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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安心地养着,我不会辜负陛下的对信任的。”刘元朝着刘盈郑重地承诺。
  “天下,家国,要担起一个天下,一个家国,都是阿姐教我的,我相信阿姐,比相信我自己还要相信。”一个教他什么是责任的人,当她握住天下的大权后,她一定会担起这个天下的重担,会做得比他更好。
  不,他从来没有担起过,不应该与刘元相提并论。
  “好。”刘盈说完了话,许是药性上头了,慢慢地睡了过去。
  只剩下殿里的三个女人,吕雉道:“你想好接下来做什么了吗?”
  盐务与科举,两件事刘元都已经寻了陈平和王陵拿下主意,吕雉问的自然不是现在的刘元要如何做,而是想知道刘元对身边的人都是什么样的安排,比如琼容,比如吕媭。
  “先生本有侯爵,以先生入御史大夫府中如何?”刘元回头询问了琼容,琼容看着刘元道:“为御史?”
  “是,为御史监察百官。我们想要起势总得慢慢的来,好在你有功绩,随你拿出哪一样来都能让你成为御史。”御史这个官位并不高,配上琼容还显得委屈了,与尤钧一道倒也好。
  “好。”刘元想好让她出仕,让她站在一群男人里为官,虽然会引起天下人的侧目,那又如何?
  她们从来不在意旁人的眼光,也从不会因为旁人而活着,她们活着只为了自己。
  刘元笑出声来,“我能想到先生若是上了朝会引得多大的震撼,还有那些该封该赏的女兵,是时候让她们露露脸了。”
  “一下子弄出那么多的事来,顾得上吗?”吕雉只担心刘元能不能顾得上,刘元道:“顾不上的不是我们,而是外面一群虎视眈眈的人。”
  琼容劝道:“诸事我们早就准备妥当,现在不过是把事情摆到明面上来,顾不上的人应该是他们,毕竟我们出手了,他们想要一样的攻击还好,几样一起攻,总能让他们捉不住主次。”
  分不清哪个更重要,一时无法下手,就给了他们足够多的时间,便也就给了他们安排好诸事的机会。
  吕雉明白了,“无功而不赏,有功不管是什么人都应该赏,你是早在多年前就为今天准备。”
  当年刘元为了无名的只有姓氏的有功于天下的女眷一争,吕雉还牢牢地记着,也是因为意识到男人对于女人的苛刻,就因为是女人而连立了功也不配有名。
  刘元不想让为她而死的人只留下一个随时可以泯灭于世的姓氏,有过一次的事她不愿意再发生,故而一直都在默默的准备。
  平定长沙国的叛乱,那是刘元带人女兵去做到的,一支真正的女兵第一次露脸,第一次显露在了人前。以杀戮告诉天下人,女兵从来不会不如男兵。
  请功刘元请了,奖赏刘元也让人按着男兵们来赏,一视同仁,无可厚非。只是那时候因为刘元杀人杀得叫人惊心,他们就算想要谏一谏,最后还是没敢谏。
  “是。”刘元确实早就已经在准备了,而且一直都没有松懈过,吕雉问起她便答来,一点也不含糊其词。
  “你想要皇位吗?”吕雉沉思了半响而问,刘元道:“我不知道。”
  她没想过,虽然几次有人提起这个问题,但是刘元确实不知道。
  “你要开始想,如果你想,无论有多难我都会帮着你一起做到,你若是不想,我们就要想别的办法。”吕雉问着刘元,她要问刘元要一句准话,关系重大的准话。
  刘元看向吕雉,吕雉却望着刘盈,“盈儿若退,你若是要上,那么现在就要为你造势。”
  “势无论久宁上与不上都可以造,吃不了亏。”琼容的想法与众不同,一句话说来,吕雉抬眼看向她,琼容道:“该打的基础久宁打得很好,无论是谁都不可能轻易推得倒久宁。”
  “得民心者得天下。一个镇守北境,一心为民的人,凭贵族他们想用武力对付久宁几乎不可能,阴谋诡计,久宁也不必畏之。不为帝,也会大权在握,至少二十年之内大权在握,势一定要造。”
