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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一招以退为进,欲擒故纵,皇叔真奸诈!嗷呜~
  然而,年纪不大、涉世未深的小虎崽还未能真正认识到成人世界的尔虞我诈,午膳之后才会如往常一样,放心大胆地呼呼大睡起来。
  晓槐是隔个几日才来王府,并非天天到访,像今天就留在简家没有过来。
  所以用过午膳之后,晓年带着小虎崽消消食,就照顾它们入睡了。
  自午膳刘煜一句话没有说,刚刚又没见着踪影,晓年心里就积着事了。
  眼看小虎崽已经开始做梦,小爪子凭空抓了两下,晓年才放下心来,往外走去。
  等走出了房间,在正堂和抱厦都没见到刘煜踪影,倒是另一侧的小书房关着门,里面似乎传来了一点动静。
  晓年疑惑地走过去,轻轻扣门,里面果然又传来声响,只是没有人应答。
  ——能够在煜亲王卧房的小书房里待着,除了男主人本人,别无他想。
  但晓年打开门来,却没有看到刘煜,而是看到大白虎卧在那里。
  一般来说,每次刘煜变成先祖返魂,必然有事。
  尤其是晓年发现自己面对大白虎比面对小虎崽还没有原则,往往开开心心、毫无察觉地摸一阵之后,自己稀里糊涂地就答应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再加上这地方还是小书房……记起过去刘煜是如何引诱自己一步步走进陷阱的,晓年脸就立刻红了起来。
  想到这里,他毫不犹豫地抬腿,径直……往白虎趴卧的地方走了过去。
  ——对于晓年来说,自己要能抗拒大白虎的魅力……不存在的!
  某人轻车熟路地坐到大猫的旁边,先摸了摸对方的爪子,也不看对方如何反应,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摸了摸另一只。
  他原本打算不管以后要面临怎样的陷阱,先按照过去习惯的步骤和手法,继续摸其它的位置,先摸个遍再说,谁知道大白虎竟然避过了晓年要碰它的手。
  晓年:“???”难道是他不答应就只给看不给摸的意思?那也太残忍了吧!
  就在晓年打算开口求不要动的时候,大猫突然往远离晓年的方向打了个滚,可还没等他弄明白怎么回事,就又滚了过来,然后诸如此状,往返数次。
  晓年只是觉得眼前的场景说不出的熟悉。
  ——如果不是一只,而是两只……如果不是大只,而是小只……如果不是在书房,而是在暖阁……这不就是荣年和慕年早上用过的招式吗?
  晓年:“……”多大的虎了,还学小孩子的招式,幼稚不幼稚?要知道,同样的方法被不同的人来用,效果是完全不一样的好吗!
  ……
  等小虎崽做完了左边有哥哥、右边有弟弟的美梦,慢慢醒来了之后,就看到晓年面带愧疚的表情,心里咯噔一下,然后就听到了一个让人(虎)心碎的噩耗。
  它们的哥哥还是要被“大家伙”拐去山里好几日……
  这段时间煜亲王已经开始给小家伙读些兵书,再加上晓年寓教于乐地穿插一些故事和游戏,帮助小家伙理解这些对于大人来说都有些困难的内容,所以对于什么“调虎离山”、“暗度陈仓”的,它们都略知一二。
  小虎崽气鼓鼓地盯着煜亲王看了很久很久,心里不停捉摸着:狡猾奸诈的“大家伙”倒是是用了什么计谋,才骗得哥哥同意的呢?
  ——若是它们知道“大家伙”用的什么方法,必须要学起来,以备不时之需!嗷呜~
  不管如何,煜亲王都是凭借过人的能力赢得了最终的胜利,但他却没有趁此机会嘲笑自己落败的对手。
  至于到底是因为某人赢了也不骄傲,还是明知道自己胜之不武,那就不得而知了。
  事不宜迟,他们很快收拾好行囊,打算先代简府的长辈去校场看看简晓令的近况。
  绥锦的校场是立阳军所在,晓令当然不能以佟校尉的徒弟身份待在里面,所以他不仅要练功,还要打理后勤。
  在这一点上,简家人是达成了共识的——晓令的事情已经很麻烦煜亲王府,所以更不能让自家的晓令坏了规矩。
  更何况借此机会可以让简晓令多看看立阳军官兵的生活,磨砺心智,反而是件好事。
  晓年到校场的时候,正在心无旁骛认真练习的简晓令并不知道兄长就在不远处默默注视着自己。
  只见简晓令骑着军中骏马,从草靶的一头往另一头快速地移动着,那飞驰的骏马虽不及刘煜的越乌和赤追俊美,但速度也极快。
  而就在此刻,他竟然用腿夹住马身,松开了缰绳,并果断迅速地张开弓、射出箭。
  离弦之箭从晓年眼前一闪而过,直接射中了涂了漆彩的靶心。
  “好!”晓年见到堂弟飒爽英姿,激动不已,恨不得当场鼓起掌来,但又怕自己的一惊一乍会吓到刚刚握住缰绳的晓令,所以连一个“好”字也说得轻不可闻,只有站得极近的人才能听到。
  而站在他旁边的煜亲王把晓年眼中的骄傲和崇拜看在眼里,扭过头再看看简晓令和跑场上的靶子,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兄弟俩儿见了面,晓年即便不说他的来意,简晓令也知道家里牵挂着自己。
  “等重午节的时候,我会归家的,让祖父他们不用担心我,”简晓令看着兄长,忍不住握住他手腕:“怎么又瘦了?”
