上。”吴氏这才把来意说了。
叶氏刚听吴氏说起这事,多少心里也有些数了,这会她说出要借银子的话,到也不意外,只是这事她根本爱莫能助,只能歉意道:“大嫂,你也知道,咱们家那口子去得早,我一个人拉拔几个孩子,以前都是借债过活的,到如今也刚刚安稳些,家里哪有啥银钱。”
吴氏听了便道,“弟妹,你也莫说这样的话,你手里没啥银钱我也知道,可你家老大媳妇不是有钱嘛,附近这几个村的人可都是这么说的,我也不求多的,只想着能支借个十两银子就够了,咱们可都是最亲的亲戚,你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叶氏脸色有些变了,沉住气道:“大嫂,那些个嘴碎婆娘的话你也信,咱们老大家的嫁过来统共就带了十两银子,这不全起了新屋子用,手头上真没啥余钱了。”
“不能吧。”吴氏神色中透着几分不信,继续说道:“要是没有的事,咋大家都这么说,弟妹要是不想钱财露白的话,咱一定守口如瓶,绝不透露出去一句,你只管放心。”
“大嫂,你咋就相信那些个流言,却不信我的话,我真没骗你。”叶氏不由皱起眉头,话也重了几分,吴氏见她一直不松口,也看出来今儿是借不到银子了,于是脸上有些不高兴起来,也没再多留,径直站起身来说道:“弟妹既然这么说,那我就不打扰你歇息,这就回去了。”
叶氏眼见着吴氏说完话转身走了,只觉百口莫辩,一口气哽在喉咙里,难受得很,一屁股坐回炕上,伸手抚胸,嘴里呼呼地透着闷气,好一会才算顺过气来,想想站起身出了屋,见到院子里的赵强,就唤道:“强子,你来一下,我有事同你说。”
赵强正抱着妞妞玩飞来飞去,听到叶氏唤他,就将妞妞放回了地上,叫了一旁的赵福,“福子,你陪妞妞玩一会,我等会再来。”
见赵福应了之后,就快步走进东屋去,见叶氏坐在炕边,赵强就在炕床对面的桌边坐下,抹着额上的汗问道:“娘,啥事?”
叶氏见他满头汗,就起身拿了巾子递给赵强,他接过去之后,才又坐下,道:“刚大伯母过来,你见到了吧?”
“见到了。”赵强边擦汗边道,到没觉得有啥不对。
“你可知道,她来为了啥事?”叶氏继续道。
“大伯母很少过来,娘这么说,大伯家不会是出了啥事吧?”赵强见叶氏如此问,不免有些奇怪。
“是出了事,你大伯家的二堂哥误伤了人,这会人家要他们家赔银子,你大伯母这趟是来借银子的。”叶氏把这事告诉了赵强。
“借银子?咱们家哪来银子借,前些年都才刚把欠债还完,大伯、大伯母他们又不是不知道这事,咋会想到来咱们家借银子?”赵强只觉大伯他们有些乱了套,居然问亲戚里最穷的他们家借银子。
叶氏沉着脸说道:“那是因为现在外面都在传,你媳妇有不少钱,所以大伯母才跑这一趟,你跟我老实说,你媳妇到底是不是有不少体己钱藏着?”
