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连连道谢,声音娇媚。
“叮——”电梯到了负二楼。
竟革提起地上的购物袋,大步出了电梯,女孩忙小跑着跟上,伸手朝右一指:“这边,呐,我的车,粉红色的那辆。”
两人一前一后到了车边,女孩打开后备箱,竟革将东西放进去,转身就走。
“谢谢啊,同志。”
竟革不语,走到一辆越野前,解锁,上车,启动,先女孩一步出了车库,朝浦东开去。
女孩开车在后,同行了一段,与一个十字路口,一打方向盘,驶向另一边,没走多远,便于一个隐蔽的角落停下,拿出纸笔,飞速画了起来,很快,一个与颜东铮有七八分像的青年男子跃然纸上。
看着纸上的人,女孩的手颤了颤,片刻,摸出电话,拨了出去。
对面很快接通:“喂,小雅。”
“哥,我瞅见颜竟革了。”
俞景现怔愣了一会儿,才想到妹妹说的颜竟革是谁,失声道:“他没死?”
穿越百科上,颜家显示的只有一女——秧宝。早年熟悉一家五口的,都以为出了啥事,懿洋和竟革没了。
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俞景现推开椅子,起身朝吸烟区走去:“你没瞅错?”
“我怎么会看错,”俞舒雅失声叫道,“你别忘了我学什么的。”
她毕业于刑事警察学校,学的是法医,善画人像。三岁画老,于她来说,只是平常。
竟革出来,虽做了伪装,可那双手插兜的习惯,拽拽的形象,早已深深烙印在她脑海,画骨添肌,得出的外貌,与颜东铮这么像,不是他是谁。
怕哥哥不信,俞舒雅划了下手机屏幕,找出相机,拍张画像,发信息传了过去。
“你看。”
彩信,传的有点慢,俞景现等了会儿,打开,随之呼吸一窒,是他!
想想早上警局发生的事,俞景现眉微蹙:“若猜测不错,他现在应该是缉/毒/警。”
那便对了,只有缉/毒/警,才会隐藏身份、形踪,出门化妆。
兄妹俩一时感情复杂。
原以为死去的人,不但活得好好的,还跟他们一样成了警察,虽不在一个系统,却也志向一致。
“哥,”俞舒雅看着画上的人,“懿洋九岁便是全国理科高考状元,罗教授的关门弟子。你说,他会不会进了国家某科研机构?”
“可能……”一个秧宝已让兄妹俩望其项背了,加上懿洋、竟革……颜家,他们这一生,怕都是拍马难追。
挂了电话,俞舒雅下车,摸出支烟,掏出打火机点燃,深深吸了口,看向竟革驶去的方向,定定出了会儿神,走回车边,拿起画像,刚想点燃,半晌,叠了叠连同手机一起揣进裤兜。
一根烟吸完,俞舒雅吹风散了散身上的烟味,上车,朝警局开去。
到了警局,将盒饭给昨夜加班的同事送去,俞舒雅刚要往法医办公室走,便见老师宋列匆匆从里面出来,朝她招手道:“跟上。”
俞舒雅忙小跑着跟他出了办公楼,“老师,去哪?”
“城隍庙古玩市场。”说着,二人上了车。
开车的师兄李乐志跟着道:“有人报警,说古玩市场四楼有五具尸体。”
俞舒雅微惊:“不会是昨天漏下的吧?”那么大的爆/炸,除了六位雷/管人,无人死亡,说出去都没人信。
俞舒雅怀疑沐卉等人瞒下了死亡人员,现在不知道为什么暴露了。
宋列眉目微凝:“昨天爆/炸现场,公安和救护人员不知搜了多少遍,不可能有人员漏下。”
“借用救护车或是当时的混乱,将死亡人员转移出去呢?”俞舒雅猜测道。
宋列看向自己的小弟子,疑惑道:“你为什么这么想?”昨天,他们又不是没去现场,当时虽混乱,一片烟屑血雾碎尸,可沐卉、金山、卫雨燕都是在部队待过,意志坚定,个个强忍伤痛,第一时间就将人员安抚住了,且指挥得当,并没有让人乱走乱跑,造成踩踏和多余的伤亡,为医护人员的救治争取到了最佳时间。
“我……”俞舒雅双目闪砾了下,有点不敢看老师的双眼,“我只是觉得昨天的现场处理的太得当了,像排练了数十遍。”
李乐志笑道:“会不会人家真的排练过。秧宝的身份在那搁着呢,明面上,光恐吓信都收了近百封,私下咱不知道的,还不知道遇到过什么危险。”
“别胡说!”宋列斥了句,双目凌厉地扫过两人,“沐卉同志是少儿集训营的首批教官,她带队创下诸多记录,一直是各集训营想要模仿、超越的的范本。金山曾当兵15年,有些东西早已刻在骨子里了,卫雨燕更不用我多说了吧?”
二人无言。
警局离城隍庙没多远,没一会儿就到了。
三人上楼,公安已经封锁好现场,刑警队大队长王元驹已带人查看过五具尸体。
“王队,有什么发现?”宋列上前道。
王元驹将资料递给他:“已确认,五人都是境外人员。方才我给田队打电话,听他说,这五人分别是装甲和屠夫的人。”
宋列双目一凝:“昨天的事,他们参与了?”
王元驹点头。
“那这……”宋列惊道,“是颜家的报复?”
