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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正现在只是传言,琼容不急着定论,就好像奉命前来山崩地裂之因为何,琼容查着问着却从来不急着让人定实。
  “将雕像搬回去,小心些。”琼容与人笑着地吩咐,自有人全都涌了上来,帮着搬起恰如人高的雕像。
  其实这块雕像是琼容让雕的,后面的字也是琼容让人刻的,显然刻得不错,做旧的手段也极是可以。
  墨家人才辈出半分不假,而墨家的人这些年跟着刘元混,受着刘元的庇护不说,还让他们墨家的人出仕为官,与人造福。
  眼下各家中,多少人羡慕着他们,但是羡慕归羡慕,当他们知道有人造谣说刘元引得天怒人怨时,知道所谓的山崩地裂是怎么回事的人都呸了一声。
  但是,他们知道的事不代表天下人都知道,要是事情真由这样传下去,对刘元只有坏处而无好处。
  怎么办怎么办?公主府里的人都急,外面听到风声,以为自己是刘元这位始元公主府里的人也急
  第315章 出击的刘盈
  墨家的人有一个巨子琼容,凡事他们不会立刻找上刘元,却能寻上琼容。
  而琼容也在想墨家的人里,哪几个更合适,试过了几回,行吧,心里有数了,挑着他们,更是确保这些人绝对可靠,她便带着往鲁县去了。
  造假,说难不难,说易不易,只看本事,墨家的人恰恰就有这样的本事。
  天降彩虹显露出来的字:始元为神。想要做出来是有难度,可是那也比他们养家糊口,安身立命要容易得多。
  至于雕像做旧,还有刻字,更不是什么为难的事,就凭他们的能力,保证天下人都会相信,这是上古传下来的东西,因为地裂而显露出来。而现场的准备,这就是琼容操心的事了。
  琼容与徐庄问起所谓的痕迹,要弄明白了徐庄查案是怎么查到的,她要清除所有的痕迹,又当如何?
  徐庄知道琼容要去干什么,做假要是做到高明的地步,直接做成真的,徐庄一一点拨,琼容记下一些细节,恰是她所不通的细节,余下的她自能安排得妥当。
  比如如何让分现,那肯定不能是与他们有关系的人,琼容只是让人传出消息,道是地裂里看到了金光,未必山下没有金子。
  有钱能使鬼推磨,更何况是人,如此自然有人将地裂之外挖个地朝天,也就自然而然的看到了雕像是,再拉上来,再有人禀到她的面前,她就顺理成章的带着人过来瞧瞧,恰好看到雕像脸熟得很,像是她的徒弟,当今始元长公主殿下。
  现在一切都准备好了,就等着请名家大儒们来亲眼看看雕像上面的字,究竟是写了什么内容,到底是不是上古的文字,重要其实也没那么重要。
  琼容真是谢谢一开始布下此局想置刘元于死地的人,本来他们想造势也只能拿了当年刘元呼风唤雨的事来说,把山崩地裂的过错也扣到刘元的头上,就怪不得琼容带着一群墨家的人造神迹了。
  自不必说,比起贵族们只动动嘴皮子,动手的人拿出证据来叫人看得分明,自然也就更叫人相信。
  不管有多少人不信,但至少一群百姓们只是听着传言就认为刘元行事犯了天怒,对比看到天象,再有地上挖出来这玩意,没有几个是不信的。
  琼容等啊等,就想等着贵族们再出手,她就想看看他们还有多少手段,要是能一次使出来,给机会琼容一次性解决,琼容高兴。
  可惜了,随着又一个大儒确定雕像早面写的字确实是商周时的文字,而内容也与当日那人说的一样无二,贵族们再也不敢动手。
  脑子脑子不好使,斗不过人家,想不认都不成。心里明明苦得紧,却还得朝着人笑着。
  不想想却又不敢不笑,谁让技不如人,想挑毛病,他们派出无数的人来看,却还是什么问题都看不出来,气得跳脚,终还是莫可奈何。