  二选一的选择题并非现在,琼容看向吕雉,吕雉想想也觉得说得没错。
  造势之举,不管怎么做都只对刘元有利,既然有利,管刘元将来到底想怎么样,就去做好了。
  吕雉道:“琼先生言之有理,我这就让人去安排。”
  刘元看向琼容,琼容道:“不否认,我希望你上。你有能力,也有足够的基础,只要你想你就能,但凡你开口,陛下必然也会同意如你所愿。”
  坦白自己的想法,也希望刘元知道自己对于琼容意味着什么。
  刘元道:“我会考虑,但在此之前,先生,我不希望任何人知道你的想法。”
  琼容的想法刘元管不着,但是她并不希望琼容说动其他的人,一心要让刘元登上帝位,无论刘元想与不想。
  “好。”这一点琼容还是能够答应下的。
  刘元相信琼容是个说到做到的人,事情达成了协议,而吕雉所谓造势,就刘元早些年做的事,就说刘元自小聪慧,当年守沛县的时候要风来风,要雨来雨,项羽的大军一走雨就停,一回来雨就下个不停,当初都传神了。
  如同刘邦当初的斩白蛇起义,道自己是赤帝子,几分真几分假,还不都是人传的,加之刘元确实也有这传奇,好些年都为人津津乐道,只道刘元有神助之。
  一个有神助的人治理天下,看看刘元是如何把北境治理好的,但凡有眼睛看的人想必都能看得到北境的人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比起当初的荒蛮之地,变化何其的大。
  镇国始元公主,朝廷下了这道敕封,就是因为朝廷想让刘元这天神所助之人也助大汉,在她的带领下,让大家都过上太平安乐的日子。
  流言一起,再也没有人能拦得住,至少在很多人看来,或许就是刘元故意放出来的话。
  也是这样的流言闹得沸沸扬之时,刘元再进言将盐归于官营,并且进言请之,凡关乎民生之大事者,皆当以官营。
  规矩要在开国时定下,刘元一个帮着父亲开国的公主,她说的话,在她有权利,有兵权在后的情况下,又因为盐利之大,旁人都没办法从刘元的手里夺得盐务,早就有人暗戳戳的准备找个机会参刘元一个她是富可敌国,而国库却空虚得连救灾的银钱都拿不出来时,刘元直接请盐以官营,多自觉!
  这还不够,接着刘元进言,天下大事,以才为重,治国之道在于取才用人之道,得人才而兴天下,故以请科举而取天下人才。
  “这,这什么叫作科举?”科举一词他们还从未听说过,陈平出面解释什么叫科举,读百家之书,习得治国安天下之策而进答之。
  “就凭一个人说的几句话就能断定此人有才或是无才,是不是太轻率了?”陈平的解释一出来,立刻有人不满地大声质问。
  “只凭一个人一篇文章判断一个人有能或是无能确实太轻率了,所以并不是只有一篇文章,科举的考题包括天文地理,五谷杂粮,为人之道,为臣之道,为官之道,题目层出,方方面面考察一个人,并非仅仅是一道题。”陈平与人解释了一下,考题并不是只考一道而已,恰恰相反,考得多了,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不可能考到的。
  “左丞相不能明白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说,这样考取出来的人,你确定能用?可以用得好?”
  “为何不能?诸位生于贵族,自小饱读诗书,你们之中有多少人能分得清五谷?”刘元出言而问。
  “这,我们又不是农夫,怎么会知道五谷。”有人反驳一句。
  刘元一声冷哼,“听听你们的意思,你们觉得当农夫很丢脸是吧,也是,我们刘家这样出身的人,你们自是不屑一顾的,可是你们吃的粮食却是农夫们种出来的。没有农夫们,你们能吃得饱?”
