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有点横刀夺爱的感觉啊!
这不能怪他卑鄙无耻吧?是花文轩自己守不住他们的爱情。
能被别人轻易破坏的感情,说明并不如想像中那么坚固忠贞啊!有句话不是说吗,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总归是他们有了问题,人家才会有隙可入的吧?
人生是如此的不可思议,他几曾想过,他某一天会费尽心思地去抢走别人的爱人,他也会全心全意地牵挂着这样一个女人。
黑色路虎如游鱼般平稳蜿蜒地行驶在卢浦大桥上,他还记得那一天,他载着她在桥上飞驰时,突然心血来潮地跟她说:“我们交往吧!”
一想到当时他想让她听到又害怕她听到这句话时的心情,陆白的嘴角不由轻轻地弯了弯。
旁边的女子睡得不是很舒服,脑袋开始从靠背上滑落下来,来了个小鸡啄米。这陡然间的脑袋悬空又让她从混沌中清醒了一下,接着又重新将脑袋靠在座椅后背上,开始了新一轮的沉睡。
其实她也不是真的累得非要睡觉不可,只是觉得两个人坐在狭窄密闭的空间中,气氛让人紧张难安,还不如索性直接睡过去,什么也不用面对。
只是她这么一闭上眼,全身放松,倒是真的觉得确实很累。因为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紧紧扣着外套的双手也不由自主地松了下来,露出里面飘荡着的坏了拉链的运动服。
而就在车子开始转弯时,沈心棠的身子便重重倾斜过来,竟是自然而然地靠在了肩上。
她小小的脑袋靠在他宽厚的肩膀上,似乎还轻轻蹭了蹭,好像在找寻更合适更舒服的位置一般。
这算不算主动靠近呢?陆白心中蓦地涌上一股柔情。
而她双手放开后,身前的惷光便泄露出来,而她大约也觉得有凉意渗透,不自觉地朝他挪得更近些,似乎想吸取一点他身上的温度。
陆白叹了口气,三两下除去了挂在手臂与肩膀之间的绷带,这样才能方便两只手一起做事。
他伸手替她扣好西服外套的钮扣,可惜这件衣服穿在她身上太大,西服上边又是空出一片v形地带的,又并没有钮扣可用,陆白只要稍稍侧眸,便能看见她脖下隐现的半片雪肌。
他绝对是无意中瞥见她裸-露在外的肌肤的,刹那间咕噜一声,他的喉结不由自主滚动了一下,赶紧给她扣好了衣扣,然后收回视线,正襟危坐着,双眼笔直地注视着前方。
小狐狸,我知道,因为我的原因,让你受到了委屈和伤害。请相信我吧,我以后会好好补偿你的,用一生来弥补,可好?
约莫半小时后,车子到了花园路的公寓楼下。代驾司机下车结算了费用离开不提。
沈心棠也从迷迷蒙蒙中醒了过来。梯梯番寸了。
刚才车子那么一晃一晃的,她竟然还真的睡着了。
最近好像确实是太累了。
“到了吗?”她坐起身来,透过窗外看向黑漆漆的窗外。
他轻轻“嗯”了一声,忍住不要将目光溜向她微敞的胸口,一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饥渴难耐一般。
“那我下车了,再见!”她伸手想要去拉车门开关,却在这时才发现身上那件外套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扣上了钮扣,而且胸前一块玉肌微露,隐约还可见到里面的浅浅沟壑。
沈心棠的脸嗖地飞上一片红霞,她扭头瞪了他一眼,陆白自然知道她那个眼神意味着什么。
“是的,我看到了,不过我会负责的!”他直言不讳地承认自己的“罪行”,不以为意地说道。
沈心棠一时无语,赶紧伸手将衣服紧了紧,径自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陆白也跟着迅速走下车来,三两步冲上前去,在楼门口前拦住了她。
“明天去杂志社辞职吧!”他正色说道,“你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一下!正好我也要静养一番,这里太吵了,明天跟我一起去美兰湖吧!”