王元驹翻了个白眼:“真要报复,还需要颜家出手?秧宝黑白两道那么多粉丝……”
宋列无语了片刻:“所以你也倾向他们被灭口,是秧宝身边的人或是粉丝,给境外的警告?”
王元驹挠挠头:“差不多吧!”
俞舒雅、李乐志查看过五人的死因,取好证,过来道:“全是一刀划在右手腕上,慢慢流血、惊惧而死。”
宋列走近一具尸体,蹲下查看,“有搜取到指纹什么吗?”
王元驹跟着蹲下道:“没有,作案手法老练,不曾留下任何痕迹。我让人查了附近道路和市场的监控,发现凌晨2:23~3:45之间,被人为地篡改了。”
能篡改监控,那一定是个计算机高手。
几人又讨论了番,前去查看五人住处的警员也回来了,大家收队,回警局。
下楼时,走在最后的俞舒雅掏手机,不小心将叠得小小的画像掉了出来。
那张纸,很快被得到消息从京市赶过来查看的屠夫的人捡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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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嘉谊买的别墅临江,是一期最大的一栋,院子里遍种玫瑰,亦被人叫作玫瑰园。
竟革到了地方,由保镖引着往里走。
谢嘉谊早早步出来迎接。
竟革看着面前浓眉深目高鼻薄唇,俊美非凡的男子,哂然一笑:“东南亚最大的军/火/商,谢家三少,跑来我们华国,也不提前打声招呼。”
“颜二哥这话客气了,我现在除了姓,可跟你口中的谢家再无丁点关系,要看我的华国身份证吗?”
竟革轻嗤:“谢三少好口舌!”
谢嘉谊伸手做了个请,带着竟革往里走:“二哥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竟革一噎,定定看了谢嘉谊片刻:“若我没记错,谢三少比我大3岁吧?你这声‘二哥’,我可不敢应,折寿!”
谢嘉谊摸摸鼻子:“我以为二哥能来,打心底已经承认了我的身份。”
竟革炸毛:“想屁吃呢!”
谢嘉谊唇角微微上扬:“二哥还没吃早饭吧,一起。”
说着,朝餐厅走了过去。
竟革抬脚跟上,低声警告道:“别叫我二哥,你不配!太老!”
谢嘉谊一噎,转移话题道:“沐伯母还好吧?我正准备等会儿过去看看。”
竟革斜晲眼谢嘉谊:“医院外都是媒体,你这会儿过去,不是给人添乱吗?”
颜东铮就因守在医院外的媒体太多,才没让竟革和韩永新过去。沐卉电话里跟他说了会儿话,语气轻松,还开玩笑地让他找个女朋友结婚,给她冲冲喜,说她最近肯定是太倒霉了,才会连六个普通的雷/管人都没干过,受了这无妄之灾。
“我名气不大,粉丝系数少,一化妆,没几个认出我。放心吧。”谢嘉谊说着,拉开椅子,在餐桌前坐了下来。
“你如何,我才懒得管呢,别把人往秧宝身边引就行。”
谢嘉谊双眼一亮:“秧宝在医院?”
竟革懒得回答,拉开椅子在他身旁坐下,看了眼桌上的早餐,中式、西式都有。
也不用人伺候,伸手盛碗胡辣汤,夹根油条吃了起来。
谢嘉谊摆手让管家保镖等人退下,拿碗也给自己来了两勺胡辣汤,夹了根油条:“秧宝在家是不是也爱喝胡辣汤,吃油条?”
“你这哪找的厨师,再学学,不正宗。”谢嘉谊毕竟在西方长大,别墅的厨师照顾他的品味,中餐多有改良,竟革吃着不够味。
谢嘉谊放下油条,拿公筷给竟革夹了只蟹黄汤包:“你再尝尝这个。”
汤包倒是鲜,就是偏甜了点。
谢嘉谊将平时爱吃的几样中餐,一一夹给竟革品尝。
竟革吃饱,他还没怎么用。
擦擦嘴,竟革点评道:“味道还行,就是不正宗。”
谢嘉谊微颔:“多谢二哥指教。”
又是“二哥”,听得多了,竟革也懒得出口纠正,往后一靠,打量着斜对面的男子:“秧宝月底去m国,你知道吧?”
谢嘉谊点头:“听说,秧宝接了布朗大学的聘书。”
“你呢,就一直在国内的娱乐圈混下去?”
谢嘉谊展颜一笑:“二哥这是希望我陪秧宝去m国?”
竟革还有事要忙,懒得跟他兜圈子:“你确定能护得住秧宝?”
谢嘉谊捏了捏指尖,压下心头腾起的炙热情感:“二哥来前,应该查过我的底细。你说,这世上,若我都不能护住秧宝,还有谁能护得住她?”
“哼,希望你的实力像你的话一样,够强!”
两人谈了半小时,竟革开车离开,谢嘉谊带着助理保镖去医院。
他到时,沐卉和卫雨燕已从重症监护室转到普通病房,分在不同科室,秧宝正在给沐卉擦身,喂饭。
稍等了会儿,秧宝才打开房门,将人迎了进去。
沐卉打量着眼前的小伙子,一身气势尽管已经收敛,还是带了几分凌厉。
谢嘉谊余光扫过憔悴不少的秧宝,眼里划过一丝心疼,“沐伯母,你好,我是前天跟你通话的谢嘉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