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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书聆笑笑地点头,看着他问:“嗯,我想带着井上一起去,她很喜欢这里,对盆栽这方面也特别的了解。”
  顾修于是点头答应,带着三个人下了楼,各自上车,开到西城的一处花圃买卖基地。
  没想,一群人刚刚从车上下来,还没走几步呢。
  顾修身后就突然传来一个南河口音的老爷子声音——
  “咦,你是那个谁,那个顾教授吧?给老母猪看病的?”
  顾修听罢整个人一愣,转过身来,面色冷淡地道:“大爷,您认错了。”
  那大爷旁边还站着个小姑娘,像是他的孙女,歪着头看着乔书聆,突然问了句:“不对,你是半月聆聆吧?”
  爷孙两站在原地眼睛发光,乔书聆却被吓得两腿发软。
  后面的大棚这时候又钻出来一个中年女人。
  看着他们的样子,笑着喊:“哎爸,你咋个回事嘞,这么帅的小伙,怎么会是给猪看病的。”
  老大爷歪着头念叨:“不是吗,但实在太眼熟了,肯定是跟猪有关的。”
  这会儿,老大爷的老伴也走了过来,使劲对着眼前的顾修看了两眼,眼中迸发着劳动人民最为机智的聪慧。
  突然一拍自己大腿,大喊道:“哎呀,顾解放!哦不嘚,顾爱国!?不嘚不嘚,哦顾建军儿!”
  老大爷听见这话也突然大声感叹起来:“哦嘚!你是那个杀~猪~嘚~顾建军儿啊!”
  咯吱一声,顾总口袋里的手机又碎了。
  第50章
  乔书聆站在原地, 听见这声音, 只觉牙根儿都跟着抽气似的疼,身上冷汗四溢, 眼前浮现出一片乳猪哀怨的低吟, 每个都在喊着顾教授的名字。
  顾年站在后面起初表情还挺冷淡的,这会儿却忽的笑了起来, 带起半边浅浅的酒窝, 跟个无害的小孩儿似的,刚走上来两步,想开口问话。
  被顾修一个眼刀子直接给扫了回去。
  顾修这会儿脸色冰冷, 眼神中带着些不易察觉的隐忍情绪。
  深吸一口气,目光深沉地盯着面前的大爷, 一字一句地开口道:“我不是你们认识的那个人, 你们这个花圃到底做不做生意?不做我们就去对面。”
  老大爷听他这么说,终于没再继续追问下去,毕竟客人上门了哪有往外推的道理。
  点头脑袋, 只能一个劲地回答着:“做做做,当然做了。”
  说完,又还是不死心,勾了勾脑袋, 张着自己的绿豆小眼儿偷偷地问了句:“你…你真的不是顾建军儿啊?”
  顾修要不是见这老头儿有点年纪,一准一个“滚”字就甩上去了。
  冷笑一声,什么话都没说,直接抓着乔书聆的手往大棚里面走。
  乔书聆这会儿见老大爷被顾修身上的王八气吓回去, 立马心中大叹着“威武”松一口气,看见顾修的后脑勺,忍不住小声念叨了句:“哎,顾教授,你就是因为长得太帅了,连杀个猪都能被人记着,男女通杀童叟无欺,真真是要不得。”
  顾修转过身来,把人往怀里一捞,扯着嘴边的肌肉冷声道:“顾太太,我这是拜谁所赐的。”
  乔书聆这会儿又蔫了,猫着脑袋回答:“我我我,拜我所赐拜我所赐,顾教授您大人大量别和我一般计较,千万别气出病来。您是高端知识分子,还得为咱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做贡献的。”
  顾修都差点没被自己这个傻媳妇儿给气乐了。
  伸手一巴掌拍在她屁股上,沉声说了句:“给你半个小时,买不完就把你扔这当工人了。”
  乔书聆这多年的厚脸皮能信了他么。
  做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摇着小胳膊小腿转身就拉着井上去里头选植物,回头还做着鬼脸喊了声“破资本家。”
  顾年这会儿走上来,看着前面乔书聆带着井上离开的样子,皱了皱眉头,显然不怎么高兴。
  目光随着乔书聆的头发一晃一晃的,轻声问到:“哥哥,你其实是很喜欢聆聆的吧。”
  顾修偏头看他一眼,很是平淡地回答:“你对于自己哥哥嫂子的婚姻有什么误解。”
  顾年摇了摇头回答:“没有。我只是觉得,你不像是会成家的人。”