“只要你不来打扰我,我可以应付得来的!”她后退一步,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神情间毫不掩饰对他的厌恶不喜之色。
“明明是你先打扰我的!”他忍无可忍地咆哮开来,“花文轩那个烂人,抛弃了你一次又一次,你流产了他把你一个人丢在重庆不闻不问,他老妈和老妹欺你辱你他也视而不见,总是让你伤心难过,从来没有真正地相信过你,这样的人你还心心念念地想着放不下,你是真的太过痴情还是你犯傻?看看我,我他妈哪一点比他差了,我一心一意为你,为你打算为你谋划为你花光心计,你却连一个好脸色也不给,真是一片冰心挂夜壶!你为什么喜欢那样的烂人十年如一日的痴心不改,却不肯回头好好看我一眼?你说我犯贱,难道你就不犯贱吗?!”
☆、第236章 我是你姑姑 ☆
沈心棠死死地盯着他,拳头紧紧地捏在一起,哪怕是剪得光秃秃的指甲壳,此时也能感觉手心中传来一阵阵割痛之意。
他的脸上青筋暴涨,双眼中流露出痛与恨相互纠结的神情,似乎是要这样发作一番,才能让他郁闷已久的心情好受一点儿般。
“陆先生,请你说话放尊重点!”心心结涨剪。
良久,沈心棠吸了吸鼻子,生生逼退了眼中的泪意,强作镇定地直视着他说道,“花文轩是不是烂人,轮不到你来凭说!只论人非不思己过,你就比他高尚么?你说我犯傻也好犯贱也罢,那都是我的事!还有,我和花文轩走到今天这样的地步,难道你没有责任吗?”
“我有责任!所以我才说我要负责的呀!”陆白气得几欲发狂,不由得抬脚踹了一脚旁边的花坛,砖石坚硬,直撞得他脚趾生疼。“他到底是什么地方迷住你了,让你这么地无可自拔?无论他怎么轻你辱你弃你,纵使虐你千百遍,你都视他为初恋!而我呢,不管我做什么,在你看来都是卑鄙无耻流氓混蛋大践人!沈心棠,我陆白活该栽在你手里,谁让我爱上了你这样一个没心没肺的女人!”
陆白狠狠地盯了她一阵,强忍着脚趾上的疼痛,这才愤愤然转身,三两步奔向车内驾驶室中,扭动钥匙,发动引擎,车子如矫捷的豹子般一跃而起,哄地一声往前冲了出去。
沈心棠张了张嘴,想说“你手不是还有伤不能开车吗”,却又在下一秒生生停住。他自己的身体,随便他爱不爱惜!
怔怔地望着车子开到前面转弯处倒了个头,然后如风般冲出了小区门口,沈心棠这才回过神来,垂头丧气地往电梯方向走去。
陆白心里有气,她知道。他刚才说的那番话,她心里也不是无动于衷的。正是因为受到了震动,才越发地想要抗拒排斥着。她以为,她对陆白,绝对是理直气壮无愧无疚的,但他这么一说,她又觉得自己似乎是对他确实太过无情了些。
可是能怎么办呢?她本来就不想接受他的感情,即使是这样冷脸相向,他都已经步步逼近了,要是稍微和颜悦色一点,那他不是更加得寸进尺了?
不知道怎么地,被他这样一番指责训斥过,又见他一怒而去,沈心棠第一次隐隐觉得有一种失落之感。
她挚爱着的人已经因客观原因和主观原因分别抛弃过她一次了,她还以为陆白会如他所说那样,是那个永远伴在她身边不离不弃的人呢。
还是她太天真了吧?男人都是说说而已的。
他应该是耗尽了所有耐心了吧?终于忍无可忍地爆-发了?
