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研研将南瓜送进屋,提只竹篮出来,掐了把南瓜花,摘了几根黄瓜,几个茄子,三四个西红柿,一把小青菜。
张老太见她要做饭,起身拿刀,抓只鸡要宰。
秧宝起身拦道:“留着下蛋吃,别杀了,带来的海鲜不少,够我们吃了。”
“别争,家属院不让养鸡。这是你师公专门下乡给你买的,老头子回来还说,等你来了,他亲自下厨露一手。给他打电话,问问走到哪了,啥时候回来?”
“好。”秧宝掏出手机,拨过去,没接。
给卫雨燕、金山打,都没接。
秧宝立马急了,起身朝外走道:“研研,你先做着饭,我去接接师公。”
王研研丢下洗了一半的菜,追出来,秧宝已经启动车子,一踩油门走了。
吓得她,赶紧给沐卉打电话。
张老太被两人这番动作,吓到了,手里杀好的鸡一丢,几步走到王研研面前,盯着她道:“咋了,是不是老头子出事了?”
“没,师婆你别紧张,师公买东西钱不凑手,秧宝身上也没带多少钱,我怕不够,给沐姨打电话,让她过去一趟。”
张老太轻吁了口气,忍不住咒骂道:“臭老头子,又乱花钱!前几天一个瓷盘,把这月的退休金花光了,这又跑出去也不知道瞧中个啥,还要秧宝沐卉带钱过去。唉!早晚有一天,家底要被他败光,老婆子我要跟他流落街头……”
王研研“噗呲”乐了,“有颜叔呢,您老放心吧,保准没那一天。”
沐卉跟沐家谈好,正要和范经理带一家子过去看房,听到手机响了,掏出来一看,王研研。
以为是女儿催她过去吃饭,手指一划接通了:“喂,研研,做好饭了,挺快的嘛。”
“还没。沐姨,师公在城隍庙古玩市场看中一个物件,带的钱不够,秧宝过去了。”
沐卉瞬间便听明白了,面上一冷:“我这就过去,你在家陪着老太太说说话,顺便把饭做了,我们一个小时后回去。”
王研研微微松口气:“好。”
张老太听着,确实不是什么大事,几步走到还在扑腾的小母鸡跟前,拎着翅膀提了起来:“走吧,咱娘俩先把鸡做上。”
王研研收起手机,快步跟上:“我带来只大龙虾,一条黄花鱼,一条鲈鱼……”
沐卉想了想,拨通秧宝的电话:“你现在走到哪了?”
秧宝刚给田公安和120打电话,说明情况。闻言,偏头看了下路标:“刚出南京西路。”
“你回去陪老太太,我过去。”
秧宝把车缓缓停在路边:“你不是还要带沐家人去看房吗?”
“这么点小事,范经理一个人就能搞定。”
“好吧,那你小心点,田公安已带人出发,我把他和卫雨燕的手机号发给你,到了,给他们打电话,看看能不能联系上。”
沐卉“嗯”了声,挂断电话,转头看向沐满仓:“家里出点事,我过去处理一下,让范经理带你们过去,有什么要求跟他说。”
“每月的生活费?”
“生活费两千,我每月月初给保姆打一千八用来买菜交水电物业费,给你两百,怎么样?”
“两百……是不是有点少?”
沐卉双手抱臂,轻嗤:“你不吸烟不喝酒,吃穿又不用你花钱,两百块钱,你跟我说说,你做什么不够花?”
“我想出去看看……”
“行啊,想去哪,我给你报团。”
“跟团走,时间多紧啊,家里不是有车有司机吗,自驾多好方便,走走停停,吃吃喝喝,清闲自在,我也能多活几年。”
沐卉按了按额头,“回头让大哥带你去医院做个检查,问问医生,你这身体一年能出门几次?一次能去多长时间?列好表,做好记录,再跟我谈。”
沐满仓还待要说什么,沐卉冷冷瞪他一眼:“再叽歪,什么也没有!”