  琼容没有机会再跟人过多几招,只一还手就再也没动静,至少背地里再也没有,明面上的事,琼容敢让人造假,敢让天下人都来看看雕像的真伪,就自信没有人能看得出来。
  贵族们养尊处优多年,却不知民间藏了多少能人。
  而墨家的人,因着墨家自墨子便出身于贫民之中,一向不为贵族所喜,他们或许会用墨家的人,却不会拿墨家的人当人看。
  当然了,墨家的人有时候就算被逼得不得不为贵族们做事,不代表人家会拼尽本事地做。
  凡事留一线,让贵族们永远不知道他们的本事,自然最好。
  但是对付贵族们的办法绝不能用到刘元的头上,更不能用到他们巨子的头上。
  就算琼容的手艺在墨家人里最末,人家养出一个好徒弟,生生将整个墨家的人都养了起来,出钱出力还让他们收徒教人。
  刘元直言希望他们能教出更多厉害的人来,如同他们一样的为大汉尽心,为百姓尽心。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人,还是让他们好好地呆在贵族里边,我们都是务实的人,只想过上好日子了,也希望大家一并过上好日子。
  兼爱非攻,他们想做而没能做到的事,好像刘元都帮着他们做到了。好些人都想要刘元这样的人成为他们墨家的人。
  可是琼容早年就说过,刘元是她的徒弟不假,却不是墨家的弟子,她什么都教了刘元,独独墨家的本事,她是一样都不会教给刘元,也不许刘元学。
  墨家的人想到琼容的狠决,本就是有意报复墨家,现在墨家能过成这般模样已经不错,若是他们敢不知足,还想问罪琼容,依琼容现在的能力,她可以直接取了他们的脑袋,还没人敢找她的麻烦。
  识时务者为俊杰,靠着琼容立起来,他们若是还想翻天,想让琼容给他们更多,不知见好就收,便怪不得琼容将他们打回原形。
  可是,就在琼容准备将雕像运顺长安时,有一个人冲到雕像前,大声地喊道:“颠倒阴阳,有悖常理,天能容之,我等不能容,愿以血谏,引天下共视之。”
  语毕竟然一头撞死在刘元的雕像前,本来指着雕像说是神迹的人看到血溅在雕像上,全都惊住了。
  原以为只有这一个敢一死而谏之,不料又两个人冲了出来,“刘元倒行逆施,是要毁这天下,让我们这些士子,男人,成为女子的踏脚石,但凡有骨气的男人,宁可血谏也绝不苟活。”
  “不然,宁可血谏,改天换地,也不能接受。”
  两人与先前的人一般,冲了过去撞死在雕像前,再次引得一片哗然。
  琼容本来以为贵族们再也没有办法了,不料却以命谏之,三条人命的血落在雕像上,护卫在雕像前的人本来以为就是寻常闹事的,一个人撞来时本来想要拔剑的,却是收到琼容制止的目光,若是为了护着雕像而杀人,他们所造的神迹便白废了。
  第一次琼容没让人动手,第二次第三次,人都没回过神来,呆呆地看着前方,难以想像竟然会出这样的事情来。
  琼容此时的脸已经黑透了,而她走了过去,探了三人的鼻息,死了,全都死了,血溅了四下,将雕像都染红了。
  “好,好!雕像放下,就放在这里,至于这三位,他们愿意死谏,人在这里,若是有人愿意为他们收尸自然极好,若是无人愿意,明日之后,我会让人为他收尸的。”琼容同样果断。
  不就是想看看她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就让他们看好了。想毁了刘元,还想让她雪上加霜,做梦,作为棋子,只能是由她来执棋,他们是棋子,想要摆布她,绝无可能。
  本来受了惊吓的百姓们再听到琼容的话,倒是闹不明白琼容为何了,可是都闹出三条人命了,琼容还能不怒而且完全的控制住,也是让一手策划此事的人惊得不轻。
  “琼容此人真是名不虚传,难怪在刘元镇守北境的时候,长安没出半点岔子,给了旁人可趁之机。”