这样也好,她也不用再与他有任何纠缠了,她终于解脱了。
不用再小心翼翼地守护着自己的心防,生怕一不小心就会动摇;也不用再为自己的动摇迹象感到苦恼愧疚,生怕自己会做出对不起花文轩的事;也不用为自己徒然生出的虚荣心而自责鄙夷……
文轩,我自认没做对不起你的事,我将一生最美好的时光和爱恋都献给了你,你却伤得我体无完肤。到底,我们还是有缘无份吧?还以为,我们会执子之手,与子携老的,原来,我们只是彼此生命旅程中的那道浮光掠影般的风景而已。
陆白说得对,你轻我辱我遗弃我,我为什么还要犯贱地苦恋着你?十年,已经足够祭奠我的爱情了。
文轩,这一次,我终是要狠下心来,走向与你背道而驰的路了。
沈心棠洗漱完毕换了睡衣,打开电脑,为了让自己安静沉淀下来,她放上了舒缓的轻音乐,戴上了耳机,开始改编剧本。
因为在车上睡了一会儿,这时精神倒还不错。
不知道是因为自己想通了真的放下了还是怎么,此时她心里虽然空空的,但却不再那么压抑难受了,脑海里虽然也会偶尔浮现出花文轩英俊的眉眼,但竟然都是十年前青春年少顶着一脸青春痘的青涩模样……
她突然想起《倚天屠龙记》里的蛛儿姑娘,若干年后再见到当年的心上人,却形如陌路般,口口声声想找回当年执拗不从还咬了她一口的少年张无忌。
当时看这本书时,她还暗地里嘲笑蛛儿的呆傻,没想到她现在用美好的心情怀念曾经的情-事时,竟然也是当年芳心暗许时的年轻模样。
她十年来所固守的,其实只是那令她瞬间心动的美好感觉吧?就像蛛儿一样,斯时旧人已不识,犹寻当年梦中人。
无论多么痛苦艰难的旅程,事过境迁后,当我们回想起当初时,都能含笑面对,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美好的纪念,而常常萦怀于心的,还是动人心旌的片段与场景。
文轩,我守望着你十年,我明知道你在哪里,我却不敢向你走去,不敢告诉你我还站在原处等你,我不相信你还留着当年的赤子之心。一如今天我们的爱情遭遇到挑战时,你不相信我的心还向着你一般。
世事是这样的阴差阳错与不可捉摸,原来错过了就没法再来过了啊,文轩!
是不是不再期待便不会心痛了,我只要不再心怀期待,便不会每次想起你来,就悲酸弥漫我怀?
假如真的放弃了我,就不要再用那样黯然的眼神看着我,让我对你心存幻想。
文轩……
沈心棠索性将耳机一扔,悻悻地站起身来,走到阳台上吹吹风。
为什么心里还是静不下来,满脑子都是文轩文轩……
“花文轩那个烂人,抛弃了你一次又一次,你流产了他把你一个人丢在重庆不闻不问,他老妈和老妹欺你辱你他也视而不见,总是让你伤心难过,从来没有真正地相信过你,这样的人你还心心念念地想着放不下,你是真的太过痴情还是你犯傻?看看我,我他妈哪一点比他差了,我一心一意为你,为你打算为你谋划为你花光心计,你却连一个好脸色也不给,真是一片冰心挂夜壶!你为什么喜欢那样的烂人十年如一日的痴心不改,却不肯回头好好看我一眼?你说我犯贱,难道你就不犯贱吗?!”
蓦然间,耳边又响起刚才陆白大骂她的话来。
陆白骂花文轩是烂人的时候,沈心棠心里很不舒服。就算花文轩真的是烂人,也只许她一个人骂,除了她以外,谁也不可以亵渎他。
想起他说的“一片冰心挂夜壶”,沈心棠忍俊不禁起来。这话要是换成花文轩来说,他一定是西施捧心状,凄凄哀哀地吟诵着“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唉唉,不知不觉中,她又把这两个人放在一起作对比了……
她生命中的两个男人,h代表着的花文轩,l代表着的陆白,冥冥之中,到底是注定好了的吧?所以她才逃脱不了,才会在两人之间挣扎摇摆!