沐满仓一噎,哪敢再吭声。
沐卉跟范经理说了声,转身上车,启动车子,一踩油门飙了出去,半分钟没到就消失在众人眼前。
老五捂捂心口,庆幸道:“爸,得亏三姐走了,咱没坐她的车,不然,小心脏非给她吓出来不可!”
沐满仓看他:“你三姐安排好了我的养老生活,你一月出多少养老费?”
老五惊愕地瞅着自己亲爹,仿佛不认识般:“一个月两百还不够你花?”
“你这意思,将我撂给老三,你们兄妹几个不管了?”
老二下午回医院了,不在。老六夫妻互视一眼,沐冬儿上前挽住父亲的胳膊,笑道:“爸,你看这样行吗,我和志强、小光陪你住,家用我们出,三姐每月给的两千都给你?”
沐满仓心动,不过,华国的传统思想在呢,养老还得依靠儿子,遂将目光落向了老大老五。
老五多机灵啊,立马跟着道:“爸,你瞅咱小区,哪家老人是跟女儿住的,还是我和文芳、聪聪陪你住吧。”
沐冬儿冷笑一声:“五嫂刚气死妈,咱爸是嫌命长,才要跟你们住!”
“沐冬儿,你乱说什么?”韩文芳中午得了爸妈的主意,那就是死不承认,反正当时在跟前的只有公公和沐大成,两人为了名声和聪聪,肯定要跟她站在一起,想着,韩文芳越发硬气了:“谁气死妈了,你有证据吗?”
“爸和五哥都瞧见了!”
老五不愿意了:“妈躺在床上十四年,身体机能早就不行了,医生都说没几天活头了,你胡说什么!”
“你——”沐冬儿气得跺了跺脚,偏头看向沐满仓,“爸!你看我五哥和韩文芳,明明气死了妈,还不承认!有一就有二,你也不怕哪天他们再把你气死……”
老大看老六跟老五当着范经理的面就扯起来了,气得喝了声:“行了!别墅是你们三姐的,她养爸还能说得过去,没道理连弟弟妹妹都一块养。”
“大哥这意思,你们一家不跟爸一起搬了?”韩文芳讽刺地扫眼戚彩,“大嫂同意吗?”
谁不想住大别墅,不提其他,教育、医疗,所接触的人群,哪样不占优势。
戚彩能不心动吗,可是看眼老实巴交的丈夫、市侩的沐冬儿和一脸算计的沐大成夫妻,还是息了心思:“三妹把一切都安排好,哪需要人住过去照顾。真要有孝心,每周周末带孩子过去陪陪爸。”
“大嫂说的真好听,”韩文芳讽刺道,“希望航航初中择校时,你和大哥还有这份底气。”
虹镇老街原是棚户区,教育资源别说跟市区比了,连其他郊区都不如。
当初娜娜上学,用的是颜家在徐汇区红旗路109号老弄堂的名额。前些年老三跟家里断绝关系,聪聪航航幼儿园、小学,没法,只能在家门口上,孩子聪明,每每考试不错,可参加小学奥数竞赛,没一次选拔上,缺在哪了?还不是师资力量不行!
已经输在起点上了,初中再不挑所好学校,那真是一步落步步落,别说像娜娜一样考所好大学了,怕是二本三本都难。
戚彩浑身一僵,定在原地。
娜娜拉拉妈妈的手:“别担心,以后我常回来帮航航补补课。”
戚彩轻叹一声,没说什么。
沐冬儿摸摸女儿的头,心里充满了得意,幸好当初她嫁出虹镇老街了,不然,女儿岂不是跟航航、聪聪一样,连所好学校都进不去。
范经理把车开过来,招呼众人上车,他来时知道要载沐家过去看房,便开了辆面包。
老五抱着儿子,拉开副驶室的门,坐了进去。
老大和妻子一左一右扶沐满仓坐进后座,其他人陆续上车,车子很快驶离虹镇老街,一时谁也没有说话。
与此同时,沐卉一路狂飙,没多久,便赶到了城隍庙古玩市场。
拿出手机看了看,秧宝早已将卫雨燕和田公安的手机号发来了,沐卉一一打了过去。
田公安随后就到,卫雨燕等人在四楼。
一楼二楼都是些固定摊位,主要经营新的或是高仿工艺品,人气最多的是三楼四楼,只周六、周日开市,虽然是在楼中,却以旧日的摊位形式出现,摊主来自全国各地,流动性很大。
沐卉停好车,拿出物资箱里的袖/箭,戴上,快步上了四楼。
远远便见一个摊位前聚满了人,还没走近就听任老在嚷:“你打听打听,我——任飞沉,前任博物馆馆长,什么时候赖过账?”
