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面前这位小姐,她甚至没有穿女装而穿了一套深黑的猎装,她的靴子很长,包裹了两条笔直修长的大腿,她的鞋尖锋锐,肖尼觉着自己不反抗的话,她一脚踢出……自己就死了。
“粉红色的猛哈代?”肖尼客套的微笑:“在下到是觉的,血红色的猛哈代很适合您。”
黛儿小姐又上前一步,她伸手抓住肖尼的衣领把他揪过去,迅速用嘴在他唇上扫了一下:“我不是小甜饼,你却像,想要一段路过博纳德城的美好记忆吗?我们这座城市总有这样的故事。”
肖尼不太喜欢这种进攻式的约会邀请,当然他也不讨厌这位黛儿小姐,锋利凌冽的美,他摊开手想退,却被对方再次用手拎过去。
冯济慈靠着软椅,眼睛瞪的贼大。
黛儿小姐慢慢伸出手,她有着符合气质的一双手,染了血红的指甲,指尖就像匕首尖尖。
她用这些尖尖划过肖尼的眉梢,肖尼的唇角,心脏,喉结问:“喜欢歌剧吗?”
肖尼就点点头,确实是喜欢的,他还有个剧场呢。
“喜欢那一幕?”
“斯……宾斯传。”
“真巧,我也喜欢。你讨厌什么香气?”
“没有讨厌的。”
“真巧,我也是。你喜欢猫还是狗?”
肖尼无奈:“猫。”
黛儿小姐笑笑:“是因为它对你撒尿了?”
肖尼翻翻白眼。
黛儿小姐伸手,女仆抱着那只胖狗过来。
黛儿小姐打了个响指指指门口,那位女仆抱着狗丢了出去。
可怜的远道尔·博纳德先生哭泣的追了出去。
黛儿小姐叹息:“他可真脆弱,现在就剩咱们了。”
冯济慈张张嘴,心里想,看这里!老子奥古斯。
黛儿小姐从后腰处拽出一张金色请柬递给肖尼说:“我在城外有一块地方,那里身处密林而无人打搅,那还有一个小湖,现在应该结冰了,我还养了三十头健壮的拖车雄鹿,我……愿意带您四处逛逛,路上我们可以聊聊圣域,我对您最近的经历相当感兴趣。”
她说完,推开肖尼离开了。
那些苦修士消失,红制服消失,国王大道恢复熙熙攘攘。
肖尼坐在软椅上欣赏请柬,还笑着说:“我还以为真是国王的亲戚,好家伙,男妈妈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冯济慈看向他:“男妈妈?”
肖尼点头:“奈乐那些社交名伶都有个妈妈。”
冯济慈摊开双臂叹息:“啊,就给爷整不会了。”
他这话是用地球语说的。
这两位先生却不知道,国王大道街口,暂管此地的女大公坐在马车上,她托着下巴,笑着问博纳德先生:“他很英俊是吗?”
博纳德先生叹息:“目前看还好,您将他列入备选了?”
女大公点点头:“嗯,就追求一下看看。如果人生需要一位伴侣,不管他是谁,起码早上睁开眼,我看到的是一张赏心悦目的脸,您说对吗?”
第83章
奈乐帝国阿斯特域, 阿尔伊顿供奉神殿。
信徒们喜欢给自己敬爱的奥古斯修建宫殿,有的神殿奥古斯一辈子也许都不会去,甚至不知道。
但他们就要修, 甚至修了三千多年。
这是冬月二, 天气逐渐恶劣,就连就勤快的农夫在这个季节都找不到活计, 他们无法用铁器在大地上留下任何痕迹, 只能躲在家里数着艰难的天数。
此夜,一次大型的补壑妮墙后的庆典正在举行, 美德钟的门徒在这个夜晚放浪形骸。
整个秋月里阿尔伊顿都跟自己的门徒在奈乐的赫利森林,壑妮墙附近修补一段长达三十多里的断裂口,这是个前所未有的大工程。
那断口暴露了神秘区域, 阿尔伊顿又不敢请别的奥古斯参与其中,只能自己带着门徒劳心劳力了整个秋月,不, 冬一月他们也在忙。
当壑妮墙恢复了原样, 克己门徒回圣域途中路过奈乐帝国域, 奥古斯慈悲的让门徒在此地神殿度个假。
此刻他们才发现……不对啊,我给这个世界奉献了所有的心血,可全世界却觉得我是个贼?