对面房间没有一点灯光,不知道陆白刚才一气之下去了哪里,今晚是不会回来了吧?以后是不是都再也不回来了?
要是就这样结束,也不失为一件坏事吧?
正在胡思乱想间,她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她跑回房间里,看到手机上来电显示正是陆白陆践人。
不是很有骨气地开车跑了么?干嘛给她打电话?
心里这么腹诽着,她自己却没察觉到,其实心里是挺开心的。
“喂!”她按下接听键,故意装出不情不愿的声音。
“哦,小姐您好,不好意思,我们这里是xx酒吧,这部手机的主人喝醉了,我们翻看了一下通话记录,今天通话最多最近的一次是您的手机,所以我想您是不是和这位先生很熟识呢?您能过来接他一下吗?”
“啊?哦,我知道了,我马上过来!”沈心棠挂了线,赶紧换了衣服,拿了钱包钥匙便匆匆冲出了房门。
那个酒吧她知道的,就在虹口足球场附近。
想来陆白那厮手痛脚痛也没办法把车开得太远,就在附近找了个地方借酒浇愁去了。
手臂上还带着伤,不好好吃药就算了,竟然还去酗酒,真有出息!
她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奔到酒吧里的,花了八分多钟。
到了酒吧里先大喘气一番,调匀了呼吸,在暧昧迷离的灯光下四处搜索着。
光线比较明亮的吧台那边,一个穿着白衬衣的男人趴在吧台上,那不是陆白还有谁?
她快步走上前去,伸手推了推他,“喂,陆白!”
“唔?”陆白含糊地应了一声,略显迟钝地抬起头来,半醉半醒地睁开眼来,脑袋像是立不稳似地晃来晃去,又像是极力地在定格焦距一般。
“啊,原来是我老婆来接我了啊?”他浑身酒气,嘴里嘟囔着,挥舞着手想要抓住她,却被她避了开去。“老婆,你生气了吗?我就只喝了两杯……真的只有两杯哦。”
“你还真是醉得糊涂了,”沈心棠皱了皱眉,对他这样不爱惜自己身体的行为倒是真的生气了,“我不是你老婆,我是你姑姑,要我给你老婆打电话吗?”
“姑姑!”陆白却突然激动起来,准确无误地抓住了她的手,神情好像清醒了些,“姑姑,我是过儿啊,你不认过儿了吗?”
☆、第237章 狐狸的眼泪 ☆
吧台里的酒保没忍住“扑”的一声笑了出来,沈心棠尴尬地笑了笑,多余地解释了句:“不好意思啊,我们是做影视制作的,经常排戏的,见笑见笑!”
“原来是演戏的啊,”那酒吧一脸恍然大悟的神情,接着又好奇地打听道,“难怪这位先生长得这么帅呢,他都演过什么电视啊?”
“暂时还没出演电视哈,我们都只是配音演员而已。”沈心棠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然后伸手将陆白扶起身来,又咬着牙附在他耳边说道,“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先回家再说!”
陆白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右手搭在沈心棠肩膀上,半边身子都要压到她身体上了,走路踉踉跄跄的,嘴里还在笑嘻嘻地问道:“姑姑,我们现在去哪里啊?”
“回家!”沈心棠忍着暴扁他一顿的冲动,吃力地扶着他东倒西歪地往门口走去。
“哦,是回活死人墓吗?”偏偏那厮入戏太深,还在不依不饶地追问着。沈心棠本来一路跑过来都快要虚脱了,现在还要扶着比她高比她重几十斤的大块头,她累得连喘气都困难了,哪里还有力气跟他回嘴啊。
“是啊,回活……死人墓!”她一句话换了几口气才说完,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中挤出来一样,“姓陆的,我、一、定,会把你变成活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