“老爷子,我不管你是谁,我现在急用钱,瞧不到现金,你就想把我的刀拿走,没门!行了行了,赶紧走吧,别挡着我做生意!否则,惹急了我,别怪我的拳头不挠人。”
“那行,你跟我回家拿钱。”
男人轻嗤:“你一个退休的老头子,手里有多少钱心里没数吗,我这刀是真货,两百万,少一分都不卖,你能买下?呵!不是我瞧不起你,你把家里收藏的物件全部送去当铺,也凑不够这个数。松手!”
任老拽着唐刀一头,死活不撒手,“我没钱,我徒弟有钱,谁不知道我徒弟是颜东铮,秧宝她爸……”
一听“秧宝”,众人哗然,男人眼里更是难掩喜色。
任老这下彻底明白了,这些人弄把唐刀在这儿等着自己,是为什么了。
男子捏了捏手指,压下心头的激动,轻哼:“秧宝那是谁啊,别说你只是她爸众多老师中一名,便是她自己的老师,也没啥稀罕,值得她为你出两百万!”
“谁说不能,小卉,还不快过来。”
众人顺着任老的目光看去,沐卉放下环抱的双臂,扫眼护在任老身前的金山,隐在人群中的卫雨燕,及五位腰间鼓鼓的可异人员,提脚走了过去。
人群自动朝两边散开,让开一条路来。
任老冲沐卉使了个眼色,笑道:“这位大家都认识吧?”
“沐卉,秧宝妈妈。”众人齐喊。
穿越百科上有她和颜东铮、颜明知的资料、照片。
“你就是沐卉,《泱泱大国,巍巍华夏》的主持人秧宝的妈妈?”男子确认道。
沐卉双眼微微一眯:“是我。”
男子及五位可异人员,齐齐扯开衣襟,露出腰间缠绑的雷/管,“哈哈……沐卉,没想到吧……”
沐卉看着雷/管间嘀嘀响的定时器和一秒一秒飞速闪过的数字,心下骇然,离爆炸还有30秒,来不及了。
不等那人把话说完,沐卉飞速给卫雨燕和金山打了个手势,率先扣动了腕上的袖箭,紧接着身形一转,分别射穿了对面男子和左前方、左后方三人的喉管,随之欺身而上,扯着三人飞快朝窗外丢去。
与此同时,卫雨燕如暗夜的精灵,身形一转,手中的匕首划开了身旁一左一右两人的喉咙,然后扯着二人的胳膊奋力往一旁无人的摊位一甩。金山则是直接卸下了一个小女孩的双臂,看着她腰间的定时器,飞速剪开了几条线。
嘀嘀……计时器并没有停下来。
最后一秒,沐卉夺过任老手中的唐刀,挑起女孩的外衣,奋力往外一甩,“砰——”
巨大的爆炸从四面八荒朝众人席卷而来,纷扬的砖石玻璃古玩血肉等朝众人砸来,有人被震晕,有人被余波击伤,有人五官溢血,亦有人吓得一屁股蹲坐在地上,尿湿了裤子……
直到公安和救护车赶来,大家双耳还在不停地嗡鸣,视线里东边的墙破了一个大洞,不远处血色涂了满地,碎肉、白骨、血腥,充斥在大家眼帘鼻端。
当场有人吐了起来!
翌日,很多人才知道,同一时间,被踢出、丢出人群的六个□□人,同时炸了。
有人猜是恐怖袭击,有人猜是寻仇,亦有说这波操作是冲秧宝来的。
外界众说纷纭,公安说在查,报纸、电视只报道了现场的惨状,究其原因,后继如何,均无报道。
卫雨燕为护一对母女,被玻璃划伤了脸,深可见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