他们下了邀请函,可城中神殿除了克己钟,别的门徒都没有来。
但无论如何庆典总要有的,这里可是艺术之都。
他们就请了上百的乐师演奏明快的音乐,圣域最辣的复丽叶们今晚还表演舞蹈。那些门徒将世上有的水果堆在大殿左边桌子上, 甚至在此处, 你也找不到除了净肉之外的任何动物肉。
阿尔伊顿的餐会永远奢华,克己门徒的生活与他们信奉的美德就像个笑话。
今晚的庆典, 他们随随便便就花了上万金尼尔。
几百桶来自加尔尼特酒庄的虎骨酒,蛇胆酒,白鸽酒,舒筋活血酒,甚至妇人们吃的暖宫酒这里都有。
虽然城中加尔尼特酒庄的推销商一再强调,他们最好看看饮酒说明书。
然而那些克己门徒就很粗鲁的搬走了所有的存货,他们还没留下一个子儿的酒钱,哪怕是一枚铜尼都没有。
大殿汰灯通明,靡靡之乐引人堕落,两位找到靠山的克己门徒靠着窗户说闲话,他们讥讽圣域最可怜的第十八奥古斯,也就是从未来去过圣域的冯济慈·夏。、
无钱寒酸,摆不清楚位置,得不到一众奥古斯的尊重,这都多少年了没有一口美德钟属于他。
在花冠山的祝祷师,苦修士的圈子里,他们对格朗·斯莱博尼到是相当崇拜,毕竟血管切断以及关节击碎可以保命,不信仰就不能使用奥古斯的一些技能。
可冯济慈·夏有什么,他也没有给圣域做过任何贡献。
其实那个人非但不做贡献,他还喜欢私下里给你们制造麻烦,比如,掏出小斧子到处敲击。
“……可怜的第十八,他唯一的资产都被冯尼耶·莱奥纳尔先生洗劫了。”
肥胖的克己门徒呵呵笑了起来,他提起水晶杯晃动里面琥珀色的液体说:“请别说这样的话,这违背教义。”
“有什么关系呢,我们是克己,生来孤独,这是母神给的命数。”
酒杯相撞,一饮而尽。
“对,我们生来孤独,看那些傻子的嘴脸,他们真是穷疯了!”
复丽叶们一身汗的退去,充满乐趣的滑稽音乐剧目上演,脸上图着油彩的几个侏儒用夸张的形式表演大陆最新流行的剧目《咖岩与驴》。
咖岩是一位历史上真实存在的国王,他喜欢吃驴子。为了让这个愚蠢的国王放弃这种古怪癖好,大臣与养驴人就让厨娘冒充大地母神给了神启。
然而谁也没有预料到,这位国王为了对神明表达虔诚,他娶了驴子小姐……
这是在奈乐的艺术家根据历史上那些国王做的蠢事,提炼出的几个新剧。
门徒门乐不可支,唯独奥古斯不感兴趣甚至打起了盹儿。
不论长相多么年轻,伟大的奥古斯已经不年轻了。他开始多思敏感还特别介意名声,他害怕孤独喜欢很多人围在他身边。
不管演出多么精彩,成为奥古斯后阿尔伊顿见了太多的奢华,这种极致的热闹对他也没有什么吸引力。
大工程结束了,阿尔伊顿真诚的祈祷最好支撑到明年春月,圣域,壑妮墙两地奔忙,他身体疲累的坐下就能做梦。
整个庆典他也只说过一句话,让这些小机灵鬼痛快的玩耍吧,这是他们应得的。
他坐在一条奢华长桌正中,没人敢直视他的脸,而他宠信的门徒还有预备承法人们就坐在左右,还用爪子徒手捏东西吃。
精彩的演出已经到达高潮,国王非要跟驴子洞房,驴子害怕极了,开始用咏叹调批判国王……说他个子太矮,高攀不起自己私密之处……对,这个剧还是有颜色的剧。
所有人都哈哈大笑,这种笑就像表演形式,夸张而过分,难道他们没有看过这种演出吗?最流行的往往是被市场考验过的,他们其实看过了。
他们在讨奥古斯的欢喜。
奥古斯想让他们放松欢喜,他们就要彻底的欢喜。
如果地球人在此就会发现,此时整个大殿就像表演一部油画,那个《最后的晚餐》。
餐桌右边还有一位不笑的中年人,他在低声警告一位金发男子:“莱奥纳尔,你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呢?”