  为了不耽误简晓令,晓年随刘煜去了临春的事情并没有告诉他。
  但谋逆这种大案,哪怕士兵们完全待在军营里,也不可能一无所知,只是简晓令怎么也想不到煜亲王去了天京,倒是他的兄长忧心忡忡了好一阵子。
  及冠礼之后,天气渐渐转热,晓年好不容易长回来的二两肉,又不见了踪迹。
  怕堂弟兴师问罪,晓年赶紧说起别的事情,想转换话题:“刚刚我看你的功夫,真的非常厉害!”
  被对方这样坦率直白地夸奖,向来脸皮厚的简晓令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你还没见过我师父的功夫,也没见过其他人的,怎么知道我厉害……”
  晓年碰了碰简晓令被晒得黝黑的额头,温声道:“咱们不用去跟别人比较什么,反正在我心里你是厉害的就行了。”
  无论他如何疼爱晓槐,对晓令的喜爱也不会减少……他们在他心里,都是无可替代的。
  兄弟俩儿说了会儿话,走出宿房的时候就听跟在晓年身边的亲兵说殿下去了马场。
  晓年遂与堂弟依依惜别,嘱咐他重午一定要回家看看,就跟着亲兵去了马场,才刚刚走进,就见红色骏马飞驰而来,犹如火焰一般耀眼。
  “赤追!”
  之前刘煜去了天京审理谋逆案,晓年得自己从临图出发返回绥锦,蒋长史来接晓年的时候,带的是越乌。晓年已经有段时日没有见到刘煜的神驹,此刻看到它,不免激动起来。
  飞奔的赤追利落地停在晓年身边,踏了踏地面,状似无意地用马尾抽了抽他的胳膊,一副“我没有理你只是尾巴不小心碰到你”的傲娇模样。
  晓年伸出手摸了摸它的背,赤追立刻打了个响鼻,但到底没有走开。
  明白这就是准许自己摸的意思,晓年也不客气,一边上下其手一边笑着道:“只有你一个吗?越乌跟你一起来了吗?”
  赤追闻言,傲然扭头——哼,竟然看着本神驹,还想着那厮!白给你摸了!