  顾修笑了一声,转过身来,看着面前的人,面无表情地回答:“人到了一个年纪就该做一个年纪的事情。就像我和你嫂子结婚,就像你去读大学。顾年,你说你不想待在美国,我没有意见,我不是你的父母没有权利左右你的思想。但我站在哥哥的角度上,觉得自己至少应该提醒你一句,人生很长,我希望你这个决定是出于你自己对于画画的热爱,是把它当成你奋斗的目标在做,而不是为了显示自己的叛逆,更不是为了一个女人做出的愚蠢决定,特别是…这个还是你的嫂子。”
  顾年听见他的话,整个人猛地僵在原地。
  抬头很是诧异地看着面前的人,哑着嗓子喊:“你…你什么意思…”
  顾修又转过了身去。
  双手交叉在胸前,漫不经心地回答:“就是你以为的那个意思。顾年,你也不小了,我十九的时候都自己投资赚两栋房子回家了。这世界缺了谁都能转,也别以为什么事儿都得由着你自己的想法发展,你是顾家人,就该有个顾家人的样子。”
  顾年手里的拳头渐渐握紧,眼神变得茫然而愤恨。
  很久之后,才很是倔强地开口说了一句:“你们都是这样,嘴里说着我不小了,可又完全不给我选择自己生活的机会。”
  说完,他又抬起头来,看着不远处乔书聆和井上开玩笑一脸笑意的样子,闭上眼睛,轻叹了一口气:“如果不是妈妈从小就不支持我画画,如果不是大哥逼着我看那些我根本不感兴趣的书,如果不是你们没有一个人帮我,我怎么会选择离家出走,我怎么会遇到她。五哥,你不懂,一个人在不被所有人理解的时候遇见了一个能理解自己的人,那种感觉有多幸福。”
  顾修听见顾年的话,眼神冷漠,心中只觉索然无味。
  冷笑一声,语气疏离道:“顾年,一个人的年纪和他选择什么样的生活没有任何关系。我说你没有顾家人的样子,只是因为你有自己想要的东西,可你却坚持不了你想要的东西。你既想要顾家的优渥生活,又想要别人理解你离经叛道的行为,这是不可能的。何况,你对乔书聆的感情也没有你自以为的那么深,或者来说,这其实只是你一个孩子对于施救者的一种依赖感。”
  “你…你胡说!”
  顾年听见顾修的话,很是气愤地反驳起来:“我就算去了美国也一直想着聆聆!我分得清什么是喜欢!”
  顾修觉得这样的谈话实在是挺没意思的。
  低头“啧”了一声,转身突然拽着顾年的衣领把人拉到外面,抬起右腿,猛地往他肚子踹了一脚。
  直到顾年喊了一声开始捂着肚子从地上撑起身来,他才又走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人,目光疏离,语气冰冷地说了句:“也就你是我弟我才只给了你这么一脚,要是别人,敢这么惦记我的人,我都不一定能让他站着离开这个地。”
  说完,他又蹲下去,伸手死死扣住顾年的后脖子,眼神深沉道:“你在美国一直想着她?一年,两年,三年?小伙子年纪不大,想法挺浪漫啊。你知道我跟她认识多久了么。”
  顾年听见他的话,眼中突然出现了一丝疑惑而惶恐的情绪。
  顾修于是又靠过去一些,贴在他耳边,一字一字如重拳般念了出来:“我跟她认识了十五年,我找了她十五年。她是你哥我心尖儿上的肉,是我打断了骨头还能连着的筋,只要我还活着,你就把你那些心思给老子老老实实地放在肚子里,不然,就算你是我弟,我也不能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来。”
  顾年因为他这一句话整个人都愣了。
  直到顾修起身,他还是一脸怅然地撑在原地。
  顾修看见他的样子,心里的不屑更甚。
  重新扣上衬衫的扣子,低声加了一句:“你现在是个什么东西,还敢谈喜欢?呵,等有一天你有能力自保,有能力干任何你想干的事情,有能力做一个滔天的陷阱让你盯上的人自己走进去,再来谈所谓的喜欢。你是男人,该用实力说话。”
  说完,面色冷淡地转身,迈步往身后的花圃里走去。
  乔书聆跟着井上在里头跟逛菜市场似的挑了大半天,终于凑齐了一整车的盆栽。
  低头喊着顾修付完了钱,出来看见顾年衣服上的泥土,忍不住轻呼一声,张嘴问了句:“小年你怎么啦?被狗腿子抓了啊?”