赵强早就想把银子的事告诉叶氏,这会问起,赵强就原原本本告诉了她,末了说了句,“娘你现在知道情况了,那些银子是她干娘给的,如今也都在她干娘那,根本不在咱们手里。”
“这些事你咋不早告诉娘?”叶氏知道来龙去脉后,还是有些不悦道。
“娘你也知道财不露白的道理,家里人多口杂的,也是怕传了出去,弄得不安生,并不是有意要瞒着娘的。”赵强忙解释道。
叶氏略皱着眉头道:“如今都闹得人尽皆知了,咱们说没有银子,人家都不信,只怕往后想安生也不容易了。”
赵强不觉也皱起了眉头,这事咋弄得这么麻烦,娘儿俩沉默了一会,叶氏叹口气道:“别想了,如今咱们啥也做不了,只能等了,等这件事慢慢淡去吧,不早了,早点歇着吧。”
赵强嗯了声起身出屋,到院子里抱了妞妞回去了,进屋见到翠莺还在灯下绣着,不觉说道:“媳妇,别绣了,这样很费眼的,早些歇吧。”
“嗯,你先歇着吧,我想再凑几针。”翠莺抬头看了眼,之后继续低下头去,想再绣一会。赵强将妞妞放上了炕,拿着木盆出去装水,之后回来帮妞妞漱洗了之后,安置她睡下,见她迷糊睡着后,才走到翠莺面前,伸手按住她的手,道:“媳妇,别绣了,我有话同你说。”
翠莺抬起头来,见他神色有些凝重,这才歇下手来,将东西收了收,之后两人都漱洗了,在地上铺起篾席,抱着妞妞放到篾席上,两人这才躺下说起话来。
赵强将今日大伯母来借钱,以及同叶氏说得话都一五一十告诉了翠莺,翠莺这才知道,原来外面居然有这种流言,更荒谬的是,大家还都信了,连亲戚们都信以为真,往后在钱财上,只怕会起许多麻烦事了。
出了这样的事,两口子只觉心烦,翻来覆去到大半夜才睡着。
43、农家媳妇
那日赵强大伯母借银子被拒之后,到是再没上门,反而是他们家出事的老二,也就是赵强的堂哥赵军来找过赵强,也同样是为了支借银子的事,却仍是被赵强婉言相拒了,再次吃了回闭门羹。
进了八月,王泥匠这边的活也已经到了尾声,屋子已经建好,外墙也垒得差不多了,等个几日,盖上茅草顶,就全部完工了。
到了八月十二,屋子正式建成,赵强、翠莺给王泥匠算清了工钱,按先前说定的,支给了他五两银子,加上之前买的材料、工具啥的,小两口仔细算了算,这趟起屋子,统共用了八两多,九两银子不到点,翠莺这边的十两银子,如今就只剩下一两几十文钱了。
虽说这些银子够一大家子两年的花销有余,可谓是花了一大笔银钱,可翠莺同赵强还是开心得紧,当晚小两口就翻出了皇历,头碰着头选起迁新屋的黄道吉日来。
“媳妇,十五挺不错,诸事皆宜,选这日搬进去好了。”初一、十五一般上都算是好日子,赵强觉得挺合适。
“还是按皇历来吧,这种功夫省不得,我瞧了瞧,十七这日不错,写着宜入宅,宜安床,宜谢土,不正合咱们这次迁屋嘛,还是这一天吧。”翠莺前前后后仔细翻了翻,还是觉得八月十七这日最适宜。
赵强一听也觉得好,笑着道:“那就定在这日,这样还能多几日准备,反而不仓促,挺好的。”
“那好,明儿你同娘说一声,还有,咱们那日在家里摆上一桌,好好庆贺一番,你说好不好。”日子定了,翠莺就收起了皇历,说到兴奋处,就提起了摆酒一事。
“那敢情好,咱们自家人坐下热闹热闹。”赵强说着咧嘴笑了起来,突地又收了笑,说道:“可媳妇,这趟起屋花了不少银子,咱们手头也没啥余钱了,再摆酒的话……”
赵强想到这些就颇有些犹豫,可翠莺却是没那么在意,笑着就截了他的话,“咱们一辈子能起几回屋子,这是多难得的事,就别计较那么多了,再说,都是自家人,也不用太多排场,就烧几道平日不常吃的荤菜,摆上一大坛子酒就行了,花不了多少钱的。”
翠莺这么一说,赵强也就不再多想,嗳一声应了下来。
“我让你同王师傅说,迁屋子那日请他来喝酒,你有没有同他提过?”事情商量好了,翠莺就抱起妞妞,准备给她漱洗,突又想到这件事,就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