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两人回府没多久,才吃过午膳,那头就有一个下仆过来传话。
成碧手下的小厮看着十分机灵,书房里将蜜果的来历一股脑倒出来。
顾兰因听罢,并不说话。
日午天气炎热,的书房里放了冰鉴,当中冻着一只大西瓜,他低头饮着茶。
武英侯府二房的丫鬟,深夜去见四公子的长随,竟还被丢到那样的脏地方任人□□。
浅绿的茶汤微微晃动,男人修长的手指轻轻叩案面。
哒、哒、哒……
成碧低着头,半晌,听少爷问道:
“小姐那封信,送过去了没有?”
“您吩咐之后,就送去了,只是能不能递到少奶奶手上,就看那个姓陆的有没有良心了。”
顾兰因抬起眼帘,秀气的眼眸里荡出一丝笑意。
“那信不重要了。”
成碧从小跟着他,顾兰因朝他招手,附耳道了几句话,成碧坏笑出声。
他出去后不久,丫鬟将冰过的西瓜切开,小渔儿每日午后都要来他这儿,见有冰过的西瓜,当下吃了个饱。
顾兰因看她吃了这么多西瓜,便叫丫鬟樱草去文先生那儿为她告假。
小渔儿高兴坏了,因他书房里凉快,她便一直赖着不肯走,顾兰因见状,便把屋里的矮榻收拾了,让她午睡。
小渔儿脾胃弱,午睡时贪凉,隔日竟就病了,一连好些天不曾去文先生那儿上学。
文先生那头一时就缺了两个学生,这叫闲哥儿上学分外难熬,整日坐在椅子上扭来扭去,像是屁.股长刺了一样。
他在府中打听冬郎的去向,丫鬟们都不知道,他也没法,只好亲自去找自己三伯。
顾兰因笑着说冬郎去了他娘那儿,打发走闲哥儿后,转头就给他布置了许多课业,压得他哪也去不了,又因为顾兰因的特意叮嘱,文先生严厉起来,但凡闲哥儿课业有敷衍,就是一棍子打。
闲哥儿欲哭无泪,哪也不跑了,只能乖乖地读书。
展眼间几个月就过去了。
端午中秋之后,京城里热闹不减,国公府的赵夫人择了个好日子,在自家园子里办了一场花会,邀京中的高门女眷一起过来赏花。
明眼人都知道这花会背后的目的,武英侯府那头,尚还没有适龄待嫁的姑娘,但赵夫人是林氏的表姐,林氏自然不会错过花会。
国公府给武英侯府下了四张帖子。
大嫂谢氏向来不爱跟这些京中贵妇凑在一起,早早便称病躲开了,何平安原先也要推开,不想赵夫人竟会亲自上门,林氏跟她关系甚好,姐妹两个说话,把家里几个妯娌都拉出来陪客。一桌宴席吃罢,赵夫人拉着何平安的手,对她分外的热情。
见推脱不过,何平安便答应了下来。
她原想着去走个过场,等到了后半场花会再离开去见女儿,不想到了地方,竟就被林氏带在了身边。林氏是何等身份,其余人看在她的面上,纷纷凑到跟前,就是去看戏,前后都是簇拥着的女眷,这叫何平安一时难脱身。
她饮了几杯茶,借口要去更衣,从人前挤出来,林氏怕她不识路,便叫自己的贴身丫鬟蜜果领着她去。
何平安默默记着来时的路,等到了地方,就要打发走蜜果。
蜜果瞧着她那几个小丫鬟,倒是不曾废话,等到何平安进屋了,她又折返回来,悄悄朝那几个人招了招手。
中秋之后,天已没了从前那般燥热,只是蝉声不减。
何平安听到门外安安静静没有人声,心下莫名不宁。
第113章 一百一十三章
何平安走到门边, 透过雪亮的纸,只见屋外是一片朦胧色。
她推门想出去,只用力试了一下, 而后便慢慢地收回了手。
好端端的,门怎么会打不开呢……
何平安左右看了看, 想跳窗出去, 不想刚还半开的窗已经被人合上了。
她呼吸微滞, 猛地扭过头去。
门那头,传来了敲门声。
笃、笃、笃。
不等她有所反映,身后一只大手拿着帕子忽然捂住了她的口鼻。
何平安用力挣扎,但没几下便有头晕目眩的感觉,她努力想要睁开眼,奈何这帕子上浸染的迷药太过浓烈,只嗅了一两下, 就晕沉沉没了力气, 她眼里的光在慢慢消失,那敲门声落下后不久, 她便跟着往后一栽, 彻底昏了过去。
这一处偏僻, 最热的时节已经过去了,但蝉声仍是聒噪异常。
等到何平安再次有了意识, 周身处境已经全然不同了。
光摇朱户, 帘幕垂红。
床上的女人双眼被死死蒙住, 空气里飘着茉莉、桂花的香气,甜滋滋的, 不远处,传来了瓷盏微微的磕碰声。
她尚能开口说话, 当即喊了顾兰因的名字。
不想回应她的,却是一道陌生的声音。
“太太真是个念旧情的,顾翰林这会儿可不在这里。”
“你是谁?!”