  “连五谷都不会分,你们引以为荣,我却以为耻。看看卑贱出身的我,你们会的东西我都学会了,可是我会的你们却依然不会。”
  怼得人想和刘元大声地吵吵的,终是话到嘴边,想着势不如人,还是别吵的好。
  “以科举而取士,相应的规矩殿下都想好了?”话谁都会说,但你就算想开科举,是不是也应该把规矩与人说清楚。
  “拿上来。”刘元是缺规矩的人吗?她给陈平和王陵看的东西也有两份,给不同的人看的内容有些差异,但在一些规矩上却是一致的。
  席寒与宛映端着不少印刷好的本子上来,人手一本,“规矩都在上面写着,有不尽之处,你们只管提,我再补充。”
  刘元态度好得啊,好像真要跟人商量似的,可是刘元却只让人补充,而没有让人驳回,哪里是商量。
  “陛下,此事……”有人拿着规矩一看,还是想进言的,刘盈道:“有什么意见与长公主直言。”
  全然放手不管的意思,怎么听得有点不对劲?
  有这个想法的不是一个人,刘盈道:“朕说了军政大事尽付于长公主,朕要好好养身子,你们也不希望朕的身体不好吧?”
  心里犯嘀咕的人听到刘盈的一问,赶紧表态道:“自然不希望,不希望。”
  刘盈道:“那么以后有什么事直禀于长公主,若不然就寻太后,非关乎国之兴亡大事,不必寻朕,朕从明天开始就不上朝了。”
  刘盈也是一个懂得顺竿子爬的人,反正现在看来刘元是打算全然接手诸事,那敢情好,他的身体问题人尽皆知,顺理成章的想要静养,谁还不能说什么!
  刘元在听到刘盈的话时立刻抬起头看向刘盈,第一个不同意这件事。
  刘盈却道:“朕就算上朝也是听你们七嘴八舌的说话,大事由母后和阿姐裁决,朕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养好身体,只有身体养好了,这才是对大汉真正有益。”
  传宗接代,刘盈接受得挺快的,这才多久的时间,全然接受刘元想让他生下健康的皇子,然后就放他离开皇宫,去做他自己想做的事这回事!
  “陛下想要静养,就让陛下静养吧。”朝臣对于一个不想上朝的皇帝也是很无奈的。
  不,不能说是不想上朝,刘盈完全是不想理朝事,当登基那会儿就看出来了,人家明明有能力处理很多事情,人家偏偏不想干,弄出一个太后临朝称制,迫不及待的想把朝事全都交给吕雉去办,看得他们都快急死了。
  然而没办法啊,有当皇帝的儿子撑着,背后还有一个手执兵权的刘元顶着,还有吕家。
  吕家这些年随着刘家的变化也在不断地变化,权倾朝野说得一点都没错,一下子对上这么几个,一般人都不敢啊!
  不敢的结果是吕雉顺理成章的临朝称制,帮着刘盈处理朝中的大事,几年下来,倒是积起了不少的威望,人们从一开始的不适应,到了现在哪怕看到刘元上朝都没再吱声。
  刘家也是见鬼了,看看刘邦那样的人物,再有吕雉和刘元这样,怎么吕雉和刘邦就生出刘盈这样一点没有太子样的儿子。
  要是刘盈像刘元,不,还是不像的好,像刘元这样的人太可怕了,一个就难对付了,再来一个,他们再想对付就更难了。
  刘盈这样挺好的,挺好的,不管事就不管事吧,反正他也是一个有福气的人,有一个靠谱的娘和一个亲姐帮他撑起天下,哪怕他这辈子什么都不做,他也能稳稳当当的坐在皇位上。
  “诺。”意识到刘盈这个皇帝还是有好处的,也就对于刘盈暂时不想上朝,想要安安稳稳的养着身体一事,都答应下了。
  听说刚出生的大皇子怕是不成了,而宫中几位有孕的人要么流了产,要么也是安安稳稳的养着胎,刘盈也年轻着,就让刘元和吕雉把持朝堂吧,刘元到现在为止做过最让他们无法接受的事也就是杀了刘邦许多儿子的事,除此这外倒是一切都挺好。
  “另,请陛下允许丽和侯出任御史一职。”三件事还有最后一桩,刘盈倒也听过刘元提起了,张口就要答应了。
  “陛下,此事不可,不可,万万不可啊!”连声地叫唤着,刘元闭上嘴听着人把话说完。
  而刘盈道:“所谓不可,有何不可?丽和侯早年在天下大乱时就治理沛县,朕幼时看着丽和侯如何治县安民,纵然朕到了现在,也自问没丽和侯的本事。一个有才有能有功于社稷之人,当不得一个御史?”