  话音未落,就感到身后有人靠近,晓年回头一看,果然看到刘煜牵着越乌走了过来。
  看到主人来了,赤追往前迈了几步,然后又停了下来,回头望了望晓年。
  第150章 独处
  “越乌, 好久不见。”晓年对着黑色的骏马笑着道。
  一般情况下,若是煜亲王不离开郡府,越乌和赤追多半会待在马场,这样有更宽敞的地方, 对于喜好并擅长奔跑的神驹来说, 显然比把它们拘在马厩里更好。
  所以自越乌去临图接晓年回绥锦, 他们也有段时间没见过了,晓年再看到两匹骏马,自然感到十分惊喜。
  越乌对晓年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友善, 刚走过来就轻轻地蹭了蹭他的肩膀, 还贴过来让晓年靠在自己身上。
  赤追见晓年摸越乌的脸, 撇撇嘴,抬起腿哒哒哒就跑到刘煜身边, 可惜刘煜只是拍了拍他的背,就立刻走到晓年身边去了。
  眼看着那边“一家三口”亲亲热热、好不开心, 赤追顿时觉得马生无望,它跺了跺蹄子, 最后无奈只能也跟过来, 硬是想办法挤进了画面。
  过了一会儿, 刘煜看看时辰, 开口道:“先回简府,再去金鳞山。”
  刘煜刚刚陪晓年来校场看过简晓令的情况,虽然他想多些时候跟自己的小大夫独处,但也知道这个时候简家人一定在等晓年的消息, 所以十分通情达理地表示要先回简家。
  晓年点点头,和刘煜一同翻身上马,越乌等晓年坐稳了、牵紧了缰绳才开始发力,就看到赤追已经一马当先地冲了出去。
  将越乌和赤追从马场带回来,是方便他们接下来的出行计划,也能缩短外出的时间。
  一队人马并没有走管道,而是由刘煜骑着赤追带晓年他们走了一条捷径。
  赤追有心把别人都远远落下,但也明白跟亲卫保持适当的距离才能保证主人的安全,所以并没有用到全力。
  越乌带着晓年很快就追赶了上来,与之并驾齐驱。
  虽然煜亲王非常想跟晓年共骑一马,以赤追或者越乌的能力也绝对可以承受得了。
  但自己骑马,和被人护着骑马,那感觉是完全不同的……没有煜亲王在的时候,晓年都独自骑越乌赶过路,更何况现在有他在身边。
  经过无数的事情,刘煜深刻明白,他的小大夫早已经是独当一面的大人了,若自己时时刻刻处处呵护,只能满足自己的欲望,却到底轻视晓年的能力。
  与其过度保护,不如放开一些,让他可以跟自己并肩而行。
  看到晓年朝气蓬勃的身影和带着笑意的侧脸,刘煜心底充满了喜悦和自豪——这种能够同心同行的感觉,比把他牢牢护在怀里的感觉,也许还要更让人心潮澎湃。
  回到简府,晓年跟翘首以盼的祖父、叔父和叔母描述了堂弟的近况,同时把重午节晓令会归家的好消息告诉长辈。
  虽然嘴上说着要让孩子多多历练,而且也一直在跟晓令保持书信往来,但他们不知道晓令有没有报喜不报忧,所以即便长辈们不怎么表露情绪,心里却是担忧的。
  晓年能亲眼看到他的模样,对于简遵友他们来说绝对是颗定心丸,眼看着重午也不远了,更让人觉得高兴。
  因为延年堂的关系,简遵友早就知道刘煜和晓年接下来要去金鳞山踏青。
  他还不知道王府里有留守儿童,嘱咐了几句注意安全,还让他们趁着天气不算炎热,多在山里转转,当作散散心。
  现在晓年已经及冠,是一个成年人,简老爷子的心态渐渐发生转变,不再总拘泥于担忧他和煜亲王的未来,而更希望他能去做任何想做的事情。
  “既然苍术和决明都已经回来了,那芳疗房的事情,就要多让他们担着些,所谓带徒弟、带徒弟,总要带出师才算真本事。”
  因为太后诏令,晓年随刘煜急急返京,他的两个徒弟苍术和决明则留在远安的延年堂,继续为接受了芳疗作为辅疗方式的病患看诊、治疗,但这只是权宜之计。
  随着这些病人的康复,苍术和决明回到晓年身边,与其他师弟一起跟着师父继续学习。
  他们是在晓年身边打好了基础才留在北境的,而且这两年又因离开师父很是磨炼了一番,无论是心智还是能力都明显高于几个小师弟,已经渐渐成为晓年真正的左膀右臂。
  延年堂的芳疗房有煜亲王这个活招牌,根本不愁慕名而来的病患,又有延年堂的传统医理在前定症,相辅相成之下更显奇效。
  若非有苍术和决明在,恐怕让晓年带着新徒弟来应对,还真有些吃不消。
  但晓年并不是因为觉得一个人太辛苦、想要找人分担工作才对苍术他们倾囊相授、对每个徒弟都耐心、尽心、精心的。
  他是想早些教出更多懂芳疗的芳疗师,让他们把这种方式带到更广阔的地方。
  芳疗这个概念几年间在远安、在绥锦火了一把,也让越来越多的人知道并体验了这种方式,但说到底它还是个新兴的理念。
  相比于传承了几千年的传统医学和香道,它还是个婴孩,必须得到更多喂养。
  更何况就算是传统医学,也要不断有人开拓创造,才能不断发展,应对新的、或者曾经解决不了的病症。
  比如堂兄简晓意的外科手术,还有那些名医世家拥有的独门医术……都在对传统医学做出补充。
  晓年把芳疗的概念带到九州,但他明白自己所知其实十分有限,只有让更多的人了解、感兴趣并从事这种研究,才可能让这个理念在九州大陆上继续生存和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