她睁不开眼,听着他逐渐靠近的脚步声,如坠冰窟。
“我和你无冤无仇!为何……”
“无冤无仇?”那人打断她的话,笑嘻嘻道,“你千不该万不该,惹到了林夫人,小人今日敢绑你,自然有人会给我善后。”
“她敢如此待我?真不怕我和她鱼死网破吗?”
“太太真傻,你怎么和她鱼死网破。”走至床榻边的男人俯下了身,带着薄茧的指腹触到她的脸颊,随即便落下一吻。
“你难道要跟众人说,你被林氏指使的小人给玷污了?且不论有多少人会笑话你,就说你那个公爹,他会容许家里的女眷败坏门庭么?”
她如今被人绑住了手脚,已然是毫无还手之力,这样下去,今日免不了要遭难。
何平安躺在床上,心慢慢往下沉,察觉到他愈发过.火的举动,她强忍着不动,只等着他的手落到嘴边,先狠狠咬一口留作记号。
林氏出身高贵,怎会如此卑鄙。
她看不清来人的相貌。冥冥之中,却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
“你不是林氏派来的人!”
她尝到一点血腥味,话音才落下,就被人用帕子堵住了嘴。
黑暗里,身边传来窸窸窣窣脱.衣的声响,方才还和她说话的男人,此刻没了声音,何平安嗅着他身上的熏香,只觉得他并非是一般的歹人。
她喘着气,未几,肩膀上疼得厉害。
男人压抑着呼吸,指腹抹去了那一点血珠,重新低下头,舌.尖缓缓.舔.舐过伤口,眼神.晦.沉。察觉到她在颤.抖,他撕.开她的衣裳,用力掐住她。
何平安仰着头,拼命想要翻身,却被他压.得死死不能动弹。
水青的主腰被撑满,他吻着她,像是小狗一样,处处都要留记号,他手上流出的血弄脏了她的主腰,沾在雪团上,掐得她生疼。
何平安拼命想要吐出堵嘴的帕子,喊他的名字,但偏偏不能如愿。
紧闭的屋门外,方才出声的小厮坐在台阶上,听着屋里的响动,长长吁了口气。
五年过去,他已经长成了一个成年男人的体魄,少年时的纤瘦清秀,与如今已毫不相干。当初被赶出南馆后,他拿着鸣玉给他的银钱,自己做生意,却因为一窍不通,吃了许多暗亏,在市井里摸爬滚打,最后碰到了成碧。
成碧原先在扬州的时候,查过鸣玉,自然知道他这个被打出去的小倌。
他热情招待了秋银,将顾府园子里栽花种树的事交给他,如此,他才扭转了盈亏,后来就一直干了下去。
今日替顾兰因出声,秋银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光风霁月的探花郎,竟也和他们这些下九.流.一样卑.鄙。那床上的女人是谁,依他的财力,为何要做这样败坏名声的事?
午后日头开始西坠。
卧房里,顾兰因解开她蒙眼的帕子。
原以为她已经昏睡过去,不想,帕子揭开后,就看到一双雾沉沉的眼正瞪着他。
似乎专等这一刻。
一别经年,她跟从前似乎不一样了。
看着她现如今的样子,顾兰因也笑了笑,抬手将她嘴里塞的帕子也扯出来。
他等着听何平安的声音。
一场情.事过后,她浑身的汗,眉眼湿.漉.漉的,声音也带着一点倦意。
“我就知道是你,这天底下没有你这样伪君子。”
“刚才说话的人是谁?!”
顾兰因轻轻掐着她的脸,回道:“你配知道么?”
何平安垂着眼,冷笑道:“鲜廉寡耻的探花郎,读了一辈子圣贤书,竟就这样龌.龊。”
“你说什么?”
何平安扭过头,骂道:“你是耳朵聋了?”
“想不想见你女儿?”
她微微一怔,余光瞥见了他眼里的笑意。
他设下的陷阱,就光明正大摆在眼前。
“你跟你女儿,也有近半年不曾见过面,这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样狠心的母亲?”
顾兰因贴着她的耳朵,缓缓道:“何渔儿现在还病着呢,你却躺在这里关心那个野男人的身份,何平安,你若是不要她了,趁早明明白白告诉她。”
何平安果然被他这一句话刺激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