莱奥纳尔先生陪着所有人大笑后说:“牤科多先生,我会通知神殿免除那个小酒庄明年的税务,把财产奉献给神难道不是一件美事?我在成全他啊,他们要感恩。”
牤科多先生也对那小酒庄不在意,然而他到底冷静,就严肃的说:“所有人都知道,加尔尼特属于第十八奥古斯,我们并没有向他收取税务的权利,还有那位,奥古斯爱她就像爱自己的骨血,你最好收敛行为,别招惹他们不高兴。”
莱奥纳尔先生不在意的回答:“那就算他们给圣域舍的家财吧,人这一辈子总要舍一次家财讨神欢喜,这是经上说的……”
他们正辩论着,神殿巨大的木门被人猛的推开,瞬间,呼啸的寒风裹着一位穿着丝鞋的少女进入此地。
桑尼亚·斯万德好梦正酣,家里就来了哭哭啼啼的加尔尼特酒庄管事,他到不是来请人做主的,而是那些药酒奥古斯提醒过,必须通过面诊师看出病症,再对症喝酒。
他怕出事儿。
就这样,桑尼亚穿着自己黑色的睡袍,披着一件长坠地的纯白裘衣,骑着速熊到达阿尔伊顿神殿。
殿门咣当的撞击声惊动奥古斯,阿尔伊顿受惊吓抬头,当他看清楚是自己最爱的承法人,桑尼亚·斯万德时,顺着从前的习惯他立刻慈爱的就如老父般说:
“哦!瞧瞧这是谁?我的小妮妮……呃?她还提了一条鞭子?啊,对了,这里是奈乐……吾想起来了,你的家在这里。”
桑尼亚语气冰冷:“阁下!我的家在您的脚下。”
大殿安静无声,所有人都用冷漠的眼神看向这个小姑娘。
事实上桑尼亚在花冠山的圣域都没有朋友,她独来独往,很少跟奥古斯之外的人说半句多余的话。
那些人嫉妒她,还想讨好她。
这毕竟是命定的承法人。
可如今她披头散发,手里提着鞭子就走到长桌边缘,随着力道十足的甩鞭,一声惨叫过后,那位得意洋洋的莱奥纳尔先生就被甩到了地上。
所有的酒桶都爆炸开来,一瞬间药酒的香气汇集在一起,就成了呛鼻子的恶心气味。
牤科多先生迅速站起,走到奥古斯耳边低语,等他汇报完,奥古斯的表情多少就有些尴尬,对他而言全世界都是他的,何况一个区区酒庄。
要是此事被那位知道,显的自己没见过好酒一般,大地母神作证他这辈子除了正经营生,别的时间都用来拼命花钱了。
何况那位小奥古斯的态度令他满意极了,他甚至没有伸手跟这个世界索要一个尼尔的多余钱财,他就守着一个奉国,寒酸的几个奉臣,靠着清贫的资产度日。
就怪不得这位小姐生气。
有时候阿尔伊顿确定自己是不如小奥古斯的,他对金钱虽无贪欲,却在意分配权。