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碍事。”我看着面前那些残神。
他们这一出来,除了为祸人间,也不会做其他事情了。
“他们——走不了了。”
与此同时,那些乌黑的气息奔着我们卷了过来,一道金色龙气卷起,对着那一片黑,荡涤了过去。
只一下。
面前的一切黑气,轰然被扫平。
那些残神一怔,就发现,头顶轰隆有声。
数不清的金光,接天触地,下一瞬,那些残神,跟葵夫人一样,倏然成了灰烬。
黑龙看向了那片飞灰。
这一瞬,几道寒星似得锋芒,从右侧倏然一闪。
哦,原来,有个别长了心眼儿的,躲在了原处,看见了这个阵仗,要跑。
可他们没跑出去。
一道琉璃色的凤凰火倏然炸起,奔着那个位置席卷了过去,扑灭好几点,剩下的还想夺路而逃,却撞到了过不去的屏障上。
苏寻早就设下了阵。
还剩下两个,一个蓝色的身影,已经扑了过去——哑巴兰,叫来了蛮神。
不过蛮神力气虽大,撞翻了一个,却又跑了一个。
那一个,跑是跑了,可没几步,忽然跌倒,滚落在地,接着,浑身是火,成了灰。
白藿香收回来了什么东西——大概,是一种针,不会对我们用出来的针。
这地方,被荡涤的干干净净。
我回过头,看向了庚长。
庚长跟我四目交接,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什么来。
这场纠缠,不光是他,我也累了。
“说起来,”程星河想起来了:“你当初,可打过黑蟠龙一次,难怪跟你手足反目,现在吃上恶果了吧。”
我是打过,我那次打他,到现在,也并不后悔。
那个时候,身体已经被祟污染,力量薄弱了下来,哪怕我已经知道元凶是无祁,也已经没有了回天之力。
我能做的,只有跟他反目——否则,他为了揭穿阴谋,惹恼了无祁,那等到秋后算账,我已经不在天河,谁能护得住他?
我那个时候,自视太高。
我总以为,一切都在我掌控之内。
结果,他被卷了进来,搭上了千百年的光阴。
我伸出手,摸到了庚长的头上。
庚长没有开口,可也没有躲闪。
这一瞬,附近一抹琉璃色的神气倏然而落。
小龙女?
小龙女落在了地上,皱起了眉头,一副十分不开心的样子。
“怎么了?”
“还能是怎么了。”小龙女不高兴的说道:“玄武天柱的局被打开,放出了不少残神和祟的旧部,闹的沸沸扬扬,我还想想去大显身手,可没想到,那些东西扩散的那么快,简直跟渗到了纸里的墨汁一样,抓也抓不到。”
原来,那些残神席卷出去,要去害人,不过,天师府厌胜门摆渡门兵分几路,把外头围的水泄不通,把损失,降到了最低。
小龙女的力量是强大,可那些残神扩散的太广,一时无从下手,竟然没发挥出多大能力,直生闷气。
“有什么可气的?”我说道:“抓住了那个元凶,给你出气。”
“还说元凶呢!”不提还好,一提起来,小龙女更不高兴了:“放龙哥哥还不知道,广泽神君似乎只是略施小计,就把那个元凶给找到了。”
程星河他们都是一愣:“这么快?”
我倒是一点也不意外。
那是广泽神君。
是算无遗策,多智近妖的江仲离。
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到的?
“是谁?”我看向了天河:“人呢?”
“这个嘛……”小龙女皱起了眉头:“抓的时候,出了点小意外。”
她指向了九州鼎的位置。
第2507章 九鼎之内
原来,那个背叛无祁的角色,到了天河附近,想刺探一下我伤的到底有多重,虽然小心谨慎,可对手毕竟是无祁。
连他,带九尾狐,还有阿满,叶大人等等,一起动手,顺顺当当,就把那个叛徒堵在了天河。
那个家伙知道上了当,夺路而逃,天河机关重重,他哪儿逃得了?
那是个十面埋伏,绝无遗漏,本来是稳操胜券,可没想到,那个家伙,早先从无祁那里弄到了创世神的头发,竟然靠着那种强大的力量,打破一片神气——跳进了九州鼎。
我皱起了眉头。
程星河瞪大了眼:“跳九州鼎?”
九州鼎里翻滚的,是三界的气运,除了胆大妄为的无祁,谁也不敢使用。
那个叛徒一进去……
“后来呢?”
“后来,广泽神君当然想把他从九州鼎里捞出来,可九州鼎除了那些翻涌的液体,已经空了——他就好像,消失在了九州鼎里一样。”
哑巴兰连忙说道:“你们说,是不是九州鼎里的东西实在太强大,那家伙被融在里头了?”
他从无祁那得到了个关键的东西——能是个什么东西?
“那是谁?”
“看着身影,就是普通的天河卫戍。”
天河附近自然有卫戍,大隐于市,谁都不会疑心他们。
这一个,自然不普通。
江采菱全听见了,撇了撇嘴:“还以为,是什么王者,原来,菜的抠脚。”
说着,她皱起眉头,看向了江采萍。
江采萍的残魂,还没回来呢。事情没办成,讨要锻魂,还容易吗?
是无祁,以前埋下的雷?
消失——是真的消失,还是,蛰伏?
我抬起头,看向了玄武天柱的方向。
那地方烧了天一样的气势,正在被天地应有的青色蚕食。
那些东西,已经被天师府他们给压下去,成不了气候了。
九州鼎……
那就,看看这一次,你有没有无祁的能耐。
“好家伙,白新鲜了这么半天,”程星河把“adibas”包往下一扔:“合着这么简单就搞定了?”
“那你还说我的嘴开了光了。”哑巴兰秋后算账,想起了那天晚上:“你还说,少给我哥找点麻烦才好……”
程星河把哑巴兰的脑袋推开了。
“你们不用着急。”小龙女看向了天河的位置:“倒下一个,总还会有其他的出来——放龙哥哥千百年,都是这么过来的。”
“那不是跟愚公移山一样,生生世世,永不断绝?”哑巴兰皱起了眉头:“那我哥,得打到什么时候?”
“你管呢?”程星河给他脑袋来了一下:“你哥的寿命,现在是无穷无尽,这么长的时间,不干点什么,那不是跟一潭死水一样?还得全靠那些东西,给他调剂调剂,逗逗闷子。”
一潭死水?
我耳边轰然一响。
之前的我,高处不胜寒,就因为这个原因?
我忽然笑了。
现在不一样了。
现在,我有了以前没有的人心。
都说,人心是肉做的,因为人心会觉出酸甜苦辣,喜怒哀乐。
而且,缺失的那些位置,也许,总有一天,会重新生长出来的,虽然,依然会有绝不会磨灭的痕迹。
这场天劫,除了苦痛之外,到底给我留下了点其他什么。
“那以后,咱们怎么办?”哑巴兰担心了起来:“这件事情完成了,我哥是不是又得回上头去了?那咱们……”
小龙女也高兴了起来:“放龙哥哥,上下平安无事,你当然要回去了——阿满和青姐还在上头等着你呢!咱们去敲打青姐,让她把剩下的酒也拿出来!还有,天河来了很多新的……”
跟小龙女的兴高采烈成了对比,哑巴兰眼里的光黯淡了下来。
他想起了齐家,想起了兰建国。
想到了,不久之前,大家一起听的那首“送别”。
歌自然是好听的,可是,他不愿意“送别”。
苏寻也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