  顾修刚刚坐进车里,听见这话立马眉头一皱。
  心里一个劲地安慰自己:这媳妇儿是亲的,不能生气。
  顾年这会儿倒是兴致不高,低头支支吾吾两声,也没有回答,只是看着自己的手指,脑中的思绪不知飘到了哪里。
  一行人开着车回到御园。
  井上进了屋就嚷嚷着去看那头顾盼盼的肥猫,顾年心情不佳,转身就回了客房,说是要去洗个澡去去寒气。
  顾修于是带着乔书聆回到二楼的小客厅,红姨煮好的五红汤才刚刚拿上来,那头顾修的电话就忽的响了起来。
  乔书聆坐在他旁边,舀了一勺子的甜汤喂过去,还没来得及说话呢,那头就听见一句方菱的声音:“阿修,晚上…你带着你老婆还有小年回一趟你爷爷家里吧。”
  她这话音刚落,那头立马又响起了另一个熟悉的声音——
  “方菱!你那个霸道的儿子必须得给我一个交代!我家小年从小就身体不好,他有什么仇什么怨要那么去弄他!我不管,你和你那个泼妇媳妇可别欺人太甚了!”
  乔书聆听见电话里的话,知道那一定是顾年的妈,可她满脑子雾水。
  皱着眉头半天也想不出是怎么回事,只能歪着脑袋用嘴型问了句:“什么情况呀?”
  顾修摆摆手示意她不用在意。
  张嘴喝下她递过来的汤,沉声回答:“好,晚上我会带他们去老屋。”
  说完,又加了一句:“你现在在哪儿?”
  方菱轻轻叹一口气,小声地说:“还在工作室里,她…她看了网上的东西自己找过来的。”
  顾修“嗯”了一声告诉她:“您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不需要害怕。我现在让老林过去,晚上您和爸爸也一起去看看爷爷,我正好有事情想要宣布。”
  乔书聆见顾修挂上电话,连忙有些担心地凑过去问:“怎么了?刚才是妈的电话吧?怎么还有大伯母的声音,你把小年怎么了?”
  顾修被她这一连串话问得不高兴。
  伸手干脆把人抱起来放进了自己的腿里,下巴靠在她的肩膀上,抓着她的手回答:“这糖水还挺好喝,你不是喜欢甜的,多喝点。”
  乔书聆皱着眉头“啧”了一声念叨:“你就敷衍我吧。你和小年到底怎么了呀,你可不许欺负他啊,这孩子在画画上天分特别高,为人也特别的努力,莺语刚开始建立的时候,有签约画手被挖走,他连续几天没睡觉赶稿补了那个人的空呢,真的,我一直特别感谢他的。”
  顾修可不喜欢从乔书聆的嘴里听见顾年的好话,低头拍着她的肚子,故作伤感道:“诶,儿子,你妈现在就当着你爸的面夸别的男人,这口气咱们能忍么。”
  乔书聆被他弄得脸上一红,小声为自己辩解:“胡说八道!你怎么连个小朋友的醋也吃啊,再说了,你怎么就知道肚子里的一定是儿子?”
  顾修叹一口气,将人整个抱进怀里。
  低头埋在她的脖颈处,闷声回答:“儿子好养活。散养就行,我小时候不就是被散养大的么。女儿…女儿太宝贵了,我怕她生出来,吃一点儿苦我都心疼。”
  乔书聆听见他的话又乐了。
  低头抓着他大大的手掌,放在脸前亲了一口,小声道:“这有什么啊,我们一起保护她嘛,有你在,我们什么都不怕的。”
  顾修这会儿又抬起头来。
  看着乔书聆一脸正经的模样,将手放进她的衣服里,伸脖子将脸靠在她的脖子根儿上,呼着一点点热气,轻笑着说:“行,要真是个女儿,顾先生就给你们娘俩做牛做马。”
  乔书聆听罢“噗嗤”笑了一声,回头看着他说:“那要是个儿子呐。”
  顾修抬头含住她的嘴唇,低声回答:“那就我们爷俩给你做牛做马。”
  乔书聆咧嘴一笑,任由他亲,偶尔还偷偷伸出舌头回个礼。
  毕竟顾先生作为多年不解风情的小和尚,现在知道说俏皮话实属不易,得好好哄着,以便以后能够保持改进。
  等两人从楼上洗了个澡下来,时间已经接近下午四点。
  顾修喊着顾年和井上上车,说是一起去老爷子那里吃个饭。
  顾年像是之前得到了他妈的电话,这会儿整个人还蔫蔫儿的,坐在后座上,低着脑袋说了句:“哥,对不起,我妈好像又发脾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