  眼看琼容既放下了雕像没再说运回长安,同样也没有对撞死在雕像的人做出处置,而是扬言让人来收尸,至于最后有没有人来收,重要也不重要。
  态度表明,琼容敬重死谏之人,哪怕他们死谏的内容不为琼容认同,可琼容还是认为他们值得敬重。
  “巨子。”琼容下令后,即派了几个守在雕像前,然后就要再回驿站,跟着她一道来的人中那一位眼瞎的郎君小声地唤了一声,琼容摇了摇头道:“不着急,这笔账我们将来慢慢跟他们算,现在他们正等着我们出手,我们以静制动。”
  “向阳。”安抚了手下的人,让他们不必担心,这样一点小事奈何不得他,都用不着担心。不过这里的情况琼容得让人立刻传回长安去,突生变故,她不能让人打得刘元措手不及。
  但是她们的消息传递得再怎么快,还是比不上早就准备好的人,三个人皆是死谏,就撞死在所谓的天赐神物,证明刘元是神的雕像前。
  如同才听山崩地裂而传出因刘元引起天地动怒,才会天降警戒,琼容带人做的事,贵族们虽然找不出破绽,却也还是明白一切都是人为,就为了让刘元封神,成为真正的神。
  若是真让刘元成了,往后天不能罚刘元,民心所向,兵权在手,他们更不可能动得了刘元。所以,他们一定要拼死一战,不惜一切也要打赢这一仗。
  人,他们手里有不畏死人,也看出来刘元要乱贵族,削贵族的权势而令刘氏的大汉江山越来越稳。
  刘元这些年虽然一牵一动,可是最起码还是给他们留了活路,可是开科举也就罢了,还让女子出仕,更让他们自己内冲斗起来,是可忍孰不能忍。
  因为盐利而只能忍下,更是在等一个机会,好不容易机会等到了,若不出手,他们再也不会有机会。
  思量再三,全都动了,民不愿意杀刘元,就让天来,天怒必引起人怨,他们得毁了刘元在百姓心中位置,再一步步联合各方的力量杀了刘元。
  开科举倒是会让天下大儒同意,可是刘元千不该万不该最不该的就是让女子参加科考,天下的男人,有多少人能接受一直都作为附属跟着他们,一辈子都要仰仗他们而活着的女人与他们站在同样的高度,主宰自己的命运。
  有所容,有所不能容,贵族们明白刘元想要改变这个世道,第一个要对付的人就是他们这些贵族,不能否认刘元确实有一套,事事以利动之,更以权而压之,他们想与刘元动手,也要三思。
  但是,三思三思,三思之后,得知天时,若不利用一二,还敬刘元一二,果真要一辈子都被刘元压制着,眼睁睁看他们手里的权势,尽叫刘元带人夺了去?
  不,若是没了权势,没了手中的地位,他们便什么都不是了,他们宁可死,也不能接受自己变得一无所有。
  因此,他们动手了。虽然叫琼容造的神迹把他们想做的事全都解决了,反而似乎还帮了刘元一把,直接让刘元成神。
  神啊,本来是不可染指的,神也一直都是他们造的,要如何将神拉下来,让他再也不能成为神,他们懂得,也一定会做到。
  因此,在刘元完全始料未及时,满朝过半的臣子,都是出自贵族的人跪下请道:“三士死谏,言及始元长公主乱阴阳,倒乾坤,今请陛下顺应天下贵族士人之意,逐女子出朝堂,并且诏下律令,女子不得干政,不得临朝,若有违者,人人得以诛之。”
  话音落下,这是不仅仅要逐女子出朝,完全是要废了吕雉这个太后,还有刘元这个始元公主手中的权利,刘元听着笑了。
  刘盈却着急了,询问的目光看向刘元,“阿姐?”
  他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哪里来的所谓三士死谏,刘元一开始听说时脸上也是惊愣的表情,显然刘元也不知此事,但连刘元都不知道的事,贵族们却开始死谏,要说没有他们的手笔,谁能相信?
  刘元道:“三士以死谏,故而就要依你们所请,逐女子也朝,立下诏令,从今往后,天下女子不得参政,谁若有违,诛?你们立法,还想千秋万代都压着女子,永世不给她们出头的机会,好,好!”