  当皇帝的问得真心,也等着下面的人答得真心。
  “陛下,自苦以来无女子为官之事,陛下若以行之,恐为天下群起而攻之,对大汉江山不利。”
  看着刘盈一点不以为意的样子,臣子们着急地进言,想让刘盈念着大汉的江山,千万不能做出让人笑话的事来。
  刘盈闻之却是一笑了,“以女子为官就会引得天下群起而攻之,对大汉江山不利。你是不是忘了一个人,一个帮着大汉打下天下,在刘氏得了天下之后又戍边御敌于外,在朕登基之后,平定作乱,收回诸侯兵权的人正是一位女子?”
  哪怕没有说出名字,谁还能不知道刘盈指的是谁?
  正是因为知道,说话的人抬起头看向刘元,刘元朝着他勾起嘴角,“你是在指责我乱国?让大汉再起动乱,让天下不宁?”
  提议让琼容当官的人就是刘元,最重要的是,刘元就是他口中的女子,一个女子为官就能乱天下,这个天下也太脆弱了吧。
  “殿下,臣无意冒犯殿下。”赶紧的与刘元赔罪,盼着眼前这位能大人不计小人过,千万别和他计较。
  然而刘元却是朝着他再笑了,“丽和侯做过的事,只怕你是没有做过,要不要我与你细细地说说丽和侯究竟都做过什么事,你再来决定丽和侯当这个御史是成还是不成?”
  有意让天下人都知道琼容之功,刘元便细说起来,“刘元有多少的功劳,其中有一半都是丽和侯的。”
  “当年在沛县时,刘元不过一个稚子,没有人拿刘元当回事,是琼先生为沛县指点修渠引水养民,后来我随父出征,有赖琼先生守沛县,不止于沛县,齐地等当年我拿下的地方,若没有琼先生为我安定后方,养民以得粮,供我前线而用之,哪里来的半壁江山?”
  “而自建朝以来,先生更是以墨家弟子倾力相助,北境的太平,多少墨家弟出力出谋,我都记着。当年父皇大封诸侯时,也是念及先生所立的功劳因此封为丽和侯。一个可以为大汉保境安卫民,可以为皇帝出谋划策的人,当一个御史你们还觉得人过了?”
  刘元问着他们,琼容的大名其实很多人都听说过,也知道这是刘元身边极是重要的一位,相助刘元颇多,小心对付刘元的时候,很多人也提醒要小心琼容,毕竟一个心够狠,又够聪明的人,必须小心再小心。
  但是一想这样的人只能跟在刘元的身后,帮着刘元做些小事,总算没出来在朝廷上帮着刘元做事,结果怎么样,刘元要把人放出来?
  一个刘元在外面就够让人不好对付的了,再放出一个琼容来,那不是给自己找罪受?
  不成不成,一定不成。
  然而他们说不成就能不成,也不看看刘元是什么态度,压根不是在跟他们商量。
  功劳一亮出来,大汉有个奇葩的规矩,这个规矩还是刘元拼命撺掇刘邦立下的,也是因为这样闹得天上的人都喊上一句,大汉皇帝威武英明。
  有功以赏,有过当罚,别管你是什么人,做错就得挨打,要是做下有功于天下的事,肯定赏。
  “可是丽和侯是女子。”
  “女子怎么了?有功于国的时候你们不嫌弃人家是女子,等到论功行赏的时候这个说女子不能封,那个说女子不能赏。你们倒是想得美。”
  迎对刘元的直白,好些人都想提醒刘元应该含蓄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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