  料到若是女子不能顺利的出仕,迎来的将会是疯狂的镇压,刘元却不着急,不疯不魔成不了大事,他们想闹,就让他们闹。
  “请陛下下诏。”一个个贵族们都再次朝着刘盈而请。
  刘盈当然不能答应,他再认为自己当不好一个皇帝也还知道刘元和吕雉帮他撑起了大汉朝,而且若是贵族们共求之他就答应,今日他们敢以众逼刘盈下诏,将来他们敢不敢用同样的办法逼刘盈退位,让这个姓刘的大汉天下变成他们的?
  刘盈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十分不客气地道:“朕不可能答应你们。”
  拒绝得非一般的果断,叫贵族们都没想到,一个软弱的皇帝,你看着我们那么多人不怕吗?
  刘盈确实不怕,反而打量着他们道:“你们所请只因为有人死谏,也就是说,死谏的人都是对的?”
  “陛下,若非不能容,岂会死谏?”贵族们大声朝着刘盈回答,刘盈道:“朕也不能容你们逼朕,朕可以杀了你们吗?当然,如果你们认为你们有人死谏,觉得自己都是对的,朕或许也可以死拒?”
  一番话落下,贵族们都傻了眼,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刘盈怎么这样说话。
  刘元再没能忍住地笑了,她想亲自上场怼的,没想到刘盈如此给力,都不用她说话,直怼得贵族想以人命血谏而显得事重不能容,可是要是逼死皇帝的帽子扣到他们头上,他们还用得着混?
  “陛下,此事关系重大……”
  “朕看着你们跪下的许多人逼着朕做一个决定,还是在朕看来完全不像样的决定,朕也以为关系重大。”刘盈抢过话而说。
  难道他们敢说他们请的事重要,可是刘盈的拒绝在他们看来不像话,不值得他们放在心上?
  “或许你们不需要朕拿主意,你们想要自己拿主意,因为你们觉得自己更能当好这个皇帝,能够管好这个天下?”刘盈怎么说也是刘元教了多年的人,当不好皇帝最主要的原因是人家不想当,不代表人家真就一点本事都没有。
  比如这上纲上线的嘴皮子之利落,虽没有刘元十成的功力,五成也有的。
  贵族们想当婊子还想立贞节牌坊,刘盈却将他们的脸撕开了,自诩清高,连人命都能为他们利用,天下间还有什么是他们不会做,不敢做的事?
  刘盈想活着,活着过太平的日子,最是不希望看到草菅人命的事,可是,他视之重要的人命,于贵族看来却什么都不是,这是让刘盈所不愿意容忍,也认为不需要容忍的事。
  “臣等绝无此心。”
  听到刘盈问起他们是不是想做刘盈的主儿,他们哪怕想也不敢应下说一声是。因此都赶紧的表忠心,想向刘盈表明,他们绝对忠心耿耿的。
  “你们道无此心,那你们这么多人跪着是什么意思?有人死谏,你们也打算死谏?”刘元站了起来,往日看着虚弱的天子,此时此刻却透着一股杀气。明明这只是一个没有杀过人的天子。
  “女子出仕有悖天理,什么是天理?如你们所愿 ,事事你们想去做的就是符合,损及你们的利益的就是有违?”
  “你们就这点本事,生怕女郎可以出来当官,你们就会失去你们的官位,你们的荣华富贵?”
  问得极是不客气,差点没把他们的脸皮全都撕下来。
  这样一个完全叫他们不认识的刘盈,不管是在旁边看热闹的人,还是被刘盈直问的人,全都傻了眼,心想究竟应该怎么办,如何才能反驳刘盈?
  刘盈却不想给他们机会的,只是冷声地与他们说道:“你们有这般的念头,却独独没有一颗公平的心,你们生怕旁人抢了你们的一切,却不思你们失去的一切都是你们自己丢失的,并不是任何人可以抢得去的。”
  “一手造谣想毁了阿姐,你们以为天下的女人敢起来,敢大声的和你们说话,都早因为阿姐,只要杀了阿姐,你们就可以像以前来一样,不仅大权在握,整个天下,整个大汉朝都得听你的。女人,依然还是你们的玩物,你们想要如何对付她们只看你们的心思。”
  刘盈看着他们,十分不满他们这颗丑陋无比的心,嫌弃得让人心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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